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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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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念离开之后,樊嘉言又抬脚进屋去,原本躺在床上闭着眼的沈妄也慢慢睁开眼,虽然唇色仍旧苍白,他神色寡淡,“你告诉她了。”
“她肯定会回去,你拦不拦。”
樊嘉言直接问。
若是拦,他就布置人手,毕竟秦念也厉害的很。
“会有人拦住她的。”沈妄眼珠转动了一下,忽然清清浅浅的笑了,“对了,那刺客呢。”
他的手指搭在自己的手掌虎口那里,笑笑的问。
“没死,关了起来。”
“审问出来没有。”
“骨头挺硬,而且是个女子……”樊嘉言摸摸下巴,长得挺好看的。
军中的营姬都没这个女人好看。
沈妄起身了,他要去处置这个刺客。
牢里传来惨叫声,沈妄手上都是血,他垂眸,面前的女子心口起起伏伏,几乎只剩一口气,“是……宋冷安,小王爷他指示我来的……”
女人断断续续说着。
她敛去容貌,在军中做个厨娘,有几分姿色,也待了许久,后来直到沈妄打下这小齐国,他毫无防备的跟那女人在逛街,便动手了。
沈妄平时身旁都有人,她根本接近不得。
伺候的也都是小斯,没有女子,战事混乱,她没有一点机会,直到沈妄跟秦念出去。
她才动了心思。
“还真是阴魂不散。”
沈妄口吻平淡,在这阴暗的牢房之中,倒略显清润之意。
樊嘉言在外面等着,他见不得漂亮的女人受苦,微微撑着额头,听到身后的动静,是沈妄出来了。
沈妄一身衣袍,清俊美好,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甚至比里面那个女人还要好看上几分,他的衣服上没有沾血,手也刚才洗了洗,现在看上去仿佛只是一个温柔倦怠的公子哥。
“问出来了?”
樊嘉言偏头看他问。
“宋冷安。”沈妄很烦宋冷安,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执着的要他的命。
他现在应该对他构不成威胁。
而且派人来行刺,这么蠢的事情。
“那女人在说谎。”
樊嘉言放下手,停顿片刻才道,“刚才我的人去查了一下,她是这小齐国的人。”
沈妄略微停顿,看向他。
樊嘉言眼底戏谑,“阿妄,你一直在京城,除了打仗出来,大概是不知道的。难怪,我听这个女人的口音不太相同。”
秦念要离开,沈妄并未阻止,可倒是她的那些将领,忽然一齐在秦念面前跪下,“将军,国师大人既然产生危机,那么咱们更不能回去,您身负重任,不能有任何闪失。”
“你们敢违抗军令?”秦念神色冷了起来,隐隐浮现戾气。
她都已经换了一身衣裳,长发高高束起,便是一副女将军的打扮,英姿飒爽,冷酷无比,但明明颜色艳丽无双。
“国师大人有令,说若是大梁之人攻下这里之后,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可以不听您的命令。”
容絙竟然连这步都算到了。
秦念之前还只道他根本是失策,谁曾想……
“你们不回,我回去。”嘴角略微嘲讽的扯动,她已经从这群人中间走过。
沈妄是命人放了她,可半路上遇到秦国的人截杀,这些杀手似乎知晓秦念的命门所在,将她的一招一式拿捏的死死的、
寡不敌众,秦念决定撤退,可对方竟然拉出一个人,是容絙后院里唯一的女人,也是曾照料过她多次的姐姐。
秦念微微怔愣。
“无恙。”
她低低的唤,眉头紧锁,而无恙的肚子竟然微微鼓着,怀有身孕。
“阿念,你还回来作甚!”无恙大声喊着,眼底含泪。
秦念怔然蹙眉,手中长剑染血,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秦将军,你欺君罔上,跟国师,不,容絙那个叛国贼通敌叛国,还敢回来!”
领头的杀手阴恻恻的冷笑着,笑声十分渗人。
“真是废话多。”
秦念冲了过去。
周遭杀手还要士兵全部围上来。
“秦念,你再动一下,这女人跟她的孩子就要命丧于此!”
此番路况是通往秦国的官道,是最近的一条路,十分旷阔,周围无人。
秦念停下手中攻击的动作,那旁一人忽然手中兵器划伤她的手腕,接踵而来的攻击应接不暇,秦念被单膝压跪在地面上。
“阿念,你怎么这么不听话,非要回来啊……”
无恙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声音哽咽凄凉,“你知不知道……”
“闭嘴!”为首之人恶狠狠替她一脚,无恙被踹跪在地面上,闷哼一声,脸上呈现痛苦神色。
秦念神色冰冷戾气起来,“你们敢动她!”
“哼!杂家今天来要不是为了捉你,这个女人早杀了。”
那瓶出来一个太监,阴阳怪气的又嫌弃的瞥了无恙一眼,“把这女人杀了,我们走。”
“住手!” 秦念瞳孔骤缩。
远处忽然奔来无数人马,扬起的旗帜震撼人心,上面浓重笔墨的一个大字,梁。
“梁国的士兵,快撤!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那女人杀了!”老太监急了,忙命令道。
秦念趁此机会,突破周遭围困住她的人,夺过一旁士兵的长剑朝边刺去。
可距离太远,终究有些来不及,秦念眼睁睁看着那人的刀要划开无恙的喉咙,甚至看到无恙被抓着头发闭上眼睛,她的眼眶红了。
嗖!
破空而来飞来一只箭矢,直接将那人整个身子捅出去几米远,一击毙命,接连无恙身旁的士兵都是如此。
秦念愣神片刻,脚下步骤停了,她看也没看,身后袭来的人被她抬剑挡住,接着一剑杀了。
官道远处两边有山丘,这些大梁的士兵……
他们来的极快,骑着马匹,几乎很快到达这里,开始了厮杀。
很快寂静,秦念手里捏着剑,一步一步朝无恙走去,无恙倒是没有大碍,她仍旧跪坐在那里,脸色苍白,秦念过去扶起她。
“无恙……”
“秦国变天了,阿念,你若离开,就不该回去。”
无恙虚弱笑着。
“那容絙他……”秦念声音哑然。
“他有自保之法,还记得他几年前要你佣兵起义吗,你不亡了他们,他们迟早要杀了我们……”无恙低低的道。
秦念慢慢松开手,眼睑垂下。
骏马嘶鸣声,樊嘉言骑着马匹来到他们两人身旁,拉住缰绳,然后翻身下马,“两位姑娘可无事?”
“多谢樊将军出手相救。”
秦念勉强行了个礼,刚才与那些人打,她受伤了,身上见了血。
“请将我这友人安顿好,她怀有身孕,已经受惊,能否安排一辆马车?”
她低低的恳求。
“自然。”樊嘉言目光落到虚弱到快晕厥的无恙脸上,仅仅停顿片刻便移开目光,笑着应下。
“秦姑娘,这下你该不执意要回去了?”
将两人都安顿上马车,外面樊嘉言骑着马与之同行,他含笑的声音问道。
秦念没回答。
“樊将军是料到有此一出?”里面秦念在给无恙处理伤口,无恙微微闭眼,模样纤细又脆弱,她怀孕之后也没胖多少,只有腹部比较鼓。
“是阿妄,他怕你路途遥远,有什么不测,让我们盯着点。”
樊嘉言回答。
秦念没再说话。
又回到了小齐国,沈妄还躺在床上养伤,知道秦念回来之后,连忙要去看她。
在知道她受伤之后,更是怒不可遏。
“那些人都死了吗?”
沈妄抿唇的问。
樊嘉言摇头,“那老太监放了。”
沈妄冷笑,“便宜他了。”
“秦国夺位的是那个七皇子。”樊嘉言忽然安静的道。
“这几年他掌握了部分兵力,国师手下虽然也有人,但都被分散了过去,如今秦国的阵营不大相同。”
“那个国师跟阿念什么关系。”
沈妄现在对秦国还没什么兴趣,只是开口问这件事。
阿念似乎很关心担心那个人。
“大概会被废?”樊嘉言慢悠悠的道,“会逼他交出手中兵权。”
说到底,国师手里的兵权不就是秦念手里的?
秦念也只是明面上那个拥有武力值的,而背后出谋划策的从来都是这个国师,这么一来,似乎也就捋顺了。
“无妨,只要阿念,留在我身边就好。”沈妄淡淡的道,已经从樊嘉言身边走过去。
屋里,秦念正在包扎伤口,她正在出神,微微蹙眉,刚才她的下属又带来一些话,说现在不能回去,手里还有圣旨,圣旨是可以压住她的,但她真存了心思不听,那后果的话……
“阿念,你怎么样。”
沈妄站在门口,声音温润清透的从外面传来。
他没有进内室。
“无事。”
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完,就剩手腕上的了,丫鬟给她上完药正好也退出去,沈妄进来。
秦念微微抬眸看向他,稍加停顿才开口,“谢谢。”
如果不是沈妄的人及时赶过去,她不一定能救下无恙。
准确来说,无恙就是他们救下来的。
“阿念何须跟我客气。”
沈妄安静的看她,最后坐下来,“你以前也救过我。”
“如此也算扯平。”
秦念淡淡的笑,她的头发还是高高挽着,少了一丝女孩子家的清丽,仿佛更添了一层冷清。
她的笑容都不真心了。
“不能算扯平,那些杀手终究是因为我才去屠了陆家村,如若不然,阿念你此时应当还在陆家村过着平静的生活。”
沈妄音色很好听,委实多了几分自责内疚的味道在里面。
那种易破碎的美感,再加上他整个人的容貌在这里,秦念是真的不忍心了。
他这意思是还要补偿她?
“的确怪我救了你,可已经发生了的事,再提也没用,你真正对不起的是阿凝,待你回京之后,还望好好照拂她。”
秦念忍不住的开口说道。
至于她自己,什么样的生活都无所谓。
沈妄隐隐有种想吐血的冲动,怎么会提到崔凝那个小丫头,他想补偿的是她,在陆家村里的时候,他就该带她走!
就像秦念所说的那样,事情已经发生了,再纠结也没用,他根本不会再去想一个小小的陆家村,只是秦念重新活着,他便不会放手。
稍稍安定一下,沈妄微笑道,“阿念说的是。”
一室寂静。
半响,秦念看看他开口,“还有事吗?”
“阿念,此后你还有何打算?”沈妄忍不住的问,看着她的眼中似乎有着希翼,秦国她回不去了,可以留在他的身边。
“世子殿下,你占据这里也有几天,你往后又有何打算?”秦念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微笑的反问。
“过段时间班师回朝,阿念,你也跟我一起离开,好不好。”沈妄不想再留下遗憾,轻声温和的说道。
“我为什么要跟你离开……”
“我喜欢你。”沈妄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底似乎有着星辰大海,亮晶晶,声音更是温柔,包含柔情。
“那你要娶我吗。”秦念玩味的问。
沈妄却一顿,“娶。”
“你确定?世子殿下。”秦念忽然起身,微微一笑,靠近沈妄,她身后的长发微微垂落在身前,她看着沈妄的眼睛笑着说道,“我要的可是正妻的位置,而且不许有妾。”
沈妄声音梗然,“阿念,你怎么会这样想,这些不用你说,我也会照办的。”
秦念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干脆,但有人曾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有些话是不能信的。
罢了罢了。
“秦国的国师是我的叔父,我不能扔下他不管,在这里,我要再待上一段时间。”秦念冷静下来之后也想过了,容絙的确不会置自己于危险的境地,他多多少少还有保命的后招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