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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鬼域森林,地府最西面。名曰森林其实整个森林只有一棵树。槐树木中之鬼,民间说法是槐树阴气重而招鬼,实则却不是。槐树只因孕育灵魂,而需吸取天地之阴气。

      地府西面忘川水源头,阴气最甚。故,老槐树扎根于此。

      秦琰朝着老槐树走去,满布沟壑的树干开始缓缓移动,最后纵横的沟壑组成了一张极其苍老的脸。

      秦琰站在树下,漫不经心的抬头,说道:“舍得露面说话了?地府那帮人,现在可都认为老槐树是不会说话的死物……”

      “都是一帮饮了孟婆汤的傻子!”老槐树缓缓的说道:“跟他们说话有失我的身份。”

      “罢了!”秦琰叹了一声:“你是不想他们知道你能说话后,会不停缠着你问吧。”

      “无趣!”苍老的声音带着些许怒气说道:“看破不说破,你这人还是跟当年一般,不知好歹!”

      秦琰淡淡一笑,却没反驳老槐树的话。

      “你身上我闻到了她的臭味!”老槐树继续说道:“别以为你躲着不来见我,我就不知道你做的事。我老了,鼻子却还灵光,说说你已经几世未饮这孟婆汤了。”

      “九世。”秦琰答道。

      “你的修为……”说道这,槐树的枝丫上伸出一根藤蔓朝着秦琰而来。

      “不用你费心!”秦琰摆了摆手,见藤蔓丝毫没有回缩的意思,于是答道:“半成。”

      藤蔓在空中停了几秒,苍老的声音发出了一声悲悯的叹气。

      秦琰耸了耸肩,轻松的答道:“是我的修为,你叹什么劲!”

      “当初你为了他不顾一切入了这轮回,就该知道有孟婆汤一劫。”老槐树说道:“你既然比谁都清楚孟婆汤的后果,就该……”

      “人老话多!”秦琰打断了老槐树的话 说道:“这树老了,话也一样多!”

      “既然不想听我叨叨,你跑来我这里做什么?”老槐树沉声道。

      “一事相求……”

      阎罗殿,九百九十九颗长明灯燃起。阎罗王半躺在黑曜石雕琢而成的贵妃榻上,头枕在玄玉骨编制而成的玉枕上 ,乌黑柔顺的长发自然垂落,映着明灯闪烁着宝石般的光芒。

      一双丹凤眼半睁半闭,修长的睫毛前端微微翘起,如两把精致的蒲扇。肌肤如凝脂般细腻,精致如羊脂白玉。脱去华贵的官服,撤去掩盖脸上黑气法术,此时的阎罗王竟是个活脱脱的美人坯子。

      但凡见过阎罗王真容的都会感叹,他的气质与这阴暗的地狱有着截然不同的风格,出淤泥而不染都远远无法形容他那清新脱俗,雍容尔雅。

      于是感叹人多了,阎罗王干脆施法将自己的真容掩了去。

      堂下传来了脚步声,判官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

      “你……来了啊!”阎罗王半躺着,书卷被红光托着,浮于他的胸前,阎罗王一边看一边慵懒的说道。

      “大人,您此刻宣我来有……”说道这里,判官自然而然抬起了头,正好看到了阎罗王的面容,声音戛然而止,随即发出一声不合时宜的吞唾沫声。

      阎罗王低垂眼皮,微微一叹,一抬手,手心红光一闪,黑气再次拂面。

      “生死簿上,地府如今有多少个天魂?”阎罗王问道。

      “之前是一个 ,就是大人您。”判官答道:“如今多了一个秦琰。”

      “再久之前呢?”阎罗王问道。

      “除了在地府造册灵魂外,其余生死簿都没有记载。”判官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菩提树孕育的天魂如今都是西方极乐与天界的楚乔,他们跳脱三界时,便一并清空了与自己天魂有关的所有记录。”

      “他……”阎罗王低头沉思,喃喃自语:“天魂……熟知地狱法则……”

      “您在说您吗?”判官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阎罗王摇了摇头:“秦琰!”

      “秦琰……”判官点了点:“的确,按理地府出了这种人在生死簿定会浓墨重彩一翻,但奇怪的是,生死簿上却只字未提。”

      “有没有可能……”阎罗王问道:“私自轮回,并未在地府造册。”

      “不可能!”判官摇了摇头说道:“轮回道只有在这地府有入口。即使天界有人想入这轮回,也必须司命起草命书,由天帝下下批文,再送到地府造册后,方能入这轮回,何况还是天魂!”

      “庚戌之乱……”阎罗王说道:“地府可有庚戌之乱前记忆的亡魂?”

      判官摇了摇头:“关于庚戌之乱,地府日志只有寥寥几笔记载,上书 庚戌年中元节,地府大乱,疑有生魂妄图破坏轮回道,为保地府安定,待阎罗王平定叛乱后,颁下令,地府所有灵魂再饮一次孟婆汤。”

      “你的意思是,我下令,所有人都喝下了孟婆汤?”阎罗王微微颦眉道。

      “按照这条日志写的,应该是……”判官小心翼翼的看着阎罗王。

      我让所有人喝下了孟婆汤……包括我!想到这里,阎罗王恨不得敲下自己这榆木脑袋。

      “你的意思是,秦琰的底细,我堂堂地府就没法查实了?”阎罗王懊恼的说道。

      “按目前的情况,确实是……”判官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天魂出自菩提树,从古至今只孕育一百零八个,地府虽无法查出,但天庭应该有法子。”

      “你的意思是?”

      “我听闻天庭的梵天树有通天彻地的本领,能识世间万物,也包括灵魂。”判官说道。

      “天庭……”阎罗王抬起手,托着腮帮子思量起来,半响他抬起问道:“下月,我没记错……初五,是岁日?”

      “是的,王!”判官点了点头。

      “每年的天庭岁日,有一场岁日大宴,会邀请……”

      “王……”判官打断了阎罗王的话:“前些年,天帝都会让司命带来宴帖,但您每次都让我寻了各种托辞未赴宴,所以今年天帝……就没有托司命……”

      “那就麻烦你联系下司命,把宴帖给讨回来吧。”

      “……”不去让推脱的是你,去的也是你,但当炮灰却始终是我。判官想到要面对那下巴傲上天的司命,痛苦的摇了摇头。

      “杵在那作甚!”阎罗王看了一眼判官。

      判官一愣 ,会看着阎罗王。

      “赶紧去办!”

      “……”果真是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啊。

      世人都知世间最美的花是黄泉路上的彼岸花,但却不知彼岸花最喜亡魂上散发的怨气,怨气越深,彼岸花越甚。

      阎罗王身影再次出现在黄泉路上时,发现路边的彼岸花又艳了几分。

      “今年果然不是个好年头。”阎罗王弯下腰,摘了一朵彼岸花 ,捻着□□,右手轻抚着每片鲜红如血的花瓣自言自语道。

      “人生苦短……”一个哀怨的声音从一簇花丛中响起。

      “谁在那里!”阎罗王面色一沉,呵斥道。

      一缕亡魂从花丛之中飘出,他认出了阎罗王的官服 ,赶紧对着阎罗王恭敬行礼道:“大人,鄙人赵无极,前朝御赐进士出生。”兴许是生前这番自报家门的时候多了,死了也保留着报家门时那种优越感。

      “他们都去喝了孟婆汤,你为何不去?”阎罗王问道。

      “生亦是苦,死亦是苦。”赵无极答道:“不如在这里做个孤魂野鬼自在。”

      “你……”阎罗王看着赵无极说道:“是在这里等人吧。”

      “什么事都瞒不过大人您,我在这里等着发妻。”赵无极点头道。

      “你英年早逝,恐怕家中娇妻尚年轻……”

      阎罗王尚未说完,赵无极竟在阎罗王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下,说道:“我家娇妻张氏,年方二八,乙丑年三月辰时出生,恳请大人让我们夫妻早日团聚。”

      阎罗王尚未应答,只听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鬼姬,立刻将此人拿下,缚了灌下孟婆汤,丢进轮回道。”

      “咳咳咳!”阎罗王抬手用不满意的声音轻轻咳嗽了一声,我这个正主还没发话呢,好个秦琰你竟是想着越俎代庖了,想到这,阎罗王开口继续说道:“这……”

      “哦!对了!”秦琰打断了阎罗王的话,转头对着身后的鬼姬继续吩咐道:“告诉轮回局的人,这家伙直接投畜牲道!”

      下一秒,赵无极双腿打颤,扑通扑通的对着阎罗王磕起头:“大……大人……”

      鬼姬对着秦琰弯着腰,眼神却偷偷上扬有些无奈的看向了阎罗王。

      未见阎罗王答话,赵无极慌了,一提气,直起身转头看着秦琰说道:“大人尚未开口,轮的上你做主?我知道,你就是黄泉路上引路司的头而已,轮回这种事,你管的是否太宽了。”

      “嗯……”阎罗王总算开了口,所以人的目光都朝着阎罗王看了过来。

      “依他的意思办!”阎罗王话音一落,赵无极一团烂泥一般跪在地上,却又不甘心的冲着秦琰吼道:“不是你颁下的指令,所有亡魂都可以自己决定是否喝下孟婆汤入轮回吗?”

      “是……”秦琰点了点头:“没错,不过那是对人魂,畜牲不在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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