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顾漂]医学观察》树泉灵

2、医学观察日志(上)

　　医学观察日志(上)

　　Day 1 大侠你好

　　顾飞立即喜欢上他的临时居所。

　　隔离的客房，空间不大，家具很少，一床一书桌一衣柜，十分整洁干净 。这么一个简约的小房间，竟然配置了一个阳台，面积还是等同房间的一半。

　　顾飞大喜，原本以为只能在房间练习步法，没想到还有阳台可以耍剑呐，这两星期也不会太无聊了呢！

　　顾飞为人积极，想法比较正面。换作其他人，在这小蜗居待上两个星期一定叫苦连天，哭丧着脸地跪求出去。顾飞居然想到可以在这闭门练功，还打从心底里觉得挺高兴，网游里有违常理的思维模式，顾飞在现实中同样有违常人的思考方式。

　　阳光从一大片落地玻璃窗流淌进房间，顾飞精神抖擞，对于接下来的医（闭）学（关）观（练）察（功）感到期待。

　　戴口罩、勤洗手、注意个人卫生、谨遵驻点医疗团队发出的医学观察指引，像顾飞这种习武之人，从小到大浸淫在大大小小林林总总的规则之下，很容易地就接受了这些规定。

　　何况顾飞还是个体育老师呢，健康生活？我专攻啊！

　　做好了以上程序，顾飞才从行李箱拿出一把练功时用的长剑，挽起了衣袖走向阳台。

　　“叮当”的一声，突然有人按铃，是谁呢？顾飞转身去开门。

　　靠，蓝精灵？潘多拉星球纳威人？顾飞心头一惊，门前这人从头到脚都被蓝色布料包裹着，还戴着透明面罩，十足天外来客。顾飞一时没想起来自己身在隔离中心，还以为不小心打开了异世界之门呢！

　　顾飞愣了愣后，反应过来，是来进行一日两次测量体温的医务人员啊！

　　纳威人，啊，不，是医务人员，用着双手持枪的姿势，将医学武器——红外线体温计指着顾飞的额头。

　　这是干嘛？测个体温摆什么造型呢？顾飞茫然。

　　“放下你的剑。” 医务人员义正词严地说，费尽力气板起脸孔，拼死保持着专业的服务精神不退缩，顾飞都不忍看他那对仿如初生的小鹿般发抖的双腿。

　　经对方这么一提醒，顾飞这才想起自己手中的长剑，随即手碗一转，收剑入鞘，潇洒地一笑：“失礼了。”

　　医务人员很专业的朝顾飞点头示好，心中已是泪流满脸：自己运气太“好”吧，那么多住客居然让我抽到了一个神经大侠住的房间！

　　顾飞点头，心中也和他想着同样的事呢：自己运气太好了，要不然刚才一剑斩死你呐。

　　Day 2 千里一室

　　每日上门健康服务，一日三餐准时奉上，打扫有清洁人员负责，还有志愿者帮忙代购生活所需要品，最牛逼的是隔离中心还有专业心理医生所提供的心理疏导服务。如此周详的考虑，让顾飞对驻点医疗团队由衷地赞叹。

　　顾飞因为习武，从没上过正规的学校，自小就一直在家里蹲，要适应足不出户的生活，这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话虽如此，在这个与世隔绝无法与其他人接触的1001室渡过整整十三天的边缘生活，顾飞寂寞啊！孤独啊！刘氏陋室有鸿儒，千里一室求白丁，无惹事之乱者，无生非之人影，何PK之有？

　　他多么盼望这里可以配置全息设备，好让他用通缉任务排解掉PK之瘾，可惜网络游戏并非生活必需品，何况在这深山秘宅，网络非常不稳定，网速如天气，飘忽不定。

　　顾飞不是没想过托人把全息设备带过来，但你说PK到一半突然断线，重回游戏后却发现人早跑掉了，这也太折腾人了吧？顾飞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与此同时，云端城全民心里突然涌现出一股恶寒。

　　门外传来送餐员的声音，已经是中午了，工作人员来送饭了。

　　顾飞连忙戴上口罩，这多么优秀的防疫意识啊！真不概是为人师表，无时无刻都作为学生们的好榜样，除了刚刚还想着斩人来着。

　　“辛苦了，谢谢啊。” 顾飞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套餐，由于戴着口罩的他无法向送餐员报以一笑，只能微微点头。

　　“加油啊，战友！” 送餐员说。

　　顾飞把套餐放到桌上，所有食物都事先用塑胶袋打包好，以确保不会在运送途中受到任何细菌或飞沫的污染，午晚餐还附带水果，所以今天的午餐有附上苹果实在不是一件太意外的事。

　　顾飞看着包装好的套餐上立着两个红丹丹的苹果，微微皱眉

　　他拿起其中一个苹果，定神一看然后，把水果上的标签撕走，贴到书桌上的便签本上，把苹果拿到浴室用清水洗干净，再回到书桌前，拿起了客房内置的智慧型手机，在屏幕上按了一组数字。

　　电话接通了，手机另一头传来一把男性的声音：“嗨，是千里吗？”

　　“不然是谁呐？”

　　“这么看来，你猜到我是谁了？”对方问。

　　“当然，在标签贴纸上写上自己的客房号码” 顾飞咬了口苹果，咦？真清甜！

　　“姐肿鬼主意窝遭知道是你啊，漂流”顾飞含糊不清地说。

　　咔嚓咔嚓的啃苹果声，漂流觉得自己的耳朵像被苹果汁水喷到满耳都是。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你啊，所以就用这个方法来测试一下。仅凭这点你就能猜到是我，挺厉害嘛。” 漂流说。

　　“昨天我看到你啊！”

　　“看一眼就认出我了？”顾飞自信的回答让漂流颇有些意外，那可是二人第一次在现实见“面”，实际上是半张脸，他们都戴着口罩的啊。

　　“又不是第一次了。”顾飞回想起佣兵团对抗赛决赛时，漂流哥仨也是蒙着脸在山顶蹲他，对于这小子的长相体态顾飞早已经烂熟于胸。

　　这家伙在游戏里走南闯北、东飘西泊，难道在现实中也是四处浪荡的主吗？顾飞心想，接着说：“没想到你也在这里隔离呢，真是巧啊！”

　　“是啊。”漂流笑，听起来很开心。

　　“咋还这么高兴呢？你有坐牢的爱好吗？” 顾飞眼睛一亮。

　　“怎么会！我又不是剑鬼我自从中学起，就从来没试过这么久的禁网啊！” 漂流说到“禁网”这种古老名词都略带了哭腔。

　　顾飞玩网游也只是为了找一个可以发挥功夫的平台，上网大多数是为了搜寻有关功夫的资讯，但坦白说，顾家书库的典藏珍书比网上的资料还要丰富靠谱，而顾飞更加着重实际操作上，有时间也只会用在习武练技上，而不是去网游。

　　上网不上网，对顾飞来说着实影响不大。

　　这情况换到漂流身上来说又是另一回事了。

　　什么是人间炼狱？精神压逼？对于这些“生命在于网游” 的骨灰玩家，除了睡觉上厕所吃个饭之外，啥时会不在游戏呢？

　　漂流正是这种最最普通的电脑游戏老（成）高（瘾）手（者），他第一刻的直观感受自己不是来了隔离中心，而是来了戒网中心来戒断网瘾啊！

　　到底是14天不能出门比较艰苦，还是14天不能上网更加可怕？

　　顾飞很有冲动想问漂流这个问题，但想想第一法师变成了网禁法师——咦，听起来和我很像？ ——也不知这小子会不会闷疯了，便克制住自己。 （不上网和不外出，大家又会选择那个呢？ ）

　　在医学观察期间，顾飞还有功夫，漂流啥都没有，挺凄凉啊顾飞正想安慰一两句时，忽然又听到漂流继续说：“不过在这里遇到千里你，真幸运。 ”

　　“啊？这有啥幸运呢？” 顾飞费解了，像漂流这种网游宅男没了生命唯一的娱乐，还觉得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漂流啊漂流，他真的憋疯了啊

　　“呵呵。”漂流不以为然地笑笑——我的娱乐不就在眼前了吗？

　　漂流内心腾升起一股满满的捉弄欲，哎呀呀，狐狸的尾巴在左右摇摆呢！

　　Day 3 顾家家教

　　“刚才一直打不通，我还以为你已经睡着了。”

　　“不，刚刚和老爹聊了一会，找我有事？”顾飞问。

　　“哦？你常常和你爸聊天？”漂流问。

　　“还好，来了这里才天天通话呗！看看我在这里过得怎么样，习不习惯这里的生活，不能看轻病毒饭要吃功夫要练等等，像这样的话重复说了一个多小时啊！”顾飞的声音带着丝倦意。

　　“顾伯父是在担心你啊，你们关系很不错嘛。”漂流笑。

　　“除了被他暴捶得半死不活的时候”顾飞悻悻地道，他是在正宗顾家式教育下成长，一身钢筋铁骨有一半都是被他老爹用拳头打出来的。

　　顾飞从小就不是有什么朋友的人，接触的人大多数是习武圈内的人士，这种生活圈子，一见面便是拳来脚往，同龄的人也是在相同的背景下成长，他不知道一个普通男孩的家庭生活到底是怎么样，也无法猜测。

　　想至此，顾飞顺口一问：“那你的父母呢？他们都不担心你吗？”

　　“都习惯了，他们都不在啊。”漂流说。

　　顾飞一愣，这是他预料之外的答案，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接话。

　　幸好，漂流也没有什么情绪，自顾自地说下去：“你爹一定很寂寞吧，这么久你都不在家。”

　　“啊？”顾飞这才反应过来，漂流大概是以为自己和老爹一起住了，解释道：“自从出来当老师后，我就自己一个人住，也很少回家啊。”

　　“那你会自己做饭？”

　　“嗯！”漂流有点吃惊。

　　“外卖不是更方便，节省时间。”漂流问。

　　“我们这种习武之人怎么能那么随便地饮食，一日三餐都得照着营养师开的食谱弄，而且还专门根据我的身体状态，定期检查调整食谱，这样才能确保身体在巅峰状态啊！”顾飞苛斥。

　　漂流呆了，自己是泡面一族的，一日一餐是常有的事，有吃啥已经很好，那说什么营养，什么搭配这么高端的玩意，这些东西听着简直是另一个世界啊！

　　“现在年轻不讲究，再过几年，你这身子唉，还老是宅在家中，弱！太弱了！你说你一天做多久有氧运动，一周有没有做至少五次重量训练？你每日摄入的卡路里是多少？”顾飞突然问。

　　“你吃东西时会算着？”漂流问。

　　“不用计算吧，这东西一看就知道个大概数据啊。还有只看热量是不行的，得看食物所含的蛋白质、碳水化合物、维他命、主要微量元素等等，综合起来才能确保不会营养不良的啊！” 顾飞很认真地说。

　　打小就请营养师来管理膳食的顾飞，饮食习惯都是根据营养学家的专业指引下来选取，常吃的健康食物种类不算很多，自然而然就把营养资料背起来了。

　　可说顾飞对食物的鉴定术，有不亚于佑哥的鉴定术的等级。

　　一想至此，顾飞当即问：“你平时吃什么的啦？”

　　“方便面。”听得一愣一愣的漂流反射性地回答。

　　“这玩意是食物吗？除了吃进一大堆碳水化合物防腐剂添加剂之外你还有什么得着啊？你以为吃东西就是填饱肚子的吗？”一连三个问题把漂流问懵了。

　　“你要摄取营养啊！不行不行”顾飞连连摇头，这口吻就像医生宣布你得了肺癌末期没救似的，让漂流不自觉地将电话端放到桌上，双膝跪地襟危正座（？）地听着顾老师开课。

　　“现在开始你多吃点蛋白质，白肉的、红肉的适量摄取好了，还有维他命B 和C”顾飞来了瘾，挑了好几个自己常用的食谱发给漂流，开始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饮食心得。

　　维生素ABCD去到Q，顾飞逐个和漂流数一遍。漂流头一次才知道，原来B之后不是C，而是B1、B2、B3B7B12

　　“健康生活由我做起”说的就是顾飞这类人，干啥自己还要去招惹他啊？漂流泪流满脸地想着。这家伙本来就是个网游异端，作息生活规律，想必现实也非常注重健康的啊！

　　漂流觉得自己是个受虐狂。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听进了多少，而顾飞还在说着自由基、抗氧化，自己的肚子却不知不觉地响起来，不禁想念起杯装方便面三分钟一到，扑鼻而来的美味，热腾腾的浓汤，搭着可乐一起吃，唔，要放冰块才行，这有多爽啊！都升仙了啊！呼呼呼

　　蓦然，千里一醉凭空出现，将暗夜流光剑朝天高举，漂流顺着剑身一看OMG！上面竟然插了千个苹果？ ？ ？

　　漂流不知道他怎么做到，下一瞬间，顾飞一边大声念着“营养理论”，一边舞着如擎天塔般的苹果串，来势汹汹地冲过来，而且还是朝他嘴来——

　　漂流猛然惊醒过来，一额都是冷汗。

　　原来他因为又饿又累，听着顾飞的说书声居然睡过去了。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已经是早上五时十五分。

　　靠我竟然发恶梦啊

　　漂流发誓再也不要看（顾飞的）食谱！

　　Day 4 邻居

　　“千里，你猜猜我看到什么？ ”

　　顾飞有点懵。

　　自从漂流知道他的客房号码后，这家伙隔三岔五地便来一通电话，每次都有不同的问题问他，弄得自己像是为学生解决作业问题的热线专员似的。这咋回事？新版的“打电话问功课”吗？

　　不过，为人师表的顾飞没有对此感到厌烦。会被这点小问题难住的，还怎么面对学校那群百万个为什么的学生们呢？对于学生们经常来请教他问题，顾飞自然很有经验：就是耐心，和耐心。

　　今天，顾老师也十分耐心地听漂流同学的问题。

　　“在你那个小地方还有什么好看的啊？” 顾飞问。

　　“给你一点提示吧，不是人。”漂流说。

　　“难道你看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酒店闹鬼还是常有的剧情呢！顾飞心想。

　　“不，是小狗。”漂流说。

　　“狗？在那里？” 顾飞惊讶，没听说可以带宠物一起隔离啊？万一小狗不小心被人传染了病毒生病了怎么办？ （是真的有可能的啊）

　　顾飞心地善良，会担心小猫小狗的安危，如果让平行世界玩家们看见这一幕，纷纷慨叹人不如猫狗，看，这个网游史上最凶残无敌的杀手千里一醉会珍爱小生命，咱们就只有掉级坐牢的份啊！

　　漂流从阳台探头下望，对手机的另一头的顾飞就：“就在我大楼下面的一个公园。”

　　每天憋在这一隅之地，漂流都快无聊得半死了，虽然捉弄顾飞成了他的娱乐，但又看不见对方的反应，很无趣啊。

　　故此漂流闲着就到阳台转转，望望天空，看看街景，刚好今天看见了一只流浪的小狗。

　　顾飞走到阳台，往下一看：“嘿，就一只小黄狗啊，还在喝水呐！ “

　　“对，它在喷泉的右边你怎么知道？”漂流惊讶。

　　“不对吧，是在喷泉的左边吧。”顾飞敢肯定自己没有弄错，眼力过人的他，即使是离地面六七层楼高，也能清楚地看见那只小狗正在喷泉的左边喝水。

　　“不，是五星重叠。”

　　顾飞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抬头一看，正十二点钟方向，一位长发飘飘的男子在对面大楼的阳台朝他挥手。

　　“原来我们住在同一楼层啊 。” 漂流笑呵呵地说。

　　顾飞也笑了，明明现实上二人是隔着一条路，他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离漂流这么近。

　　Day 5 拍照

　　作为集中医学观察的酒店，是一座ㄇ形建筑物，从漂流的房间往外望去，则是呈现一个英文C字，建筑物把蔚蓝的天空框死在一个狭小的空间。

　　右边来了一朵白云，悠悠哉哉地往左边飘去，漂流看着大楼缓缓地把它吞进口里，想着要不要把这一幕拍下来，照片题名为——迷途的小白云？

　　“你去过的地方还真不少呢！”翻着漂流托工作人员送过来的照片册，顾飞赞叹。

　　相照中的山岳冰川，美如幻境，而令顾飞最感到惊叹的是，漂流把景色气势磅礴、秀丽静谧的一面完美地捕捉下来。即使他不懂艺术，也感觉到这些照片真的拍得很好。

　　“公司外派啊，主要都是在国内跑跑喽。”漂流说。

　　“你在啥公司上班呢？干啥的啊？”顾飞好奇。

　　“孤独星球。”漂流答。

　　“孤独星球，你那什么玩意啊？是一个孤独星人开的公司？” 顾飞从字面上猜解。

　　“LP(Lonely Planet)你也不知，国家地理你听说过吗？算了，简单来说，就是旅游专栏作家X自由职业者。”

　　“嘿，还行啊你！”顾飞笑。

　　“听起来很浪漫，当中有很多苦差累活要干啊。还是当老师比较好，捧着铁饭碗嘛，不如你帮我问问你上班的学校最近缺人吗？”漂流打趣道。

　　顾飞像是没听到漂流的问题，他把整本照片册翻完，发现里面一张人像都没有，就算有人也是深在背景中像粒芝麻般小，问：“怎么拍来拍去都是风景的？都没有半个人影？你怎么不把自己拍进去呢？”

　　“没有很想要拍人，也不喜欢拍自己，所以就没有啊。”漂流解答。

　　“怎么不试试？”顾飞问。

　　“以前一直都没有这个念头。不过，最近倒是找到了想拍的人啊”漂流微笑。

　　伸出两手大拇指和食指形成直角，做成阿拉伯数字“7”，他把站在对面阳台的顾飞用手指框起来。

　　“你在结什么手印啊？你喜欢火影忍X？” 剪刀手曾经在顾飞面前做过基本手印十二式，这漂流那么大个人还满满的中二气息呢顾飞惊叹。

　　漂流@#$%&

　　Day 6 撩人被撩

　　“漂流你每天这样看着我，不会觉得很无聊吗？”

　　垂下拿着手巾擦汗的手，刚刚在阳台完成了晚课的顾飞，望着对面阳台的漂流问道。

　　“不会啊 。”漂流微笑。

　　顾飞有时真的搞不懂这小子的思维，一天来过十通八通电话，早午晚一定会到阳台和他打招呼，然后看着他练功耍剑。偶尔还约好一起吃饭，也就是把套餐搬到阳台对着吃，说什么一个人吃饭饭会很难吃。

　　虽然知道现在唯一相熟的人就只有对方，但这小子有多无聊来着？是闲得慌出了毛病吧？不然咋就每天都特意托工作人员送花送书送水果来，还有亲手写的书信和自制的小礼物，这人咋了？啥意思？把我的房间当成私人仓库吗？

　　顾飞茫然地问：“你这样看有什么意义呐？”

　　“没有意义啊。”漂流回答。

　　“没有意义那你还继续做？”顾飞问。

　　“生命本来就是没有意义。做什么，不做什么，都是没有意义。”漂流笑。

　　“不过人类是喜欢有意义的生物，我们会给予事情意义，透过和其他人建立关系去获得意义，或者和事物建立关系，例如看见美丽的冰川或广阔的辽原，透过连结这个世界从中感受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照你这么说，现在大部份人都要和其他人保持距离，我们不就失去了生命的意义？”顾飞问。

　　“是啊。”漂流平静地说。

　　“做什么都是没意义”像在咀嚼着这句话，顾飞重复一遍。

　　漂流的确不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有什么价值，他也只是无聊，一时兴起想看看顾飞会有什么反应，而实际上对方真的完全没有感想啊！激起了漂流的自尊心，更加死皮赖脸软磨硬泡地讨好顾飞，或者，也有那么一点认真？

　　不管因由为何，还是想和这人搞好关系的但这次千里当面表态，是真的觉得我太烦人了吧？漂流暗自想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骤然，顾飞大笑。

　　“这有什么”漂流以为顾飞在嘲笑他，颇为不满地说，话说到一半便被打断了——

　　“有我来见证你的存在啊！”

　　顾飞冲着漂流露出一个特阳光的笑容。

　　WOC，这法术延迟太忒久了吧！ ！ ！

　　漂流发现自己根本捉摸不透眼前这家伙的思路，原本以为这些日子里，自己厚着脸皮死缠难打纹尽脑汁去拉拢这人，换来一堆软钉子碰了、闭门羹吃撑了、连连碰壁弄得灰头土脸像是出卖苦力的劳工，怎料顾飞大耍太极拳中的“引进落空”，先让自己焦躁，这一刻才打出“合即出”！

　　储气千日，暴击一时，顾飞把OHKO琢磨得精熟烂透，运用得炉火纯青：成功攻陷玩家漂流。

　　GGWP

　　原来你才是真正的撩妹高手啊！漂流感慨。

　　Day 7 生日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千里。”漂流说。

　　“哦，是医学观察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半？”顾飞猜。

　　“不是。”漂流摇摇头。

　　“怎么了，你生日啊？” 顾飞随口胡诌，没想到竟然猜中了。

　　顾飞想起漂流双亲不在，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房间给自己说生日快乐，凄凉啊！自己每年生日都会回家过，顺便看看老爹，说不上是什么盛大的庆祝，但顾飞反倒喜欢这种平静的幸福。

　　毕竟，还是想和最亲爱的人一起渡过这特别的一天。

　　“在这个地方渡过我的生日，真的是别有一番的体验啊！还有千里你在这，对我来说今天当然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喽！”漂流笑。

　　你可不可以不要笑了？顾飞心里叹了一下 。

　　“这小子就是闷骚型了”顾飞记得自己问佑哥时，他曾经如此评价漂流这个人。在这次医学观察的时间里，顾飞也进一步摸清了这家伙的脾性。

　　一天到晚喜眉笑眼地谐谑逗趣，说着“不忙忙着也是在想你”、“饭香不及千里香”、“一日一千里，病毒远离我”等胡扯瞎说，被无视了千回的漂流还是笑笑没当一回事，但顾飞能感觉到他的说话当中，还是带有一点悲伤、寂寞的情感。

　　顾飞渐渐看懂了漂流的表情，当这人真的是感到难过时，他会一笑而过，用着更多的笑容去粉饰这份失落感。

　　其实，大家都是寂寞的人，所以才聚集在这里的啊！互相依偎，互相砥砺，这不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吗？看着漂流的笑容，顾飞心下有些郁闷。

　　只要漂流说出来，顾飞就会瞬间赶来：你不是一个人活在孤独星球上啊！

　　朋友呗！就是这么一个存在的吧！

　　顾飞想了一下，突然说，“啊，你等等！”

　　漂流拿着智能电话等顾飞，电话另一侧传来一阵霹雳哐当的声音，沉默了一小片刻，又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快，到阳台去！”顾飞忙道。

　　搞什么鬼啊？漂流一边好奇地想，一边拉开了阳台的玻璃门，踏出房间。

　　忽然，眼前一道银光！一把飞刀直直地飞射而来，擦过他的脸侧。漂流大惊，整个人往后一屁股坐到地上，差点扭到腰。

　　插在墙上的短刀还在震晃，刀身插有一张折叠起来的纸。

　　漂流使劲地拔出刀，取下纸条，打开一看，无意识地倒吸了口凉气。

　　白纸上赫然写着鲜红色的大字—— “生”、“日”、“快”、“乐”，字体非常端正，写信人还别出心裁地用红笔刻意把字体填粗。

　　血书？恐吓信？漂流拿着纸条的手还在发抖，木无表情地抬头，对着杀人未遂的凶手说：“你可不可以不要用红笔写字呢？”

　　“没办法啊！老师改分都用红笔。“对面阳台的顾飞摊手，“你不知道？”

　　漂流已经无力吐槽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