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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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在这里遇到他。
就像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喜欢他。
并且，我们在一起过。
——你现在过的好吗？
我想你了。
我躲在货架后面悄悄地看他，说是悄悄可能不太合适，那就暂且说明目张胆。手里拿了个优乐美一直没动，旁边的售货员一直盯着我，可能看我什么时候才把奶茶放到小车里。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白色的毛领，还是带着眼镜，但是不是黑框的了，换成金框的了
他在和另一个男孩子说话。
那个男孩子看起来挺小的，大约十六七岁，挺白净，一股南方味儿，穿着橙色的抽风衣，一直吵吵闹闹的在旁边笑，好像嘴角有两个梨涡。
走过去了。
哦，不是两个梨涡，是一个梨涡。
跟我一样。但我的是在左边，他的在右边。
高一体育课。
我在大部队后面跑的气喘吁吁，他一个戴眼镜的大高个在前面好好地非跟我到后面来，来就来吧还笑我。
“哎倪季，你脸不对称啊！”他笑着说。
“你脸才不对称......看手机看的眼镜腿都压歪了，等......等我跑完了，就告诉宿管你他妈又带手机。”
“你这就不地道了啊！”这玩意又转过身来面朝着我跑，“我哪次看东西不是叫你一块儿啊，你自己不看就算了还赖我。”
“滚蛋！”
“哎，倪季。”
“叫你爸爸干嘛啊！”
“你是不是......不喜欢看男的跟女的啊？”
我脚步顿了顿，跑了几步停下。
“你他妈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就......”
我畧住他校服领子，本来想把他提高点，奈何身高不够，只能靠音量取胜。
“你他妈什么意思啊！”
他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放开，说：“我就这么一说，你别恼。”
旗杆旁相拥而坐的小情侣看着我们这边，凑巧跑过来的学生也用一股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俩。而我自己这个傻玩意儿一点都没发现一点不对劲，还涨着大红脸质疑对面那个大男孩。
“顾霁，怎么了”旁边有同学问道，“你又怎么欺负你家小倪季了”
“滚！”顾霁朝那边喊，拉住我的手，用大劲拽着我说，“你先跟我来。”
那是夏天。天是热的，风是热的，连抓着我的手都是热的。我记得很清楚，他那时候手上有汗，握着我小臂，特别紧，就像是怕我跑掉一样。
他把我拽到操场北边的小亭子里，亭子里只有我们两个，旁边隔一个栏杆就是油柏路，路上洒水车正撒着水，顾霁刚刚的气势全让洒水车撒没了，现在就只拉着我胳膊的力道没变，头低着好像是……有点害羞？
“倪季，刚刚……对不起啊。”他说。
我一脸懵逼，“对不起什么”
他那脸上好像还挺害臊，有难言之隐似得，说:“就我刚刚说，你不喜欢男的跟……”
我赶忙捂住他的嘴，说“你快特么闭嘴吧，再说我就先把你阉了！”
他就装作一副紧张的样子，慌乱之中眼瞅着我的大宝贝。
“卧槽，你看哪啊！”我踹他一脚。把手从他嘴上放了下来。
“不是，我就想问问你……问你个事儿。”他说，“你……不恐同吧？”
这次我特么真是气笑了，这厮跟我一宿舍少说也有一学期了，见过我看有颜色的男男片、子，听过我说谁谁肌肉好看，还问我恐不恐同。
“我恐你大爷，我恐同。”我又骂了他声。
顾霁脸上变幻莫测色彩缤纷欲言又止欲语还休，我见他一股小娘们劲儿以为他又来个什么惊天雷。
“你说不说，不说你想好了再说，我先走了。”说着便要走。
他忙拉住我脱口而出“倪季，你不恐同，我也不恐同，咱俩有没有缘”
卧了个大槽，这哥们脑子有毛病了吧。
我回过头跟他笑脸相迎“顾霁，你说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咱俩有没有缘”
顾霁脸上似乎想笑，却又不敢笑，一张好脸非憋成表情包。
“你说你十七我十六咱俩就差一岁，有没有缘你说你在五班我也在五班，咱俩有没有缘你说你……”我正打算给他细细屡屡我俩这缘分表，他猛地把我打断了。
“倪季！”他说，“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有洒水车的音乐，有六月的蝉鸣，他说——
我喜欢你。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从上课我偶尔的回眸总能对上他微笑的脸庞；是体育课后我桌洞里温热的水；是从函数到白居易还是从春风十里不如你到我寄人间雪满头……
我摇摇头，找不到了，分不清了。
前面顾霁和橙色抽风衣小哥在挑薯片，我看见顾霁拿了两包乐事原味。正感叹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变，只见他又把前两包放回去，拿了一包新出的什么烧烤的还有青柠的。
我把优乐美放回去了。在对面柜台拿了一杯香飘飘。
售货员小姐姐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好像再说:你他妈看了优乐美货架将近十分钟，转过头去拿了香飘飘，扫兴。
是啊，真扫兴。
好不容易过年，我还要遇见他，真扫兴。
好不容易过年，我还不能跟他好好在一起，真扫兴。
高二寒假。
过年就过年，穷酸学校还要压榨我们补课，早自习晚自习，上完晚自习十一点也没时间聊天，腻腻歪歪几声倒头就睡。
突然感觉交了个男朋友跟AI智能一样。可能他也感觉出来这样不行，一天晚上就问我:“倪季，腊月二十八放假，一起出去逛逛吧。”
我心中傲娇油然而起，约会就约会，搞着么委婉干什么。心里打着小九九，从腊月二十盼到腊月二十八，恨不得连晚上也算一天睁着眼过去。
真到了那一天，却让我emmmmmm
不知道我俩去小吃街的行程被哪个傻儿子透了出去，平常在学校里也就只能跟哥们一样，寝室里也不能偷鸡摸狗暗度陈仓，就盼着这晚上我俩风花雪月共度春宵，你们他妈一群单身狗来凑什么狗屁热闹！
“卧槽顾霁你大爷，你光带着倪季玩不行啊，咱班一起去啊！”
我内心os:滚！！！
莫挨老子.jpg
开发区的小吃街开市其实快半年了，但是一群高中狗放假就只想睡觉，小吃街连影都没见过。
那次正巧赶上灯会，一群仿古建筑上每家每户都挂着各色的宫灯，还挺有味道的。
我拿着串鱿鱼和顾霁走在同学最后，两只手偷偷地牵在一起。他大拇指是不是就点我手背两下弄得我还挺害羞。
“手冷吗”他问我。
大冬天的，两只手放外面不冷才怪。但是出于私心，我还是摇摇头说:“不冷。”
他有看了看我通红的手，低着头，“其实我也想让别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一愣。
“但是我又不知道怎么说，我不知道别人知道了以后会用什么眼光看咱俩。我既想宣示主权，又不想让你有负担。”
他拉着我的手，一起放进他的羽绒服口袋里。
他口袋很大。很暖。
我两个停在陕西小吃的牌坊前，那间屋子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红光映在顾霁脸上。顾霁眼睛透亮，看着我说:“倪季，我喜欢你。我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你能等着我吗？”
我低着头，悄悄嗯了一声。
然后，我的下巴被他挑起，嘴角一点冰凉。
那也是腊月二十八，现在也是腊月二十八。
看着他们两个的背影，眼角有点发涩。
顾霁，我等不到你了……
我抬手揉了两把脸，不想在这是非之地了，抿着嘴走出奶茶货架，去收银台结账。
一转角发现他们两个正在我前面的货架旁，但是顾霁一直在和橙色抽风一小哥说话，没有留一点余光给我。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他又有他喜欢的人了，不用跟我一样，一直吊在一棵树上，应该祝福他们才对，我这样的人才算贱。
刚分手的时候我想过我们会和好，想我们会很多年后再见，想过我们又有彼此的伴侣，想过让我做好心理准备一切，但是在现实面前，连最后一丝藩篱都不见了，只剩下如洪水般的记忆，汹涌而下。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