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裂天之怒 ...
-
“慢着！”司徒壁水摇摇晃晃从哥哥怀中挣起，大叫道：“姬瑶光――你耍赖！”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刚才姬瑶光一下子将他甩出场外，虽然只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可是对于他这个人来讲就不是这样――他只是和姬瑶光一错身，就莫名其妙地腾云驾雾般向石牌飞去了！他根本来不及反抗，更谈不上有什么心理准备！
这个微微笑着，一脸顽皮模样的少年，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实力？他清秀文弱的外表下，又蕴含着怎样的可怕？！
“哦？”楼离影秀眉一挑，沉声道：“这位小兄弟，请问有何见教？”
司徒壁水委屈地道：“明明是你们姐弟事先商量好了里应外合，要不是你大叫一声‘会死人的’，斗木哥怎么会情急之下跃出场外救我？”
楼离影乌溜溜的眼睛一转，微笑道：“小兄弟，你可不要怪错了人呀――我弟弟会武功没错啦，可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连谁赢谁输都不见得会看出来，就更别提能不能看出来扔你是真扔还是假扔了……看你当时如此危险，我当然吓得叫出声了，再者――”楼离影颇有意味地向他笑道：“如果你不被小光扔出场外，我又怎么能吓得出声？你说是不是？”
“你――你――”司徒壁水被抢白得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还是司徒斗木比较沉稳，率先一拱手道：“我们兄弟技不如人，男子汉大丈夫输就输了，以后我们练好本事，还要再向姬兄弟讨教。”带领司徒壁水退到下面。姬瑶光笑道：“斗木大哥，这次就承让啦――”吐了吐舌头，向楼离影做了个鬼脸。
开玩笑！我和影子做事还用事先商量么？只要对方一个眼神，我们就能明白什么意思，小子――你败在我们联手下也不冤啦，估计中间的奥妙够你想几个月的了！
姬瑶光耸耸肩，脸上绽开灿烂开心的笑容，向场下观战的人笑道：“承让啦承让啦，待我扛回裂天剑，欢迎大伙儿观赏呀！观赏一次收费五两――”瞥见楼离影越来越黑的神色，姬瑶光连忙把剩下的“女宾半价”吞到肚子里，一边向场下的年轻少女吹着口哨，十足小流氓模样，一边摇摇晃晃地走向放裂天剑的高台――
楼离影见到姬瑶光得意得走起路来象只醉酒的□□，简直就要晕了！
天啊！她不要太离谱好不好？她这个样子比最标准的色狼还象色狼了！她无可奈何地看着姬瑶光离裂天剑的高台越来越近，突然，一种极度危险的预感在她脑子中升起！
这是什么感觉！
楼离影直觉一种危险的气息越来越近！和那个神秘的黑暗力量不同，这股力量充满了血腥和邪恶，正慢慢地靠近众人……这是――妖气！如此猛烈又恐怖的妖气！这股妖气正向高兴地哼着小曲的姬瑶光身后袭击过去！
楼离影厉声尖叫：“小光――躲开！――”她的声音如一把利剑般一下子割开汹涌吵嚷的人声，刺入每个人的耳膜！但比她声音更快的，是楼离影自己！
毫无提防的，她的身体突然在人群中消失，倏地出现在姬瑶光的面前，还未等姬瑶光大惊之下反应过来，楼离影用力将姬瑶光一把推开！――
几乎同楼离影动作同时发生，裂天剑前突然地面裂开，伸出一只巨大的、有如推土机钢铲般大的爪子，带着呼呼风声，直向姬瑶光所站的地方袭击过来！
姬瑶光正欢天喜地地去拿裂天剑，她每走近一步，都似乎感到那柄不起眼的长剑在呼唤她，在欢迎她，而她自己也感到，那剑好似就象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她现在又要重新拥有它了，重新得到它了！
仿佛所有的人声都归于寂，现在她的眼中，只有那柄剑，她所处的世界，只有她和这裂天剑的世界――
突然，姬瑶光听到了楼离影惊恐的一声大叫！那叫声仿佛将她从梦中叫醒一般，然后，她就发现自己的眼前突然出现了楼离影的身体，她眼睁睁地看着楼离影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推开，那从地底下伸出来的可怕的钩爪，一下子刺进了楼离影的胸膛！
影子，影子……
姬瑶光睁大双眼，嘴用力地张大――却什么也喊不出声，楼离影光滑柔顺的黑发全部散开，遮住了因失血变得惨白的脸颊。两只手用力地握住插入右胸的钩爪――上面生满毛茸茸的黑毛， 象极了昆虫的脚足。鲜血顺着钩爪一滴滴地流到地上，积成了不大不小的一滩。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是梦！影子！！你告诉我！我们这是在梦中！！！
楼离影深深吸一口气，再也忍不住喉咙里血腥的味道，终于一口血喷了出来。好痛！她这辈子都没有经受过这样大的痛楚！这种痛楚象要把人整个撕碎一般！
“这么强烈的妖怪臭气……出来罢！”楼离影无神的眼眸突然张大，握住钩爪的双手倏地冒出团团白雾！――插入她胸前的钩爪突然结冰，寒冰越结越多，直向钩爪上部封去！
“好冷啊……”
地底下突然响起一阵嘶磨声，如牙齿互相交错，听起来无比刺耳！自从出现那恐怖的钩爪后，场上已乱成一团，众人四散奔走，生怕爷娘少生了两条腿！那嘶磨声竟做人语，只听“轰隆”大响，地底再次裂开，自地底缓缓升起一只如小山般的怪虫，八只巨大的钩足撑住地面，脊背大如车盖，其中一只钩足插在楼离影的胸前，竟已冻成了冰块！更匪夷所思的是！那怪物的脊背上竟长了一个人脸！
“黾蛛！”楼离影冷汗一滴滴流了下来，她怎么居然会遇到这种可怕的怪物？！这种只有在传说中才能见到的怪物，此刻正活生生地出现在她面前！
天空仿佛一下子黑了下来！一大片乌云突然凭空出现，瞬时遮住了正午的太阳。
“这是怎么回事？！天黑了！”“天啊！”“是不是我在做梦――”人群中开始骚动，象烧开锅的开水一般喧闹起来，不时夹杂着惊恐的尖叫！突然有人指着天空大叫道：“那不是云彩――那是老鹰！”
仲墨猛地自坐椅上站起，沉喝道：“别往天上看！――”他的声音原本不高，此时怒喝出声，就如空中打了个个霹雷！在比武场上竟轰轰作响！
可是已经晚了――还是有不少人抬头向黑压压的天空望去！只听得桀桀连声，那黑色乌云中便有数十个小黑点飞速如离弦之矢般射落下来，身形比寻常老鹰要小得一半，速度却不比老鹰稍逊。那先发声尖叫之人眼睁睁地看着只一瞬间，象老鹰般的怪鸟俯冲下来，如绿豆大的鸟眼竟射出七彩毫光！那人一惊之下，竟看得怔住――
只一怔，那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怪鸟钩嘴如风，已攫出他的一双血淋淋的眼珠！
“蛊雕！”楼离影面容大变，脸色更显苍白，她用力一咬嘴唇，手上白气越聚越多，用尽全身力气大叫道：“小光――快跑啊！――”
只听得场中人声鼎沸，惨叫声连绵不绝！前一刻这里还是人山人海，欢天喜地，此时却仿佛变成一座修罗地狱！――大地震动，裂土开石，天上那可怕的怪鸟正盘旋择人而噬，地下又升出三只黾蛛！只听嘶嘶连声，那三只怪物口中喷出几带银练也似的蛛丝，向人群中罩去！丑陋的人面上满是恐怖的笑容，简直将场上众人当做了可口的猎物一般，又只得连声惨叫，有几人只被银练一卷，便已不见身影！多半变成了那怪物的口中食！
几乎是随着怪物出现的同时，仲墨也动了！
仲墨双眉一轩，挺身而立，喝道：“快跑――”他虽没有回头，却是对身后观战的官员说道。那些书呆们留在这里，只会给天生不知道慈悲为何物的黾蛛们加菜！
“天道不祚，国生妖孽！”仲墨一双黑眸中满是浓烈的肃杀之气，玄色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他缓缓伸出双手，那双骨节匀称的手中突然笼起一层黑色的雾气――
充满恐怖叫声的比武场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时间都仿佛在这一瞬间停顿！
那浓烈又可怕的杀气刹那笼罩全场，虽然无声无息，却如一重无形的大山般直压下来！就连那几头正杀得性起的黾蛛都停止吐丝，盯向仲墨的人脸上闪过类似惊恐的表情！
“玄武……嘶嘶……玄武……！”
“他是玄武……那个人类！”
“裂天剑！裂天剑！”
司徒斗木一声大喝，三只不知死活的蛊雕被他不知从哪里抽出的大斧劈成二半！却未躲过第四只的袭击，胳膊被那畜生一嘴划过，鲜血直喷出来！他斧头运斤成风，还不忘了他的弟弟壁水，喊道：“壁水，千万别看那畜生的眼睛！”
“知道了！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麻烦！”司徒壁水虽然在姬瑶光手下败下阵来，可武功毕竟不差，他手中一甩，已多了条闪亮的银鞭，抽在空中噼啪做响，将围着他身边的蛊雕抽落尘埃。回首看向场内――诺大的一个比武场，人群已是死多活少。比武中四强之一的孟樵手中一把青钢剑，面对黾蛛的蛛丝，也只能苦苦支持，并不敢将剑碰上那可怕的蛛丝。
仲墨一双黑眸愈加深沉如夜，那黑色的雾气似有形有质一般，在他修长的手指间越变越长，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也越来越可怕！――甚至比那些吃人的怪物更可怕！给人带来莫名的恐惧和不安！甚至让那些残忍的怪物都感到不安！
“噼啦――”天空之上突然响起一声震天惊雷！一道刺目的闪电瞬时如一把巨大的利剑划破由蛊雕重重遮住的天际！那闪电似被人操纵一般，好似将天空用力划开一道缺口，也映亮了仲墨沉肃无情的俊脸！
他原来空空如也的手中，出现了一把同他的眼眸一样漆黑如墨的长戟！
仲墨一声冷笑，颀长的身形突然消失不见！
场内三只黾蛛中的一只嘶嘶连声，犹豫一下，终于欲抬钩爪向前方一个想尽力逃走的男孩身上抓去！
那个男子虽然有传说中可怕的玄武之力，但是，眼前的肥美的男孩子对它的诱惑更大！
天知道它们有多久没吃到今天这样多鲜活的食物了！
但它的钩爪还没碰到那个男孩子的衣角，它整个庞大的身子突然升到空中！
不是它自己愿意升的！而是被一把突然出现的长戟升到空中！
它原来引以为傲的硬甲，已被那把黑暗邪诡的长戟刺了个对穿！
仲墨手握长戟，唇角慢慢现出一丝笑意，这样清秀的脸庞现出的笑意，居然让那只残忍的黾蛛感到无比惊恐！在长戟上不住扭动自己可怕的身体，嘶嘶叫道：“玄武大人！――”
仲墨一字一句道：“在我守护玄武国内，居然也敢杀人！”
那黾蛛刚待要叫！突然自它身体中燃起点点黑色火焰，那火焰虽只一闪，那个黾蛛却连叫都未叫出声，便被烧成灰烬！
黾蛛一死，形势大转！
那只被楼离影冻住钩爪的黾蛛嘶嘶尖叫道：“裂天剑！――我们要裂天剑！”它的钩爪被楼离影冻得动弹不得，楼离影手中散发出的寒气诡异莫测，它是火属妖兽，自身修炼的妖火却冲不破这重冰障，反而连丝都吐不出来了！
楼离影秀美的脸上落出一丝嘲讽的浅笑，道：“你这种杀生的怪物，也想来夺裂天剑这种神器么？做梦！”最后两字一吐，她手上的寒气愈加浓重，几乎将她整个身影都包进白茫茫的雾气中！
黾蛛用力想收回钩爪，却只听得“咔咔”几声脆响，自己刀枪难断的钩足竟慢慢有了裂缝，那裂缝一点点张大――竟要慢慢断开！黾蛛虽是妖物，但也知道恐怖是何物，它尖叫道：“你――你不是人类！不是人类！”
“你是太阴神女！”
“太阴……”楼离影小嘴一张，“哇――”地一声再也忍不住，一大口血吐了出来。旁边的姬瑶光竟如木头人一般，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眼睛呆呆地看着楼离影，不知是喜是怒。黾蛛见楼离影吐血，人脸上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突然向天空嘶嘶嚎叫！空中几只蛊雕听见嚎叫，在空中呱呱一鸣，齐齐向楼离影和姬瑶光飞射下来――
楼离影牙关一咬！沉静如水的黑眸中透出决绝的神情！双手十指用力一切！被封在胸口的钩爪应声齐根而断，在空中碎成几段！而此时，那蛊雕眼放异彩，已同楼离影看个正着。
眩晕，迷茫，黑暗，光亮……
楼离影最后的一丝清明，就是用尽了仅有的力气，向姬瑶光身上扑了过去！
小光……小光……
楼离影紧闭双眸，只觉得自己就象施展分体离魂大法一般，魂魄似乎已经离开了身体，她从来没有这样疲累过，也没有这样无助过，自己仿佛一直在往下掉，往下掉，不知道自己掉到哪里……
直到她感觉一双坚实的手臂有力地抱住了她，自己被拥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温暖，安全的怀抱。
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仲墨用力抱住楼离影冰冷柔软的身体，她双眸紧闭，不知是生是死，全身都被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雪白的肌肤如冰一般透明。他的手指缓缓抚摸过楼离影的脸颊，深沉的黑眸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的旁边，是庞大的黾蛛的碎块和一堆蛊雕的尸体。
“你们……伤了影子……”
“你们敢伤影子……”
“谁敢伤害影子，谁就要下地狱去！”
阴暗的天空，充满血腥气息的比武场，突然出现了一缕明亮的阳光！那阳光越来越烈，越来越强！强到照亮了整个比武场，几乎连眼睛都难以睁开！
姬瑶光双手紧握裂天剑，那把原来平平无奇的剑身在她的手中突然光芒四射！金光直射天空！姬瑶光眸子中竟也似闪出点点金光，往昔天真的神色消失不见，代之以一股从未有过的淡漠与冷酷：
“你们这些应该下地狱的东西！”
“伤害影子的狗东西，统统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姬瑶光发出一声清亮的长啸！裂天剑在她手上响起一声欢鸣！剑身竟似腾起熊熊烈焰，似要烧毁一切可以烧毁的物事！姬瑶光人高高跃起半空，那剑带着万千金光，直向场中余下二只黾蛛劈去！
（此章已完！）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裂天之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