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之下红尘上》穗穗涟涟

24、两全其美（补）

　　“六年前的城主，的确如主神所说那般，是个翩翩公子。城主待人接物有方，在他治下，焱城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但六年前，城主同其它四位城主一道下至黄泉执行任务，回来之后身受重伤…”
　　“等等，”主神敏锐打断他道，“你可知是什么任务，竟能让五位城主一齐出动，以至于到了身负重伤的地步？”
　　胤将军僵硬摇摇头，“我不知。”
　　主神沉吟片刻道，“继续。”
　　“城主伤势复杂，焱城的郎中个个束手无策。可奇怪的是，他仅仅躺了两天，一身伤便自愈了。自那之后，城主整个人性情大变，变得…残暴酷虐，他先是在府中种了许多的幽伶花，又颁布了很多法令条例。你也知冥界治下的鬼兵大多戾气深重，平日严格管制要挟才能保证他们不去祸害城民…可城主颁布的第一条法令，竟是让鬼兵解放天性！
　　城主回来之后，此类荒唐行为不胜枚举。一段日子后，他竟允许鬼市交易幽伶花…那东西可是有蛊惑人心之效，若是被人利用，不知要造出多大的乱子。
　　我连同几位副将和夫人，不知劝谏过城主多少次，可城主对我们同样残暴，甚至动手将二夫人打伤。不久，往日昌盛平定的焱城简直变成一座炼狱，鬼兵横行作乱，鬼市成了禁物流通的中转站，百姓饱受欺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焱城毁在他的手里。
　　某晚趁着城主酒醉，我带着自己的精兵将他围堵在后花园。本来我只打算将他击昏，囚禁起来，待他恢复正常后再将其放出。可城主那晚尤为狂暴，一连杀掉我十几精兵，眼看局势快要控制不住…我便下了放箭的命令。”
　　“特别狂暴…”主神摸摸下巴，陷入了思考，“什么样的狂暴呢？”
　　“说来奇怪，城主修为不浅，但拳脚功夫还不及我一二，平时作战靠的是暗器和毒药，而那天，城主赤手空拳与我兵士搏斗，还能占了上风…”
　　慈棋心里一紧，这种描述听来分外熟悉，几天前她曾经亲眼见过。她看向铁柱，他的眼中流露出同样的惊恐，他向她做了个嘴型——“阿金。”
　　“后来我便寻了个与城主身量相仿的人，又找工匠打了一身锁子甲和面具，让他假扮城主…六年间，他除纳了小夫人外，倒也还算听话。”胤将军说着幽幽一笑，“说来可笑，若不纳小夫人，如今他还好好扮演着城主，而不会躺在水晶棺里吧。”
　　“我还有一个问题。”主神提起小布袋，很多燃了一半的幽伶花洒落在地，一落地便又熊熊燃烧，顷刻化为灰烬，胤将军倒吸一口凉气，主神不紧不慢问到，“大公子从哪里弄来这些幽伶花？”
　　“这花…我是从…是从秦城的鬼市买来。”大公子声音颤抖。
　　“这花可是冥界禁物。方才胤将军曾说城主在院中种过许多幽伶花，你该不会不认识吧。”
　　大公子神色慌张，顿时跪地道，“我对天起誓，我真的不知道幽伶花是禁物。如果…如果我早些知道，我是万万不会碰的！鬼市上的小贩只告诉我这是一种烈性毒药…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主神怀疑地瞪大公子一眼，又要伸出手揪他的衣领。半路却被露华拦住了，露华淡淡说到，“他说的是真话。”
　　“哦？”主神为难地揉揉太阳穴，“真话…这便复杂了。”
　　“霜神，主神。”胤将军尊敬拱一拱手道，“害死城主的两人如何发落？”
　　“这种事情不需问我们，”主神诚恳说到，“你自己决断就好。现下城主已死，城里事务自然落到你这个大将军头上。城中不可一日无首，新城主即位也要提上日程了。是立二公子，还是你越而代之，全凭你和焱城众多百姓决断。”
　　胤将军单膝下跪，低头道，“主神折煞我，二公子还在，我怎敢僭越本分自立为王？”
　　二公子缓缓走到他身前，低头试图将他扶起。胤将军只伏得更低，沉声道，“属下愿辅佐城主，披肝沥胆，肝脑涂地。”身后跟着哗啦跪下一众鬼兵，“属下愿辅佐城主…”
　　慈棋尴尬地环顾四周，总觉得在这君臣和睦的画面中他们的存在太不和谐。可主神看起来却心情一片大好，他径直揽过慈棋的脖子道：“和我去秦城走一趟吧。”
　　主神身后，露华的眼神犀利，仿佛要一口将她吞掉。
　　“我就不去了”，慈棋慌忙推脱，讪笑到，“我连着执行了两个任务，总该歇息歇息吧。”
　　“若我偏要你去呢？”主神揽在她脖子上的手用了点劲。
　　“若你偏要我去…”慈棋看到露华妥协似的，无奈点点头，只得半途改口，挤出一脸微笑说：“那我当然要陪你去了！”
　　铁柱在一旁兴致勃勃问道，“那我呢？”
　　主神看看他，慈祥道：“你就先和露华回去，我若带你去秦城，瑞霖恐怕要来找我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