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日志》梦相随

63、人生巅峰

　　自此，蘑菇的业余时间就开始闭关做演说训练，不应酬，不逛街，不抽风，埋头苦干，一心准备月末的亚洲投行交流会演说。
　　在出发前夕，蘑菇仍在加班加点，盯着3个电脑屏幕的演讲稿默念。林总经过她的办公室，敲门进来，“加油啊。”
　　蘑菇比划了一个拳头的手势，“谢谢。”
　　“对了，忘了和你说，你上次做的那两个亿的投资组合分析报告，我很满意。现在部门副总的位置悬空，我准备向高层推荐你。”
　　“真的吗？”蘑菇喜出望外。
　　“嗯，以你的资历，这事应该问题不大。如果你能赢了这次比赛，更是锦上添花了。”林总说，“好好干吧。”

　　这时，手机响起，她本来是要挂断的，却手残摁了接听。
　　电话那头是Cici的声音，“M，不好了，你快来。”
　　蘑菇一到会议室，见蒋澄思正怒容满脸地和风合的人与会。
　　蒋澄思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和法语，这会却说着中文，让底下的人一字一句地翻译。
　　“0.89%的不良贷款率算高吗？”蒋澄思寸步不让，“请问美银去年的不良率是多少？”
　　蘑菇坐到蒋澄思旁边，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蒋澄思正在气头上，转脸见是她，不敢发作，又别过脸。
　　于是，蘑菇又踢了他一脚，蒋澄思仍无动于衷。
　　当蘑菇踢到第三脚时，蒋澄思彻底冷静下来，侧脸看她一眼，又好气又好笑，手一挥示意她出去了。
　　那晚，蘑菇等了许久，仍未见蒋澄思回来，不自不觉睡着了。

　　次日早晨，蘑菇再睁眼的时候，只见蒋澄思对着镜子打领带。
　　“你昨晚几点回的？风合那边怎样？”
　　“两点，还好。”蒋澄思言简意赅，“事情准备得怎样？”
　　因为蒋澄思要去美国出差，将会缺席亚太投行交流会，这是五年以来第一次。
　　“很好，要我演示一遍给你看吗？” 蘑菇即兴站到床边表演了一番，完毕，屁颠屁颠地问，“怎么样？哪里要纠正的吗？”
　　蒋澄思摇摇头，她终于成为他许多年前曾经想象过的模样。
　　“你不批我，我好不习惯啊。”蘑菇笑着说。
　　蒋澄思仿佛想起什么，转身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锦盒，“对了，你把这个戴上。”
　　蘑菇打开一看，是一枚梨花胸针，自己多年前送给蒋澄思的结婚礼物。这是一套Tiffany & Co.的情侣饰品，女士是胸针，男士是袖扣。
　　“为什么？”
　　“因为这个。”蒋澄思抬手展示他衬衫上的袖扣。
　　蘑菇笑弯了眉。

　　香港半岛酒店。
　　国际金融名流云集，半数的香港富商都出席了，重新置身于这个会场，蘑菇的心境是不一样的，多了一分淡定自如，少了一分局促不安。
　　孙董还是来了，由利丰陪同，气色并不如前，蘑菇上前问候。
　　“你忙去吧。”孙董面无表情示意。
　　她站在讲台上，气定神闲地面对数百听众，侃侃而说，语言结合表情动作，流畅自然。
　　虽然蒋澄思没能亲临现场，可每当蘑菇触及那枚梨花胸针，仿佛他就在她的身旁。
　　语毕，掌声四起。结果，也是众望所归。
　　上台领奖的那一刻，面对着众多的名人，不断闪耀的镁光灯，二十八岁的蘑菇仿佛置身在人生的巅峰。

　　在蘑菇凯旋归来的当天，收到了一封全员邮件，内容是前任海外部主管，现任北美分部主管杨磷涉嫌职务犯罪，被停职调查。
　　蘑菇一落地，就接到蒋澄思电话，说晚上一起吃饭庆祝。
　　月坛湖边上的瑰丽酒店，蘑菇到的时候，整个西餐厅都没有其他客人，蘑菇心中一惊，该不会又是什么重要日子吧？马上翻出手机盘算，不是我的生日，也不是他的生日，也不是整百天的纪念日。
　　不一会，蒋澄思也到了，扬起香槟杯，“Congrats。”
　　“简单吃个饭就好了，为什么要包场了？”蘑菇和他碰了一下杯。
　　“不为什么，我就想安静地和你吃个饭。”蒋澄思放在酒杯，展开餐布放在膝上。
　　“你也沾上了有钱人身上的坏毛病。”蘑菇说，“太随心所欲并不是一件好事。”
　　“恰好相反，我以前穷的时候，会想以后我有钱了会怎样。”
　　“然后呢？”
　　“后来我有钱了，才发现其实也不能怎样。”蒋澄思苦笑。
　　他身着深蓝色西服，贴合腰身的剪裁，配上白色的口袋巾，是荣屋的经典高定款。头发也梳起定型，神态却十分疲惫。
　　“怎么这样看着我？”蒋澄思问。
　　“我在想，也许我们不需要那么多的钱，能简简单单生活就行，我不想你那么累。”蘑菇心疼地说。
　　“其实人到了一定的份上，都是被推着走的。有时候我不想想自己，也得想想底下的那些人怎么办？”
　　“对了，杨总那边怎样？”蘑菇才想起来问。
　　“他没事。”蒋澄思似乎不愿多说，扬手让侍应给蘑菇和自己倒了香槟。

　　窗外是月坛湖，湖面平静宽广，湖边的垂柳与一轮下玄月倒影在湖面上，异常安谧。
　　“最近有个去伦敦分部交流学习的机会，时间大概是半年。你想不想去？”
　　“哦？”她耳目一新，每年公司这种去国外进修的好事根本轮不到她。
　　“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安排一下。”
　　缺少留学经历是蘑菇的硬伤，她自然是想去的，不过，她一副“那你呢”的表情。
　　“我下半年的时间也在欧美居多，所以并不影响。”
　　“好呀。”蘑菇突然浮现自己和蒋澄思在异国生活的场景，住在岁月沉淀的西式公寓里，布满英伦风情的生活元素，想想也是十分美妙。

　　这天中午，蘑菇约盈盈和綾香一起吃饭庆祝夺冠，宣布自己准备去英国进修的消息。
　　“啊？你要去英国啊？是升职前预热吗？”盈盈笑着说，“之前有小道消息说你要快升副总了。”
　　“没有啦，就是去学习交流，半年就回来了。”蘑菇应道。
　　“我会很想你的。”盈盈说。
　　“好吧，我会帮你代购的。”
　　盈盈突然就转悲为喜，开始琢磨自己要买的母婴用品了。
　　“什么时候走？”綾香问。
　　“下月初吧，还有好多工作没交接呢。”蘑菇皱眉道。

　　“你这工作就不要交了，你去伦敦分部不也是要上班吗？” 林总头疼地说。
　　“可是会有时差，回复也没那么及时。”蘑菇争辩。
　　“哎，现在人员这么紧张，哪来人接你的活，你还是自己揽着吧。”
　　前段时间投资部好些员工都竞聘去了新部门，招聘速度又跟不上，导致很多项目都青黄不接。这次上面指定蘑菇去伦敦，林总也是没办法才放人的。
　　林总话题一转，“你的升职报告我已经提了，你明年三月回来就升副总了，你要起表率作用，让大家看到你的勤奋。”
　　蘑菇碰了一鼻子灰出来，心情郁闷极致。

　　蘑菇把工作分类，将一部现场工作交给小芸，“小芸，我不在期间，这部分的工作就交给你了，你现在就开始熟悉一下。”
　　“好的，这真是责任重大，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小芸犹豫说。
　　小芸来自小县城，家庭条件也一般。虽然靠着自己的努力考上重点大学，毕业后留在了大城市，但对比大城市的孩子，还是有点自信不足。不过，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呢？看小芸平时处事认真尽心的态度，蘑菇相信后天的努力和勤奋是能弥补先天的不足。
　　“你当然可以，你只是缺少锻炼的机会。”蘑菇说，“现在机会放在你面前，你要好好珍惜哦。”
　　“我怕自己犯错误。”小芸低下头。
　　“只要是人都会犯错误。但不能因为怕犯错，就放弃了进取的机会。”
　　“嗯，”小芸笑着说，“M，你知道吗？我觉得自己很幸运，当时能进到庄美，我和我的父母都不敢相信。后来，还能被分到投资部，跟着你学到那么多东西。我真得很珍惜这一切。”
　　“你的幸运是缘自你的努力。”蘑菇说，“努力的人最幸运。”

　　最近，蒋澄思也没有经常出差，只是每天还是深夜才回。这晚难得他十点前到家，蘑菇也是很意外。
　　“你去伦敦的事情准备得怎样？”蒋澄思问到。
　　“订了下月10号的机票，已经请那边的同事留意租房信息了。”
　　“不，你就住文华东方吧，我让Cici帮你订一下。”
　　知道他一向下榻文华，但是蘑菇还是说，“半年都住酒店，我可忍受不了。还是找个公寓好，在那边没那么忙，等你过来，我还能给你做做饭。”
　　“啊，你还想着自己做饭？”蒋澄思转过身笑了。
　　“那当然，我已经请杨阿姨教了我几道菜，等过去就可以一展身手。”
　　“好啊，那我让Cici帮你租个公寓吧。”
　　蘑菇想起一件事，“对了，我父母知道我要去伦敦，下周非要来看我，还想约我们吃晚饭，你有时间吗？”
　　“哦？”蒋澄思扬眉道，“你父母知道我吗？”
　　“我还没说，”蘑菇说，“不过他们老打听，总是躲躲闪闪，反而更招怀疑，还不如大大方方见面，和他们说明情况，估计他们也会理解。”
　　见她殷切的眼神，蒋澄思略一沉思，“好。””
　　“你最近那么忙，那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有啊，你能每天让我见见你，就是在帮我了。”
　　蘑菇眉开眼笑，站起来赏他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