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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番外 岁月之外II 上 ...

  •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顽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我不知。
      ——越人歌·作者小改

      宇智波田岛直到合眼前最后的时刻,都觉得宇智波一族在他手里没有弱于千手一族,两家最小的一辈也都只剩下两个孩子,仅存的两个孩子,也被自己教导的异常优秀。
      在宇智波一族留下的记载里,宇智波田岛此人,严谨理智,曾独唱空城计,连心思缜密的佛间都被骗了过去,若非后来分家带人自外面点火偷袭,谁又能想到这个看似镇定自若的中年男人只身一人拖住了千手一族数十人。
      不仅千手一族当时的族长千手佛间对宇智波田岛此人拥有对强敌的敬佩和谨慎,连族内的人也对这位族长既是敬佩又十分畏惧。
      宇智波田岛冷静自持,手段也十分多样,为了宇智波一族的繁荣与无往不利,他可以接受岁月这条洪河带来的所有冲击和风暴,不管牺牲什么。
      在斑懵懂之时,就听田岛说过:“世间万物不可尽握于手中,不过,但凡有所舍弃,就必须要将所念之物握在手里,谁来抢夺,定会付出代价。我不信天谴不信报应,只相信屈服我族的,才可在这乱世生存下去。”
      田岛去世后,宇智波一族的族长变成了后人所知的宇智波斑,世人都说,斑的性格和手段都像极了宇智波田岛,不然二十来岁的年纪,又怎么能让那么多人信服?
      但是当木叶村的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间阵前力竭而亡,三代目亲自整理扉间遗物时,却发现了一些不太一样的过去——一本单独记录着禁术秽土转生的卷轴和一捆沾染了血迹的绷带,血迹早已氧化变成黑褐色,但是扉间离世前,却将它妥帖地收纳在一个盒子里。
      三代目一直记得,当年是他亲自捧着这些旧物从火影办公室的那栋楼里走出来,本来阴沉沉的天刮起了风,那只装着绷带的盒子本来就垒在怀里那一堆东西的最上面,风一吹,盒子落到了地上,不等三代目放下手里的东西弯腰去捡,那捆绷带就被风吹向了更远的地方,在街面扭曲翻滚了几下,被卷至空中,再也不见踪影。
      像是在去追寻扉间前和众人道别后随着旧主一道远去了一般。

      1
      木叶元年——木叶7年
      扉间感知着柱间又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偷跑出办公室后,反常地没有皱眉,也没有直接起身去抓人,反而是丢下了手里的卷轴,任由文件散乱堆叠在桌上,往后靠向椅背。等柱间的查克拉完全超出感知范围后,才无声睁开眼,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他独自捧着一束百合走向了南贺川边。
      背对木叶中心而行,往宇智波一族老宅那边走去,正是宇智波一族的禁地南贺神社。
      自从斑当年离开木叶以后,此处就荒凉了下来,大部分宇智波族人当年在扉间的提议下搬迁至木叶村内一隅以便自己监视。留在这里的新花旧叶都是年岁的见证。
      扉间在神社前的空地上驻留了片刻,抬起头,春日还带着一些冬凉的风吹皱了四面的寂静,枝叶晃动发出的声响在山谷间被放大,鸟群振翅而起,划过天际,云线就仿佛是翅膀留下的残痕,静静等待着被覆盖,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岁月也未曾带走任何东西。
      刚破茧的蝶闪动着薄如蝉翼的翅膀静静地飞过,停在扉间一手捧着的百合花上。他低头看了一眼,仿佛是才回过神,走上了神社重重鸟居前的石阶。
      他轻而易举地破开了神社的结界,朝着深处走去。
      南贺神社几处建筑的布局同别的神社并无不同,但内里却别有洞天。扉间走到枝宫前,跨入了前厅,拐向了后面一处朱漆斑驳的门前。
      他抬手推门的动作顿了顿,犹豫了一下后,才推开门。房内青砖旧瓦,连窗纸都破破烂烂。
      看了一眼,只觉得,外头的灿烂艳阳也黯淡了不少。房间里只有一张低矮的木床,上面的枕被早已被收走,而扉间却很清楚这张床的来历——
      当年,宇智波斑不愿答应将柱间从南贺川边引到宇智波的地界,加之后来又故意放走了柱间,所以被宇智波一族的高层们关在此地。后来,这里送走了另一个非常年轻的宇智波。
      扉间警觉地感知了一下附近的查克拉,确定了周围没有任何人尾随,这才彻底松懈了下来,沉着嘴角蹲下身,将花放在矮床上。
      抬起头,看到床板上陈旧的血迹,扉间无意识地露出了一些异样的表情。他伸出手指,细细抚过那摊血迹,无声喟叹。
      再站起身时,年轻的男人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符纸贴到床板上,再拿出苦无对着自己的手掌割了一刀,掌心贴向符纸,任由血浸透符纸,和那滩旧血混在了一起,待得血迹干涸,他才站直了身体。
      “寅-巳-戌-辰。”
      扉间垂眼,缓慢却仔细地结着印,最后双手合十,眉眼竟露出了一些决绝和悲切——
      “秽土转生之术,起。”
      话音落地,沾了血的符纸仿佛被床板间不存在的风吹起,飘至空中,又缓缓落回了板面上。
      什么都没有发生。
      扉间低着头,沉默了一阵,再抬头,悲切不减,只是多了一分罕见的愤怒,他静静开口道:“你从前总想要我的命,我以自己为活祭,拿命换你再看我一眼,你都不愿意吗?”
      回应他的,只有无垠的寂静。
      如果阳光有声音,都不至于如此孤寂。

      2
      扉间伫立在原地,回忆仿佛要和这座神社一起腐朽。

      木叶前20年 战国时代
      这一年,南贺川这一带的春日比往年稍晚了一些,但也就一夜之间,山花开遍,山上冬雪完全消融,苍翠山野与蔚蓝天际顺着南贺川流逝的轨迹一路交汇于远方。
      也就是那个春天,千手家第三个孩子瓦间,死于羽衣一族之手,当家中成人分别追寻羽衣一族的踪迹时,又有几个族人出去了再也没回来。随后,宇智波一族有个身手了得的孩子,是宇智波一族新培养的杀器一说在南贺川一带传遍了。
      可无论传言如何凶猛,谁也不曾见过其真容。传闻这个孩子擅夜里伏击,出手从不留活口。
      尽管千手佛间没有特意叮嘱,只说最近不要落单行动,扉间却心领神会,日夜跟着柱间。自从瓦间死后,柱间就经常单独在南贺川一带徘徊,还好几次以身试险,引出千手和宇智波一族的人来想给弟弟报仇。
      那时候的扉间感知能力不如成人后那般炉火纯青,一旦有别的查克拉混入就容易混淆。那日柱间难得没有一早就溜出本宅,扉间也趁着他还在睡房时等在他门口,待他收拾完,就说:“今天如果哥哥没事,就跟我去附近逛逛吧,前几天我看了一卷手札,很多地方想跟哥哥讨论。”
      柱间想了想,说:“好啊,那咱们去南贺川吧。”
      扉间出门仓促,就怕柱间半路又后悔,自从瓦间死了以后,柱间似乎就有了自己的一些想法,拥有查克拉感知能力的扉间,这段时间一旦靠近自己的兄长,就觉得,原本温煦朴质的查克拉似乎也有所不同。
      到了南贺川边,柱间坐在岸边拿着石子打水漂,石头一块块沉底,鲜少能像以往一样顺顺利利达到对岸,一块磨成硬币形状的石子在柱间的指尖被玩的翻飞。扉间找了一根粗木棍,站在他身侧,耐心地给自己做钓竿,侧目看了几眼,忍不住跟着烦躁起来。
      “哥。”
      石子沉了底,扉间放下了手里的支杆。柱间抬起头,之前是母亲非要给他剪这么童子头,若非知道自己兄长是如何有实力的人,都觉得跟个邻里良家平民小子一样单纯,人畜无害似的。
      “你最近有什么心事吗?”扉间单刀直入。
      柱间停下了把玩石子的手,说:“我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停止战争,我想把你们保护起来,孩子们不用再上战场厮杀。”
      ——果然是因为瓦间。
      但是扉间没想到,柱间想的居然不是怎么复仇,而是怎么停止制造仇恨,这一点和他完全不一样。
      扉间沉默了一下,错开了话题,说:“哥,我发明了个新忍术,你看。”
      他站到水面上,快速结印,双手拍于水面,“水遁,水龙咬爆。”
      他的脚底出现了一个急速流转的漩涡,漩涡内出现好几道水流如同树木枝芽一般冲天而起,于半途中化作水龙咬住了被漩涡和水流掀至半空的鱼,
      扉间年纪尚小,能研发这样的忍术本该值得赞叹,可柱间显然没想到点子上,他睁大眼说:“又是水遁。扉间,以后如果我们真的停止战争,我就想在南贺川的山间都种上花花草草,到时候,就可以用水遁……”
      “闭嘴。”扉间捧着几尾鱼走回了岸边,沉着脸不理柱间。
      柱间尴尬地往后躲了躲,给他腾地,抱着膝小声地说:“不要成天打打杀杀的……”
      扉间假装没听到,捡了石块围起来再打算去拾点柴火,“中午吃鱼。”
      “好啊。”柱间站起来跟着一起帮忙,他低着头的时候,下巴尖被白色围巾挡去了一点。
      兄弟俩在河边一边聊着近日的所见所习,一边手脚利索地打水,叉鱼。扉间忙得不亦乐乎,很多时候在旁人看来或许扉间才像兄长。
      柱间双指并拢,自石缝里钻出几条粗细不一的木枝,做出了一个简单的架子,他把鱼都挂在了上面,拍拍手,说:“这样就好了。”
      扉间指了指鱼尾,说:“这里烤不到啊。再说,大哥,木遁是这么给你玩的吗?”
      柱间笑嘻嘻的。
      即便如此,在扉间的记忆里,那也是最好的时光。
      但那天也是唯一没有把自己抓来的鱼吃掉的一次。
      因为就在柱间告诉扉间他的木遁还能开花时,双手合掌的柱间却忽然抬手一掌批开烤鱼架子,抬脚把所有的东西都踢进了水流里,扉间也在瞬间就感知到了附近异样的查克拉——
      羽衣一族。

      2
      “水遁,水龙弹之术。”
      火遁攻来的瞬间,扉间以为自己看错了,他下意识的使用水龙弹后,南贺川沿岸都笼罩在水蒸气中,他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扭头看去,柱间已经去处理别的突袭者了。
      眼前的人收起封印了火遁的卷轴,带着同伙包围了眼前这两个孩子,也不知是为什么,水遁带起的水雾久久不散。
      扉间没有带上武士刀,只能从暗器囊里摸出一把苦无应战。他几次都想去找柱间,可是光是应付眼前的敌人就已经无暇分心去感知柱间的查克拉。
      “带回去。”
      扉间刚用苦无捅穿一个敌人的身体后,就觉得自己身后一道查克拉靠近,他下意识扑倒在地,正要翻身就感觉肩上火辣辣的疼,不知刀口有多深。还没做出反应,就被一掌劈晕了过去。
      等再睁开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并没有走上瓦间的老路,只是被人潦草地丢在了山野间,肩上的血口已经凝固了,但也同样的,因为失血过多没什么感觉了。他两指指尖点地,没有感知到附近有任何查克拉,连柱间的查克拉都不在感知范围里。
      此时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撒在草叶上,扉间眯起眼觉得这光芒比清晨的太阳还刺眼。
      他飞出手里的苦无,截断一节树枝,靠着枝干撑着身体站起来,这才发现,这里似乎经历过厮杀,草叶黄土上沾染了大片血迹,先前袭击他和柱间的那两个人如今已经是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了。
      扉间揉了揉额角,想着自己是怎么死里逃生,明明被当成人质,为何这些人会半路把他丢下?他心里最先排除了柱间追上来的可能,毕竟如果是柱间,他应该早就找到自己了。
      沿着山路走一段,扉间才慢慢发现,自己其实才被带出南贺川,在火之国的边境,只是自己带着伤,这么走回去,估计也得大半日。
      山间荒草丛生,无尽的绿叶染了金黄,可四肢百骸里透出受伤后体温流失的寒冷。扉间阴沉着脸,隐忍着身体的疼痛,缓缓朝着本宅走去。
      扉间只觉得一路枯燥且有些消磨意志,从最初还能加紧脚程到后面有了步履蹒跚的意思,可附近依然没有任何查克拉。就好似,如果走不出这座山,就会被永远地抛下了一样。
      “哗啦啦——”
      枝叶发出了一声不规律的声响,扉间将苦无拿在手里,单手结了个最基本的水遁印,可那一团树丛里依然没有任何查克拉气息。
      他将手里的苦无背在身后,看着那团树丛里钻出了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
      少年头发不长,乱糟糟的,还沾了几片树叶,只有发尾处留长了一束辫子,也不知这山里哪里来的野孩子,怀里还抱着一只灰兔子,兔子挣扎了几下,到底还是跑了。
      少年要去追的时候抬头就对上了扉间的目光。
      “……”
      “……”
      粉雕玉琢,白白嫩嫩,跟个团子一样的男孩子,能识别出性别,也是因为他眉宇间天生带着的英气。
      也不知眼前这少年经历了什么,身上一袭深蓝色长袍,一直遮盖到脚踝上,腰间用了一根细腰带扎着一个精致的蝴蝶结,长袍还被刮破好几处,连脚上的木屐也掉了一只,赤裸的脚背上被枝叶荆棘刮出了一些口子。
      少年眨了眨眼睛,扉间心里还没想明白,已经眼疾手快,替他将跑向自己的兔子顺手一捞就逮了回来。
      “哎,你这人,能不能下手温柔点。”少年开口,声音倒是低沉沉的,“它身上有伤呢。”
      “……”扉间眯了眯眼,方才被外貌分散的戒备心重新杀了回来,“你是谁,怎么在这?”
      少年接过兔子,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反而露出了一些仓皇的表情,他摸了摸兔子的耳朵,说:“刚刚我在这儿采药,看到有人打起来了。我就躲起来看,接过死了好几个人,我就不敢出来,兔子就这时候受了伤,我就抱着它赶紧跑,在这里迷了路。”
      “采药?”
      “是啊。”少年眯眼,一眼就看到了扉间肩上的伤口,从宽袖里摸出一个锦囊,又从里面倒出了一些草药,手掌向上,伸着手朝扉间走来。
      扉间是待他走近了,才发现,原来这孩子身上也有查克拉,就像冰冷的泉水,或天上的月光那样纯粹的查克拉。一感知到查克拉,扉间就往后退了两步。
      少年站住了,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说:“给你草药,敷一敷。你这么流血,伤口也不处理,后面会死的。”
      扉间愣了一下,冷声问:“你不是忍着吗?这一带能放孩子到处走的家族,能有几个?你是什么人?”
      少年抱着兔子一脸莫名其妙,想了想,竟笑了起来。这少年生的好看,不动不笑的时候,就跟个瓷器似的,但凡有些表情就让人觉得他散发出的情绪十分强烈,无论是仓皇时的无助,还是这种时候的嘲讽,也不知是为什么,此刻即便是在嘲笑扉间,却带了一些少年的爽朗。
      他笑了几声,才说:“你在怕什么,我是河之国一个小家族的,这里距离我们国家,也只有半日距离,再者说,你不知道吗,这个季节,只有火之国边境的山里才有苍术啊。”
      少年走到扉间跟前,仿佛没留意到他身后的苦无,把药材在手掌心里碾碎,一巴掌就对着扉间的伤口拍了下去。药材覆上去本该没什么感觉,但是他这重重一巴掌下来,扉间觉得自己半个肩膀都要被拍碎了。
      手一抖,拿不住的苦无落在了泥地上,少年垂眼看了一眼,露出了一个坏笑。
      ——抱着兔子的恶魔。
      扉间忽然想起,前几日柱间在他睡前,趴在灯边非要给他念的故事书。
      “你把鞋子穿好,这里附近不安全。”扉间指了指他的脚背,“等会儿如果有敌人,跑都来不及。”
      少年动了动脚趾,轻声说:“方才我救兔子的时候,怕被人发现,所以我跑得急了些,掉了一只木屐。”
      “……”扉间叹了口气,“你说的那个苍……苍术找到了吗?找到了我送你出这座山吧,或者,你还有什么事情?”
      少年摇摇头,说:“这药材在两国都不算特别好找。”
      “那你……”扉间听了这,感觉头更疼了,直觉告诉他他应该谢过那一巴掌以后直接就走,赶紧回千手本宅处理伤口,但眼前的少年个头比他略矮一些,抱着兔子的样子有些像自己被害死的弟弟,竟生出一些恻隐之心,不太情愿他一个人留在这涉险。
      “你受伤了,能认识路就赶紧回去吧,我在这找到了,就回去。”少年原地坐下,盘着腿,查看怀里兔子的伤口,兔子身上都是一些皮毛伤,并不太严重,或许只是方才打斗时路过被查克拉的杀气所伤也未可知。
      “走。”扉间伸手去拽他胳膊,“跟我回去。你要找,也明日白天再来,可以先回我那边,或者跟我去了南贺川岸边,那边有宽敞的地方落脚,就算有危险,我们也会马上知晓的。相对比较安全。”
      少年看了看扉间,眼神里似乎有些探究,到底还是站了起来。他说:“好,你叫什么名字?”
      “我……”扉间犹豫了一下,“扉间。”
      “忍者,不能互通姓氏,对吧?”少年笑着,不知是不是天色的原因,扉间总觉得他方才有一瞬间的阴郁,“泉奈。我叫泉奈。”
      扉间本想将这个奇怪的少年带回本宅,一来方便监视,二来如果少年确实来路不明,那他带回去,也能有个说法。可少年一路上,似乎并没有很担心,扉间也渐渐不再特别防备了。战乱时期的孩子,如果没有卷入像宇智波和千手一族的宿敌纷争里,若是没有父母的孤儿,也不是没有随遇而安的。泉奈就给了扉间这样的感觉。
      走在山路上的时候,扉间的手一直牵着泉奈,生怕这心有些大的小少爷又因为路上的花花草草,各类草药而跟丢,天色也就在两人结伴回南贺川边的路上彻底暗了下来。
      怀里的兔子被泉奈有一下没一下地清理了伤口,敷了药,安安稳稳地钻在泉奈的怀里睡着了,夜色寂静,扉间一点点理着思路,问:“你今天看他们打起来的时候,能认得出这些人有没有什么特征?”
      泉奈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语焉不详,只能从他说的话里判断出羽衣一族在撤退的过程里,确实被截杀了,“杀他们的人太快了,我都没看清。”
      两个人走到半路,山间伸手不见五指,扉间在夜里行动自如,倒是泉奈跌跌撞撞,好几次都差点摔了。扉间忍不住问:“你真的是忍者?有查克拉,却连夜里走路都做不到?”
      他这番话其实有些试探的意味在里面,泉奈却没吭声。扉间有些不放心地转头看去,这么一停下来,就闻到了一些淡淡的血腥味。他瞬间警觉起来,可泉奈却抬起了没穿木屐的脚,说:“疼死了。”
      扉间蹲下身,轻轻握住他抬起的那只脚,还没细看,就摸到了一手的血。
      先前泉奈在路边休息,帮扉间用绷带裹了一下肩膀,也在自己的脚掌上缠了几圈来缓冲石头和树枝带来的摩擦,但是夜里走路难免会有些歪斜,这么几层绷带,确实也抵御不了什么了。
      “出血了怎么不跟我说?”扉间皱起眉,只觉得他不省心,这一路,他是把泉奈当场了半个瓦间,牵着泉奈往前走的时候,也感觉到了这个少年对自己的一些依赖,何况二人路上聊了不少,自然更不能把他丢在这了。
      泉奈没说话,只是低着头,两人找了块大石头坐,扉间跟抱野猫似的把他抱到上面,问泉奈要来最后一点绷带,亲自帮他止血。
      “你和我哥哥好像啊……”泉奈微不可闻地叹息,“可惜了。”
      “什么?”扉间自己的肩膀也还有些疼,但是或许是因为那些草药的缘故,确实比之前好一些,他控制着受伤的那条手臂,仔细地帮泉奈处理伤口。
      泉奈摇了摇头,说:“我随便说的。”
      扉间把手里的绷带都缠在了泉奈的脚上,本想让他下来走两步,可前面还得过一片山林。少年长袍下穿着简单的白色内衫和仅到小腿腿肚的单裤,月光下那截没有什么伤疤的小腿和血迹没彻底擦拭干净的脚背都让扉间有些不忍直接让他继续跟着自己走。
      纠结了一会儿,扉间蹲下身说:“我左肩有伤口,你上来,我背你回去。你压在右边,知道吗?”
      泉奈也有些犹豫,似乎是没想到。他小心翼翼地下了石块,趴到扉间的背上,顺手把兔子塞进他怀里,而后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问:“这样你能走吗?”
      扉间感觉他的呼吸和气音都落在自己的耳畔,酥麻的感觉顺着耳根一路蔓延到伤口,险些软了半边身体,他咬了咬牙,说:“你别乱动就可以。”
      说完,不等泉奈再说话,他一只手抱着兔子,一只手扶着身后的泉奈,快步朝着南贺川赶去。
      但到底是两个孩子,一个肩膀受伤,一个脚受伤,真的看到一些南贺川熟悉的景色时,天际也翻出了一些浑浊的光,扉间觉得自己肩膀是要废在泉奈手里的时候,发现,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少爷已经在自己的背上睡着了。
      他小心地找了块山石把泉奈放到地上,让他靠着睡,自己趁着他还没醒,想去附近打些水来。
      可当扉间带着两只竹筒赶回来的时候,发现,山石旁只有那只被泉奈救下的兔子,而泉奈已经消失了,无论扉间如何凝聚查克拉感知,也都没有再感受到他的存在。
      这就是扉间和泉奈人生里第一次的相识。

      3
      两个孩子赶了一夜的路,佛间也在柱间的告知下,找了他一夜,在他到南贺川附近的时候,终于再次碰上。柱间跟着找了一晚上,看到扉间的瞬间,尽管几次被佛间劝诫忍者不可动感情,还是咬着嘴唇掉眼泪。
      “回来就好。”佛间点了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柱间二话不说,背起扉间,擦了擦眼泪,丢下一族所有搜寻的人冲回了本宅找医师。
      因为看到柱间没什么大碍,扉间强撑了一夜的防备和担忧也在瞬间土崩瓦解,不过十一岁的孩子在兄长的背上露出了一些恍惚。
      药师在问及扉间伤口上的草药是从何而来时,他只是迷迷糊糊抓着柱间的手,嘴里嘀嘀咕咕。好在扉间从小也不是话多的人,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药师说:“这伤口上的药材,止血效果极佳,还镇痛。不知这孩子是怎么弄来的。”
      ——苍术……
      “他说什么?”药师就着摇曳的灯火,将草药拨开,重新清创上药。
      柱间皱着眉,说:“苍术。他说,苍术。”
      “这里面没有苍术。”药师笑着,摸了摸扉间的额头,“苍术是明目的药材,怎么会用到这里。也没发烧呀,看来是伤得太重,神志不清了。”

      扉间醒来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多松快,他和柱间谈起了泉奈,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唯独隐去的,就是两个孩子月下包扎伤口,是他把泉奈背到南贺川边这一段。
      隔了好几天,在扉间都快不再去想这些的时候,有一日清晨睁开眼,就看到柱间跟一缕幽魂般无声无息地坐在他枕边,带给他一个至今都记得的消息——
      你知道吗。那天跟你一起回来的少年,极有可能是宇智波一族的后人。
      河之国那边的势力,这些日子打了个两败俱伤,而就在火之国通往河之国的那道边境处,在扉间受伤被掳走的那一夜,宇智波田岛带着他的两个孩子,出手杀了羽衣一族六个成年忍者。
      也就是那一年,原本同宇智波一族结盟的羽衣一族,因为实力渐渐被千手一族赶超,所以被雇佣方和宇智波族人淘汰,火之国最强的两家变成了宇智波和千手,而局势却变成了三家鼎立,互为敌对的关系。
      突袭千手一族两个孩子,是羽衣一族最后的机会,但不知道是不是宇智波田岛想彻底舍弃这个盟友,所以才会出手干涉羽衣一族对千手下手。根据佛间的说法,这样的可能是直接存在的,因为田岛本人并不是一个喜欢趁虚而入,或倚仗穷途末路之辈来达成自己目的的人。此人生性和山猫一样,喜欢亲自把猎物一点点折磨死,一点点吞噬。
      虽然不知为什么泉奈会救扉间,也不知道那天在那边等着扉间到底是为什么,但是推测泉奈是宇智波一族之人的原因,是因为在与羽衣一族战斗的那天,宇智波的族人也曾在当地搜寻,在找一个十来岁的少年。
      扉间将泉奈的名字细细咀嚼了一遍,只回忆起那个覆盖在自己后背上,如月光般清冽纯粹的查克拉。

      宇智波泉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番外 岁月之外II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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