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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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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突然变得剑拔弩张,荆虹影忍不住想向后挪几步。但此处地方狭窄,避无可避。
但萧令均并没有动怒,至少表面上没有。他只是揉了揉泛红的眼角。容惊弦那一剑虽然控制了力道,只将脸上的面具砍掉,但毕竟没有卸力,一瞬间的钝痛还是存在的。
“姑娘下次下手轻一点,在下只是觉得这把剑眼熟,想看一看而已,并没有恶意啊。”
“你还想有下次啊~她可宝贝这剑喽。”容惊弦还没发话,荆虹影就在一旁添油加醋。
不出所料,容惊弦还是那个嫌弃的反应。
“你怎么在这儿?”语气里隐隐带着不满。
“本来只是来躲个清闲,二位争斗的时候点了我的屋子,无家可归了可不得找点事情做。”荆虹影翻了个白眼,摊手道。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确实是他们理亏,因此也不好再拌嘴下去,各自说了一句抱歉。
荆虹影没有追究,事实上刚才将他们耍得团团转时气已经消了一半。凡事留点余地,毕竟他们明面上还是男女主的身份,打击报复还是点到为止就好。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想想办法离开吧。”她没有正面回应,而是巧妙岔开话题。
从高处落下之后似乎是进了另外一个空间,这里光线很差,依稀能看到是一条走廊,走廊前方隐约闪着光。
走到尽头,豁然开朗。伴随着光线而来的是刺骨的寒意,有数片凉凉的东西落在脸上,荆虹影忍不住伸手拂下来,“是雪。”
听到这个字,剩余二人脸色瞬间变得非常精彩,他们可是吃够了雪的苦头。好在这里的雪就是普通的雪,不掺杂任何幻术或者法术效果。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石桥,这桥并无多少雕饰,如同天然生成一般,保有一丝古朴之美。石桥下隐隐有亮光,由于雾气太大,看不真切到底是灯光还是别的什么。
越过桥,也越过重重风雪,荆虹影无端感到一股寂寥感从心头升起,她抬起手,数片雪花在手上停留又融化。攥起拳头又松开,她莫名厌恶这种抓空了的虚无感。
就像是抽刀断水,本质上什么也改变不了。
“这里到底是哪里?”不想被这种寂寥的情绪带着走,荆虹影忍不住发问道。
前面两人惊讶回头,“这里是虚衍仙门建派逸玄真人的故居,你不知道吗?”
突然的发问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我应该知道吗?”
“你不是来寻找他的手记的?”萧令均又反问道。
“什么手记?”这次轮到容惊弦一头雾水了。
……
三人花了一段时间才捋清楚各自的来意,容惊弦是因为一心修习剑法,除了逐日峰一概不去,惹恼了戒律长老,被罚来这里思过的。
萧令均是来这里寻找逸玄真人的手记的,传说他的手记包罗万象,如同秘籍一般,读之可令灵台通明,甚至能提升境界。
而荆虹影,她可不敢直说是想躲开门派的衰败命运而来的,只是编了个犯错的理由,胡乱搪塞过去。
“不过,这手记应当是珍贵的秘宝吧,门派里怎么会让你一个刚入门的新弟子来负责寻找?”荆虹影还是有点半信半疑。
“他是从步云台上来的,理论上来说不算是新弟子。”容惊弦闻言瞥了她一眼,还是解释道。
“步云台下的步云梯灵气充沛,因此被各种山精野怪占据。久而久之也就发展成了上山试炼之地,目前为止,除了他,并没有人能从那里上来。”
“至少数百年之内,还没有。”
“那数百年之外呢?”荆虹影依然还是喜欢抓意料之外的重点。
“那你该去问数百年之外的人,我怎么会知道。”容惊弦略带嫌弃地拒绝道。
“不说就算了,那你既然这么厉害了,怎么还打不过她?”荆虹影说完,才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又在拱火。
“你可少说两句吧,我是研习阵法的,怎么能跟学剑法的打正面?”萧令均连忙摆摆手,严词拒绝蔓延到这里的战火。
“说起来,这位逸玄真人,是学什么的来着?”荆虹影见套不出话来,忙岔开话题。
“你的功课有些过于惫懒了,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自然是剑术高手。”容惊弦有点受不了地回答道。
嫌弃归嫌弃,她还是详细介绍了一下。他来历不明,却惯使一手好剑法,又天资聪颖,不过数百年就修到了几近飞升的修为。
但他却没有选择飞升,而是创办了如今的虚衍仙门,教习了数代弟子之后,突然说要去云游,便舍下整个门派,一去就是三千年。
三千年白云苍狗,星辰流转,仙门弟子也如树木花草一般枯荣生死,一代代人更替,但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怎么不说话了?”容惊弦没能得到想要的回应。
“没,没什么。”荆虹影脸上的搪塞意味过于明显,脑中已经开始翻江倒海。
完了,她说的这个人,怎么这么像书里的反派啊。这位反派隐藏极深,容惊弦从小听着他的故事长大,因此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对他也是尊敬如同师长。
而萧令均则是因他的缘故了却了一桩心愿,因此也对他敬畏有加。取得这二人信任之后,他就把他们当工具,利用他们的信任,做了许多看似行侠仗义实际上后患无穷的事。
后期门派的覆灭也与他有关,现有的掌门和长老们付出了几乎惨痛的代价,也没能制止他的阴谋。
可以说,容惊弦和萧令均最后死得那么绝望,与他脱不了干系。
现在呢?好像还没到深信不疑的地步,要制止他们吗?
还没等荆虹影作出决定,萧令均突然出声,将她从无尽的思绪里拉扯出来。
“到了。”
她顺着另外两人的视线抬头看去,一处孤零零的屋子立在风雪之中,那种奇特的寂寥感又涌上了心头,像是融合了屋主人多年的心血又落空一般,拉扯着她的心。
一个以众生性命作为赌注的人,又有什么心愿,又耗费了什么心血,能将这份意难平穿越数千年的时光,传递到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身上呢?
荆虹影决心摆脱这份感受,出言道:“你们有没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见两人对此表示兴趣,她简短地描述了一下刚刚的感觉,描述中扩大了寂寥感,将其中的真相缩小到几近于无。
二人摇摇头,他们只感觉到冷。
荆虹影彻底无奈了,若是接上这个话题说不定就能顺水推舟地透露点真相出来。她又转念一想,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跟容惊弦初见的时候,甚至都不能说出自己见过萧令均这件事。
万一这次又多说了些什么,少不得又会引出什么事情来。
……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故居附近。门前挑着几盏灯笼,长久不灭,随着风雪飘摇着。屋侧有一处寒潭,常年冰冻,但非常清澈。
屋子里布置很是简单古朴,正对门口的几案上还放着一壶茶,几个绿玉杯,一卷竹简。不知用了什么法术,绿玉杯里的茶水竟还隐隐冒着热气,就像屋主人只是出去散步,马上回来一样。
容惊弦走上前去,拿起桌上的竹简,展开细看。但上面尽是些晦涩难懂的古文字,一时间竟不知道是何用处。
其余二人见她盯着竹简,久久没有反应,也上前去看。
这时,不远处的地面突然亮起一个奇特的法阵,几人还来不及惊讶,只见戒律长老带着一众弟子赶来,对着三人怒目而视,大喝道:
“你们三个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擅闯门派禁地,来人,都给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