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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贼喊抓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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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吐露微微旭光,照出宫殿巍峨的轮廓,逐渐笼罩整片九环之城。
安妮从努特怀里醒来,伸了个懒腰,顺势翻身惯性的把腿搭在他身上。
他感觉到身上有压力,倏然握住她的腿,翻身将她制压于下。
“我…我不是故意…”安妮被他这一顿动作整得恍惚,但也知道是自己的问题。
努特环顾四周,确定除了她并没有第三个人,才默默舒了口气,松开对她的制压。
门外又突然传来士兵的通报声。
“努特殿下,伊尔大人求见。”
努特微皱眉,感到疑惑,但只是一瞬而逝,随即回应:“知道了,让他去书房等我。”
复回望一眼安妮,见她长发微微蓬松垂于胸前,一双明眸朦胧初醒,流露媚态,自然天成。他虽爱美人,但鉴于她平平无奇的身材,并没多大兴趣。
于是起身穿衣,道:“你再睡会吧,侍女会来给你穿衣。”说罢,拾起外袍一挥披上身,穿戴整齐离去。
安妮见他走了,还是觉得很困,又继续躺下,再睡个回笼觉。
书房这边,伊尔立在门前等待着努特。
“伊尔。”
见努特迎面而来,伊尔恭敬拱手作揖。
“参见殿下。”继而向努特汇报道:“那个利亚人跑掉了,但我们在皇宫内廷发现几滴血迹。应该是他留下了。这两天严刑拷打,他伤势不轻,肯定跑不远。我已派人去搜寻,宫门也已严加人手看守,他绝对出不去。”
努特很满意伊尔的处理方式,他是努特的左右手,总能把事件处理得妥当再来报告。
伊尔又道:“但请恕臣斗胆一言,此事恐与皇后有关。”
努特略一沉吟,道:“应该不会这么简单。我们严刑逼供了他两天,他愣是一个字也不肯说,可见他是十足的忠义之辈。可依皇后和纳努齐的秉性绝对不会给自己留下把柄,肯定会杀人灭口。但他现在只是跑掉了,还在宫里留下的痕迹,皇后定会出动军队,以协助之名搜寻他,然后将他正法。”
伊尔略一思索,惊叹,“皇后可真是愈发狠辣了。”
“我倒不怕她狠辣。”努特望向窗外,眼见大片乌云飘来,渐渐侵蚀当空朝阳,阴暗逐渐替代光明笼罩大地,状如风雨压城欲摧残,须臾,阴暗中竟射出一缕光辉,迅速扩散驱逐了大半乌云。可源头还是不肯离去,与光辉同挂,相持不下。
如此景象,不禁令努特沉下心,忆想当年,须臾道:“你别忘了,当年她是如何在众多贵族千金中脱颖而出,又是如何把先皇后挤下台一跃成为皇后的。先皇后是前纳努齐霍克之女,霍克为人正直,家风严谨,他对子女更是严加管教。先皇后也继承霍克贵重的人品,即便是先有情郎,又怎会因深闺寂寞做出偷汉之事?且当时先皇后已育有一子,日常以身表率,为子树立榜样,更不会因一己私欲毁掉自己在孩子心中的形象。”
伊尔同意努特的说法,“我也曾有幸见过两次先皇后,她谈吐举止优雅大方,待人接物亲切和蔼,确实是位人好。当年事出,我也不信她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可那个男人却直直站出来,说先皇后与他共度一夜,还有先皇后贴身物件。先皇后被下令处决后,大皇子殿下也殉母了。实在是可惜了…”
努特冷哼一声,道:“还不是拜赫辉所赐?若不是赫辉,单凭皇后仅有几分姿色,才资平庸,怎比得上先皇后?”说到此处,他略有几分薄怒,“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皇兄登基之时,尚且处于意气风发的年纪,父皇知他秉性,把处事沉稳的霍克给了皇兄,希望他能引领皇兄成为明君。可皇兄却一而再再而三听信赫辉的谗言,逼得霍克不得不辞官回乡。从此,幽毒国在皇兄手里也一落千丈,如今更是把大半军权交由赫辉。”
伊尔恍然想起,“扎乌这两天频繁往皇帝陛下宫里跑,怕是要皇帝陛下速决废除‘顺位继承法’。”
努特苦笑着摇摇头,“他是想拥立奥克为唯一储君,然后皇兄就会随便封我个无关紧要的职位,无权干政。就算我还有第一神官的身份,也无用,神官只是传达神的旨意。”
伊尔听得牙痒痒,愤怒为努特鸣不平。
努特拍了拍伊尔的肩,示意他冷静,喟叹:“赫辉这些年干的事,惹得百姓众多怨言不满。频繁征战西海六国,虽说我军强大,但长期以往已使国库空虚,铁资源也逐渐匮乏。他还提高税收,令平常百姓苦不堪言。可贵族富人却丝毫不受影响,还拥立他。近两年还与利亚人来往密切,弄得边境百姓不得安宁,底层奴隶更是被他折磨得水深火热。父皇在世时的繁荣祥和已消磨殆尽,剩下的,只有外表光鲜,腐败其中的躯壳。一个国家若贫富悬殊,无法平衡,必定会暴动,唯有以民为本,方可长久。”
伊尔被努特一番话撼动,深深认同他的观点,暗自发誓哪怕拼了命,也要助他扫奸除恶。
“对了,沙鲁呢?好几天没见到他了。”努特突然问起自己的卫兵长。
伊尔一脸嫌弃的说:“肯定又跑哪里泡妞去了,一天到晚就知道泡在女人堆里。”
伊尔话音刚落,忽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伊尔大人这是在说我吗?”
随即,从门外走进来一个面容清俊的少年郎,十八九岁的年纪,眼眸里装着天真的光芒,笑起来会露出一颗小虎牙,像极了在骄阳下盛开的太阳花,骄傲不羁。
“是你要对号入座而已。”伊尔并不喜欢沙鲁,他思想上很传统,对男女关系复杂很反感,他自身也十分自律,所以年近三十至今未娶。
沙鲁吐了吐舌头,对此已习以为常,这并不影响他们日常的工作。
“殿下,我这几日在纳努齐府周围盯了一圈,见几个利亚女子被送进府中,个个长得如花似玉。”他说得如痴如醉,比划着她们的身材,“其中有一个,虽身材娇小,却比其他几个玲珑有致!她那细长的脖子上,还挂着条珍珠月牙项链,宛如贝壳里的珍珠少女。哎呀,纳努齐那家伙真会享受!”他想得都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真后悔没把她偷出来。
努特掩嘴轻笑,明白他这个年龄正处于青春冲动时期,有这方面需求也能理解。
伊尔早已听不下去这些‘污言秽语’,向努特告退。
“殿下!”远处突传来士兵慌张的声音,“皇后的近卫军已在宫殿外,说要搜查宫殿。”
努特与伊尔相视一眼,皇后的动作总会比预料的快一步到来。
但也无妨,看她玩什么花招。
近卫军队长见到努特只是简单行一礼,毫不客气道:“我们奉皇后的命令来搜寻逃犯,劳烦殿下通让。”
沙鲁首当其冲,严声驳回,“你们看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不是你们随意可以搜的!”
可近卫军长仍然不依不饶,非要进去搜查。
努特扫量了一番他们的人数,几乎全数近卫军都在这里了,按理来说,既然要追逃犯肯定会分兵搜寻,可他们却如此集中,好像犯人就在努特宫殿里一般。
不好!
努特恍然顿悟,牵制住几乎要和近卫军长动手的沙鲁。
他迈进一步,莞尔道:“肯特将军,你们这么多人闯进我的宫殿,弄得我这儿好像真的窝藏罪犯一般,是不是太夸张了?而且这个犯人是想杀我的,他逃了难不成是再来杀我一遍?你们若真搜出什么来,那你们的情报又是如何这般精确的呢?”
肯特是个愣头青,被努特问得不知怎么回答,可还是嘴硬着说:“皇后说了,要把宫里每个角落都搜查干净,任何地方都不例外!”
“哦…”努特轻挑眉,顺藤而问:“那皇帝陛下的宫殿也要搜咯?”
肯特哑口,不敢接话。
努特乘胜追击,“我不曾想皇后的势力已经盖过皇帝陛下了,也难怪你们这么大阵仗,毕竟都是皇后的忠臣良将嘛!既然皇帝陛下的宫殿也要搜,那我自然也不能抗拒皇后的意思。”
肯特彻底慌了,这要是一搜,岂不是坐实努特的说法!若是传开来了,皇后毕竟是皇后,他只是个近卫军长,生死就一句话。
“嘿嘿…”肯特讪笑两声,道:“殿下这说得太夸张了,皇帝陛下自然是第一权利,谁敢与陛下相争呀。我们先去搜别的地方,回头再说,回头再说。”说着,赶紧带着队伍调头,速速离去。
待他们走远,努特立马下令让士兵把宫殿所有的门堵死,即刻起任何人不得出入。
“殿下这是怎么了?”伊尔不明地问。
努特神色凝重,道:“逃犯就在这里。”
沙鲁和伊尔皆震惊,警惕的环顾周围一圈。沙鲁问努特接下来怎么办?
“把他找出来。”
沙鲁立马召人去搜,努特先止着他的行动,冷静分析道:“他是有人安排进来的,为了便于近卫军的搜查到,他肯定会在容易找到的地方。”
努特让伊尔带一队人去后殿的南围墙处,努特则与沙鲁领着三个身手较好的,去后殿的东侧门处。这两个地方只有一条直线的距离,经常有巡逻兵,一般来说不会有人傻到躲在这里。
可往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伊尔让人把所有草丛都翻了一遍,别说人影,连个鸟影都没发现。
“看来殿下这次是失算了。”伊尔失望的摇摇头,道:“去别的地方找吧。”领着人调头离去。
他们前脚才走,一队巡逻兵从后接着巡来,最后那个巡逻兵忽慢了一步,往草丛里丢了一把短匕首,然后紧快跟上队伍。
丛中大树忽落下几片叶子,一个人影跳下来拾起匕首,这正是逃出来的利亚人。
然而这一切,皆给伊尔看得清清楚楚。他躲在拐角后,见巡逻兵一来,立马让人抓住最后那个士兵,首先把他嘴堵起来以防他嘴里有毒会要毒自尽。
“别躲了,我看到你了!”伊尔喊着冲过去。
利亚人闻声知躲不住了,飞快往东面跑去,他知道东面有一侧门能出去。
可引导他的人并没告诉他,努特已在那里等着他。
他见努特只有三个人,以他现在的能力,也勉强可以打过去。
才举起匕首,准备进攻时,努特身后突涌进一队士兵,他略一怔愣。又仔细观察这队士兵后面,似乎还有人。
伊尔的队伍也赶来了。
这是进退两难啊。
努特迈进一步,友好的笑道:“你已经无路可走,束手就擒吧。”
利亚人最后倔强的笑了笑,“不可能。”说着把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准备一抹。
努特眼疾手快,扯下腰间一块金饰打向他的手,这一下劲道十足,不偏不倚正好砸掉他手上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