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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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如同两条平行线一般，偶尔有了相交，很快还是会分开的，不会有一丝的交集。
陈静慈一路一直在看手表，生怕错过了门禁时间，她一路小跑进了家门，赶在门禁前有惊无险的到了家。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赶紧把汗擦干了，要不然老太爷看到了又该念叨了。”小翠接过她的外套和包，把毛巾递给她让她擦擦汗，关心的问道，“小姐你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陈静慈把汗擦干，把帕子递到她手上，把外套和包拿进了房间，“我去看会书。”
小翠点点头出了门，很快她又回来了，手上端了几样东西，悄悄地放在陈静慈边上。
“这是……”陈静慈看着面前的点心和汤罐，疑惑的看着小翠。
她的确是没有吃晚饭，可是家里也有规定，没有特殊情况过了饭点是不准用厨房的，刚才她只顾着往回赶，忘了家规了，更忘了买点东西吃了，到家才想起来晚饭没吃，下班匆匆忙忙的去了警局，这么一弄自己已经错过了饭点了，家里应该也不会给她留饭，所以她才会这么回答小翠的。
“没吃晚饭吧。”小翠很了解的说道，“周妈晚餐以后偷偷拿来给你的，就是有点凉了，小姐你将就吃一点吧。”
有总比没有强吧。
陈静慈看着面前的晚餐，愣了愣，慢慢还是拿了起来，轻轻地搅动着汤，沉默的看着因为搅动而产生的小漩涡，半晌之后开口说道，“替我谢谢周妈，下次我尽量吃了再回来。”
她知道每一次帮她留吃的，周妈都是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的，她要是被抓到的话，丢工作是小，要是被送警察局了，她该怎么和她的家人交代啊！小时候不懂事可以接受，现在长大了，知道了他们的辛苦，她实在是不忍心再让下人帮她冒这个风险了。
“小翠。”陈静慈把勺子又放回了碗里，认真的看着她。
小翠被陈静慈认真的打量的眼神给弄疑惑了，“啊？”
“你们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陈静慈看着她认真的问道，“我不值得。”
她给不了她们荣华富贵，更给不了她们安定，也保护不了她们，她们对她这么好，不值得。
“小姐。”小翠蹲下身拉着她手认真的看着她说道，“你值得的，是你告诉我的，你要爱自己，别人才会爱你。太太在给你议亲，这件事全家都知道，我也知道给您选的都不是良配，但您不能因为这些人而看不起你自己啊！”
为了这些人看轻自己，不值得。
陈静慈在她眼中就是一个优秀、善良的女孩，她对待人真诚，对待她们也从未因为她们下人的身份而看轻了她们。
在她的印象中，陈静慈一直是温温柔柔的一个姑娘，说话小声轻语的，做事也是得体有度的。
她很优秀，也值得她们抛开她的身份，对她真心相待，因为从最开始她对她们都是真诚相待。
“我……”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小翠收拾了一下情绪，把陈静慈面前的吃食都端到了屋内，才打开门。
是管家陈伯，小翠礼貌的和他打了招呼，“陈伯好。”
“小姐，老太爷请您去书房。”陈伯看着从里面出来的陈静慈恭敬地说道。
“现在吗？”陈静慈看了看时间，已经并不早了，陈伯年这些年睡眠一直不好，所以一向不喜小辈晚上去打扰他，现在这个时间找她，实在是太让人奇怪了。
她今晚虽然回来晚了，但是也在门禁时间内，犯不着为了这件事情请她去书房吧！
陈静慈疑惑地看着他，陈伯恭敬地回答道，“是的，现在。”
“那我穿件衣服。”陈静慈招呼小翠给她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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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沉香味夹杂着书香，满屋的书籍和字画在微黄的灯光下的映衬下，显得书香气十足。
陈静慈看着站在自己对面一脸严肃的在画画的老人，悄悄地活动了一下站了许久麻木的脚踝。
从进来到现在，陈老太爷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在他进门的时候抬眼看了她一下，用眼神示意她进来，其他再无多话。
老爷子已经很久没有画画了，尤其是在晚上，实在是太奇怪了！而且他还让管家出去了，只留他们祖孙二人在书房，这是从来都没有过得。
陈静慈细细的打量着陈老太爷的画，想从他的画里找到答案，连陈老太爷什么时候停笔了，她都不知道。
“小安很久没有到我书房来了吧？”陈老太爷打断了陈静慈的思绪，把笔放到了笔架上，拿起帕子擦了擦手，状似无意的问道，“小安今年要20岁了吧？”
“是有一段时间了吧。”陈静慈笑了笑，扶陈老太爷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是的，下半年过完生日就20了。”
上一次来他书房还是因为堂哥他们带她出去玩回来晚了被陈老太爷罚跪书房，顺带还抄了好几遍家规。
所以陈家的书房对于陈静慈来说，更多的敬畏和敬而远之，一般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是有多远就走多远，绝对不会轻易靠近的。
陈老太爷也知道她不喜欢她的书房，所以没什么事基本都在他的会客厅见她。
当然今天是例外。
“真快，我们小安都成大姑娘了。”陈老太爷满意的看着陈静慈，说出的下一句话却让陈静慈一头雾水了，“小安该嫁人了吧？”
“啊？”陈静慈疑惑地看着陈老太爷，他们家孙辈结婚的事情他从来没有过问过，怎么突然关心起她的婚姻大事了？
“听说你母亲最近在给你找人家。”陈老太爷看着陈静慈，平静的说道，“都是不怎么好的人家，我不满意。”
要不是花花公子，就是纨绔子弟，稍微读点书的，就是家庭条件不好想靠他们博取功名的，反正就没有一个他满意的。
倒是……
冯馥珍给她介绍的那些对象，陈静慈其实也很抗拒，只是碍于父母的面子，她都没敢提。
今天被陈老太爷这么一提，她有满腔的话想说，但是还是低头沉默了。她知道她的婚姻大事，掌握在她母亲手里，只要她点头，即使对方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她也得嫁过去。
“全凭母亲做主。”陈静慈低头不卑不亢的回答道，语气平静带着苦涩。
“哼，你倒是淡定。”陈老太爷看孙女一脸的不情愿，但是还是不卑不亢的样子，轻哼道，“你是我陈伯年唯一的孙女，你需要这样吗？”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说出来就好，至于这么吞吞吐吐吗？
“但是我也是父亲母亲的女儿。”陈静慈淡淡的回答道。
“有没有考虑过让爷爷给你介绍一个？”陈伯年话锋一转，嘴上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是行动上绝对不是，他走到桌子前把一份报纸递到陈静慈手上，“这个人怎么样？”
乔楚生？陈静慈抬头惊讶的看着陈老太爷，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思绪，她指着报纸上的人定定的说道，“爷爷，他是乔楚生？”
上海滩有名的□□老大，让人闻风丧胆的乔楚生。现在的警察局副局长，曾经很有名的一个探长，因为屡破大案，被提拔了。
有没有搞错？
陈老太爷不是最讨厌□□吗？不是很讨厌现在这些当官的吗？怎么突然就……
“没错，乔楚生。”陈老太爷冷静的点点头，把陈静慈最后一点希望给打破了，他从陈静慈手里拿回报纸，看了看又放回到了桌子上。
“为什么是他？”陈静慈不相信的看着陈老太爷，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为什么是我？”
“小安，你已经是大孩子了。”陈老太爷坐到她边上，叹了口气说道，“现在这个世道，爷爷奢求的只有让你平平安安的。”
乔楚生，他也不满意，但是相比其他那些人，眼下他是最好的人选。
哪怕他的条件触了他很多的底线和要求，他的条件也是这些人中让他起码能够接受的。
当然除了他的那些历史。
“可我自己也能保我自己平平安安的。”陈静慈看着陈老太爷，语带悲伤的回答道，“我不……”
“你需要。”陈老太爷打断了她的话，“没有一个好的娘家的庇护，你在这个乱世就是一缕浮萍。”
如果他的儿子们、孙子们但凡有一个争气的，他也不会走这条路了。
“我……”
“听爷爷把话说完。”陈老太爷抬抬手示意她先别说话，冷静的看着她说道，“抛开他的那些黑历史，他这个人，应该符合我们家的选婿标准。”
“爷爷您真的确定我和他在一起，我就能平平安安的吗？”陈静慈冷静的反驳道，“您别忘了无论是他的现在，还是过去，他都是刀尖舔血的，你确定他这么多年没有得罪国人，没有仇家会来报仇吗？”
没有人能够确定，也没有人能够确定到那个时候，他又该如何全身而退。
“我不确定。”陈老太爷站了起来，走到桌前坐了下来，“小安，你应该比爷爷更了解白家吧。”
虽然是□□，但是并没有做那些见不得人的生意，这一点他尚且能够接受。
至于能不能平平安安的，他也想过，现在也很担心。
“我是了解。”
但是也不能改变他是□□。
“乔楚生，会英文，会识文断字，并不需要靠我们家来获得功名。”陈老太爷如是说道，“小安，爷爷知道你读过书，接受过那些洋思想，对爷爷这些老旧的思想也很抗拒。但是爷爷要告诉你的是，我现在的选择是为了你好。”
至少能够让她衣食无忧，能够让她避开他百年之后无人庇护的残局，也能够让她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他也很花心。”陈静慈撇撇嘴说道，“坊间传言的那些，不是空穴来风。爷爷我太无趣了，最后只会让他不愿意回家面对我。”
到那个时候，她还是会成为一个笑话。
“我相信你会让他收心的。”陈老太爷摆摆手表示这都并不重要，“你父亲还有那么多的姨太太，你不是和她们相处的很好嘛！”
“那是……”
那是为了生活，这能一样吗？
“乔楚生至少能够让你做自己。”陈老太爷劝说道，“我和白先生聊过，他说你以后想要继续出去工作，他没有意见的。”
所以就是这一点很打动他。
陈静慈接受了太多的洋思想了，让她以后在家相夫教子做一个贤妻良母，她也是做不到的。当然让她去忍受丈夫不上进，她也做不到。
她骨子里逆来顺受的，但是其实不知道要多叛逆有多叛逆，一般人也难能够驾驭的住她。
“等等。”陈静慈打断了陈老太爷的话，“您的意思是，乔楚生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什么叫白先生没意见的，不是应该说乔楚生吗？
“哦，对，他说他会去和他说的。”陈老太爷回答道，“这时候他应该也知道了吧！”
“那等他知道了，再来和我说吧。”陈静慈站了起来，一副不愿意多聊的样子看着他，“我想他应该也看不上我。”
“小安你说这话，我就不高兴了。”陈老太爷虎着脸看着她说道，“我孙女有哪点让人不满意的啊，他不会看不上你的，你别多想了！”
“我……”
“爷爷说的，你考虑一下。”陈老太爷也不愿意多说了，本来今天就是通知她，也不是和她商量，“乔楚生本人我也见过，长得也不错，身上也没有那种□□的感觉。如果他不说的话，我还真看不出来他混过□□。”
当然这些陈静慈应该也知道，她想要了解这个人，渠道会比他更多。
“您什么时候见的？”
为什么她不知道？
“书画会上。”陈老太爷回答道，“好几年以前了。”
也只是点头之交，估计他都忘了。
“我知道了。”陈静慈点点头回答道。
至于她的知道了，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回去吧。”陈老太爷朝她挥挥手说道，“爷爷说的话，你想想吧，我们家不比从前了，已经不能够帮到你什么了，你找夫婿，能够选择的世家子弟越来越少了，优秀的你母亲也不会为你考虑。”
所以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她自己想想吧！
她是聪明人，他知道她会想明白的。
“这件事，先别和家里人讲。”陈静慈看着陈老太爷平静的说道，“父亲母亲那里，请您也不要说。”
“我知道。”陈老太爷点点头，这件事情他还是有分寸的，毕竟这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声，八字还没一撇，他是绝对不会和陈家明他们两口子说的。
“那静慈先告退了。”陈静慈起身恭敬地说道，“您早点休息吧！”
“去吧去吧！”陈老太爷朝她挥挥手说道，末了还补充道，“后天咖啡厅，帮你约了人家，记得准时去。”
陈静慈走到门口的身子定住了，之后才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