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幻昼》盛夏forever

24、第 24 章

　　被窥视的感觉并没有消失。
　　克拉克的脚步迈得很快，嘴唇紧抿着，眸光泛着冷意。她一路径直穿过昏暗的走廊，然后猝不及防地被一只大手用力按到了墙上。
　　“斯内普先生！”克拉克惊叫一声，迅速恢复冷静，“你有什么要事？”
　　斯内普两手撑着墙壁把她困在中间，“我假设你记得自己的手还是一只残肢！”他的声音仿佛冷酷极了，“还是说你对自己的能力有着超乎寻常的自信？”
　　“当然不是。”克拉克别开脸，“我并不想让你惹上麻烦……”
　　“麻烦——”斯内普唇角泛起冷笑，猛地收回手臂站直身体，宛如一个巨大的黑影目光阴沉地盯着她，“容我提醒一句，你是为了另一个世界连自己的小命都不顾了是不是？那种程度的魔法伤害——你以为是轻易就能医治的？！”
　　克拉克垂着眼睛沉默一会儿，“我不会让那边的人受到伤害。”
　　斯内普听出了她话里的坚决，“什么时候你跟他们有了这么深厚的交情，值当你如此付出——假设你明白这根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而另一位并不是你自己！”
　　“我明白！”克拉克陡然抬起眼睛直视他，像是在压抑怒火，“我一直明白——这是我自己的想法，斯内普先生。”她一字一顿，“不劳你费心。他们怎么样也完全跟你无关是不是？”
　　“那位现在好好的，他们什么问题也没有！”斯内普狂怒似的说，“倒是你，克拉克小姐，我恐怕你再这样继续那些愚蠢的行动很快就可以彻底步入安眠——”
　　克拉克好似抖了一下，“我正在想办法。”
　　斯内普僵直地站着，“你是在拒绝我的帮助？”
　　克拉克眸光不定地望着他，“是因为你们大脑相通对吗——所以你才会这么关心……”
　　“你是觉得我就该对一条人命冷漠到不近人情吗——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斯内普刻薄地注视她说下去，“也许是我冒昧了，克拉克小姐早已另觅良方……”
　　“可真叫人无所适从。”克拉克语气幽幽，望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睛，“你那别扭的关心简直要击退我——那么能劳烦先生现在帮我看看吗？”她快速褪下手套把手送到斯内普面前。
　　斯内普盯着焦黑的部分，眉间紧皱，过了一会儿才像找回原本的声音般再次开口，“我会给你熬制魔药按时服用——但是，也许只能撑不到一年……”
　　“这样啊。”克拉克嗓音轻轻地，收回手移开视线，“我大概猜到了。”她忽而轻笑一声，含着莫名的讽刺意味，“真可悲……”
　　“斯内普先生，我还可以叫你西弗勒斯吗？”
　　斯内普神色木然，“没人阻止你。”
　　“哦，多谢。”克拉克拢了拢巫师袍，“我会定期去向你讨要药水的。那么再见，西弗勒斯。”
　　斯内普望着她沉静的面容，直到她转过身背影再也看不见。
　　克拉克从昏暗的走廊进入了布满阳光的开阔草地，心里却冰凉一片。
　　窥视感仍在附近徘徊。
　　奥斯蒙是魔鬼使者——它的象征是期待着魔鬼降临。
　　她早该想到自己碰见奥斯蒙就不会简简单单地离开。那样阴森黑暗的地方怎么会没有邪恶的力量呢？
　　所以被邪灵缠上也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
　　克拉克向不远处身形瘦长全身裹在黑纱里的鬼影瞥去一眼，它这样时刻不离地跟随自己到底是想干什么……
　　她试遍了魔法对幽灵也不起作用，只能处处防备。
　　可是现在，她自嘲地想到，或许再过段时间自己就可以跟它在同一个世界打上一架好问个明白。
　　十月，地面开始渐渐积聚落叶。
　　哈利正为争霸赛的第一关火龙而焦虑不已。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玻璃瓶，将思想沉浸进去——渴望从那双明亮的碧绿眼眸中汲取力量。而另一个力量来源此时埋头在小山一样的大堆书本里嘴里一边嘟囔着，“相信我，哈利。我一定能找到办法……”
　　哈利从记忆中抽离出来，望着那摞能把那女孩压垮的书籍，握住了她的手。
　　“别打扰我！”赫敏一下拍开他的手，瞪他一眼。
　　哈利笑了起来。他好似越来越明白家人的含义。
　　落地窗外，橘色的阳光透过树林的间隙仿若给地面的落叶镀上了一层金粉。一个高大的人影悄然来至屋外。
　　靠窗的位置上，克拉克神情专注地在弹钢琴。
　　不知名的曲调，低沉婉转，流露出的是他不曾想象过的柔软。
　　斯内普默然站立一会儿，直到被她发现。
　　“西弗勒斯。”克拉克的嘴角露出微笑，好像真的十分高兴能看见他，“快进来吧。”她没有问他会知道这儿的原因，有时候假装不明白也许能让人开心点。
　　“你的药。”斯内普坐在沙发上，把一瓶魔药推到对面。
　　“谢谢。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会送来。”克拉克递给他一杯茶轻笑，“希望这次能符合你的口味。”
　　斯内普抿了一口，“不错。”
　　“你好像是在哄我。真稀奇，我居然会有这种错觉——”克拉克目不转睛地凝视他，“或许你能说这种话本来就稀奇是不是？”
　　“克拉克小姐似乎总带着一股固执和偏见。”斯内普慢条斯理地开口，“是什么原因让你在自己心里把我妖魔化？”
　　“也许，我只是跟你的学生站到了一边——从他们的角度出发来考量你。”克拉克耸耸肩，唇角挂上浅笑，“你晚上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斯内普看了她一眼，对方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并无。”
　　“那么留下来吃晚饭好吗？”克拉克请求道。
　　斯内普呼吸顿了一下，“是个不错的主意。”
　　“承蒙赏光。”克拉克弯起眼睛。
　　“我记得你应当说过自己不会做饭。”
　　“对。”克拉克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不过我现在愿意学应该还不算晚不是吗？”
　　“哦，令人期待的晚餐。”斯内普轻嘲。
　　“多谢夸奖。”克拉克毫不介意地应道。
　　太阳逐渐从地平线滑落，屋内灯光亮起，屋外鬼影徘徊却不能入内。
　　初学者的饭菜并不能算合乎口味，只是在偌大的房子里却让两个人之间显出一种难得的安谧来。
　　饭后消磨的时光结束，斯内普起身准备告辞，克拉克叫住了他，她的眸里闪着细碎的微光，“西弗勒斯。”
　　“也许……你有空可以常来。”
　　也许是今晚气氛太好，也许是他察觉到她眼光里的恳求，也许……总之，斯内普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来，“我会的。”
　　她现在的情况的确需要他经常过来以便能及时查看，斯内普试图说服自己，“那么，再见。”他的身形骤然消失了。
　　克拉克松了一口气走到窗边，门外的鬼影仍然杵在原地，漆黑的眼睛透过层层遮掩的黑纱，向她传达着恶意。
　　克拉克摸着受伤的手臂，一口气喝掉斯内普送来的魔药，褐色的瞳孔像带着升起的希望——他还会来的。
　　时间一周一周地划过，宛如踩着特定的节点慢慢将人们的过去拉远。安宁的生活总容易把人的意志侵蚀。
　　斯内普在克拉克家里待的时间不知不觉变得越来越长，从偶尔的晚饭到捎带着午饭，直至周末的一天都会无所事事地泡在这里——就像现在。
　　克拉克注意到他黑漆漆的表情露出笑容，“你又在发什么呆？”
　　斯内普放下手中的报纸，“你是否过得太清闲了，克拉克小姐？”
　　“今天是周末。”克拉克同时扬起手在他面前晃晃，“而且我是病患。”
　　“那就不该一个人独居在这样僻静的地方——”
　　“安静不好吗？一个来打扰的人也没有……哦，除了我的亲戚。”
　　“我的意思是你应当多走动。”他意有所指地说。
　　克拉克恍若未觉，“我不是在跟你走动吗？”
　　她站起身走过去挨着他坐下，“为什么不可以呢——当初你不是也说过，你认为每个周末我们都应当见上一面的吗？”克拉克固执地盯着他。
　　那个人不是我。斯内普目光深沉，然而对上她的眼神什么也没说，“说说看，还有什么？”
　　“你说，”克拉克望着他翘起唇角，“一个女士的魅力从来不是由追求者的数量决定。我记住这句话了。”
　　该死的毛头小子！斯内普在心里低咒，刚来的工夫就敢去追求一位年长的女性——
　　“你好像很恼怒。”克拉克把头凑近端详他的神情，“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我假设以你的阅历应当不会轻信这种话。”斯内普面露嘲讽。
　　“这话难道没有道理吗？”
　　“你不是小孩子！”
　　“我当然不是——所以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轻信呢？那是你说的，西弗勒斯。”克拉克眼神执拗，“我认为你不会骗我。”
　　“你凭什么这样认为？”斯内普眯起眼睛逼近她。
　　克拉克在他的压迫下身体向后倾斜，被斯内普困在双臂间，“因为，是你。”她的手拉着他的袍子渐渐向上搂住他的后颈，克拉克把唇凑了上去。
　　柔软的唇部相贴着，褐色的眼眸彷如一汪澄澈的泉水凝视他。那些暗藏的情愫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斯内普面前。
　　霎时好像有一把无形的火燃烧了起来，两人像久困沙漠的旅者互相追逐着汲取彼此口中的津液。
　　斯内普的手环着她的腰部把她揽在怀里，克拉克紧紧拥住他，目光渴望。她朝他完全打开自己，告诉他自己的渴求，恳求着他——
　　斯内普一只手捧着她的脸颊用力亲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要停下，他们不是另一个世界的那对伴侣——可是她双眼中明明白白的感情，甚至流露出的饱.胀.情.欲又在吸引着他不由自主地沉溺进去。
　　他也早在不知何时起便被那炽热的情感所填满——尽管他一再地压制着，还是会在不经意的时刻露出头来。
　　“西弗勒斯……”克拉克迷蒙地望着他呢喃。
　　这个称呼却像一盆冷水让斯内普猛地清醒过来。他知道自己像个小偷，攫取着另一个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大脑，掠夺他的记忆，乃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感情——他早该明白能激起伊莱亚的爱的人从来都是另一个，他不过是个卑劣的偷盗者。
　　斯内普放开了手，从她身边抽离出来。
　　气温仿佛陡然下降，克拉克神情悲哀。
　　“这是个错误。”他冷酷地说，“你应当好好休息。那么，告辞了。”斯内普再次把自己封闭起来，眨眼间消失在空荡荡的客厅。
　　那黑黢黢的鬼影此时正贴在玻璃窗前，仿若咧着嘴冲她露出冷笑。
　　克拉克的眼睛垂落下去，一室寂静。
　　西弗勒斯。
　　我喜欢你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