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商谈会（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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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摇摇晃晃，把我、维克多和苏可送回了汤普森的府邸。母亲和妹妹已经睡下了。我把眼镜递到维克多手里，他轻声道谢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好了，我还有一件大事要办，父亲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就这样一鼓作气的把事情解决了吧。
我敲响了父亲办公室的门。“请进”，父亲大人温柔而富有中气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领着苏可走进父亲的办公室，虽然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但是父亲还是一副精神很足的样子。“安德莉亚，这么晚了找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他橄榄绿色的眼睛在暖色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我不禁咽了口唾沫，“父亲大人，这是苏可。”
“汤普森侯、侯爵——大人，贵安！”苏可猛地弯腰行礼，紧张到话都说不利索了。
“苏可小姐，您好。”父亲点头回应。
“父亲大人，那个——”唔啊，这要我怎么开口啊，不管了！“父亲大人我想要苏可小姐当我的贴身侍女！”
父亲大人看上去并没有特别吃惊，反而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神情。他双手交叉放在下巴上：“安德莉亚，你怎么突然想要贴身侍女了？”
贵族家的少爷和小姐，平日除了有普通的侍从服侍之外，一般在儿时就配有贴身侍从。这些贴身侍从负责专门照顾主人的饮食起居并对其言行举止进行适当的引导。但身为来自21世纪的新时代女性，我可受不了过有人天天围着我转，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而且这样也太不自由了。在抓紧脱离奶娘的照顾以后，我一直向父亲、母亲主张独立：“安德莉亚要自己来！”我的心大父母在略微困惑之后，就准许了我这明显不符合贵族规矩的行为。顺带一提，维克多兄长在受到我的刺激后也主动提出不要贴身侍从，不过他那样的身体状况还是有一个贴身侍从会比较令人安心。
“这个……嗯就是……突然想要了。”振作起来啊，安德莉亚！这样苍白无力的理由可说服不了父亲大人。
父亲的脸上浮现出看破的笑容：“安德莉亚，”他把手从下巴上拿下来，“你绝对不是需要一个贴身侍从，而是想把苏可小姐留在你身边照顾吧？”
真不愧是王都第一商会的会长，赫苏伦尼最为杰出的商人，红发的“狐狸”罗杰·汤普森侯爵。居然能直接看破到这种程度吗？我身后的苏可因为被揭穿开始做起了不均匀的筛状运动，粗布做的裙子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是的，父亲大人。”
“果然。好的我答应了，让苏可小姐以贴身侍女的名义留在你身边。”
！！！父亲大人？？？
“安德莉亚你要想做一件事的话，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和考量。”父亲站起身，向苏可低头行礼，“苏可小姐，我的女儿安德莉亚就拜托你照顾了。”
可怜的苏可完全跟不上父亲的节奏，直直的楞在那里，连回礼都忘记了。我一边向父亲道谢和道晚安，一边拽着已经石化了的苏可走出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将要关上的那一刻，父亲大人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仿佛男孩子恶作剧得逞一般的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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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苏可连拖带拽的弄回了三楼的我的房间里，隔壁维克多房间的灯已经熄了。我向房间施展了可以隔音的魔法。“苏可？”我摇动着女孩瘦削的肩膀。
“哇！吓死我了！”苏可大叫一声，回过神来。“太吓人了太吓人了，我还以为我要被你爸爸打包丢出去呢。”
如果是其他贵族的话我确实会有这种担心。但是凭借我15年来的经验，实不相瞒，我的父亲大人只会做更加奇怪的事情。
“总感觉这个汤普森侯爵……跟我想的好不一样，我还以为他是更加精明和冷峻的性格呢。”苏可用手指拨弄着头发，“看来这里的世界和我写出来的小说还是有一些差异的。”
这个……父亲的常识大概是被我给摧残了吧，OOC了还真是对不起原作者了。
“苏可，我们来商量下接下来的事情吧。”我把梳妆台的椅子拉出来给苏可坐，看来我的房间里需要再添置一些椅子了。
“首先得让你在这个世界活下去。”虽然父亲十分慷慨的答应了我的请求，但是我家和王室接触密切，如果苏可不慎做出有违礼仪，有背常识的事情，恐怕还是会遭到驱逐。像苏可这样一个没有心机的未成年女孩，是绝对没有办法在以中世纪为背景的异世界独自存活下去的。如果苏可是来自异世界的穿越者的秘密暴露……被当成邪恶魔女遭到处刑或是精神病人受到关押也不是不可能发生啊！
“总之我们来彻夜学习这个世界的常识吧！”我重拾了前世赶论文Deadline时通宵的干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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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宵工作的话，早晨就来的很快。我要把作为我的“贴身侍女”的苏可引荐给母亲、兄长还有妹妹。
“没问题吧？苏可？”见我问道，苏可赶忙把打了一半的哈欠给憋了回去。
“没，没问题！”苏可的眼神有些飘忽，希望她不会出啥大错。“安德莉亚你可真精神啊，一点都不像一整晚没睡的样子。”
“诶，我比较像父亲——擅长熬夜。”我糊弄了过去，前世的我在学生时代就熬夜熬个没完，成为社畜之后为了逃避社交经常主动申请加班，熬夜就成了家常便饭。但是熬夜真的是有损健康、令人发胖，本来我都打算这一世一直好好睡觉的！为了这个国家，为了家人和奥琳娜公主的幸福，看来熬夜的日子还在那儿摆着。
我把苏可领到餐桌前，父亲和兄长已经落座了，母亲和奶娘正领着艾莉儿从楼梯上走下来。艾莉儿看见了我们，向我们挥起小手：“父亲大人！哥哥大人！姐姐大人！早安！”啊啊！我的妹妹今天也是宇宙级别的可爱！我也向艾莉儿挥手回复：“母亲大人，艾莉儿，早安！”
奶娘把艾莉儿抱到维克多旁边的椅子上。艾莉儿揪着维克多的袖子奶声奶气地问：“哥哥，安德莉亚姐姐旁边的那个姐姐是谁呀？”
时机正好！问得漂亮艾莉儿！“大家早上好，这位是苏可，是我新的贴身侍女。”
“汤普森伯爵大人、伯爵夫人大人，大少爷大人和二小姐大人贵安，我是大小姐大人新聘的贴身侍女苏可。”苏可的声音和动作虽然有些颤抖，但还是好好的完成了介绍，孺子可教。
“哇！姐姐的贴身侍女！苏可姐姐早上好！”艾莉儿拍着巴掌。苏可赶紧弯下腰，“艾莉儿小姐您也早上好。”
“安德莉亚小姐终于肯用贴身侍女了吗，真是长大了呀。”奶娘南茜露出了欣慰的神情。母亲大人也点头表示赞许，“维克多，你要不要也考虑一下选一个贴身的侍从。”母亲锐利的目光停在了维克多的脸上，母亲早就想安排一个人对维克多进行专门的健康管理了。维克多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我，我直接大方地看了回去。我也觉得你需要一个贴身侍从，我这才不算坑哥呢！
“维克多？”母亲平稳的语气里带有不容反驳的意味。
“是，母亲大人。全听您的安排。”维克多放弃了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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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苏可由南茜带走，教给她一些侍从的规矩。我向南茜极力渲染了一下昨晚我想出来的关于苏可从小身体不好足不出户而导致缺乏常识，而现在家族衰败无家可归的可怜人设，善良的南茜立马向我保证一定会好好保护和教导苏可，让她成为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侍女。呜呜，欺骗南茜总让我觉得良心不安，但是为了整个赫苏伦尼和汤普森家族的幸福，对不起了南茜阿姨！
早餐之后，父亲大人、维克多和我一同乘马车去了商会。父亲和维克多早上要同各个商品协会的代表开会。“安德莉亚，你要来参加一次看看吗？”父亲大人询问我。
原本我对这些商谈毫无兴趣，但是自打从苏可那里听到了关于汤普森家和赫苏伦尼王国会走向覆灭的剧情之后，我就不自禁的在意着父亲周围的人。“好的，父亲大人。不过我不太懂商谈会都要做些什么。”听到我的回答，维克多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毕竟我之前对商会的经营从来是不闻不问。
“旁听就好，你之前不是一直帮维克多做文书工作吗？你可以带上笔纸，遇到感兴趣的事情就记录下来。”父亲说。
商会的这间会议室虽小，却陈设华丽。墙上挂着图案繁复织工精湛的挂毯，中央的圆桌上方悬挂着用附有光魔法的魔导水晶制成的吊灯，即使是魔法没有启动，也被从透过彩色玻璃窗照进屋内的阳光映得熠熠生辉。两侧和后排是供侍从和助手们落座的长桌，前面的墙上挂着商会的徽章——一只展翅欲飞的喜鹊。
我在后排的长桌后坐下，商品协会的代表们接连赶到会场，与父亲和兄长打招呼。代表们的助手和侍从也在长桌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在我旁边的分别是魔晶石商品协会的助手和皮草商品协会代表的侍女，一位是矮小却精干的戴眼镜的大姐姐，一位是举止透露着沉稳优雅气质的阿姨。
九点钟，商谈会正式开始。从父亲大人开始，代表们按顺时针顺序发言，阐述商会目前的经营状况和未来预期，以及该商品经营流通中存在的问题。他们所阐述的内容我昨天帮维克多整理文书时都看了一遍，再加上昨晚一宿没睡，我很快就无聊了起来，开始在纸上涂涂画画打发时间。
“荒谬。”坐我左手边的大姐姐突然小声说。我赶紧把思绪从纸上世界拉回现实。正在发言的是魔晶石商品协会的代表，他正在宣传一种在邻国发现的新品种矿石，计划将其作为珠宝类引进国内高价贩售。我努力从代表有些夸夸其谈的宣传中捕捉有效信息，大概就和前世用在饰品上的钻石一样，想通过营销打造出一个消费主义陷阱来赚取贵妇人们的钱财吧。我对只能用作珠宝而并无魔力储存价值的珠宝类矿石无感，不过魔晶石商品协会会想要插手主打贵族市场的珠宝生意，确实是有些荒谬。
枯燥的陈述环节结束，仿佛有一柄无声的信号枪打响，代表们突然开始向父亲大人大力地推销自己协会的商品，企图获得更多的财政预算和政策支持。一时之间圆桌上硝烟四起，明踩暗讽，唇枪舌剑。代表们都在尽最大可能地保持矜持——要是这里没有侯爵大人，会议室估计就会变成拳头和魔法的武斗场。而处在斗争中心的父亲大人则波澜不惊，眯着眼睛，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超可怕！真就是所谓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对，是“狐狸”得利啊。维克多兄长还没有习得父亲的城府和老练，被代表们逮着推销和拉拢，看上去属实力不从心。不过父亲大人完全没有要把兄长救出来的意思，那表情和昨晚的坏笑越来越接近了啊喂！
商谈会一直开到下午一点，大小事宜都已经安排妥当。父亲请商品代表、助手和侍从们到商会的餐厅吃午饭。因为要迎接客人，今天商会的餐厅也被好好装饰了一番。父亲举着酒杯依次敬酒，向代表们发出问候。看父亲大人那笑意盈盈的表情，我就知道今天的商会一定是又谈成了新的生意。维克多的面前也放着酒杯——不过父亲和维克多的杯子里其实都不是酒，而是外观和气味非常接近酒的无酒精饮料，父亲常教导我们做商人的基本就是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老“狐狸”啊。
我帮父亲安排助手和侍从们就餐。“没想到安德莉亚大小姐已经出落成一位能够独当一面的淑女了，还真是和汤普森侯爵大人非常相像呐。”刚刚坐在我右手边的侍女阿姨说。我微笑着回应。皮草商品协会的会长兰斯和父亲大人是在同一所商学院就读的挚友，在学校里就和父亲一起实现了不少堪称疯狂的商业构想。父亲一直想拉拢他到王都商会工作，奈何他太爱自己身为当地领主女儿的妻子，不愿离开她，就入赘到领主家，留在当地的皮草商品协会任职。兰斯也曾携妻儿侍从到我家拜访过几次，我与这位侍女也见过面。数年过去，这位侍女阿姨的容貌却未有多少变化。真的是一位厉害的冻龄美人啊，我在心中赞叹道。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商谈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