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风过潇然

16、第十六章 新人

　　“……三哥有了心悦的女孩儿，可惜身份不匹配。”
　　“……也不知昕儿如何了，甜甜好歹有个娘，照顾他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不夜天，乱葬岗之后，修真界又死了一茬人。如今招人，清河又混入好几个奸细，也不知其他家族如何。”
　　“……龙去鼎湖，不知公主可好。”
　　“……金光善接回一个叫莫玄羽的少年，长得很漂亮，一看便是和金家人沾亲带故的。”
　　“……明月清风晓星尘，傲雪凌霜宋子琛，修真界真是许久未出这等霁月风光的人物了。一起建立一个与世家不同，不以血缘为优的门派。
　　想法不错，时机也不错，不过有青龙珠玉在前，不知他们会有什么对策。”
　　“……三哥为何要坚持不懈地讨好大哥？虽不至于正邪不两立，但明知自己心术不正，为何还要一次又一次地主动亲近大哥？”
　　“……抱山散人的徒弟真是一个比一个天真可爱，魏兄当年还不是天下无敌，照样英年早逝。但愿晓星尘能走出一条不同的路吧。”
　　“晓星尘是抱山散人的徒弟？聂公子怎么就不多记两笔呢，那宋子琛又是谁啊？”
　　“聂公子的手札不是一向如此嘛，只不过现在时间离我们太远了，想胡乱猜测都没有根据。”
　　“一代新人换旧人啊，以后就是孩子们的天下了。”
　　“金光善还惦记当仙督呢吧？”
　　“仙督？他哪有那个时间，不是防着那个金光瑶呢嘛。”
　　“三尊齐心，聂明玦也挺合适。”
　　“他最不合适！他那暴脾气，就泽芜君受得了，可也劝不住。他要当了仙督，我们能有好日子过吗？”
　　“不是说聂公子是仙督嘛，有什么好担心的。”
　　“聂公子是明察秋毫，可他喜欢把事儿办成什么样这谁也没准啊。”
　　“……栎阳常氏被一夜灭门，全家上下六十余口，在自家院子坐的坐、趴的趴，口吐胆水，除了家主常萍在外夜猎，全都被活活吓死了。如此丧心病狂的行经，若非魏兄早已身死道消，现在根本不必另寻凶手。
　　甄三默许我温养魏兄魂魄，却不知是否因此事迁怒。”
　　“……秦姑娘对三哥也有点意思嘛，不知三哥是否有意娶妻。”
　　“……自从三哥学会清心音，他与大哥的关系缓和了许多，我的日子也好了许多，二哥英明！”
　　“……果然身份高了就是不一样啊，三哥居然能找到绝版《望川》！
　　大哥一点儿都不懂得欣赏，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人生八雅，哪里就是不务正业了？蓝氏双璧名震天下，可惜是一对傻瓜，蓝曦臣终日被金光瑶耍的团团转，被卖了还给人家数钱；蓝忘机自围剿乱葬岗后便闭关不出，我严重怀疑他是为情所困；江晚吟大权独揽，为家族鞠躬尽瘁，却也被家族所困，为江氏之名而弃江氏之骨；金光瑶八面玲珑，名声鹤立，却时常惶恐不安。算来算去，还是大哥活得逍遥自在，清楚明白，可惜您的三个弟弟，一个蠢笨如牛而无自知之明；一个貌似忠厚实则冷血狡诈；还有一个名声狼藉不忠不孝。”
　　“聂公子这评价，也太刻薄了点吧，下一辈全是名不副实的草包废物不成？”
　　“灭人满门，难不成是温氏余孽？”
　　“别人暂且不说，他是怎么看出金光瑶不是好人的？”
　　“丧心病狂啊，可是是谁有这么大本事能消灭一个家族啊？”
　　“除了温若寒魏无羡我想不到其他人。”
　　“青龙出手了，必然是青龙不耐烦循序渐进了。”
　　“……金氏中人好不要脸，当着大哥的面承诺其罪当诛，大哥一走，就给薛洋判了个终身囚禁，怎么不拿出当年打杀魏无羡的劲头。甄三怎么不把修真界铲平了。”
　　“说笑，聂公子真会说笑，是被赤峰尊教训了吧。”
　　“青龙的消息灵通，实力可未必，散修里能出几个化丹手啊。”
　　“凶手就是这个叫薛洋的吗，是谁家的子弟啊？”
　　叶蕴莘：“这日的手札是一篇完整的孝经，便不一一诵读了。我们都知道聂怀桑自幼父母双亡，自少年起便由赤峰尊抚养长大，聂明玦长兄如父。以字迹而言，锋利而潦草，显然作者心绪并不平静。温将军，聂仙督可对你提过此事吗？”
　　“这个时间段……”温宁沉默片刻：“应该是赤峰尊大发雷霆，把仙督珍藏的书画，折扇，玉佩等物，通通摔碎烧毁了，仙督因此委屈沮丧了好久。”
　　“委屈沮丧？”叶蕴莘怔了怔：“聂家兄弟伯埙仲篪，聂怀桑对兄长的尊敬于私下也不减半分。”
　　天幕熄灭，众人以比往日迅速三分的速度离开，只剩几家人面面相觑的站在原地。
　　蓝启仁的两道眉毛纠结成了一个大疙瘩，直言不讳道：“养不教，父之过，枫眠兄，天幕所言令郎之作为，可与云梦家训不为同道。”
　　江枫眠黯然神伤，无言以对。虞紫鸢心下不以为意，口上却并不逞强。
　　魏婴几次张嘴，却都想不出什么话能令所有人都信服。
　　“蓝老先生。”江厌离越过神色恍惚的江澄，上前一步，福礼：“天幕之上皆未来之事，如今舍弟年幼，父亲定会严加管教，不使其再入歧途。”
　　“阿离！”虞紫鸢出声，魏婴的心不由狂跳两下。
　　“父亲您说呢？”
　　似乎从女儿身上得到了某种力量，江枫眠点头：“是，江某必会竭尽全力。”
　　次日，江厌离带着两个弟弟主动找到聂榆，想向他求教，却不想屋内已经有了不少人。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聂榆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里，样子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行了，都这时候了，你有什么好装的。”
　　江澄烦躁地瞪着蓝湛，平日里他半点不想看见蓝湛，他的出现总意味着他们几个又犯了蓝氏家规。但现在他既不敢看被他无端迁怒的魏婴，也不想看见间接害死姐姐的金轾。比起聂榆那副做出来的假样子，还是蓝湛货真价实的冷脸最好。
　　“那诸位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啊？”
　　几人面面相觑，无人应答。
　　金轾这段时日恶补了江厌离的情况，对她心有好感，但最近的事同样让他知道，即使他娶了江厌离为妻，也护不住她。不想看见爹娘但也拉不下脸和江氏中人商量，便跑到了聂榆房间，没想到正好碰到魏婴二人。
　　魏婴的情况截然相反，未来让人伤心，但他却非意志消沉之辈。可周围的人与他相处时都或多或少带了异样的情绪，令他无奈，这时就该找和他同样情况的聂榆。
　　江澄却只是烦，烦魏无羡，烦金子轩，烦他爹娘，烦他自己，烦这向全天下公布的天幕。江厌离自知自己能力有限，便把他和魏婴同时推出了房门，见到几位公子聚集，犹豫片刻，却没有离开。
　　只有蓝湛的心思最难猜，聂榆懒得猜，直接开口问他。
　　“聂公子不必客气，唤我忘机就好。”蓝湛拒了聂榆含光君的称呼，起身，恭敬一礼，聂榆慌忙还礼。
　　“湛此来，是代蓝氏家族，请教公子有关家规课业等事。”
　　其实这问题他们家早就想问了，只是这两天聂榆不是被禁足，就是三摇头，稳坐修真界废物头把交椅不动摇，别人也不好逼问。但他这次主动掺和江家家事，又光明正大的引导众人解惑。蓝家众人同时认为聂榆准备脱去伪装，值得一试。
　　“聂榆年少，不敢当请教二字。但依天幕所言，在下未来或承仙督之责，那时，二公子之惑自然迎刃而解。”
　　“多谢！”蓝湛再一礼，面上流露出明显的踌躇。
　　“湛自幼长于云深不知处，阅历不足，见识浅薄，还请聂公子今后多多指教。”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蓝老先生的？”
　　“是湛肺腑之言，父兄亦有此意。”
　　“能与蓝二公子为友，是聂榆之幸。”
　　“那我呢我呢？”魏婴坐在凳子上，伸长了手摇来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