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休假第二天 ...
-
突如其来的热意散了个干净，1515察觉到泠言的心情不太好，像是转移他视线一般地给泠言投放了关于勾子衿的信息。
勾子衿，男，三十五岁，M市基地基地长，是雷系与空间系双系异能者，但对外只宣称自己为雷系异能者。
三十五岁……正好和他当初离开的…泠言微微陷入的思绪被甄觅拉扯开，脸上表露的情绪瞬间就变得不太好看，只是碍于皮相性格并没有发作。
甄觅喊完这一声也觉得有些许尴尬，毕竟人家才给他怼了一通，就逼着人给做事好像也确实不太对劲，但老大已经不能再等待下去了。
同样知道这一点的泠言收回自己发散的思绪，抿着唇执起勾子衿的右手，探出一丝精神力裹着所谓的水系异能在对方的血脉流通处转了一圈，又在他指尖一划，传说中的黑色中毒血液就流了出来。
那毒药剂量不大，末世里还想着用毒药的毕竟是少数，想搞掉勾子衿的人大概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才求来，可惜这一下子就让他给破坏了个透彻。
泠言心里念叨着，看到血见红就立刻敷上水膜给勾子衿止血。
把勾子衿抬进来的人早就走出屋子去等待：实在是木屋太窄小，虽然躺着的勾子衿不占位置，光是泠言站在那里就已经将空间塞满。
他们先前也是费了好大劲才完成挪动勾子衿的壮举。
屋子里很安静，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勾子衿，甚至连队伍里的治疗异能者都是一边观察，一边动作小心地给大家治愈伤势。
毒素刚刚排出，勾子衿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倒是因着毒素带来的疼痛被缓解，他下意识地就松开了紧蹙着的眉。
早已经冷静下来的泠言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勾子衿的脸，和他离开时的样子别无二致——不对，还是有些东西不一样的。
他的眼睛刚看向勾子衿的耳廓，1515也冒泡了：“宿主，他们的相似度只有百分之九十。”
感受到泠言的疑惑和突然冷淡下来的心情，系统的心里有些许忐忑和抱歉。
其实应该是百分之九十九的相似——勾子衿的左边耳廓上有一颗浅痣，这和原先那个人是不一样的——但它有私心地将这个结果给修改了。
它不能再看宿主那样执迷不悟下去。
哪怕1515只是一个AI系统，它的情感检测板块也能告诉它那段时间里宿主有多么消沉痛苦。
这样一个不通感情、不懂得珍惜的人，怎么配得上它的宿主呢？
1515和泠言相伴了上亿年，千万个任务世界里，他们每一次都选择留到最后，走遍千山万水，但宿主身边永远孤寂无人。
从那时起，它就知道：宿主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初世界中那个叫勾子衿的人。
哪怕宿主表现得再无所谓，就好像将这个人忘得干干净净，那也不过是将他埋在心底，时时刻刻都有可能爆发出来。
曾经在一个修真/世界里，有人诱导了宿主的心魔。一向精明算计的宿主和心魔相处了一年，浪费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将之前所有的计划全部都打乱。
只因为那心魔学的是勾子衿。
在这一年里，宿主切断了和它的联系，以为任务要失败的1515准备带宿主强制脱离，没想到一年时间一到，宿主就将心魔果断地斩杀。
当时他说了什么来着？
……哦对，那时候他说道：“你装得再像，也不是他……他早就不愿意再见我了。”
那个世界的任务很快被完成，它和宿主从此也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
现在…现在宿主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命定之人共度余生了，为什么这个人又要出来捣乱？！
1515早就将泠言当做自己的亲人——它除了泠言一无所有——完全见不得勾子衿这个人伤害泠言，即使是微乎其微的一点点也绝对不行。
有资格跟泠言在一起的……
在它看来，只有南主神这样身份高级的人才能配得上它最好的宿主，泠言就该拥有别人的万千宠爱才对，怎么能因为一个普通人而波动情感呢？
泠言听不到1515的内心独白，只觉得一腔热情被冷水浇了个透心凉，是一点也不剩，即使他隐约觉得勾子衿很熟悉。
他甚至分外理智地开始想，这也许是本世界天道安排的把戏，想借着这个人的外貌和名字来迷惑自己，这样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对方身上会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就是太傻了，和他一向嘲讽的渣攻贱受里的受一样傻，人家并不喜欢他，他还要上赶着让别人去渣，错付一颗真心又念念不忘。
时间在惊人的沉默中一分一秒地度过，勾子衿睫毛颤了颤。
长久的黑暗后眼睛终于接收到了光线，为了避免损伤，他也只得一点点地适应，然后微微睁眼。
最先入目的就是一副美人画：这一侧的窗户透着阳光洒在那人的脸上，勾出漂亮的唇形，纤长浓密的睫毛垂下，衬得那黑得剔透的眼睛更加神秘。
这人就像是长在他心上一样，一举一动都能轻松地牵扯到他的血脉，勾子衿很清楚地知道是这人救了他的性命——从他那位私生子哥哥手上救下来的——但还是免不了对这位救命恩人心动。
要不，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或者直接把人拐回去当个基地长夫人，到时候这人的表情一定会很吃惊吧，说不定…说不定会打他一顿——也有可能舍不得。
说不清楚是哪里来的矛盾预感。
一向为自己打上正经标签的勾子衿精神一松，脑子里顿时被各种不可言喻的东西刷屏，刚清醒一点的头突突地疼。
这一点疼痛让他一下子醒觉过来，将这些不可告人的、不符合他对外人设的想法全都压了下去。
想事情想得多，折换到现实中也就是一两秒，美人泠言见勾子衿醒来便立即起身走出木屋，把位子让给同样从昏迷中醒来的肖烨。
“老大！”喊了一声没得到回应的肖烨没有继续询问下去，仅是等着勾子衿来询问他自己感兴趣的问题，做足了好下属的职责。
勾子衿虽然脑子里不想，眼睛却不受控制地死死盯着泠言的背影，直到碍于床高看不见，这才收回视线转向肖烨，嘶哑着喉咙问道：“他叫什么？”
“哦，他叫泠言。”
肖烨属性里是个直男，也没感觉到勾子衿一醒来就问这个有什么奇怪的，只是以为老大担心对方会对他们不利，还反过来劝慰勾子衿。
“这人挺好的，没赶我们走，还帮老大您治好了那狗东西下的毒。”
肖烨又手脚麻利地扶着他坐起身子，解下自己腰间挂着的水袋，小心地给勾子衿喂了几口，向他汇报起这次的战况。
相较于肖烨的专心致志，勾子衿一边听一边忍不住地分心去想泠言。
泠言。
虽然他们只见了一面，勾子衿依旧觉得这个人连名字都能给他一种强烈的熟悉感，就好像是他慕恋对方好多年，将这个名字牢牢地刻在心里的每个角落……
也许这是他现在对泠言一见钟情的原因。
——对，就是一见钟情。
配合着他刚刚没敢仔细想的各种想法，这种情感定然就是一见钟情了。
精神上的禁锢一解，勾子衿现在很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隐藏的恶劣性格，于是很快接受这种说出来都神神叨叨的设定，转而把问题换到另一点上。
无论是什么时候的“他”，肯定不会像无能弱小的种族一样观望，而会和龙一般将珍宝直接拉入自己的领地范围死死拥住，再不放手。
所以他现在到底是在哪个阶段呢？他的珍宝在他的领域之中吗？
“呼……”暂时想不通，勾子衿轻轻地叹息出声。
肖烨听到叹息后停了一下，见老大没有解释的欲/望，心领神会地很快结束了这次的报告：“……这次有伤无亡，总体而言除了老大你以外，别的伤势都在可控范围以内。”
“所以，我认为…”作为一个忠诚的下属，肖烨尽职尽责地建议道，“像泠先生这样的能人是我们基地所需要征集的，也许我们可以向他推荐我们M市基地，老大觉得怎么样？”
勾子衿挑眉，假装沉思片刻，实则很快就想好了应答的方法。他点点头，示意肖烨把泠言换进来。
于是在外面晒太阳感受咸鱼快乐生活的泠言被喊了进去，勾子衿想好的措辞在舌尖绕了好几圈，又在看到泠言的那一刻全都化为了虚无，最后只能生硬地询问道：“…加入我们吗？”
没说肯定的话，也没有敬语，甚至没有指名自己的从属——完全是平时怼那些不懂变通的老学究时用的语气。
完了。
与勾子衿五雷轰顶的猜想不同，听到这话的泠言心情反而好了不少。
这个人和那个勾子衿确实很像。
泠言向自己感叹着，那人最初也就是一句“跟我走吗？”，让他心甘情愿地捧着自己的心跪着跟了一路。
这次天道做的人倒是用了心。
可惜赝品终究是赝品，给他萦绕和灌输再多熟悉感就不过只能达到百分之九十的相似——哪怕是百分之九十九的结果他还能安慰一下自己。
泠言稳下心神，面上表情一成不变，声音也像是裹了寒霜结了冰棱，冷脆冷脆的：“嗯。”
他的表情从来只在那人身前有变化，其他人再怎么样也不会挑起他的兴趣——这不只是他的心理原因，更像是刻在他灵魂深处的“规则”。
不过既然这次系统任务说要找他的命定之人，那必定是有所安排，毕竟系统和世界意识不一样，有这个造赝品的功夫都能把他直接送回初世界。
说不定是1515念叨过的南主神可怜他忘不了初世界的勾子衿而给他专门安排的呢？那就更不能陷入所谓的替身泥淖里面去了。
泠言是一个相当拎得清又极其冷静的人，这些年他将自己过得像机器，计划永远被精准完美地执行，所有内心想法只敢和与他命运相连的1515交谈。
——也仅有系统才知道他其实很累很累了，他渴望休息，珍惜这来之不易的“退休”休假。
他不想再和那些所谓的男女主天道之子之女虚与委蛇，所以即使到了这样的纷争世界，他也因为没有剧本而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休假第二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