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辞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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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钟声忽然响起，那是首都区特有的钟塔，每个首都治下分区都会有至少一个钟塔来进行整点报时。
莫宁下意识地看了下手表，指针指的是十二点整。
“生日快乐。”赫利奥斯说。他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到莫宁手中，“这是生日礼物，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啊......谢谢你！长官。”莫宁感觉心跳的厉害，“长官不用送我礼物......长官您带我到六翼，教了我很多东西，我已经收到了很多宝贵的礼物了。”
“最初带你来时，我忘记人类同法塔尔人并不一样，擅自地以为训练对你而言应当是保护自己的手段，没有理由拒绝才是。但这只是我个人的判断，甚至连同带你来到六翼，我也并未问过你的意见。”赫利奥斯说，“我该对你道歉才是。”
“不，长官不用道歉！长官已经因为这个和我说过好几次了，我不介意的！”莫宁能从和景然与萱草的相处中捕捉到法塔尔的部分生活，景然他们的认知中有一个很明显的观点是，你不应弱小，只该是不够强大。
这是和普世人类价值观不太一样，因为如果一个人碌碌无为，那么他可以一辈子都碌碌无为，因为即使他永远原地踏步，也不至于活得过于凄惨。
但在战争中的法塔尔，如果你原地踏步，大概是活不到明天的。所以他很能理解长官的想法，他获得了力量但没有驾驭的方法，那么有人为他提供方法便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而且，我觉得长官的想法是对的。”莫宁小声说，“努力当然是正确的啊，只是我自己太不争气，只爱偷懒和逃避。”
“没有的事。”令他意外的是，长官竟摇了摇头，“努力前进是对的，但悠闲自在的生活何尝不是一种人生态度。有人因为努力而获得并享受权力，有人贫困但每日享受着困苦中简单的快乐。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态度，但没有人该说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
“获得权力者也会为他的孤独负责，悠闲安逸者也同样该为他遇事的奔波负责。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哪怕有时候会后悔，会痛苦，可当一切尘埃落定时带着伤痛也会觉得不虚此行，那就很好了。”
莫宁呆住了，他实在没想到看起来稳重高贵的长官会这样说。因为长官很显然是那种自律且极度优秀的人，属于景然他们所认为的“不够强大”中“强大”的那部分，而强者通常统领一切。
不过转过来一想，哪怕作为法塔尔的皇帝，长官也会在乎一个微不足道的他的想法，似乎在长官眼里，他并不在高处，任何人都与他平等。
“我接触的大部分人类，都是首都区官方的人员。他们同法塔尔人很相似，但我却忘记了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虽然我刚才那么和你说着，但其实，我自己才是最后懂的那一个。”
“在你来到六翼后，我没有照顾到你的心情，我没有发现你的不安，最后却是你选择放弃自己的生活，进入我们的世界。”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认真，“莫宁，谢谢你包容我的不足，谢谢你教会了我很多。”
莫宁愣住了。
“我......”什么都没有做。
长官，我什么都没有做，是您一直在关心我，照顾我，温柔而耐心的教导保护着什么都不会的我，但您最后，却向我道谢。
“莫宁......莫宁？你......很抱歉，我哪里说错了吗？”
泪水顺着眼角留下，莫宁向后退了一步，抱紧了礼物盒子。
“不......您不用道歉，我只是，只是......”
他忽然被结实的臂膀抱住，男人轻轻拍着他的背，动作带着笨拙：“我真的......很对不起。这是你的生日，我却说了些扫兴的话。”
“不，您没有，我只是......”
“其实，会委屈吗？”
“......会......”
“那些时候，我问你‘你还好吗’，其实也会很难过吗？”
“会......”
“......真的，真的非常抱歉。道歉总是最单薄的补偿，但我总在对你说这句话。”
“没有的事，长官，我并不是因为这些而哭呀。”莫宁揉了揉眼睛，带着的哪怕是笑也看起来有些可怜，“或许也有一点吧......但是长官，谢谢您。”
两个人站在天台上靠着栏杆俯视着整个中心区的夜景，莫宁等到夜风吹干了他的泪痕，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什么：“长官，我们是不是要去看那个什么虫类......”
“......”赫利奥斯沉默了一下，才说，“我们出发之前，就已经让景然去了。”
“唉？”
“我只是觉得你不开心，想带你出来散心，正好为你庆祝生日。”
“哎！”
“却还......”
“没有！不是啦！长官已经做的很好、不是，我是说很感谢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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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那么早就起了。”天色尚早，盛雪坐在沙发上看晨间新闻，有些意外地看着下楼的莫宁：“还以为你还要睡，这么早就起来了呀！”
“哥起的真早。”盛致也笑着说，“我记得在奶奶家哥总是宅子里起最晚的，奶奶还老说哥哥你开创了家里的新规则吃早午饭呢。”
“哈哈哈......因为长，赫同学总是起的很早，所以我也总和他一起。”
“那早上你弟弟说要带我去逛街呢，一起去？正好也给你买几件衣服，我看你衣柜里都是衬衫，这可不好，你今天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该学学打扮自己找个女朋友了。”说到这里盛雪又开始滔滔不绝起来，“你看你弟弟多帅气英俊，也会收拾自己，昨天也和我说了有谈过女朋友！你什么时候也给我找个姑娘来？实在不行小伙子也行！”
“妈！！！”莫宁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叫了一声，盛雪笑着摇摇头，“好了，走吧？今晚你可有好事呢。你姥姥专门打电话给你订了个包间，听说找了她老朋友家的孙子孙女给你介绍介绍。”
“这有什么可介绍的啊？！大家根本就不认识！”莫宁好笑道，“ 不是妈你说的要过自己的生活吗，姥姥给的那些我也用不上呀。”
“那些实物可以不要，但你就是成年了也是个傻小子，你姥姥不就是闲的要给你找对象呗。”盛雪拍拍他的头。
莫宁崩溃了：“能不去吗？！”
“哥你要不想去，那我帮你去？反正奶奶也应该是寂寞了，毕竟姑姑总说要哥独立嘛。”盛致提议道，“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人啦，小伙伴而已，我认识了以后也可以大家一起约哥你玩，哥老不爱动，如果有朋友叫也会尴尬吧。”
“唉，也是，那就麻烦小致了，真是的，小宁明明比你大却像个孩子。”盛雪叹气，“那出去转呢，你去不去？”
“不去了！妈你去吧，我还有点事！”莫宁赶快指了指上面，“我和赫同学有事情。”
下午盛致还是陪着盛雪一起去包间了，莫凯旋大早就出了门，整个屋子里就只有莫宁和赫利奥斯。直到晚上三个人才赶回来，因为是莫宁一家人团聚，赫利奥斯便没有再下来。
“生日快乐！”桌子上摆的是莫凯旋订的蛋糕，看着那温暖的火焰在黑暗中摇曳，莫宁的心中的天平又一次摇摆不定了。他闭上眼，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许什么样的愿望。
“......祝我在意的人都平安幸福吧。”他想，“我的家人们，爸爸妈妈他们，还有......”
“赫利奥斯。”
蜡烛在生日快乐的歌声中被吹灭，莫宁有些愣神地看着蛋糕，刚想考虑自己该不该离开六翼，就听到盛雪说：“好了，吹完蜡烛了，我们该走了。”
莫宁愣了一下：“就......就要走？”
“是啊，你爸爸还有事情要忙，你弟弟那边妈妈还要去帮忙，小致不容易，妈妈还是要多帮帮他，以后他也好帮帮你。”盛雪说，“小致可用功了，这次可要修双学位呢！你也多学学人家。”
莫宁沉默了下来。
“好了，来帮你妈妈拿行李，送送我们吧？”莫凯旋摸了摸他的头，“我们可专门过来看你一趟，东道主最后一件事要做好啊。”
莫宁嘴边有很多话想说，但他只是沉默着，等到两人把行李装到了车上，才小声问：“那......妈妈帮完小致还来吗？”
“不了，你爹还有个宴会要参加，我还得去呢。完了之后回21区要参加的局更多了，要不然妈也想在这里陪你。”盛雪叹气。
“我......”莫宁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忽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他应该回去吗？应该远离这些危险和灾难吗？可长官的话犹在耳畔，他带自己去看最高处的风景，对自己说生日快乐，真挚的对不该道歉的事情道歉。
“妈，我想......”
“姑姑！你和姑父要走了吗？我送姑父吧！”盛致正巧开着车回来，看到了他们，热情招呼道，“正好啊，姑姑在机场不是想吃那个特产？正好我可以帮您带回来！”
“真是麻烦了呀小致！这孩子，老是那么贴心。”盛雪笑了起来，她也拍了拍莫宁肩膀，说：“你说想什么呢？男孩子，今天是成年人了，坚强一点哈。”
“你还要上学呢，有什么问题小致帮帮你，要学会自己寻求帮助。”莫凯旋从口袋里拿了张卡给他，“稍微有点急，我和你妈妈的生日礼物就在这里了，嗯？我们就先走了？”
“啊......好。”莫宁说。
“那就拜拜了，宝贝！”
“嗯，再见。”
车灯渐渐淹没在夜晚的雾气中，莫宁站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然后他扭过头，沿着台阶一步步向上回到别墅，坐到了沙发上。
“莫宁？”从房间出来的赫利奥斯有些意外地环顾四周，“你的父母呢？”
“走啦。”他尽量用最轻快的语气道，“他们很忙的。”
赫利奥斯走到他面前，轻轻环住了他。
“你还是个小孩子。”他说，“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才不是。”莫宁轻声反驳，“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辞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