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羽郎》夏闰五

14、第 14 章

　　孟词四人到达戚王孟谏寝宫光禧殿时，孟谏正在殿内与胡乱飞舞的乌妖厮杀，孟词见状立即吩咐三人进殿除妖。四人将孟谏围在中心保护，不一会儿殿内的乌妖悉数被杀尽，孟词仔细搜查了一番，确认没有遗漏后才放下心来。

　　戚王孟谏见到救自己的人居然是孟词，即使再不情愿，却还是拱手道：“多谢长姐。”

　　“戚王可有受伤。”孟词问。

　　孟谏嗤笑一声，说：“怎会，长姐多虑了。”

　　“没事就好。”孟词并不看他，语气也没有关心的意思。

　　孟谏又问道：“父皇可好？”

　　“父皇的正阳殿前有崔持羽守护，戚王大可放心。”

　　苏安贞走到孟谏面前，行礼道：“戚王万安。”

　　孟谏斜睨着苏安贞，问道：“你是？”

　　苏安贞嫣然笑道：“妾乃豫国公之女苏安贞。”

　　孟谏冷冷地点了个头不再言语，苏安贞脸色尴尬地怔住了，苏羽心中有怒却无处发泄，只得忍住，忍得指节咔咔作响。

　　殿门前的宫道上已经没有乌妖出没，孟词朝众人挥了挥手说：“现下还要将谷阳公主救出，之后再回到正阳殿汇合，趁现在外面没有乌妖，我们赶紧走。”

　　在孟词和孟谨的带领下，不一会儿众人就到了谷阳公主孟信的寝殿延福殿。孟词走在宫墙外时便听见里面传来打斗声，她不安陡增，众人将殿门推开后，只见一紫衣女子持剑与乌妖对峙，月色昏暗，孟词瞧不清那女子的面容，孟谨反倒一眼就将她认出。

　　“黛妹妹！”

　　听到孟谨呼唤自己的名字，紫衣女子侧过头来看了一眼，一只乌妖趁紫衣女子分神之际发动突袭，孟谨飞身进殿，一剑斩断了乌妖的面具。

　　紫衣女子将剑收到身后，她欢喜地喊道：“谨哥哥。”

　　孟词此时也看清了紫衣女子的面容，她诧异地问道：“宁黛，你怎么在谷阳寝殿里？”

　　宁黛又挥动手中的长剑，将两只乌妖瞬间斩杀，她长舒了一口气说：“此事说来话长，先将乌妖消灭再说！”

　　此时队伍中又多了一人，乌妖除起来更为轻松，半炷香的功夫就将延福殿内的乌妖给消灭干净。

　　谷阳公主孟信见殿内已然安全，她从内殿跑了出来，扑在了孟谏的怀里，梨花带雨地说：“哥哥，你终于来了，快吓死我了。”

　　孟谏在孟信头上轻柔地拍了拍说：“别怕，没事了，哥哥在。”

　　“若不是有阿黛在我身边保护，我此刻早就丧生乌妖之手了。”孟信哭到抽噎。

　　孟谨问宁黛说：“可有受伤？”

　　宁黛摇头。

　　孟词语气严厉地说：“真是勉强，你一个人怎么打得过这么多乌妖。”

　　宁黛咬着嘴唇低下头。

　　孟谨解围道：“好了，没事就好，说吧，你为什么不在家里好好待着，却来了皇宫？”

　　宁黛向孟谨和孟词解释道：“我被选为公主伴读，进宫陪伴谷阳公主。”

　　孟谨一丝笑意萦绕在嘴边，他挑眼问道：“宁玄知道吗？”

　　宁黛扭捏着说：“我都没对你说过，我哥他......当然不知道了。”

　　孟谨嗔怪地说了句：“你呀！你哥也来了，等他看到你，少不了一顿骂。”

　　宁黛撒娇般摇着孟谨的衣袖说：“谨哥哥，我哥骂我的时候，你帮帮我呗，只要你开口，我哥绝对不会骂我。”

　　“好了，此地不宜久立，立刻回正阳殿。”孟词召集众人原路返回。

　　戚王孟谏和谷阳公主孟信被孟词安然无恙地带回了正阳殿，殿前众人皆拱手行礼，崔显赶忙迎了上来，又是关切又是赔罪。

　　汉关郡王孟征见到戚王孟谏，立即拱手道：“戚王殿下无虞真是万幸，臣未能及时赶到，请殿下恕罪。”

　　孟词没有闲心等他俩寒暄完，先一步扶着谷阳公主孟信走进了正阳殿内。

　　孟谏将孟征打量一番，眯着眼问：“本王见你有些熟悉，你是？”

　　“臣乃大仓郡邕南王之子孟征，在长生宫文主山座下修行。”

　　“你是汉......”孟谏努力回忆。

　　孟征浮上笑意说：“臣被封为汉关郡王，殿下竟然记得臣，是臣之幸。”

　　孟谏点了点头，径直进了殿。

　　正阳殿内此刻挤满了人，真是好一副热闹景象，皇后赵玉沙早早地就被文师言带了过来，皇后一见到孟信和孟谏，母子三人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而后孟信又抱着皇帝孟渊哭诉。

　　冷静下来的皇后见到苏安贞，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皇后轻抚着苏安贞的手说：“好孩子，多亏了你。”

　　孟词站在殿内无法融入，仿佛像一个局外人，于是索性退到殿外。孟谨也退了出来站在孟词身边，曹唳卿靠在孟词另一边，她挽起孟词的手别具一格地安慰道：“好孩子，多亏了你。”

　　孟词一扫心中的阴霾，三人笑得弯下了腰。

　　宁黛悄然出现在孟谨身边，她笑着问：“表哥，你怎么没和我哥在一起？”

　　孟谨低下头，似在叹气：“他在二阁，二阁和一阁分配的区域不同。”

　　宁黛看出孟谨有些伤心，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握着拳头说：“我哥那人没心没肺，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要是他敢欺负你，我一定会一拳打死他。”

　　就在这时，宁玄和宋尧真扶着一名女子从大门走了进来，宁黛看到宁玄，她像老鼠见到猫一般往孟谨身后挪了挪。

　　看山人进入皇宫后，崔显一声令下，所有看山人分成三队各自出发，宁玄带着宋尧真往西而去，宫墙内外游走着许多乌妖，像是白色鬼魅穿梭其中。宁玄和宋尧真边走边杀了许多乌妖，回过头来时才发现和队伍走散了，宁玄少时来过皇宫，只是西边宫殿是后妃们的居所，他可没来过这边，两人像无头苍蝇一般在各条宫道上晃来晃去找不到出路。

　　两个蒙面黑衣人摸着黑鬼鬼祟祟地走进一所宫殿，黑衣人的一举一动都被宁玄和宋尧真看在眼里，他俩尾随着黑衣人进入了那座名叫安宁殿的宫殿内。奇怪的是，安宁殿四周分布的乌妖数量是其他宫殿数倍多，乌妖白花花一片挤在安宁殿的上空，难怪黑衣人要偷偷摸摸，原来是怕惊动乌妖，宁玄和宋尧真也学着放轻脚步。

　　宁玄和宋尧真走进内殿时，正巧看见两个贼人中的一人将一女子按在地上，女子衣衫不整已然晕倒，另一贼人正准备拔刀刺杀，宁玄搭弓一箭射死了正准备刺杀的贼人，按住女子的贼人见势不妙准备逃走，宁玄见那贼人跑来跑去，用弓箭怕是射不中，只好疾步上前和那贼人赤手打了起来，最后贼人不敌，宁玄本想留个活口，没想到那贼人竟然自刎，两名黑衣人都已没了气息。

　　宋尧真扶起女子，并将她的衣裳穿整好。女子醒了过来，一见到宋尧真抱着自己，便惊慌地大叫起来。

　　“你冷静一下，我们不是来杀你的，想杀你的人已经被我们制服了。”宋尧真努力解释，又将两名黑衣人的尸体指给女子看。

　　“我们是看山人，是来救驾的。”宁玄指着身上的玄衣说。

　　女子慢慢平静下来。

　　宋尧真见她不再尖叫，于是轻声问道：“你是谁？”

　　女子咽了口口水，用嘶哑的嗓音说：“我是陛下的后妃，美人杨氏。”

　　两人朝杨美人行了个礼，宁玄揭开黑衣人覆在脸上的黑布，问道：“娘娘可认识这两人。”

　　杨美人含恨地说：“皇后......”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她立马改口道：“我不认识。”

　　宋尧真宁玄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详细追问。

　　“两位大人，求你们带我去面见陛下，我有要紧事要禀告，求求你们带我去......”杨美人面容憔悴地恳求道。

　　宁玄挠头苦笑道：“可以是可以，不过需要娘娘你给我们指个路，我们不知道怎么走。”

　　就这样，两人扶着杨美人出了安宁殿，而后在杨美人的指引下，穿过迷宫一样的宫道，闯过重重阻挠的乌妖，历经辛苦，终于走到了皇帝寝宫正阳殿。

　　宁玄一进大门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孟谨身旁，宁玄将杨美人托付给宋尧真，他三步并做两步跑到宁黛面前，揪着宁黛的耳朵，瞪大了双眼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宁黛嘴里喊疼，干笑着说：“说来话长之后再解释。”

　　正巧孟谨也来替宁黛解围，宁玄丢下一句：“待会再收拾你！”便和宋尧真扶着杨美人走进了正阳殿内。

　　杨美人一见到孟渊，便浑身瘫软，宋尧真和宁玄像扶着一滩软泥般无从着力，只能任由她流到地上。杨美人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孟渊见了很是心疼，他扶开怀中的孟信，走下台阶扶起趴在地上的杨美人，轻声安抚道：“朕的美人，你受苦了。”

　　皇后站在阶上横了杨美人一眼。

　　杨美人惊魂未定地说：“妾身险些被贼人杀死，差点就见不到陛下了......”

　　孟渊皱起了眉头，问道：“贼人？怎么回事！”

　　“禀陛下，我和宋尧真在诛杀乌妖之时，无意间见到两个蒙面黑衣人偷偷摸进杨美人宫中，那贼子中一人将杨美人按倒，另一人试图行刺，幸好我们及时赶到将杨美人救下。其中一人被我当场用箭射死，我本想留个活口，没想到另一人见逃生无望便自刎于殿内。”宁玄陈述完事实便没有再多说，这皇宫里向来波谲云诡，他从小便听家里的大人说过。

　　杨美人将宁玄的话又七七八八复述一遍，说道动情处，她捂着肚子伤心地说：“两个黑衣人趁着乌妖作乱，想杀了妾身，要不是这两位大人相救，妾身此刻怕是已经魂归九天，妾身死了倒无所谓，只是......只是......自己还怀着陛下的骨血、大真国的血脉......”

　　孟渊吃惊于杨美人居然有孕在身，四周众人也都一副意想不到的模样，唯独皇后面色不惊，淡然听之。

　　“太医！”孟渊急忙喊道。

　　温亭幕一早便传唤了太医到正阳殿，若有人受伤便可及时医治。

　　恭候在一旁的太医急匆匆走来，他为杨美人号起脉来。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有孕的，为什么不和朕说？”

　　杨美人抽泣着说：“妾身今天才知道自己有了喜，还没告诉陛下就遇上乌妖暴乱......”

　　太医号完脉，拱手贺道：“恭喜陛下，美人确实有了身孕，约莫二月有余了。”

　　孟渊没有任何喜悦之色，反而满脸怒气地看向皇后赵玉沙。

　　皇后立马跪地请罪道：“妾未能及时发现杨美人有孕并加以保护，也没有管理好后宫，使得贼人趁机闯入，妾罪该万死！”

　　孟谏和孟信一同下跪为皇后求情，孟信更是哭得快要晕厥。

　　孟渊眼角一阵抽搐，他恨不得将皇后千刀万剐，但是此刻皇宫内乌妖肆虐，无法查明真相，所以只好隐忍不发，孟渊宽慰皇后道：“乌妖突然闯进皇宫，也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