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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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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患之事就此定了下来。
纪铭一路上迈着大步走回寝殿。
一进门,指着身边的人出气,破口大骂,“没用的东西,我要你们干什么吃的!连查个消息都查不出来。”袖子一扫,桌子上的茶杯瓷壶甩在地上。
身边的宫女奴才吓得一抖,连忙跪下,大气不敢出。
身边一个奴才斗胆抬头,颤颤巍巍细声讲道,“殿下息怒啊,这消息,是那追云传来的。”看了六皇子没有要惩罚他的样子,才继续说道,“要奴才说,这什么追云,也就是个江湖混子,弄不好还是谁派来的奸细。殿下一定要仔细查查啊。”
纪铭细狭的眼动了动,听了盛喜的话,眯眼思索。
阴凉的声音响起,“给我把这个追云捉回来,我倒要看看,给我耍的什么花招。”
宋德忠下朝一回府便见宋夫人在正厅门口等着。
见他带笑立马迎上来,“老爷回来啦。”
宋德忠近几年与宋夫人貌合神离。宋德忠几乎不会去宋夫人的院子。也不多关心后院的事。
宋夫人也不会明面上去为难新兰园的兰姨娘。
宋德忠是礼部五品郎中,为官二十多年也就到这程度,没什么大本事,一心做好本职,在外人看也算是本本分分。
一年初夏,在街碰见遇难的馨兰,女子一身素衣,被几个混混刁难,泫然欲泣。
一念心动,抬回府做了妾。宋夫人多年未得一子,本想着兰姨娘能生个儿子,但这几年还是未有动静。
但兰姨娘年轻体贴,还是宠爱在身。
今日见到宋夫人碎步而来,还有几分诧异。
“何事?”语气不带欣喜。
宋夫人为这个家操劳这么多年,自家老爷这幅不咸不淡的样子,心里说不难过是假的。
但是,只要后院的还是她掌管,怡儿能有好的条件,再找个好人家,她也无所谓兰姨娘还是梅姨娘。
只不过,后院想再多一子,那恐怕是不可能的。
面上看不出变化,“老爷,妾身有几句话想说。”
宋德忠也不傻,这话一出大抵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跟我来吧。”大步走在前,两人去了宋夫人住的冠云院。
身边的刘嬷嬷早已沏好上等的茶候着。
见人来躬身行礼。
宋德忠坐下,手臂搭在梨花木扶手上,“说吧。”
宋夫人使了个眼色,屏退下人。
“昨日,初澄清晨而出,天黑闭门才归。”语气有些踌躇,低声讲,“我这个做娘的心里纳闷,也想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宋德忠听此,“天黑才归?这成何体统!”虽不在意初澄,但到底是宋家女儿,一旦出什么事还要受到牵连。
“老爷别急,这丫头也是个聪慧的,今天一早就来这同我说明。”
宋夫人将事情娓娓道来,时刻观察着对面男人的脸色。
不可否认,宋夫人虽说着不在乎,但时不时也在想,若是初澄真给宋府带来点利益,那她这个当娘的,老爷会不会多看她几眼。
讲完已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片刻,宋德忠出声道,“你是说,初澄与那定北侯世子关系匪浅?”宋德忠起初是不信的,猛地又想起先前容允受伤的消息。
“前阵子世子受伤澄儿可有帮忙?”压低嗓音问出口。
宋夫人猜测也是这么回事儿,绞着手帕点了点头。
“怪不得又传世子失踪,又传只是伤着了。”
宋德忠在官场混了二十几年,猜也能猜出点头绪,只是猜不中着这世子是何种想法。
思忖半响,“先不要往外传我们与定北侯府有半点关系,若真如你所说,那澄儿兴许还能为宋家多点什么,若是假的,也万万不能给自己惹了麻烦。”
这定北侯府是什么,定北侯正妻乃前代宰相之女,要不也不会再无续弦,只有几房姨娘。虽说前代宰相已经告老还乡,但圣上依旧是敬重不减。
定北侯又与圣上关系甚好,战功赫赫。
其嫡长子今刑部任职,才二十出头就已得恩宠。但圣上依旧是敬重不减
想与定北侯攀亲道戚,要么前途无量,要么粉身碎骨。
他还不会拿一个丫头去赌整个府邸的未来。
“叫澄丫头来与我聊聊。”
......
来人喊初澄的时候已到晌午,丫鬟说去正厅一起用膳。
又摸了点口脂,看起来更娇艳一些,初澄与丫鬟一前往正厅。
“父亲。”初澄对宋德忠行礼。
头一次,这位父亲对她还算热情,连宋夫人面上都是对她的欣喜。
初澄也笑意盈盈的坐下。
一顿午饭相安无事偶尔唠着几句家长里短。
直至结束。
“澄儿,来爹书房,同你讲几句话。”
旋即——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澄儿都变成大姑娘了。”宋德忠看上去带着几分惋惜何留恋。
“当年你就那么点,同你祖母去了江南,其实当时我们也是不舍啊,可你祖母又喜你喜的要紧,非要领着你去江南陪陪她。”
初澄心里作呕,她这位好父亲真是脸皮比城墙还厚。
“如今,你回京,已经是出阁的年纪了。”停顿几秒,“可有中意的俏郎君了?”
打探的目光盯着初澄。
初澄拿出小女儿的娇羞,“这些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让女儿自己做主的。”嘴上虽然这么说,又带着几分欲言还止。
宋德忠缓缓引导,“听你娘说,你与定北侯世子......”
没说完的话,引起人无限遐想。
初澄一下子就明白他在套她的话,也上了她的钩。
玉指摇摆,“没有没有,我与世子清清白白,只是有一两次接触罢了,世子那种身份,哪是我能乱想的。”
初澄抑制住心中的激动,祈求快点上钩。
宋德忠一听有戏,“与父亲说说,你与世子什么时候认识,怎认识的?父亲也好帮帮你。”
等到了!
初澄假装犹豫,翕动嘴唇,还是说了出来,“我与世子相识是个偶然......”
“昨日世子又救了我,内心自是十分感激的......”
初澄自不会全说真话,刚刚讲的是自己细心编好的故事。半真半假,才能让人分不出是真是假,取得人的信任。
宋德忠基本是信了,一方面是初澄说的样子不像是假话,另一方面觉得初澄没有必要,毕竟她没半点好处。
算计之话出口,“澄儿,世子是个很好的男儿,若是你能得他青睐,以后的日子,也不用愁了。”
眯了眯眼,打量了初澄一圈,“前几日,盐运使王大人与我说过几句。”
初澄心里一惊,王斯?
“好孩子,你是个有福气的。”
冷汗从背后冒出,脑子里乱作一团,想好的说辞已经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说得隐晦,但都心知肚明。
想起朝堂之上的话,侧身对初澄说道,“世子救了你,该谢,不过...抓紧时间。”
初澄装作不解,想得知缘由。
“世子刚接到去渝州治理水患的圣谕,即日启程。”
......
从书房走出,初澄心里有了盘算。
今日一谈,宋家多是信以为她与世子大有可能,想通过她与定北侯府扯上点关系。
这样,她以后行动就方便了很多,不会再被怀疑,做什么事也有了正大光明的挡箭牌。
但又想到王斯,初澄攥起拳头,不知道他们在算计什么,但是若想摆脱王家,那还必须得攀上容允这个高枝了。
兴许,这宋家还能助她一臂之力。帮帮她嫁入定北侯府。
宋府官位是不高,她要想以正妻的身份嫁入确实有困难。
但两次救命之恩,若是容允能站在她这一面,那就不一定不成了。
大不了,事成之后,再与容允和离。
想到这,心情都好了许多。
容允离京迫在眉睫,还不知什么时候归来。她需要在他离开之前,再做些什么。
****
下午无事,初澄决定去神医那里走一遭。
从房中小心取出用手帕包着的往生花。
打开一瞧,这花竟然没有枯萎。
实在是稀奇。连初澄这个重生过的都没有听过。
带着这花打算换解药。
去之前买了糕点拎着。
她还记得那个叫阿净的少年,甚是惹人喜欢,上次他招待她,她再去理应送点心意。
这次去就已经是轻车熟路,比上次快了很多。
还是不少人,初澄直接走到上次那个棚子里,叫阿净的少年果然在这里。
阿净低着头撵着草药,旁边还在煎着不知是什么的药。
少年一心两用,竟也没出岔子。
浓厚的草药味钻进初澄鼻子里,说实话,初澄并不喜这个味道,上辈子初澄全是泡在这个味道里面。
感受到前面来人,阿净抬头,见到是初澄,惊喜的叫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少年的笑容太有感染力,初澄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来看看是谁家的小少年这么厉害啊。会的还真不少呢。”
阿净给初澄的感觉完全就是一个弟弟。忍不住像逗着宠着。
阿净却拧了眉头,“谁是小少年。”目光扫了初澄一个遍,“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吧。”
“更何况,你还没有我高呢。”语气中很容易察觉的少年细微的骄傲,还直起身来,证明自己真的比初澄高。
“你多大?”初澄觉得这小孩真好玩。
“十六。”
竟和初澄一样大。
有点惊讶,也许是少年眉目过于清秀,初澄以为他才十三四岁。
阿净见初澄的样子,轻哼一声,“你是来要解药的吧,我一猜便能猜到,我给你却找师父。”
少年经过初澄,只看背影,竟已经像一位快弱冠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