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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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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很多,一人翻了一倍而已。”逢喜自顾自说。
萧琢反问:“而已?逢十九你就是这么恩将仇报的?!”
“而已。”逢喜点头:“你小点儿声,别让人听见了。
钟琪跟着你当牛做马的,一个月六两银子不过分吧。”
萧琢倒吸的一口凉气还没吐出来,就听见逢喜继续说:“我哪里恩将仇报了,我还给你府上翻新了一遍,才花了两千三百两诶,等咱俩换回来,你应该能住得舒服……”
萧琢觉得自己心绞痛,痛得无以复加,两千多两,够他府上开销一年了。
“但是还有个好消息。”逢喜蹦到他身边,悄悄告诉他,“昨天我去天香楼,用一块金子要见花魁,但是花魁嫌你名声不好不肯见,所以那块金子没花出去诶,你高兴不高兴?”
萧琢已经被她刺激到麻木了,整个人大写的生无可恋,他木着脸,冲她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你说他高兴不高兴?
逢喜刺激完他,拍拍袖子,高高兴兴说:“那我滚了嗷!请你保重我的身体,我也会保重你的身体的,保证吃好喝好,把它养得白白嫩嫩。”
她临走不忘叮嘱:“你千万记得晚上帮我把剩下的的卷宗送到如意巷,到时候我会去拿的。”
逢喜将门栓拔开,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刑部,留下萧琢对着鱼缸里的鱼无能狂怒。
逢喜路过报摊的时候,顺路买了份小报。
果不其然,头条上赫然写着:越王疑似转性,竟然一掷千金去逛青楼?
逢喜满意地将它折起来,放在袖子里。
她路上买了一份糯米团子,边走边慢悠悠地回府。
管家老早就在门前张望了,才看见她的身影,便几个箭步冲上去道:“殿下,圣上传您入宫。”
逢喜将最后一个丸子咽下去,心想这可不是她主动进宫的,是陛下请她去的。
不过也是,萧琢是陛下一手拉扯大的,兄弟两个人关系甭提有多亲密了,就是一天不见恐怕都要想到心痛的程度。
她用帕子擦擦嘴,“备马车,我这就进宫。”
萧慎此刻正在圣宸宫中批改奏折,崔徊意在一边侍奉笔墨,偶尔记录萧慎的旨意,草拟文书。
“朕听闻今日越王去刑部了。”萧慎忽然幽幽开口。
崔徊意的动作不变,微微低着头,并不发表意见。
她虽然讨厌萧琢,但却也知道在陛下的面前发表对他宠爱的弟弟的意见,是一件十分不合宜的事情。
萧慎像是在自顾自说话:“越王年纪也不小了,该是成家立业的时候,可惜他做事没什么毅力,朕想着,还是让他先成家,说不定就能拴住心了。
他今日去了刑部,兴许是对刑部有兴趣……”
崔徊意心里冷哼了一声,还是忍不住迂回道:“越王殿下一向不喜逢探花,如今逢探花在刑部任员外郎,殿下一向不理朝政,今日却偶然兴起,兴许……”
她话留了一半,只希望圣上能再次清楚他弟弟的纨绔本质,不要再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希望了,将萧琢塞进刑部,到时候再搞得刑部大乱。
萧慎忽然笑起来,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喜爱:“崔爱卿啊,你这性子,是真直率,朕若是不看重你护着你,你啊……”
“好了,朕觉得你说得也有理,先下去吧,越王该进宫了。”
崔徊意拱拱手,低着头退出去。
她松了口气,陛下是明君,好在还是愿意听劝的。
逢喜在马车上,不断回顾萧琢是怎么与他哥哥相处的。萧慎是萧琢最亲近的哥哥,她若是不伪装好,恐怕要露出大马脚。
她闭着眼睛,去翻出前几年的记忆。
大概是她跟萧琢初见的时候,她才七岁,萧琢十岁。
他穿着一身宫里最低等的太监的衣裳,整个人饿得面黄肌瘦,甚至比她还要矮上几分,像只耗子一样灰溜溜贴着尚膳局的墙走,自然而然谁会想到这是九皇子?
逢喜喊住他,提着裙子跑过去:“前面那个小公公,你知道……”
她话还没说完,那个瘦瘦小小的人就逃一样跑了,临走前留给她一个怨毒的眼神。
在深宫那样漫长的日子里,逢喜每次见到他,看到的都是他消极、怨毒的样子,看起来充满了不幸。
对于一个幸福的人来说,有些不幸是显得碍眼的,于是逢喜终于有一次悄悄跟在萧琢身后,一直到了他居住的地方——冷宫。
萧琢像是一只被侵犯了巢穴的幼兽,和她厮打起来,当然是逢喜赢了,因为他看起来真的要饿死了。
逢喜大发善心,给了他两块点心,他明明很想吃,却用脚踩碎了,两个人又打了一架。
后来逢喜经常去找他,两个人见面就打架,打架多了开始吵架,她以为萧琢一直是阴沉沉充满戾气的。
直到有一次,萧慎悄悄来了,萧琢就像是一只幼鸟,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闪着光,冲萧慎扑过去:“哥!我好想你啊!”
逢喜第一次见他这样,好像是块干涸贫瘠的土地,终于迎来了第一场甘霖。
包括后来,萧慎登基了,萧琢提起他都是,“我哥怎么怎么样,我哥怎么怎么样。”
他哥今天给他赐了宅子,他哥今天又给他破格提了俸禄,诸如此类……
钟琪在外面提醒:“殿下,到宫门了。”
逢喜才回过神,跳下马车。
他以幼鸟归巢的态度面对萧慎,总归是不会错的,显得亲近些,依赖些。
她到了圣宸宫,贴身太监李丰海传禀后,弯腰恭请他进去,正好碰见从里面出来的崔徊意。
崔徊意像一道月光,清清冷冷的,眉眼淡漠,气质疏离。她连正视逢喜都没有,只傲气地问了声好,便径直离开。
逢喜摸了摸鼻子,她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冷待,托萧琢的福。
不过听说崔徊意经常受召为圣上撰写文书旨意,看起来很重用,她也是很为崔徊意高兴。
逢喜一进去,便刻意放轻快了脚步,冲着萧慎甜兮兮地叫了声:“哥!”
萧慎好像怔了一下,又温温和和,有些欣喜地笑起来:“阿琢有什么高兴的事情?你倒是很久没这么亲热地叫朕哥哥了。朕早就说,无论如何,你都是朕的亲弟弟,是最亲近的家人,自然不用生疏地唤我陛下。”
逢喜吞了吞口水,觉得这五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但她有些说不出来。
萧琢已经称呼他最亲爱的哥哥为“殿下”了吗?
“是有些高兴。”逢喜来不及往深里想,只能点头。
萧慎笑眯眯地看着他,“你高兴就好。说起来你今年都二十了,也该成家立业了。这洛阳的姑娘,有没有喜欢的?你的婚事已经拖了好几年了,不应再拖了。”
逢喜心想,可别嚯嚯人家大好的姑娘了。
先不说他们两个到底什么时候能换回来,她若是替萧琢娶了妻,那必定要让人家娘子独守空房的,实在残忍。
就论萧琢这个抠门精,一顿饭两个馍馍一碗粥,人家跟着他那不是吃苦嘛。
况且他这张嘴和在外的名声,估计也没几个人愿意嫁给他。
这婚姻大事,还是等着萧琢换回来自己决定吧。
“微臣还不着急,这洛阳也没有人能配得上我,况且自己逍遥日子过得好好的,多个人管束也嫌烦。”逢喜用萧琢的语气,谨慎回拒了萧慎。
“你啊,就是不愿意让人管束罢了。”萧慎话锋一转,“阿琢,听说你今天去刑部了,可是对刑部断案有兴趣了?”
逢喜内心斟酌了一下,不太清楚萧慎是什么意思:“倒也没兴趣……”
她慢吞吞地说道,:“不就是逢那个喜在刑部当值嘛,我倒是要去瞧瞧她被那些大人们磋磨成什么样了,好解我心中之恨。”
“你们两个啊,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不过你还是多去六部走动走动,总做生意赚钱也不是长久之计。”萧慎意味深长地拉长了语调,又同他说了几句话,便打发他走了:“太子这些日子没见你进宫,有些想你,二皇子收到了你送的生辰礼物,也想当面致谢,你有空去看看他们吧。”
逢喜云里雾里地走了,她不知道圣上到底叫她来是做什么的,问了这么些无关痛痒的话,但这兴许就是人家兄弟俩的闲话家常?
圣人对这个弟弟还是十分温和的。
她原本不欲多事,只想马上出宫,但忽然转念一想,萧琢似乎很关心太子,太子前些日子摔断了腿,她要不去看一眼?
逢喜一走,萧慎便又请了钦天监来。
他手里掐着佛珠,缓慢捏着,问:“越王命格,你再判可有变化?”
钦天监头压得低低的,“还是如旧,不见有变。”
萧慎沉默了半刻,用晦暗不明地语气,幽幽问:“天煞孤星,六亲缘薄,生如缚锁,命主早夭?”
钦天监将头压得更低,恨不得摁到泥地里,颤颤巍巍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