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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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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3
《不枉》开机仪式在明天上午,他们今天过来先住一晚,酒店是早就订好的。到的时候已经6点多,江卓寒领到房卡就直接上楼,进屋时发现穆行和他对门。
江卓寒吸了口凉气,犹豫要不要换个房间,不换他不爽,换了又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还没做好决定,跟他一起走到门口的穆行先开口,“江老师是想换房间?我跟你换。”
江卓寒偷偷翻了个白眼,他们换来换去还是对门,他坚定地回答:“不换。”
然后他开门进屋,把门关得一声。
拧行李的袁航被关在外面,“哥,你把我,不是、把行李忘了!”
江卓寒又打开门,把他的箱子拿进去,袁航仍被关在门外。
穆行全程立在门口看着,嘴角带笑,双眼冒光。
袁航忽然真诚地朝他看过来,“穆老师,我们江哥他这个人比较直,其实很好相处的,希望您不要——”
“我知道。”穆行打断袁航接话。
袁航举着“你知道什么”的眼神看向他,他接着说:“江老师有多好相处。”
“这样啊!”袁航没想到冰山男神这么好说话,反而一时尴尬了,他看穆行只有一个人,客气地说,“穆老师没带助理吗?需不需要帮忙?”
穆行刚要开口,对面的房门突然打开,江卓寒站在门里对袁航喊,“袁航,进来一下。”
袁航抱歉地朝穆行一笑,进了江卓寒的房间,他怀疑江卓寒刚在门口偷听他和穆行说话。
果然,进门后江卓寒把门一关,就对他教训道:“我需要去讨好穆行吗?”
“你不需要,我跟他搞好关系就行。”
江卓寒眉头紧蹙起来,不满地看向袁航。
袁航解释,“江哥,我知道你只想拍好戏就行,可穆行粉丝那么多,搞好关系,要是以后出什么问题,公关他们也会配合一点。”
“不会出什么事的。做人要不卑不亢,别给我丢脸。”江卓寒笃定地要求。
袁航点头答应,“我懂了。那用不用我帮你收拾行李?”
江卓寒瞬间扬唇一笑,像是就等他这一句,“谢谢航哥,航哥辛苦了。”
袁航实际比江卓寒小3岁,但被江卓寒叫“航哥”特别受用,虽然他是江卓寒的助理,但江卓寒从来没有随意使唤过他,个人的事情不会要求他做。不过江卓寒丢三拉四,他总忍不住帮忙。
等收拾完,江卓寒已经趴在床上快睡觉了。
袁航叮嘱地说:“江哥,晚上剧组要聚餐,这次是全剧组的人,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你不能喝酒,你可千万注意啊!”
“放心,我推酒的功夫一流,实在推不掉的还有严总。”
袁航想到严淮也在放心了一点,他是跟了江卓寒一年才知道的,江卓寒以前是滑雪运动员,还拿过世界级的冠军。
但在他22岁那年因意外受伤,造成肝肺损伤,再也做不了极限运动,不得不离开赛场,一生禁烟禁酒。
然而,江卓寒到饭店才知道严淮临时有事回去了,他就坐在正副导演两个大酒缸旁边。
他受伤的事没有对外说过,等到了桌上才说不能喝根本不会有人信,只当他是推托,多少都得喝一点才能过得去。
果不其然,他刚坐下周导就把酒杯推到他面前,“卓寒,昨天没来,今天一定得补上。”
江卓寒微微一笑,推脱的词都想好了,但还没来得及说,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拈起了那杯酒。
他视线顺着酒杯看上去,穆行端起酒一饮而尽。
周导不解地看着穆行,“这是什么意思呀?”
穆行站在江卓寒旁边,用手碰了江卓寒的肩膀,意思“让座”。
江卓寒也不解,换到了旁边穆行本来的位置,穆行坐到他的位置上,还是那副全世界都跟他没关系似的表情,掷地有声地说:“江老师的酒,我替他喝了。”
周导不同意,“你要喝可以,但替卓寒喝是个什么说法?”
穆行认真地想了想,“江老师说,今天我替他喝酒,之后他就教我演戏。”
江卓寒掩头轻笑,他什么时候说过?
周导尬了半秒,忽然领会过来,“有上进心,年轻人,不错!”
他说完视线越过穆行去看江卓寒,“卓寒啊,你可得好好带带师弟呀!”
“我才是师哥。”穆行小声地念了一句。
周导没听清,“什么?”
穆行立即说:“我会跟江老师好好学习的。”
周导没听清,江卓寒却把穆行那句“我才是师哥”听得很清楚,他对周导干笑了一声,拍着穆行的肩膀说:“周导,穆行都叫我江老师了,我怎么好叫师弟。”
“那你还想当我师尊吗?”穆行扭过头,听江卓寒叫一声他的名字,嘴角都仿佛沾了糖。
他是由心的喜悦,但旁边的人怔了一下,顿时爆笑起来。
“师尊?这是想笑死谁!”
周导另一边的宋导忍不住说:“谁说穆行是冰山,我看是冷笑话工厂!”
穆行完全没被旁人的笑影响,满眼只有江卓寒,认认真真地对他叫了一声,“师尊。”
“唉。”江卓寒气定神闲地认下了。
桌上静默了一瞬,又爆发起了更夸张的笑声。
宋导拉着周导说:“昨天你说他们没氛围感,我就说你走眼了,不这挺好嘛。”
江卓寒当作什么也听不见,转头自顾地吃菜,任穆行被拉去灌酒,中途有人找他喝酒,他也不客气地全指给穆行,穆行也说话算话,全都喝了。
到9点多,吃得喝得都差不多了,开始散场。大家结伴的结伴,有人送的有人送,唯独穆行没有助理,还喝多了。
周导指着江卓寒说:“卓寒,你送穆行回去,反正你们住一起,顺便熟悉一下,培养培养默契。”
“我们没住一起。”江卓寒纠正。
“那也差不多!”周导半醉不醉,根本不给江卓寒再拒绝的机会,吩咐完就走了。
江卓寒无奈回头,穆行坐得端正,正满眼水光望着他,不像醉得太厉害。他不情愿地问:“你能走吗?”
“不能。”穆行笃定摇头,小朋友讨抱一样伸出手,“师弟扶我。”
“刚才不是还叫师尊?别给我降辈了!”江卓寒觉得穆行的手十分碍眼,一巴掌给拍下去。
穆行又抬起来说:“我不要师尊,我要师弟。”
“做梦吧你。”
江卓寒感激穆行替他挡酒他,但这人像个傻子一样,让喝就喝,把自己喝成这样还跟他耍懒,实在不能算是他的错。
他不想再看着傻子头疼,拿起手机给袁航打电话。
“江哥,要我来接你吗?”
“不是接我,来接穆行。”
袁航莫名其妙,完全没懂什么意思。
江卓寒解释,“他喝多了,没人认领,你过来送他回酒店。”
袁航终于懂了,他就在饭店外面没多远,一路小跑过去,找到包房时,里面只剩下江卓寒和穆行了。
他刚要敲门进去,忽然看到坐椅子上的穆行拉着江卓寒的手腕,穆行脸颊发红,一看就是喝多了,但两只眼睛闪闪发亮地盯着他江哥。
江卓寒感觉被只狗缠上了,掰也掰不开穆行的手,他恼怒地说:“我要去厕所,你给我放开。”
穆行不放,直直地盯着他说:“师弟,别走。”
江卓寒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穆行认真地说:“穆行,我不是你师弟,那部戏3年前就演完了。”
这一次穆行的手松了,他终于把手抽走,正好看到门口的袁航,直接走出去说:“送穆老师回房间。”
袁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敢问,他从来没见过江卓寒这种表情。
去年错失最佳男主江卓寒都还能微笑,即使为拍那部戏江卓寒瘦了20斤,在黄土高原晒了三个月,骨折过两次。
而现在他感觉江卓寒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叮嘱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里面的穆行忽然站起来,袁航想起他的任务连忙上去送人,结果穆行径直从他面前绕了过去,看着来像醉了,但脚步坚定,步步踏实有力。
他不禁问:“穆老师?您醉了吗?”
“没有。”穆行笃定回答,答完又改口,“醉了。”
袁航就看着没弄清自己到底醉没醉的穆行走出去,接着想起穆行红的程度,如果就这样出去绝对会影起骚动。
他连忙追上去,把给江卓寒备的帽子和口罩递过去,“穆老师,这是江哥的,你戴一下。”
穆行停下来盯着帽子和口罩,袁航以为他嫌弃,解释道:“口罩是新的,帽子只戴过——”
不等他说完,穆行就默不作声地戴上了帽子和口罩,然后还是副冰冷的语气说:“走吧。”
袁航终于松了口气,跟在穆行后面。穆行实在腿太长,走得稍快一点他就得小跑,而且穆行全程如同一个走路机器,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和声音。
他终于知道穆行为什么没助理了,因为穆行的助理肯定不是被闷死,就是跑死了。
最后,终于回到酒店房门前,袁航松了口气,刚要跟穆行告别,江卓寒的房门突然打开。
江卓寒拧着一只小小的塑料袋走到穆行面前,递过去说:“解酒药,明天上午要早起,你喝那么多肯定会头疼的。”
穆行的视线从药移到了江卓寒脸,刚刚一路的烦闷忽然烟消云散,眉眼如同开花般展开,“谢谢师、江老师。”
“不客气。”江卓寒瘪了下唇,扭头就回了房间。
穆行捏着江卓寒送的药盒,嘴角扬着藏不住的笑意,也进了房间。
袁航被遗忘在过道里,意识到穆行又笑了。
这一刻他忽然顿悟,穆行不是“全世界都跟他没关系”,是“全世界只有江卓寒和他有关系”。
穆行只有在看他江哥时才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