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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龙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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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正等着一场奚落或者训斥的杨有年:“......”
以前他也曾愤而离开御书房,过几日缓和了情绪再回来,年轻的陛下端坐在上位,那种阴阳怪气的语调,那种贪玩桀骜的举止,简直是拿刀刮他的心。
今日怎么......
抬眼偷觑,年轻帝王一身玄色绣龙纹龙袍衬的身姿秀挺,眉眼还是那个眉眼,只倒似乎没了以前的浮躁和戾气。
有一瞬间,感觉跟家里正议亲的小孙女差不多。
声音止不住有些颤,不是感动,但心绪着实很复杂,杨有年道:“谢陛下恩赐。”
以前陛下可没赐过他座,更不要说参汤。
事出反常必有妖,是椅子瘸了腿,还是参汤加了利泻的东西?
记得有一次,陛下因为读书不专心被自己训诫了两句,事后就在他喝的茶水里加了黄连......
先帝啊,微臣真的尽力了,再无计可施!
杨有年怀着上刑场的心,坐在赵逢春指使小太监搬来的椅子上。
椅子挺稳当,难道是那参汤?
一起端来的参汤,陛下那碗搁在御桌上没喝,自己这碗却端到了近前。
事实上,魏云这时候哪有心思喝参汤。
只顾盯着杨有年了。
看杨有年将玉碗中的参汤一饮而尽,总觉得这位老大人那架势跟喝毒药似的,透着一股决绝。
哎,妇人心海底针,这老臣心也不遑多让。
她走过去,却是结结实实拱手对杨有年一礼:“老师,学生给您赔罪了。”
虽说明书渊才是正牌子太傅,但杨有年教导魏云多时,却也当得起这一声“老师”的称呼。
杨有年却是一惊,呼的站起来,差点将椅子带倒:“陛下,您......这是做什么?”
老头惊的都快厥过去了。
他是在梦里吗,以前陛下不是总称他为“杨大人”,三个字念起来九曲十八弯,那种腔调......
魏云将杨有年按回椅子上,真诚道:“朕前几日受太后训诫,自己回去也琢磨了,累老大人是受伤的确是朕的不对,请老师原谅朕吧,以后断不会再犯。”
其实原不原谅的不重要,毕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就是能不能消消气,别死了。
一个是不想害人性命,再一个朝堂上拥护她的人就那么几个,死一个都是损失,都是在加速她这个便宜皇帝的死期。
说不准宁长风还要拿此事做文章,到时候不知多少臣子对她寒心,转而投向敌营。
杨有年再三确认,发现年轻的陛下目光真诚,并无半点戏谑。
老天啊.....哦不,先帝啊,是你显灵了吗?
哆嗦了半天,老大人挺着消受的身板点点头:“陛下长大了,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
魏云耐心的等老头儿感慨完,然后开始上课,说实话,杨有年虽然学富五车,但讲课生拉硬套的确让人受不了,也难怪原主暴躁。
不过魏云更能控制自己的脾气,再加上现代社会不是流行沟通么。
她便老实且真诚的诉说自己的苦恼,虽然用词委婉了些,但意思是不变的:杨老大人,都说人无完人,又讲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朕在武术上更擅长,在文章上难免逊色,天生的,您要不降低降低要求?
君臣才“泪眼相望”过,关系正和谐,杨有年便也反思自己。
这么着,讲课方法稍宽松了些。
魏云趁机问东问西,课讲活泛了,一个时辰竟也过的极快。
杨有年告退时,魏云道:“辛苦老师了,朕明日想听听大魏开国时的事,可否?”等杨有年答应了,她稍稍松了口气,这下,应该没那么想死了吧。
杨有年来时凄风苦雨,走时步履如风红光满面。
在殿外值守的小太监直嘀咕,杨大人这是又被陛下气疯了吧,脸都气红了,八成是血气翻涌,步子迈那么大,想必半点都不想再留在宫里。
哎,做官也没比他们这些奴才好多少。
谣言就这么传了出去,然后传到了摄政王府。
宁长风彼时才在校场上射了几回靶子,箭箭正中靶心,将弓往身后一扔,自有亲兵接住。
旁边查轩还在咕哝:“小皇帝真是合心意,回回都能将身边的臣子气个倒仰,依属下看用不了多久,身边那几个老臣都能让她作弄的心灰意冷,王爷,天都在帮咱们。”
他虽与宁长风同为朝臣,但昔年在人麾下效力,无人时还自称属下,是效忠,也是真的敬畏。
高挺的鼻梁在日光照耀下截出一段笔直的玉光,宁长风一边用帕子擦手,一边道:“慎言,小皇帝也是你叫的?”
这话却并不严厉。
一些旧事在他心头横亘至今,作弄魏氏皇族,甚至让皇椅上那人如猫爪下的老鼠一般战战兢兢,却是极大的乐趣。
查轩脾气暴烈,在宁长风面前却如被驯服的野兽,立马道:“属下错了,也就是在您面前胡言乱语几句,不会出去浑说的。”
宁长风走到兵器架前,语调漫不经心:“那个小太监呢,如何?”
查轩道:“您是问小......陛下新收的那个?那日值守的时候臣仔细瞧了,生的粉雕玉琢玉人儿似的,也难怪陛下动心,连太后的面子都驳了,将吴良打的吱哇乱叫,太监就是太监,身子骨泥捏了,十板子要躺半个多月......”
正絮叨的兴奋,见宁长风挑了一杆长枪,查轩后背顿时一僵:“王爷,属下突然内急,先......先行告退了。”
他行军打仗多年,死人堆里挣扎出来的人,何曾怕过死。
可王爷被称为大魏第一勇士,那是白得的名号么?
每次切磋,虽然明知道只会败不会死,但脖子凉飕飕的那种感觉,总觉在鬼门关上来回晃悠似的,可真不好受。
宁长风却并不看他,淡淡道:“滚吧。”
查轩心头一松,正要遁走,又听道一句“滚出去就不用再回来了。”顿时迈出的步子就停住了。
一刻钟之后,查轩躺在演武台上死尸似的,浑身哪哪都疼。
而将他收拾成这样的男人,玉面琼鼻身形挺拔,若忽略那身箭袖劲装,闲适的模样倒像是要去参加哪家的赏花会。
当然,赏花会上的千金未必有比自家王爷好看的。
宁长风回房间沐浴更衣,路过花园时看到府中几个丫鬟端着茶水果点路过。
应当是要放在花园凉亭应景。
他抬手:“过来。”
等几个丫鬟过来,只问:“今年多大了?”
摄政王府以军法治家,宁长风贴身伺候的都是亲卫,丫鬟们等闲近不得身,但私下里难免对位高权重又年轻俊美的主人有所期待。
此时被问,一个个娇怯回答了年纪。
宁长风站在回报十六岁的那个丫鬟面前:“抬头。”
丫鬟面容清秀,既被宁长风的气势压的呼吸困难,又有些别的盼望,睫毛颤个不停,心道:王爷身边一直没有女人,是准备收用通房么?
然而脸上红霞尚未升起,却听面前男人一句冷淡的“忙你的去吧”。
宁长风并不重女色,只不过想起小皇帝如今也十六了。
十六岁,该选皇夫的年纪了,难怪看到个好看的小太监就迈不动步,这色心倒是和先帝如出一辙。
凤眸眯狭了些,带着玩弄猎物的轻蔑:“来人。”
跟随在侧的亲卫军统领叶木:“王爷?”
宁长风负手而立,波澜不惊的吩咐:“替本王寻一些姿色上佳的男子,年不过二十,六艺俱全的最好......”
叶木一张俊秀的脸僵硬龟裂,规劝道:“王爷,您要不先试一试女子,听卓轩说那滋味也挺不错的,这个......龙阳之好毕竟......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