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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夏天与海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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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夏天与海边
1999年的夏天,在小镇杜王町,李莓玲一个人去了海边。
没有沙滩,没有阳光,也没有没有空条承太郎。
滨海的小镇海边是悬崖和海蚀的石柱,站在崖边见到被阳光照成透明的海水,海上吹来的风将女人的裙子吹得鼓起,阴沉沉的天像是要下雨,就算是大胆的渔民也不敢到离岸边太远的地方。
也不是失恋的女人故意要做一些触景伤情的事情,只是海边的“跳跳崖”一夜之间成为小镇的热门景点,莓玲嗅到一丝奇怪事件的气息。
前不久在风和日丽的某一天有一个为情所困的长发女人失足从崖边滑落,与她吵架的男友在岸上焦急地叫她的名字,海蚀柱像是从海底长出的尖刺,可以毫不费力地贯穿自由落体的人的身体。
当时在场的普通渔民已经捂上眼,不忍看这惨剧。
然而故事里主角跳崖不死的定律发生在了杜王町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
“一定是神迹!”目击者情绪激动,当日见证整个过程的渔民双臂比了个圈,绘声绘色道,“这么粗的石柱,Duang地把掉下的人弹回悬崖之上了。”
是神明听到了心的呼唤、爱的奉献,自此杜王町以海为生的渔民出海前习惯对着崖边祈祷,期盼在危急时分这种幸运也能降临在自己身上。
莓玲偶然在路人的收音机里听到新闻,过来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好心的缚地灵之类的存在,毕竟没了爱情的人,通常都会想想事业。
捉几只小鬼打发打发时间,似乎也不坏。
只是或许是因为工作日,崖边空荡荡的,海风吹得女人的头发乱糟糟的,她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空条承太郎。
第一次去海边,莓玲才知道原来空条承太郎这么喜欢海。
16岁夏天的海边旅行,她叫上了许多朋友,在医院养了许久白了两个度的花京院典明也被美云强推出来晒太阳。
莓玲一直在暗中观察,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有些奇怪。
原本说着要花京院上刀山下油锅来作为报答的美云姐姐,如今正微微侧耳,神色柔和地跟少年说着话,温柔地像是对待刚满月的小狗狗。
很难说是谁的问题,这两人都有些不对劲。
就在莓玲思考问题的时候,空条承太郎带上潜水镜,一个浪翻过来就再也见不到人了。
假如能够随便选生肖,承太郎一定会选择属鱼,能够住在海里的那种。
岸边留下抱着排球知世和举着球网的莓玲。
沙滩排球,海滩必备,只是杆高2米。
小狼君不够高,长着翅膀的小可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能坐在遮阳伞下装布偶,花京院坐在轮椅上喝着椰子汁。
虽然有些丢脸,但与泳衣爬杆相比,莓玲还是选择唤着承太郎的大名在茫茫大海之中寻找这位身高快要两米的壮汉。
海水是比天空要深的蓝色,像是遇见一只调皮的海豚一样,承太郎蓦地从莓玲背后破水而出,卡着她的腰,强壮的臂膀瞬间将少女举高海面。
波光粼粼地,莓玲撑着他的肩膀惊呼,长发甩开的水珠撒在少年的脸上。
“吓到你了吗?”做了坏事,承太郎浅绿色的甚至还有些期待。
虽然平常气场很足又不太爱说话,但这家伙果然只是个高中生啊。
“幼稚!”莓玲刮了刮这家伙高挺的鼻梁,拉着不太情愿的空条承太郎上岸参加集体活动,毕竟跟沙滩排球相比承太郎更喜欢泡进水里。
最后虽然挂上球网了,但莓玲关于沙滩排球的回忆却不是那么愉快。
你有试过打成闪避球的沙滩排球吗?
就是那种被打到就会立刻倒地不起的那种。
承太郎一拍球直接将排球直接锤到地里,陷在细碎的沙粒里高速旋转的蓝白色球甚至微微微冒着烟,虽然周围的人似乎被这一击吓到鸦雀无声,但在场内打球的也不是什么一般人。
道士选手支起结界,可鲁贝洛斯“嗷”地一声飞到空中化为大猫猫打球,魔法少女的魔杖高高举起球场上冒着七彩的光,混战到最后,就连坐在轮椅上的花京院典明都被迫召唤出绿色法皇来避免殃及鱼池。
比较起来,风靡巫师界的魁地奇比赛也不过如此吧。
年轻的女人这样想着,站在长着青苔的石崖边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喂!小姐,”高地之下在摇晃的船上,年轻人扬声对着莓玲,“这就是最近出名的新景点了。”
打断女人思绪的是陌生人的好意。
“但是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暴雨,看完跳跳崖早点回家吧!”
脚下扑面而来的海浪带着一点水珠扑在脸上,天空压着厚重的云,像是普通多云的天气。
要下雨了吗?
会有陆依萍去陆家要钱那么大吗?
莓玲有些恍惚地想。
下雨天也和空条承太郎有关。
其实和承太郎共撑一把伞并不是什么浪漫的事情,因为身高差别过大,导致莓玲这个海拔依旧是风雨飘摇,常常都是满脸的雨水,空条承太郎高举着雨伞还问她为什么突然哭。
记忆深刻的是没有带伞的雨天,那家伙明明是会做出若无其事地走在暴雨里耍酷的事情的这种不良,却会在站在雨幕前将黑色的羊毛衫披在头上,揽着她的肩大步跑在雨里。
台词是:“感冒的话,我会烦死的。”
是承太郎会说出的不耐烦地语气。
现在的话,失恋哪里会怕什么下雨呢?
但这样再无时无刻不想着那个男人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她或许需要转换一下心情。
莓玲走到了灰姑娘美容院的门口这样想着。
“要进来吗?”美容院的玻璃门适时地从内打开,各式香氛的味道混在一起,却并不难闻。
莓玲抬眼看着屋内的女人。
她金色的长发利落的束起,类似护士袍的白色长款衬衣搭上重叠的金属扣皮带,看来起有点飒。
“你看起来需要一点帮助。”女人开口,她双手抱胸,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莓玲。
莓玲的手背贴了贴脸:“我看起来很憔悴吗?”
自然是应该是的,出院不久,没有好好吃饭,夜晚睡不着觉常常醒来,不健康的失意生活都反映在她的脸上。
“我是这家美容院的店主,”辻彩挑眉指了指自家的招牌,“像你这样的女人一天能见到八个,要进来试试看吗?”
“我说不定真会魔法哦。”她用的玩笑的语气。
莓玲抬头看到烫金色的招牌,是仙杜瑞拉的英文字。
“灰姑娘的魔法吗?”她自语道,指尖抚到发尾,“我想剪个头发。”
莓玲想起东方朋子的短发,伸手一梳就能到底的柔顺感觉。她看着镜子里披散在肩头的黑色长发,忽然有些厌倦。
“只是剪头发吗?”辻彩将第一次来的顾客按在旋转座椅上,将女人的发丝撩起,“我能帮你改变的可是不只发型哦。”
“谢谢,不过剪短就好了。”莓玲这样回答道。
只是美容师有自己的看法,她撩起莓玲耳后的发丝。
“你的头发很漂亮,因为男人就这样剪掉有些可惜。”
突然想改变形象除了感情还能是什么原因?
那些因为工作而疯狂地女人都在夜晚的居酒屋里。
“是会有些心疼,但我...”莓玲盯着镜中的女人,“想看看我短发是什么样子。”
“发型根本算不上什么大的改变,如果想变成那个人喜欢的样子我可以帮忙哦,”美容院店主在女人的耳边轻声道,她身后飘出绑着绷带拿着剪刀的替身人影,“无论是眼睛鼻子还是嘴唇都可以改变。”
“只需要多一点点钱就能挽回男人的心,很划算吧。”辻彩的手指放在眼生顾客的肩膀上。
莓玲按住女人纤长的手,她眼睛里带着神采,不像是一般地失恋女人:“比起仙杜瑞拉,这里更像是海底巫婆开的美容院。”
“我喜欢我的样子,”莓玲手上用了三分力,像是说给自己听,“不需要为了别人改变。”
“还真是无理的客人,”辻彩甩开被抓紧的手,揉着微微发红的手腕,却不是真的动气,“嘴上这样说,那你想剪短头发的原因呢?”
“该不会是某个人的新欢是短头发吧?”
天知道,辻彩不过随口说了个八点档的烂桥段,就不小心说出了背后的故事。
她觉得这个女人有点意思,身材火辣的店主靠在莓玲跟前的镜子上,开口:“毕竟短发,一点都不适合你。”
“来我店里的多的是哭哭啼啼的女人,”她撑着下巴回想着,“想要通过改变外貌吸引喜欢的人,或者是让冷淡的丈夫回心转意。”
“就算你嘴上说着‘喜欢自己的样子’这样的话,也不例外吧,”辻彩卷着金色发尾,笃定道:“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呢,可以做到一些你想又做不到的事情。”
“在外貌方面,就算想变成玛丽莲·梦露也不是不可能,”店主拿着梳子比着女人五官,“但是我要听你的故事再看看值不值得帮你。”
莓玲盯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女人,忽然笑了。
“果然,”她咬字清晰,“短发不合适我。”
她早就应该知道。
承太郎喜欢她吗?
或许是有一点,但承太郎本来就是温柔的人。
李莓玲这个名字,大概在那个人心中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
“是无聊得不能再无的故事了,”莓玲轻声道,“听到一半你就会忍不住打瞌睡的。”
像是泛善可陈,冗长的肥皂剧。
从年少时没有承诺的开始,到现在,大部分都是她一人的独角戏。
让她感到疲惫的戏码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可是还会留恋到就算说了再见,一时也忘不掉。
“虽然没有什么值得帮助的故事,但拜托了,请让我变得容光焕发一些吧,”莓玲的指腹贴在自己柔软的脸颊上,“不为了谁,只是为了我自己开心。”
“就试试看你身后替身的能力吧,”莓玲从菱格钱包里取出黑色的卡片,预告道:“我会付给你很多很多钱。”
辻彩此刻才发现,座位上的女人正一瞬不移地盯着她镜子里的替身。
怎么说呢,其实想要疯狂花钱的欲望也是名为“失恋”病情的病灶之一。
作为见多识广的美容院老板,她淡定地扫了一眼闪闪的信用卡,身为局外人的辻彩有些悠哉的建议:“比起剪短,要不要考虑烫一个卷发之类的。”
这种建议别人以新形象挥别过去的话随口就来,丝毫不会在意某个男人将会陷入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当莓玲心满意苏地从灰姑娘美容院走出来的时候,外边如同之前的渔民所言开始下起了暴雨。
扑面而来的水气和泥土的气息,将她逼到被门檐挡勉强遮住的小角落里,虽然住的房子就在附近,但莓玲还看着昂贵的皮包有些发愁。
暴雨连成的雨幕挡在女人身前,她站在原地发呆,等着雨势减轻。天空盘着厚重的云,远处的房子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塑料纸看不分明。
她听到鞋子踩开水花的声音,莓玲抬眼望向朦胧地雨里。
是个匆匆跑来的男人,他金色的头发被淋湿,贴在额头上,浅紫色的西装被雨染成暂时的深色,他皱着眉头,像是巧逢大雨不开心的普通人。
“好巧啊,”莓玲缓步走向站在狭窄门檐躲雨的男人,“吉良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