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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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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韶喝了酒自然没办法开车了,只能打了个电话给宋清让。
宋清让虽然是个omega,但作为钱韶亲选的私人助理,能力上绝对是没得挑。没有普通omega固有的娇气姿态,办事效率也很高,跟着钱韶好些年了,钱韶一直很器重他。
三人坐好后,车子就从车库里稳稳当当开了出去。
颜郁禾一直到了车上,还是一幅老大不开心的样子,但可能碍于有外人在也不好发作,坐在后座上凶巴巴瞪眼。
钱韶不好当着宋清让的面去哄颜郁禾,只能悄悄地把手伸过去,扯了扯颜郁禾的袖子,动作上颇有投降讨好的意味。
岂知,今晚的颜郁禾攻略难度实在太高,在钱韶扯他袖子的时候,啪地一下就用手把他拍开。
车厢里的空间统共也就那点儿大,没放音乐也没人说话,这一声脆响实在响亮得让人尴尬。钱韶脸红了红,不敢再做什么多余的事,只能老老实实地沉默了一路。
回到家刚把家门一关,事儿就来了,颜郁禾又要闹了。
“分房睡!”
颜郁禾居然临下地看着坐在沙发里的钱韶说,并没有发现这时候的钱韶脸色苍白得跟纸一样。
“……好好的,怎么就要分房睡?”
钱韶忍着胃里的不适问。
此时的颜郁禾明显就在无理取闹了,他说“我就不想跟你这只笨熊一起睡!我不要给你生孩子!”
此时的钱韶觉得胃里的肠子都好像痉挛得快打结了,冷汗湿透了背上的衬衫。
细数两人在一起的这些年,颜郁禾无理取闹,没事找事的时候还少吗?每次都是一个无理由地闹,一个没原则地哄。而这次,颜郁禾都闹这么久了,也没见钱韶怎么说话,气得他立马回房收拾了一些枕头铺盖丢出来,然后用力地锁上了房门。
颜郁禾锁上了房门,门的隔音效果又很好。因此他也不知道,他关了门之后,钱韶再也受不住一样跑到浴室里把晚上吃的东西尽数吐了出来。
钱韶吐完,喉咙干涩得生疼,很想喝一口热水。他知道隔着房门,颜郁禾的床头柜上就有自己为他准备好装在保温杯里的水,心里想叫颜郁禾,想想却是不敢。
他不想再多添麻烦讨人厌烦了,最后只能给自己罐了好几口自来水,凉水入胃,冷得他直打哆嗦。
在沙发上瘫了一夜。隔天早上,钱韶是做了早餐才走的。他自己吃不吃的倒没多大关系,可颜郁禾没吃上热腾腾的早餐还不知道得发多大脾气呢。
钱韶自己的工作不少,做完了饭不敢多耽搁,把餐具什么的给颜郁禾准备好之后就赶紧开车去上班。
一整天高强度地工作,钱韶强迫自己不去想颜郁禾跟蓝泽之间的那些事。可是,这种危机意识一旦潜入脑内就会肆意横行,根本不受钱韶主观意识地控制,哪怕是开着会也会偷偷走神而听不到下属在说什么,看着文件也会突然发起呆来然后蓦然心慌意乱……
对于钱韶来说,再怎么努力想要转移注意力,粉饰太平,终究还是过于勉强了,自欺尚且不能,何况欺人?
宋清让看得出自家老板状态不好,面容憔悴,于是体贴地劝他先去隔间休息。
钱韶睡前还在想,睡一觉也好,至少不会再沉浸在失去颜郁禾的恐惧当中了吧?可惜,他没料到,颜郁禾已经占据了他所有的念想,即便睡着了,梦里面还是想着他。
梦里还是学生时代的那些往事。
钱韶想方设法地把颜郁禾和蓝泽分开后,颜郁禾的生活可谓雪上加霜。负债累累,无依无靠的他,像在皑皑大雪中踽踽独行的人,每走一步都是艰难万分。
一次,颜郁禾找到了一份收入比较高的兼职工作——给一中学的小孩当家教。待遇条件都谈妥了,却在第一次登门的时候惨遭拒绝。
那天大雪预警,很多公司都放了假。天暗沉沉的快要压下来一样,雪厚得车都快走不动,路上几乎没有行人。那样极端恶劣的天气里,没人知道颜郁禾怎么按时抵达那户人家的。
那户人家连门都没给颜郁禾进,站在门前跟他说,之前没打听好,不知道颜郁禾的情况,现在知道了,可以赔一点违约金,但绝对不能让他教导自己的小孩。
颜郁禾的脸上写着茫然,在被对方关在门外前猛地回神,用力撑住门,不死心地问:“请问我是什么情况?我什么情况对你家小孩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吗?”
那户人家的主人却满脸写着鄙夷,对他说:“你不用装了,你们学校的人不都知道吗?听人家说,不是说家里破产之后还同时勾搭了好几个alpha吗?你私生活不检点的事儿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可别教坏别人家的好孩子!”
颜郁禾怔住的同时对方毫不留情地将门用力关上。
那天颜郁禾在门外淋着雪站了很久才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开,而他不知道,悲剧的始作俑者正在屋子里喝着热茶。
“钱少爷,我已经拒绝他了,您看我们的合作……”
主人家搓搓手,一脸讨好地看着钱韶。
钱韶按了一下眉心。说:“合同我会签好让人送到你公司……但,我们没有下次合作。”
主人家看出来钱韶心情不好,不解地问道:“钱少爷,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不是按您说的……”
“我说什么?!”
钱韶本来不想发作,现在却是忍不下去了。怒道:“我只是让你拒绝他!你找的那是什么理由?我让你给他泼脏水了?”
主人家却愣了,无辜道:“我说的那些真不是我编的,他们学校里的人都这么说,不信您可以去问问……”
钱韶不说话了。他也是欺负颜郁禾的人,想想,其实根本没什么脸面和资格去指责别人闹太过分。
梦里的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钱韶真恨不得把以前的自己按在地上揍。
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冷血?他这种人渣,哪里配玷污那么美好的颜郁禾呢?
如果这是颜郁禾的悲剧,那钱韶自己就是这场悲剧里合该受千人唾弃,万人辱骂的那个反派!
现在的钱韶可以什么都不要,却不能不要颜郁禾的幸福。而不幸的是,自己这个反派正好跟颜郁禾的幸福完完全全站在对立面的两端。
说来好笑,钱韶这十年,就好像一直在现实中做梦,在做梦时清醒。这条路明明一开始就知道是错的。只是自己偏执狂妄,一意孤行地偏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走了十年,一切都是他的错……现在,他知错了,该不该悬崖勒马,把偷来的一切放回它本来去往的地方呢?
梦中惊醒,钱韶忍不住喘了几口气。心里像打翻了陈年老醋一样,酸酸涩涩的,连班都上不下去,鬼使神差地跟助理吩咐了一声,拿了车钥匙后就直奔颜郁学校。
这种热血的冲动竟然比学生时代还要来得更甚。不计一切,不顾后果地想见颜郁禾一面。可笑的是连钱韶自己都不知道见了颜郁禾后要说什么,要做什么。他只知道,心里的恐慌已经从星星之火转为燎原之势,没有人能体会到他此刻的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