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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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镇口，再看石碑上：石川永驻，唯有忘忧。
柏沉桓感叹：“好好的镇子，变成了死镇。”
石碑前，大树下藤椅还在，不见了那人。
两人再次上了马车。
由着马蹄“咯噔咯噔”。
柏沉桓眼皮一耷拉，又要入梦，额头一痛。
她猛豁然睁开眸，揉上脑门，怒道：“你这厮，又弹我脑袋。”
穆斐然也不恼怒，只懒洋洋道：“你可知，我们要去哪里？”
“随你去哪里，我又何需多问。”她不以为然。
“若是再见到故友呢？”他紧盯她杏眸。
柏沉桓脑中浮现他的身影：人如玉，世无双。
她不由笑道：“甚好。”就阖眸睡去。
穆斐然：“……”
一瞬间，他脸色变得阴沉。
他忽而掀开帘子。
周边山势陡峭，山路盘旋。
马车此时上了坡道，山壁愈发纤直，又生满青苔。
山路恰容一辆马车行走。
却见一只野鹿迎面奔来。
它看见马车，慌忙躲闪，又见身侧纤直的石壁，红了眼。
顾朗面不改色，提起利剑，一刀就刺中野鹿心脏处。
野鹿呜咽着，身子歪倒向一侧。
顾朗双手结个印，推过去，野鹿就着股力道生生掉下了出去。
顾朗无甚表情，只盯着前路。
穆斐然这会放下帘子，从车壁小抽屉里，拿本小册子翻看。
天空轰隆作响，雨点“哗啦啦”滴落。
古云畴一身蓑笠，撑把明黄色油纸伞。
伞下男子着身湖蓝色衣衫，眸色如漆。
他静望向远处，墨发用根紫玉簪尽数束起，面容清绝。
他身侧。
烟青纸伞下，渝衍着身月白色长衫，墨发用黄玉宽簪半束起。
长眸冷冽，薄唇轻抿，身上弥漫萧杀之气。
“离丹凤谷还有多远？”
“三天可到。”渝衍回道。
雨水滴落山壁上，浇灌在漫山绿林间，又汇成溪流淌下坡道。
“柏沉桓可有下落？”
“还没有，只那日自她失踪，徐老也不见身影。”
苍羽蹙眉：“加派人手去找，定将她完好带回来。”
“是。”
苍羽一时望着烟雨青山。
渝衍抬首，山河在烟雨中变得迷蒙，他眸光暗锁。
马车不住摇晃，柏沉桓却睡了个好觉，她又猛然睁开眼。
穆斐然拿着书册子认真翻阅。
她凑近些，看得仔细。
穆斐然猛然合上册子，冷睨她。
柏沉桓轻咳一声，撇过头，只暗道：果然是去丹凤谷。
马车忽而停下来。
顾朗自帘外道：“回爷，前面山路需要步行。”
穆斐然收起册子，掀帘看去。
山色葱郁，山势也较高，山腰处更有烟云缭绕。
他几步走出去。
柏沉桓也跳下马车。
闻到熟悉土腥味，她反而觉到惬意。
待顾朗整顿好马车，三人向山上走去。
又听得阵马蹄声。
马蹄声断，柏沉桓回首看去，唇角微勾。
男子跃身下马。
他着身鸦青色长袍，瀑发用根墨玉宽簪束起，脸型方正，剑眉横卧。
步履间，颇有风度。
穆斐然拱拱手，笑道：“段公子也来了。”
段顾笙回礼，道：“丹凤谷凤蛋将出世，谷主于靳松广邀天下人，段某奉家父之命前来。”
“穆某也是奉家父之命，前去丹凤谷赴宴。”
“敢问穆兄是何门派？”
“穆某并非门派中人，因家父本籍晗水，现在阳城，做些生意，钱庄倒有些。”
段顾笙恍然：“三年前，穆公子接手穆氏产业，又做起戏院、赌场等生意。纵横炎梁，穆氏产业多不胜数。这穆公子，更将茶粮丝绸生意引进周边四国。”
穆斐然笑道：“正是在下。”
柏沉桓只撇过头去，暗道：“找到凤蛋，取得那东西”。
段顾笙又道：“久仰。”
穆斐然笑言：“哪来。”
段顾笙又看过柏沉桓。
她着身水蓝色散百合荷叶袖长裙，腰间束条白色纱带，长发细编。
杏眸好生灵气。
段顾笙忽觉，这女子似有表妹于姝兮旧时姿态。
穆斐然忙道：“这位是表妹柏沉桓。”他温柔抚过她发鬓。
柏沉桓心中恶寒，又忍住心中不适，笑颜：“见过顾公子。”
段顾笙不由笑道：“柏姑娘不必客气。”
几人一同上山。
翻过几座山，山峰处，此时山间云雾缭绕，高不胜寒。
至对面山头横挂条铁索，再无它路。
柏沉桓看着铁索，有些微激动，她脸上又若无其事。
段顾笙：“今日无风，甚好。”
他身子一跃，踏在铁索上，笑道：“穆兄，段某先行一步。”
穆斐然点点头。
段顾笙迈开步子，半晌，他已在山那头。
柏沉桓小心看着穆斐然。
穆斐然冷哼一声，眸色有些复杂。
她暗道：“他不会在猜我能不能过去。”
她忙哆嗦下，颤声：“我能不去吗？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穆斐然冷笑：“你觉得可能吗？”
她放下心来。
穆斐然：“顾朗，可能带她过去？”
顾朗：“公子，我自己走铁链尚且要小心，怕是带不得柏姑娘。”
穆斐然一叹：“竟是带了个麻烦。”
柏沉桓磨磨牙，不语。
顾朗平稳了气息，走上铁链，挥开双臂，小心挪步。
他随意瞧去，下方半山腰弥漫些云雾，不见山底。
一瞬的，他收回眸光。
至走下铁锁，他松了口气，又待在一处。
穆斐然看过来，脸色一沉。
柏沉桓一个机灵，欲后退。
他长指点过来，她当即动弹不得。
他已抱起她，踏上铁链，迈开步子。
他暗道：女娃子平时挺能吃，身子倒轻巧。
柏沉桓忍着难耐，鼻息又嗅到草木香。
铁索之上，他步态悠然。
过了铁索，他放下她。
她水灵灵杏眸看他，他心下一顿，伸手解了她的禁锢。
柏沉桓也不言语，径自走去。
穆斐然看着她，眸光晦涩。
冷哼一声，又拾起步子，顾朗跟上。
前方两里处有几个亭子，他们走近些，发觉亭子里聚满了人。
柏沉桓眸子一亮，穆斐然看过去。
苍羽、渝衍、段顾笙三人坐在一处。
苍羽也看到柏沉桓，眸光当即顿住。
渝衍看到她，忙道：“二哥。”
苍羽点头，起身上前。
段顾笙讶然。
穆斐然上前拱手道：“不想羽公子、衍公子二位也来了。”
渝衍抽出利剑，直指穆斐然。
穆斐然冷着脸也抽出剑来。
苍羽：“阿衍。”
渝衍只得收回长剑，恼道：“穆斐然，柏沉桓是我宫中贵客，岂容你带走她。若非这是丹凤谷，我必不放过你。”
穆斐然冷哼。
苍羽只看着柏沉桓，温柔道：“寻不到阿桓，竟在这里遇见了。”
听得他说“阿桓”，柏沉桓一时心情复杂。
她控诉：“都是他。”她心中暗补：耽误了我和阿羽相处。
苍羽冷道：“穆公子，敢问何故掳走阿桓。”
穆斐然玩味道：“阿桓？”他话峰一转，“你又可知，她究竟是何人？”
苍羽黑眸流转，轻笑道：“阿桓只是一小姑娘，虽然任性了些。”
柏沉桓看着苍羽。
他夹袖站在那，矜贵儒雅。
她唇角上扬，两眸弯似月牙。
渝衍心中一沉，无端泛起些苦涩。
穆斐然脸色阴沉。
苍羽黑眸再对上穆斐然，眸色冷然。
穆斐然忽而笑道：“她一个大活人，就在这里，这会子我又能如何。”
苍羽眸光一顿：“阿桓，你过来。”
柏沉桓忙几步走过去。
穆斐然笑颜，并未阻拦。
柏沉桓也是明白，这厮向来狡诈，本就寻巫族后人良久，已知她身份，又怎会放过她。
只是，她毕竟不再如上一世，总被他玩弄。
忽听得一阵脚步声，几人看去。
为首女子着紫色玉袍，身姿绰约，步履从容。
她身后之人皆着身黑袍，面目隐在袍衣里。
近了，女子穿过人群，直看向苍羽，眸光灼灼。
穆斐然忽而就侧开身子。
渝衍走上前，笑道：“姜小姐，从药族到这里，又几千里路程，你们来得倒快。”
“我奉族中长老之命，和药老几人，一路换了六匹马。”
渝衍点点头。
苍羽笑道：“几位旅途劳顿，都来休息片刻。”
姜蝉宣点点头，几人这才步入亭中。
姜蝉宣再看到柏沉桓，有些诧异。
柏沉桓笑颜。
姜蝉宣上前：“叶妹妹怎么也在此。”
“我实属无奈。”
“丹凤谷机关重重，可不是好玩的地方。”
“我知道，是这位穆公子偏要带我来这里。”
感到姜蝉宣眸光滚烫，穆斐然镇定自若对她笑笑。
姜蝉宣身子一顿，再看柏沉桓，忽而顺眼了许多。
柏沉桓暗道：“白莲花这是什么眼神，竟将我和穆斐然凑成一对了。”
穆斐然忽而就不做声了，惹得柏沉桓睨他一眼。
苍羽看向柏沉桓，眸色幽深。
听得沙哑声：“不知柏姑娘师从何人？”
柏沉桓瞧过去。
漆黑长袍下，药老眸光精锐。
柏沉桓正色道：“师傅游历江湖时，称作无岩。”
“无岩？”药老还在考量。
柏沉桓暗骂：“老狐狸倒不要紧，就怕这白莲花。”
她索性步入亭子坐下来，山风吹来，花香弥漫，又觉到几分惬意。
一女子着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颈上戴个赤金螭璎珞圈。
她长眉纤细，秀眸俏鼻，言笑间，脸颊梨涡显现，笑容愈发清甜，众人却离她甚远。
只因她手中把玩条纤细些，青、红两色双头蛇，两蛇时而吐出鲜红蛇信子，露出獠牙。
柏沉桓来了兴趣。
女子身边一年长些男子。
额型见方，厚唇宽鼻，着身黑色绣金袍，衣袍尽绣些古怪花纹。
他眸光冷然。只专心逗弄掌中金冠青红羽金尾鸟。
鸟身不足两寸，啼叫间，声音如泉水滴落深潭，清脆悦耳。
柏沉桓：“这鸟倒是漂亮，”
她撇过头，对渝衍道，“你说是不是？”
渝衍也盯着鸟儿，有些出神。
柏沉桓暗道：“这蛊族邬淳九，邬泠姬也来了，上一世，邬泠姬缠上了渝衍。”
她同情看眼渝衍。
收到她同情的眸光，渝衍不觉脊背一凉。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