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山破晓(正文已完结，番外持续更新中）》大狗

34、尾声

　　陈桐再回到崖山的时候，诸事已定了。
　　她照旧没有走前山的大道，李雾晨自然知道她的习惯，可是这次没有摆出款来派人迎她回去，而是自己悄悄候在后山的林荫里。
　　两个人的武功都不弱，谁都没法隐了自己的气息让对方觉察不到。陈桐先觉得有异，也闪到林子里隐起来。两个高手左右腾挪，玩了半个时辰的捉迷藏，陈桐终于被李雾晨抓住了。
　　“还是老毛病，回来也不同我打招呼。”李雾晨浅笑。
　　“我已入公门，不是你云崖属下，干吗要跟你汇报行踪？”陈桐笑得极讨打。李雾晨忍无可忍，在她脑门上狠狠弹了一下。
　　两人施展了半日轻功，都有些累了，于是并排坐了休息，林子外头，太阳红恹恹的，晕出一片暧昧的云霞。
　　“今天且别回山上宅子里吧。”李雾晨偏头靠在陈桐肩上，若有若无地说，吐出的气正呵在陈桐的耳垂上。
　　陈桐一愣，也就由他靠着，说：“不回宅子，那去哪里？”
　　“陪我去孤峰上等着看日出吧。”
　　陈桐想想，也便应了。
　　此刻正是草木凋零的时节，孤峰上实在没有什么景致，李雾晨却周到，在巨石的背风处早已备好了酒菜，还点了个红泥小炉。
　　陈桐见到那一大摊子，还在发愣，李雾晨已展开一件棉披风将她裹了起来。
　　“入夜挺冷的。”他说。
　　陈桐偎着披风与李雾晨一道挤在巨石之下，李雾晨忽然想起一事，说：“当年，我便是缩在此处吧。”
　　陈桐想了想，说“是”，忽然变感慨起来，道：“没想到，最后东宫竟是昭阳世子李霁云。”
　　“你不明白么？储位的人选一直都是他，我少时见过他，确实有天子之才。”
　　“那清远王世子？”
　　“饵罢了，同我当年一样。”
　　“你当年？！”
　　“没错，我当年也是饵，我在东宫伏击完广陵王刺客后回山，父亲就告诉我了。十五年前皇帝病重，怕储君被害，也是在昭告天下之前先向皇族宣诏，当年事急，皇帝来不及仔细布置，所以挑我做饵，是觉得云崖势大，高手众多，即便真有人来刺，我也不至于被害。未料事有凑巧，父亲当时带了人在外头办事，接了诏觉得不妙，星夜往回赶，终是迟了半日。若不是你，我早已命丧在此处了。”
　　陈桐轻轻握了他的手，说：“你自然命大的。”
　　二人烫了酒，就着陈桐少时最爱的杏干蜜饯，把盏而谈，不知何时相互依偎着便睡去了。
　　待陈桐醒来，天色已不那样暗，她知道日头快出来了，便推醒李雾晨，走到崖边向东而望。
　　李雾晨轻轻走到陈桐背后，伸手紧紧抱住她，陈桐脸一红，轻声说：“你做什么？”
　　李雾晨轻笑，道：“你当年交待的，叫我抱了你跳崖。”
　　陈桐也笑，说：“我记得我说的是抱了我尸首跳。”言罢轻轻扬头，恰靠在李雾晨肩上，只觉此生从未如此刻一般放松舒心过。
　　李雾晨吻了吻她额头，说：“你若变了尸首，我便去挖了深坑，携你手并排躺进去。”
　　陈桐忍不住笑出声，说：“管挖不管填，人品不好，路人看那样一个深坑里躺了一人一尸，怕是要吓到。”
　　“呵，填坑的事留与后辈做吧，我只管牵了你的手，从这一世，到下一世，下下世，下下下世……”
　　缠绵间，温吞吞的一轮红日已越出群山，将清晨薄雾浸红了一大片。
　　“太阳出来了。”李雾晨说。
　　“是呀，出来了。”陈桐应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