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十年》鱼干姜

149、一百四十九

　　“你是觉得我不会同意？”
　　旭霖那双失去了情绪的眸子让我一下子答不上来。
　　他最终将我放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后道：“先去睡吧，我得把尾巴处理好。凯文的事情……你自己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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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的几天里旭霖的情绪一直都很淡，但我也不觉得是生气了，只是和我一起穿梭在各个秀场，笑着面对媒体由或者是偷拍的狗仔。
　　我们下榻的酒店和我们前几年来的时候住的是同一个地方、甚至是房间。那熟悉的布景总能勾起我前些年在这里发生的种种。
　　“下午那场我去不了，有个会。”我和旭霖用过午餐小歇后，泰勒出现递给他了份文件后，替我们叫了买单，“晚上塞缪尔那场见。”
　　“好。”
　　“妮基！我就知道你在这！”是娜奥米，“席先生！”
　　旭霖和她稍稍寒暄了几句后，弯下腰在我脸颊边浅浅落下一吻后离开了。
　　“席先生下午那场不去呀？”娜奥米坐下后似乎是注意到我已经用完餐了，和服务员打包了咖啡才摘下了墨镜。
　　“有些公事。”我顺手递上了原先被放在一旁的菜单，“你要不再点些什么？反正还有时间。”
　　娜奥米抿抿嘴：“也行，你陪我再吃点呗。”
　　我耸耸肩随她去了：“怎么突然来了？”
　　“看到佐伊你们秀场的照片，以为你们一起吃饭呢，会场附近的餐馆，我寻思着应该就这了。”
　　“本来是说一起的，艾伦那边好像有什么事情把她叫走了。”
　　“怪不得，我还在想以她的性格到底会有什么事比来吃狗粮还重要。”我无奈，望着娜奥米顺手合上了菜单，喊来了服务生让她立刻点了单，“对了，我听说你拿到H的橄榄枝了！”
　　“消息这么快？”
　　“我工作室昨天收到了H底下一个副线的邀请，我最近什么动作都没有，这么突然就好奇多问了一嘴。妮基你果然是我的幸运……”
　　娜奥米的话没有说完，望着我的身后，表情明显凝重了起来，我有些好奇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发现了从门口走进来的米勒……还有一旁的乔恩。
　　从事发后的这一年里，在公开场合活动的主办方都会刻意地将我和乔恩分开，所以就算是遇上了更多的只是像个陌生人一样的存在。对于她的背叛……也说不上吧，她终究只是做了利于她自己的事情，我有的更多的大概是失望罢了。
　　如果这是她想要的生活……她可以向我开口的。
　　米勒和乔恩注意到了我和娜奥米，倒也没有介意地样子，只是跟着带位的侍者在餐厅的另一侧入座。
　　娜奥米似乎是觉得有些尴尬，最后还是让服务生将刚下单的食物打包了，我望着她的小表情没忍住笑了出来：“没事，陌生人罢了。”
　　乔恩利用我的信任使用印章的事情，我也没有和别人提过，不过可能是因为她上位的方式跟我有点相像，再加上米勒背后的煽风点火，舆论上，她像是报复前任一般盯着我打，前阵子娜奥米来的时候缠着我问了好久，我才把大致的情况说了。这一年来一直都是这样，更别说前阵子我和娜奥米的合作她更是仗着米勒的放任将矛头转向了娜奥米，惹得她几乎要公开宣战了：“真的是晦气。她要是和你一样想当陌生人，这一年还能这么盯着你造浪。搞得是你对不起她一样，晦气。”
　　我没忍住笑了出声：“行了，食物应该很快，我去一趟洗手间。”
　　“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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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嗒——
　　我从卫生间的隔间出来的时候，乔恩像是等上了一阵子，只不过还是假装无视地补着口红。我淡淡地勾了勾嘴角，带着些无奈地走到了一旁的洗手台。
　　“恭喜你啊，花了一年的时间还是回来了。”乔恩带着好些挑衅的意思。
　　“那还是得谢谢E社的免费热度。”
　　她听懂了我的讽刺，带着些力气地合上了口红的盖子：“看来米勒说的没错，果然是我多虑了，以你的手段……我们的确是不用手软。”
　　手段……么？我望着乔恩那双愤怒的眸子，却一时都猜不透她的怒气到底是从何而来。从前，我曾以为她是整个杂志社里最了解我的人。
　　“我和你顶多不过是做了类似的事情，你不用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是么？我可没做过背后捅刀子的事情。”
　　大概是我得淡漠最终还是惹怒了她，她不禁提高了分贝：“妮可，你真的有把我当成过朋友吗？”
　　我按下了水龙头，转过身去取手纸擦干，没有吭声。
　　“我曾经以为你和我一样……一个普通人能坐到这个位置上需要多少努力和运气，更何况你是亚裔。”乔恩忽地冷笑了几声，“可是啊，是我想多了。西部新贵名媛，E集团的千金……多么普通的背景呢。”
　　乔恩故意将“普通”说得很用力，不过毕竟是和米勒结了婚，知道这些事情也不奇怪：“所以呢？”
　　“所以？”乔恩估计还是觉得我淡漠地过了头有些堂皇了，“所以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事情，因为我不像某些大小姐一般有资格任性，我这样的普通人但凡走错一步，一年？甚至是十年，我根本就再也爬不上了。”
　　“但这也不是你背后捅人刀子的理由！”娜奥米猛地打开隔间的门，我知道她在里面，只不过应该是觉得尴尬所以才迟迟没有出来，“你跟着妮基身边多少年了，她但凡靠着家里，这些年还需要过得这么小心翼翼么？”
　　“娜奥米……”我上手拉住了佐伊，给她递了个眼神，她才会意地试图冷静下来，“看来从去年事发之后，你没有再下楼找过基利……罢了，也不重要了。大概你说的也不完全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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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妮基你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呀？”我和娜奥米刚坐进车里，她就没有忍住好奇盯着我。
　　我耸耸肩：“没什么，当时怕出事，安排了一下后路而已。”
　　“替那个女人？”
　　“嗯。她之前大学的时候是学艺术史的，本来想继续来欧洲学油画……我正好之前活动认识到M学院的人。本想着……两年，等她回去了风头也过去了，都会好的。罢了，不说了。”我望着娜奥米瞪大的双眼突然闪过了刚刚乔恩愤怒的脸庞，“你不生气吗？我家里的事情……瞒着你。”
　　“佐伊知道吗？”我摇摇头，“那我就更没有理由生气了。”
　　“啊？”
　　“你家里的事情是你家里的事情，跟你是谁有什么关系？而且我是不太能理解那个女人怎么想的，换做是我肯定抱紧你的大腿好吗？”娜奥米晃荡着脑袋，满脸的讽刺。
　　“真的不会生气？”
　　娜奥米摆摆手：“我还是比那个女人有点眼力的，毕竟也不是谁都可以大学毕业就在纽约那座城市拥有自己的住处和公寓。我是大概能猜到你家底不错，只是没有想到是那么不错。也难怪你这些年不肯公布了……不然这帮人的嘴指不定怎么说肖恩了。”
　　“你这又是哪来的结论？”
　　“虽然肖恩这几年的势头很好，但比上E集团总归还是有了差距。如果公开，人们可管不上什么能力不能力的，更别说肖恩长得还行，肯定难听的不会少……肖恩啊，真的有一个好贴心的太太。”
　　她最后的一句话明显地就是在打趣我：“我可没想那么多，觉得麻烦而已。”
　　娜奥米“哼”了一声：“对啦、对啦，觉得麻烦。说起来，我怎么觉得前天跟在你身边那个小伙子那么脸熟呢。认真倒是挺认真的，但总觉得人有点轴轴的。”
　　对于娜奥米这跳脱的思维我好像已经适应得很好了：“你说丹？”
　　“丹？”蓦地，她瞪大了眼睛，“丹尼尔？基利前妻的那个儿子？我的天！妮基，我真的得抱紧你了，先说好了，不论如何都不能丢下我。”
　　我瞥见她满脸的无赖，长叹了一口气：“知道了。不过你说这小家伙轴是轴了点，但我倒还蛮喜欢他的，做事有条理，可能因为和实际年纪有反差，是真的蛮有趣的。”
　　“怪不得基利敢把他放在你这儿。估计也只有你的性格能和丹相处得好了，不然他下面哪一个有这耐性，全都是放飞自我的。”
　　“你……好像也没有资格说别人吧？”
　　“嗯……也是。”娜奥米俏皮地晃晃脑袋，“那你这是认真地向所有人宣布自己加入基利的阵营了？虽然基利和凯文关系的确没有外面传的那么紧张，不过你出事之后先是和他解了约，活动什么的都会小心避开，不会真的和外面传的那样，因为你的案子他根本没有出手救你吧？”
　　“那倒不至于，但……”我顿了顿，“这才是最正常的反应不是么？”
　　娜奥米眯起双眼，思考了片刻，抿抿嘴：“也是……你和凯文的案子本就是前后脚，如果不关系决裂的话，反而会让人觉得这一切都是你们计划好的。”
　　我笑笑，没有否认她的猜测。
　　“不过……凯文也真的是狠心啊，让你一个对抗两个老钱……还是他本来就知道你家里的事……？”我的沉默让本就眼色很快的娜奥米瞬间明白了些什么，然后凝重地长叹了一口气，“幸好……都过去了。”
　　去年事情结束之后，凯文的这个名字好像就变成了家里所有人的禁词，不仅是晋哥，甚至是甘姨，看节目或者是购物的时候，眼神里都会多出一份敌意。不过，可能是我早就有了心里预设，一切发生的时候，想着的也都只是解决方案了。只是如果没有旭霖和汉斯一起演的那一出，那场官司的结果会如何，我好像也算不到了。
　　是啊……幸好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