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总来喂猫的女人》桥兴四路

47、第四十六章

　　关瑾楠看着万训林董事长下楼的背影，摸了摸下巴，嘴角扯出一丝讥笑来。
　　最后他退出房间的那句话难道是我听错了吗？那样的卑躬屈膝的乞求还是如日中天的万训吗？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快步几步跨上楼。
　　脚步“咚咚咚”地敲得楼梯发响。
　　三楼外面有一个超大的露台，关瑾楠快步走到露台的边缘，看见正在佣人的带领下往外走去的林董事长。
　　今天林董事长的背影，怎么看出了几分落寞的感觉？
　　关瑾楠将身体靠在露台的边缘，用左胳膊撑着自己的身体，右手从裤子口袋掏出自己的手机。
　　通讯录，一路滑到“L”那一栏。
　　径直给林辰泽拨了过去。
　　他满意的看着界面，将手机放至耳边，“嘟——嘟——”
　　“喂。”没响几声，电话那头便被接起。
　　“哟！林总，最近在做什么呢？”关瑾楠难以抑制的扬起声调放大声量。
　　林辰泽明显对他突然打来电话的意图有些捉摸不透。
　　“不是——这不是关心关心万训最近怎么样嘛，”关瑾楠在露台上撑展着自己的身体，“诶，我刚刚看到你老爸对我爸又是鞠躬又是乞求的样子，实在是心里有些疼啊！”
　　“林董事长？”电话那头的林辰泽像是确认一般。
　　关瑾楠没注意到他称呼的特殊，“对啊！这大下午的还专门跑到人府上来，又是送东西又是让人随便使唤的，不是我说，现在万训的情况已经变得这么不好了啊？唉…….还真是可惜，在这种情况下，再怎么说林董事长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做小辈的也该分担一些忧愁吧？看在你跟我的交情上来说，你要是过来说说实情求求我，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上点忙。”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关瑾楠差点没忍住要得意地笑出声来。
　　“谢谢关心。不过听说您在自己位置上都自顾不暇，所以便不麻烦了。”林辰泽声音淡淡的，关瑾楠能想象他现在的那一副表情，那种淡然看破一切的势在必得的表情。
　　林辰泽在讽刺他，他明白他的意思，所有人都在背后对他议论纷纷，调到飞鸿之后，他还没有什么很大的成绩。
　　“不用操心我，操心你自己吧，”关瑾楠收起笑容，刚刚半开玩笑的调侃不见了，“别到时候弄得，像你爸似的来求我们。”
　　他干净利索地挂断电话，眼神变得有些阴郁。
　　关瑾楠抬眼，屋内玻璃窗旁好像有衣角一闪而过。
　　“谁！”他喊道。
　　关尔曼端着杯子从落地窗内迈出来，“喊什么喊。”她有些受不了的轻瞥他一眼。
　　“你在这儿干嘛？”关瑾楠皱着眉头问。
　　“这地方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一上来就听见你在这儿大喊大叫，看风景的兴致都没有了。”关尔曼提着裙子在一旁的打着伞的躺椅上坐下来，颇有些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被刚刚那一通电话弄得稍微有些不爽，关瑾楠这时没有想与她吵嘴的心情，他默不作声地收起手机，很快离开了露台。
　　微风轻轻浮动着关尔曼的裙角，她听着关瑾楠咚咚咚下楼的声音，心里默默思忖着刚刚听到的所有事情。
　　可能是最近太无聊了吧，竟也关注起这些消息来。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她对林辰泽是怀有一些歉意的，那天晚宴上的话总还欠他一个当面道歉，也不知道那以后，他和那个叫安圆的女孩子怎么样了。
　　这件事也许能成为一个联系他的契机。

　　自从林辰泽与董事长闹翻之后，林辰泽好像便再也没去过集团了。
　　又是一个周末，早上醒过来还能看见林辰泽沉睡的模样。因为是周末，心情格外的轻松，安圆起身亲了亲林辰泽的脸颊，这才翻身下了床。
　　做完早饭之后林辰泽才起床，两人一起吃完了早饭，林辰泽窝在沙发上休息。
　　“最近怎么没见你去集团了？”安圆顺嘴一提。
　　“嗯…….我已经被辞退了。”林辰泽靠在沙发上，抓了抓头发。
　　“什么？”安圆脚步一顿，她没关注过集团的网站，这些自然也就不会知道。
　　“不用担心，这个结果我早预料到了。”林辰泽摸摸她的脸。
　　虽听他这么说，安圆还是向他投去一个担心的眼神。
　　每次林辰泽都不会主动向她提起这些事，安圆一方面又想他告诉自己这些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一方面又因为他告诉自己之后自己也帮不上忙反而只能干着急而伤心。
　　安圆只能用更加担心的目光看着他。
　　了解过他小时候的事情之后，便变得格外心疼他。而让安圆更加心疼的是，他即使遭受过了这么多的伤害后，依旧从未用过恶毒的言语去议论过、发泄过自己的感受。
　　他太擅长自己独自去消化情绪，自己独自去解决问题了。
　　可能在他成长的过程中，从来便是自己独自去面对一切的一切困难。
　　安圆很想对他说一声，你可以对我倾诉的，我可以为你分担的。
　　但自己却什么都为他分担不了。
　　这种事实让她难以开口。
　　“干嘛苦着脸。”林辰泽捏捏她的脸。
　　“还不是担心你。”安圆把心里这些异样的情绪压了下去。
　　“我没什么事，”林辰泽搂着她，“这本来就是我想要的。”
　　“你想要离开万训？”
　　“不止是离开。”林辰泽懒洋洋的，像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我要让他看着万训在他眼前垮台。”
　　这话却让安圆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可能。”安圆不相信。
　　“他弄垮了我母亲家里的公司，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而已。再说了，他没有管理公司的能力，运营起来一塌糊涂，迟早的事情。”
　　不知为何，安圆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件事不是感觉到畅快淋漓，而是想起了现在还在万训工作的自己的父亲。
　　万训的垮台，意外着父亲会失去工作。
　　并且，现在的万训看起来运营的并不糟糕。至少，在安圆眼里看来。
　　可看着林辰泽如此笃定的神情，他的视野，与自己不同。
　　这不是第一次，安圆意识到两人有如此大的差距了。
　　她稳了稳心神。
　　“啊，天气转凉了真的有些冷了。”她缩进林辰泽的怀抱里，感受到林辰泽的手臂收紧。
　　她只能紧紧地抱紧他，仅此而已。

　　第二天还是回了一趟家。
　　万训的保安大楼依旧是那个模样，别墅区的门口，打扫的阿姨依旧卖力的清理着，左边的员工食堂还没有到吃饭的时间，里面安安静静的。
　　一切都和原来一样，根本看不出异状。
　　安圆在给保安室打扫清洁，因为怕灰尘太大，她让父亲出去坐。
　　安圆父亲坐在凳子上看着弯腰扫地的女儿，他这女儿上了大学之后简直产生了巨变，已经变成一个淑女了。
　　从小便要求她一定要挺直了背走路，现在她长大了，亭亭玉立，加上会打扮了，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看不出小时候那瘦不拉几小不点的样子。
　　“学校的学习难吗？是不是要准备期末考试了？”
　　“嗯，是快要结束了。”安圆一边打扫着房间一边回答。
　　“学习上要抓紧啊，不要是大学就放松警惕了，大学才真正是分水岭的开始。”
　　“知道了。”
　　“大学谈了男朋友没？”安圆父亲突然问道。
　　安圆心里微微一惊，有点诧异为什么父亲会突然提起恋爱的事情。
　　“没有。”她回答。
　　无论她对这份感情有多认真，她现在都不敢承认。
　　明明承认自己在恋爱，不说出林辰泽的身份就可以了，可她连承认这份恋情的勇气都没有。
　　这是完全下意识的回答。
　　父亲点了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提到这个话题之后，安圆一下子陷入了沉默，父亲也不知道该继续问什么。
　　他便静静的看安圆在屋子里忙来忙去。
　　“爸，最近这儿一切还好吗？”安圆状似无意地问起，她将手里的抹布清洗干净，将门窗桌子都抹个干净。
　　“嗯，都好。”
　　“上次你说的工资，后来发了吗？”她回过头看了一眼父亲。
　　“发了，发了，只发了上上个月的，应该过几天就会把上个月的也发了。”
　　安圆点点头，工资还是照常在发，这多少让安圆有些放心。
　　门口有要去下面换岗的保安路过，跟父亲打了声招呼。
　　这里一切都照常运转着，根本看不出半点快要倒闭的迹象。
　　熟悉的东西让人心安，这里的这么多人，都还在万训里正常的工作着，为自己的家庭努力着，说实话，安圆并不想看到万训倒闭。
　　这也是她好不容易和父亲定窝的地方。
　　可她又能理解林辰泽的心情，也想让林辰泽实现他心中所想。
　　他所有的情绪就像包裹在他的心里的墨水汁，安圆想让它们全部挤出来。
　　她的心情真的很矛盾。
　　就像半只脚跨进了林辰泽的世界，半只脚还停留在外面。
　　门外有拿着餐盒去打饭的员工路过，“已经到吃饭的点了吗？”安圆看了看时间，的确可以去吃饭了。
　　“爸，可以去吃饭了。”安圆指了指食堂，招呼她父亲一声。
　　“你想吃食堂吗？你想吃的话拿我的卡去充点钱再刷。”
　　“现在食堂收费了？”安圆惊奇的睁大眼睛。
　　“早就收费了。”
　　明明自己高三的时候还是不收的。员工及员工的亲属，来了都可以免费吃饭，这一福利待遇不知道艳羡了多少人，也吸引了多少人。
　　“怎么现在变得收费了？”
　　“变了很久了。我们现在一般在外面点几个菜一起拼，还划算一些。”
　　其实变化也已经发生很久了。万训的一些令人称羡的福利措施，也慢慢地消失了。
　　别墅区的头顶上，最后一批飞迁的鸟儿叽叽喳喳的飞过，它们划过的天空，白蒙蒙的有些看不清楚。冬天要来了，墅区的落叶又要让阿姨变得头疼，别墅里面住的人依旧是些熟面孔，早晨开车上班，晚上开车回来休息，就这样一复一日的重复着。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