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 7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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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依旧是个下雪天，段琛醒来只睁得开一只眼，林木身上好闻的沐浴露味隔着五厘米不到的距离飘过来，让他贪恋得完全没了起床的动力。
直到手机在床底发疯似的震动，段琛才迅速起身。
周家云打了十来个电话。
段琛看一眼熟睡的林木，拎着手机轻手轻脚地进了卫生间，又轻轻掩上门。
“喂？”
“段琛！”周家云估计是跳起来叫的，“你tm是接了趟机还要倒时差吗？这都下午4点了！要是这通电话你再不接，我就直接打110了！限你半小时后过来，我们都等饿了！”
段琛心平气和地听完，说：“半小时估计来不了，我不能保证小木头醒得来——”
“你tm真禽兽啊！一晚上都没停？”周家云唾沫横飞，“我要不打这电话你是不是还能——”
“好了好了，”段琛听见林木起床的声响，打断了周家云的聒噪，“我请你们吃饭，找找你家附近有什么好吃的，给我发个定位。”
“你这……还算仗义，快点的啊！”
段琛挂了电话，出门看见林木已经在套衣服了。
“饿了吧，”段琛笑笑，“我们去吃饭。”
林木凑过来亲他：“好。”
周家云找的是家麻辣烫店，订了个包间，虽然简陋，但脚一踏进店里就觉得很暖和。
段琛一推门，就被长达五分钟的哄嚷包围了。
“段哥！还是这么帅啊！”
“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外头比咱这儿好吧？”
“来根烟？”
“……”
周家云跟他讲过，以前一起在万迎宫混的几个兄弟知道李含出事，主动跟他联系想帮帮忙，段琛觉得虽然也帮不上什么忙，但还是没让周家云拒绝。
这样一聚，局促也只是短暂的。
等段琛准备落座了，其他人才开口询问他旁边的林木。
“段哥，这是...你在S市的朋友？”
“不是朋友，”段琛在桌子下握紧了林木的手，“是男朋友，实打实的。”
场面寂静了只几秒，立刻鲜活起来。
“原来是嫂子啊！长得真水灵！”
“小水灵当然水灵，江南水养大的。”周家云随声附和。
“嫂子先点菜！”
“嫂子要喝点什么？酒还是奶？多少度的？”
“嫂子想点什么汤底？麻辣还是香辣？”
“嫂子......”
一时间被叫了十几声嫂子的林木：“……”。
“菌汤，”段琛在菜单上边划边说，“他吃不了辣的，凉白开，他喝不了酒。”
然后把菜单推过去：“你们来点吧，随意。”
餐桌上终于开始了正事，又哄闹起来。
林木手还紧紧攥着他的，段琛凑到耳边轻声道：“别怕，他们不吃人。”
林木：“……”
等热气腾腾的汤的菜都上了桌，在座的各位终于谈起了正事，其实也没多严肃，李含的案子不算复杂，证据证人是没什么问题，关键还是要找个好律师。
也就聊了几句正事，话题就又拐到了聚餐必备的回忆环节，还好周家云能说会道，才不至于显得他们几个从别处来的尴尬。
段琛净想着让林木吃好喝好，全程聚焦点就在两件宝贝上：林木和林木的碗。
周家云确实承受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嘴皮子量和狗粮。
等他打发完人，寒暄和鼓励的言语说到江郎才尽，转头一看，段琛人都没了踪影，只微信转给他一千块钱结账，附带个“跪谢”的表情包。
得，什么事儿都省了。
回宾馆的路上，林木踩着段琛的影子玩，好奇地发问：“今天一块儿吃饭那些人，看着比你年纪大多了，怎么你还是他们大哥呢？”
“谁做大哥凭的可不是年纪，是能力。”
“什么能力？”
“溜门撬锁，翻墙跑路...”段琛顿觉说飞了，咳咳两声，“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我现在是社会主义好青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背得滚瓜烂熟。”
林木笑了：“嗯，天澍校门进去不就能看到24字？门卫大爷也背得滚瓜烂熟了。”
“......”段琛转头去捏林木的脸，“小木头，你就这么数落你男朋友？说好的鼓励式教育呢！”
林木一个劲儿躲，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捏着对方嬉笑。
街上不知道哪家店放着《小情歌》，他们就这么牵着手，踩在雪地上发出咕咕的声响，乐声渐行渐远，却萦绕在耳边许久：
“你知道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
“我会给你怀抱”
“受不了看见你背影来到”
“写下我度秒如年难捱的离骚...”
“......”
两人刚到宾馆卸下厚重的衣服和鞋子，周家云就来了电话。
段琛按下免提接听。
“喂？钱不够？”
那头啧了声：“不是，哎，我刚送完他们打车回家，你猜在街对面看见谁？”
“谁啊？”
“段叔，就你爸。”
“哦。”段琛没觉得多惊讶，他猜得到段毅柏回老家也就只能待在以前那一带。
“他开了个水果店，”周家云说，“我跟他打了招呼，他非得塞给我一大袋苹果，我...”
“然后你当下就知恩图报了？”
“对呀，来而不往肯定不是我周家云的风格，我就跟段叔说，你跟我一起回来了...还说...你明天会去看他...”
“呵，周家云，你真是比我爸还爹！这种决定也敢做？”
“你是不知道段叔听我这么说有多高兴，非得又塞给我一袋橘子...你要不想去，我微信跟他说就行了呗，赶明儿把东西送过去。”
“我...”段琛犹豫了几秒，想说“不了”，转头看见林木端着牛奶杯，跟他比了个“去”的口型。
段琛叹了口气：“行，周家云，你应该感谢那两袋苹果橘子。”
“你答应了？”周家云来了劲，“那我削苹果去了，你明天什么时候过来？”
“这你不用管了，我说去就肯定会去。”
“得，我不打扰你俩见家长，还忙着找律师呢。”
“用点心。”段琛最近也被这事儿烦着，叮嘱完就挂了电话。
12月29号，X市的雪依旧下得满城如粉砌，拉开窗帘，外头雾蒙蒙一片，远处影影绰绰可见的常青树连成了淡绿色的条状。
一路上，段琛把林木的手捂得热乎乎的，这小家伙还是很难适应S市的气候，走在下雪天里冻得都懒得说话了。
根据周家云的不在场指引，段琛轻松就找到了段毅柏开的那家水果店。
应该是刚盘的店面，门头还没挂上招牌，只在门外立了个简陋的红底白字的“水果店”牌子。
两人跟段毅柏打了个照面，他正坐在门槛边削梨，戴双十个指头都露出来的手套。看见段琛和林木的一瞬，他呆滞得没注意到梨滚到了雪里。
“快进来，烤烤火，”段毅柏起身拍拍身上的雪，拉开厚重的门帘指着里头，“外头冷，别感冒了。”
段琛没说话，牵着林木就要进去，林木顺手捡起了地上的梨。
屋子里头挺暖和，干净整齐，果香味很浓郁，水果都分门别类的安置在货架上，收拾得挺齐全。
段毅柏往炉子里夹了几块炭，搬来两个板凳示意两人坐下。
“听家云说，你们回来有两天了？”
“嗯，”段琛取下身上的围巾，再帮林木也取下来，接着说，“你这店借钱盘的？”
“没，我就用身上那些钱租的，自个儿在店里打个地铺，挺方便。”段毅柏说。
“那这些水果呢？别是自己种的？”段琛自己都没意识到开了个玩笑。
“哪能啊，”段毅柏笑了，“以前送货认识的水果商，赊给我的，这个地界好，再加上这几天囤年货的人挺多，我估计年前就能全部还上，还能赚不少。”
“嗯，”段琛没什么想问的了，随口就来了一句，“别做黑心商就行。”
“当然当然。”段毅柏点头应着，视线时不时往林木身上落，这小孩儿一直低着头，伸出两只手专心烤火。
“我熬的汤好了！”段毅柏起身，“你们都来X市了，总得尝尝雪梨汤，润肺暖胃，我整的味道都说还行，等着，我给你们舀两碗！”
“怕他？”等段毅柏走开了，段琛才抓着林木暖烘烘的手问。
“不是，”林木说，“叔叔脾气很好，就是...我要是加入你们的谈话，气氛肯定更尴尬。”
“怎么会？”段琛亲了亲他的额头，“你是活跃气氛的那个还差不多。”
两人一言两语正说着，段毅柏就回来了。
他手里挺忙活，一手提着两份打包的牛肉面，一手端着餐托，里头放着两碗冒热气的雪梨汤。
“旁边那家牛肉面店刚开张，估计你俩出门也没吃啥，我就打包过来了，”他从桌子下掏出两个挺大的碗，用餐巾纸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才把那两份牛肉面坐到里面，一清二白，就差红和绿了，“辣椒还有葱花都是分装的，怕这位...”
“叔叔，我叫林木。”林木笑着说。
“噢小木，怕你吃不惯。”他说着就把面和汤推到两人跟前，筷子也递了过去。
“谢谢，”段琛接过筷子，先给了林木一双，“小木头，尝尝，闻着味儿挺香的。”
“嗯。”林木马上挑起了一根面。
牛肉面的香味夹着雪梨汤味扑鼻而来，两个男孩也不拘谨，一个大快朵颐，一个细嚼慢咽。
都吃得挺香。
段毅柏就坐在对面看着，欣慰地笑了，看见段琛那碗面快见底了，才又开口说话。
“小琛，万迎宫那个案子，我听说的也差不多了，你们别太着急，我应该能帮上点忙。”
“怎么帮？”段琛抬起头有点疑惑地看着段毅柏，“你还有监狱的关系？”
“不是，是我一个狱友，他那个律师能力挺强，”段毅柏自嘲地笑了笑，“我那时候已经无济于事了，但他挺热情，给我留了联系方式。”
他说着就从柜子里一大堆纸条里挑出一张，递给段琛：“就这个，你们联系一下他，估计这种案子他有把握。”
段琛犹豫了几秒，接了过来，他和周家云确实在找律师这方面没什么人脉，试一试也不是不行。
“谢谢。”
“你是我儿子，这有什么好谢的。”段毅柏笑得还挺自然。
段琛没说话，把那张纸条上的号码拍了照发给周家云：
联系一下这个律师，交涉一下，看靠不靠谱。
那头回的挺快：好嘞！
等林木慢慢吃完，两人就准备出门了。
“叔叔再见！”林木在门口跟段毅柏笑着告别，说完捏了捏段琛的袖子。
段琛忸怩了好一阵儿，才转过身说：“晚上记得开窗，炉烟有安全隐患，还有...好好做生意。”
“哎！记下了！”段毅柏高兴得手都找不到地方安放，明明一声爸也没叫，但他满意得自顾自哎了好几遍。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第 7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