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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二十八章 ...

  •   肖战下榻的酒店名叫锦苑,五星级,高档舒适,私密安全,唯一的问题就是需要提前一周预约。当然以王一博现在的人脉来说,找人搞定也是可以的,但他没有这么做。

      他跟肖战的事才在网上闹的沸沸扬扬,如果不是关系铁到一定程度,确定对方不会大嘴巴走漏信息的情况下,他是不会走这种渠道就为行个方便的,他来时就预备好了在房车里熬过一晚。这可苦了小李,毕竟就算王一博开口让他上后面休息,他也没那胆儿,只能心里唉声叹气放倒了座椅,凑活着对付一宿。

      这一夜过的漫长,对于逐渐开始体会到失眠的王一博而言。

      他以前总是忙的脚不点地,熬夜是常事,能够有睡眠的机会往往倒头就睡,有时候一觉能睡到昏天地暗,一天一夜不吃东西。

      他以前从未失眠过,从不知道原来失眠能让人如此煎熬。

      他靠在车窗玻璃上,看着天空。

      城市的夜晚,霓虹遍天,也许是雾霾的关系,也许是光污染,天上能肉眼观测到的星星只有零星一点。

      他在心里下意识数起来。

      一颗,两颗,三颗……秋日渐冷的空气,在没有开空调的房车里包裹着他,从四肢悄悄潜入心里。

      他数了一遍又一遍,想努力去体会肖战数星星时的心情。却只尝到了苦涩的孤独感,像被世界抛弃。

      他看着自己的脸,在车玻璃上扯出一张苦笑的表情,忽然间醒悟,原来他是一直都不了解肖战的。

      手机提示音在这时短促的响了两声,亮起来的屏幕上,是星饭团的最新提示:您的特别关注@x玖少年团肖战DAYTOY已上线。

      王一博急忙打开微博进入肖战主页,他现在耐心特别差,慢条斯理的等待根本做不到,拇指三五秒就要下拉刷新一次,一直刷新了十几次,才终于刷出了肖战的新信息。

      这是自出事后,肖战本人发出的第一条微博,可能很多吃瓜群众营销号目光都聚焦在此,等着看他会发出什么声音,是质问?是安抚?是新一场腥风血雨?

      结果肖战只是转发了一条微博,附带了一句话。

      x玖少年团肖战DAYTOY:愿你的爱,如永生之花。//梁裴讯:《杀死他》作为我所写的最后一本话剧,与以往大家熟悉的我的风格相比,会很不相同。这会是一个不愉快的故事,是一场人性的悲剧,是一名惨痛者的自述,是一篇关于“爱”的讨伐。希望能为每一个观众里的你,带去一些什么,思考或者警惕。

      评论里粉丝开始争相期待,也有谈及之前事件的,但并没有引起什么谈论。这就是与流量偶像大不相同的地方,现今的肖战并没有那么多死忠粉,却多的是专注本身的作品粉。

      王一博反复又刷新了几次,再没有刷出新东西,在看到星饭团提示肖战已下线后便放弃了,退出微博前,他犹豫了下,还是坚定的给肖战那条微博点了个赞。

      至于点赞之后会在网络上引起什么腥风血雨?他也想到了,无非就是再被阴谋论几轮,兔区踩几轮,db组里难听的话多上十几页罢了,很可怕吗?

      随便,去他的吧。

      他只是想让肖战知道,他有在关注他,关心他,支持他而已。

      这是很生硬,可除此之外,他再想不到别的表达方法了。

      王一博心里稍微有了些踏实的感觉,又想起来另一件事,调出通讯录给汪老师去了一个电话。

      这个时间点不算太晚,汪涵还没休息,接到王一博的电话还挺意外,问过之后才明白,这小孩是想求自己走下关系,拿到明天就开场的梁裴讯话剧票,或者不要票,能进场就行。

      这场首演,汪涵是知道的,人家那门票一个月前就在网上售空了,话剧演出跟他们娱乐圈搞室内综艺不一样,还会内部留点亲情票,人那个售空了就是真售空了。

      不过他还是头次见王一博这骄傲小子为了一件事来求上他,连说话都不像平常相处时的自然,显得恳切又拘谨。

      这点事当然不难,他答应帮王一博找人,能带他直接进入场内,不需要票。才说完,电话那头的王一博就连声致谢,反而搞的他们之间像多生疏似的。

      等这件事落实后,王一博才真正舒了口气,可陆野的微信又紧随而至,王一博脸色疲惫,漠然点开,入眼大片感叹号。

      陆野:搞什么!!!!

      陆野:你能不添乱吗!!!!!

      陆野:既然点了,别再取消了!!!!!

      王一博:嗯

      他丢开手机,再不关心。

      在小李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王一博煎熬到了天放亮。他趴在车窗上,睁着干涩还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盯着从停车场驶出的每一辆车,然而一无所获,却又一个都不敢错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李醒来,睡得腰酸背痛脖子落枕,呲牙咧嘴的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嘴里轻声嘶着气,问王一博接下来的行程。

      离首演开场还有两个小时,而肖战下榻的酒店到话剧院仅有十分钟的车程,时间很充裕,小李出去购买了早点,王一博没胃口,吃了平时的一半不到就放下了。

      他盯了大半天的车,到最后也没盯到有没有肖战。想到昨晚涵哥给联系到的那个人,急忙去了电话,一问人家,才知道肖战人已经在话剧院和所有演员开始最后准备工作了。

      赶到话剧院时,正门已经陆续有观众在检票进场了。联系好的人与他们接头,带着王一博进到场馆,在观众席前面第三排最左侧一个看起来像临时加上去的位置前停下来,将位置指给王一博。

      王一博并不关心这个,问对方:“肖老师在后台吗?”

      那人点点头,看了一眼时间:“好像在自己的化妆间吧。”

      “能带我去看看吗?”王一博将口罩拉下来,露出了脸。

      那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面前站着的人会是个大明星,还以为就是汪涵老师的什么亲朋好友而已。他的态度变得恭敬起来,连连点头,脸上带出笑容,下意识的微微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这当然可以,王老师这边请。”

      后台这会儿正兵荒马乱,工作人员行色匆匆,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传话声。

      肖战的化妆间外,王一博碰见了宋齐和娅娅。他的出现让两个人立即警惕起来,宋齐皱着眉:“你怎么在这里?”

      王一博没有回答他,他有些愠怒地盯着宋齐,刻意压低声音也压不住怒火:“你为什么要答应他出演?你怎么能放心他出演?你难道还不清楚他的情况吗?”

      宋齐表情不好看,但可能顾虑到来来往往有外人在,也并没有太不给王一博面子:“这场话剧他们去年就开始排练,几个月前就定好的行程,何况首演还要靠他撑大梁,你以为我能说服他把这个担子扔给b组男主?”

      王一博顿时语塞。这种撂挑子的事情,肖战这样责任心重的人,自然是绝对做不出来的,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他沉默了会儿,眼神里压抑不住的担忧快要溢出来,低声问宋齐:“他……他还好吗?”

      宋齐叹了口气,摇头:“不太好。”

      他们无言以对,气氛一时变得沉闷压抑起来。

      开幕的时间就快到了,有场务跑来通知演员,见肖老师门外站了三个门将一样的人还愣了一下,对帽子压的很低的王一博格外多看了一眼。

      “肖老师准备好了吗?快要开场了。”场务敲了敲门,心里还有点嘀咕,也不知道这肖老师到底是真谦逊还是装的,跟其他几个老师比起来,一点都不合群。人家都在幕后聚一起抓紧最后时间磨合,就他一个人化完妆还待在里面不出来。

      门里没人应声,另外三个人也束手看着他不说话,场务心里怪怪的,又敲了几下:“肖老师?”

      门把手转动,“咔嚓”一声从里面打开,肖战出现在几人眼前。

      他表情沉郁,眼神有些空洞,穿着邋遢的没有束起来的白衬衫和撕破了几个洞的牛仔裤,头发凌乱不成型的耸拉在脑袋上,脸上有些青紫的痕迹。

      “战哥?”肖战的表情和眼神让王一博瞬间忘记了这里是话剧院,忘记了肖战的身份。他心里骤然涌起的尖锐的痛让他惊慌失措,愤怒异常,抢上前握住肖战的胳膊,上上下下打量,焦急的语无伦次:“怎么了?你怎么了?这谁干的……疼吗?”

      他甚至想伸手去抚摸肖战脸上的伤,宋齐急忙拉住了王一博,碍着有外人在,假装开玩笑:“妆给弄乱了一会儿你化吗?”

      场务的眼神更古怪了,但还是敬业的没有多表现出来,又问了一遍:“您准备好了吗?话剧要开场了。”

      这句话就像打开了什么机关,令肖战终于有了鲜明的反应,眼睛撇向场务,轻轻点了点头。

      在他将脸撇向另一边时,一条疤突兀地出现在右脸上,从眼尾蔓延到耳根,疤痕纠结起伏,撕裂了整张面孔的美感。

      王一博这时已经清醒了下来,知道眼里肖战受伤的样子都是假的,却还是免不了被这条可怖的伤疤刺的心脏绞痛。

      肖战有抑郁症,他听说过很多次的抑郁症,不是和自杀联系在一起,就是和自残联系在一起。他眼睛盯着那条特效伤疤,痛苦的揣测像刨冰锄一下一下在心里刨着。

      他身上……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伤疤?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是不是也曾撕裂皮肉,鲜血淋漓,留下一条一条,一道一道,青紫可怖的伤疤?

      他痛吗?

      他一定……很痛很痛吧?

      王一博眼前朦胧起来,他快速眨了眨眼睛让视线重新清晰,看清了肖战的脸,他嘴里苦涩,有很多话想说,最后也只是祝福他:“话剧……演出顺利,加油。”

      肖战回过头来看王一博,他反应奇怪的有些慢,总是掉了半拍的样子,眼神空洞里带了点茫然看着面前的人,在听到“加油”时,眼睛忽然有了一些光彩,表情变腼腆了几分,真的点了点头,声音低哑但莫名乖巧地答应他:“嗯,谢谢你,我会的。”

      反而让王一博受宠若惊。

      宋齐不忍心看肖战。这里怕是没人比他更清楚肖战此时的状态有多不妥当。

      如果有的选择,哪怕让他得罪梁老师,得罪公司高层,得罪大老板,他也不能让肖战接这个话剧的,可他反应的太晚了。

      他拉开王一博,推着肖战往舞台方向走,不想让其他人也察觉到肖战不对劲:“走吧,没多少时间了。”

      王一博回到台前,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来。

      话剧的舞台都是根据剧目的不同而变动结构的,很多大型话剧,甚至会在舞台上搭建出等比例真实的房屋结构,楼上楼下,屋里屋外,力图让观众身临其境的感受剧情。

      但绝大多数情况下,因为室内现场表演的限制,话剧的故事大多都是发生在同一幕景中,或者两幕,不会有丰富多变的舞台布景。

      而这一次有点不太一样,话剧院的中央舞台变成了环形舞台,被幕布环绕遮掩,聚光灯打在上面,场馆内八百多座位,早已座无虚席,观众安静,等待着一场精神上的盛宴。

      “我在那一天,得到了一朵花。”一个低哑难听的男声从幕布遮起的舞台上传来。

      紧接着是雨声,雷声,幕布上的所有灯光骤然熄灭,只中央舞台的幕布拉开,一束光从舞台右侧追随着一个人的脚步,缓慢移动。

      那人低着头,耸拉着身躯,疲惫颓然的身影像驮着一座山在前行。

      雷声越来越响,似乎就在头顶,舞台光逐渐散开,照亮了周遭的环境,这是一座桥头,撑伞的行人匆匆路过,无人在意一个落魄者。

      “我其实明白的。”他开口,声音嘶哑古怪,像什么奇异生物在学人说话,显得异常难听。

      他面对了观众,在来来往往撑伞而过的人流中站定,看着眼前的方向,表情茫然又伤痛:“假如开始就从不给我希望,我也不会奢求你的爱情。”

      “我将它当做常青藤,爬山虎,我努力浇灌它,我努力了!我期待它长成你心里永远鲜艳,葱郁,爬满心田的爱情。”

      所有的行人突然停下脚步,转向他。他们伫立在那里,撑着伞,开始七嘴八舌的说话。

      “他说爱情,你听见了吗?”“爱情,多美好的词语。”“可他多丑陋,你看到了吗?”“小丑一样。”“啊,对了,像小丑一样。”“小丑有爱情吗?”“不,小丑只有笑话,他们一生就是负责笑话。”

      他低下头,有眼泪落下来,他声音依旧嘶哑难听,合着惊雷的声音,震得人心颤:“我该怎样让你明白,我爱你?将你的名字刻满我每一寸皮肤?还是应该找把刀子将心脏刨出来捧到你面前?”

      “不,我不需要那样无用恶心的东西。”一个男声冷酷的响起。

      他骤然抬头,祈求的望向前方:“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你没有,许平,你没有。于我而言,你平凡的毫无用处。你所有的,都是我不需要的。”

      “那为什么要给我希望?假如从开始就不给我希望,我也不会奢望你的爱情。”他控诉,声音越来越低。

      “那只是一个玩笑,你当真了。没人爱你明白吗?”男声优雅矜持,带着施舍般怜悯的口吻,重复:“没有人爱你。”

      雨声骤然大了起来,行人再次撑着伞流动,他颓然地安静了会儿,爬上石桥的栏杆,坐在上面向下望。

      一朵花伸到他眼前,一朵嫣红的玫瑰。

      “你不开心吗?我把它送给你。”

      他回头,看到了少女笑盈盈的脸。

      灯光熄灭,男主人公的声音又一次在黑暗中响起:“她有着成年人的躯壳和孩子的灵魂,她永远活在六岁,幼稚而天真。我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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