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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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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江璇两人的影子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内,季临这才敢长出一口气——他这个假尊上,不装作大人大量,让江璇把他抬回来就算了事,又能如何呢?
只是这口气才松到嗓子眼儿就又哽了回去,呛得季临咳嗽连连还得不停筛糠一样筛着自己的衣襟。就在刚刚,他感觉一股滑腻的触感,一直从腰腹处向着领口处滑去。
帐外守卫已经被江璇解了穴,虽说心底骇然不安,却只能听从这位尊上的吩咐,不得传唤,任何声响都不得擅闯进帐。
这原是因为季临觉得自己经此惊吓好不容易能放松下来,接下来的形象必然有些不“尊上”,可哪知道这惊吓一波未平一波为起,偏比他预想的更加没有形象,他怎么能叫人进来?
到嘴边的惊叫都要死死咬牙咽回去。
不过好在胸口的东西终于抖了出来——季临瘫坐在地上,望着自己胸口白光一闪,床上就多了一道细长的身影,一条一尺半长食指粗细的小蛇昂着脑袋左摇右晃,似乎在打量季临好不好吃?
季临又打了个哆嗦,心里狂骂握草,这丫什么时候钻进自己衣服里的?现在他很是后悔自己换了这个世界的宽袍大袖,仙是仙了,哪怕还是短发,看着也没有特别格格不入了,可也太可怕了!
一条蛇什么时候爬进衣服里他竟是毫无所觉!
小蛇吐着泛着幽蓝的信子,身姿摇曳着从床上下来,向着季临游来。
季临咬牙握草一声,惊慌的从地上爬起来,扯过一旁的凳子横躺在自己与蛇的中间,色厉内荏的咒骂:“你别过来,再过来我今儿中午就吃蛇羹。”
对于蛇这一类的冷血有鳞的动物,季临是从小就怕,听闻过很多遇蛇要怎样逃跑的经验之谈,可真到了这时候,他却连自己还会放电都想不起——虽然这电时灵时不灵,可确实是救了他很多次啊。
小蛇顿住身形,歪了歪脑袋,对季临的抵触似乎有些不解,又似是听懂了季临的话,顿时压了压脑袋,似乎很是委屈。
季临也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从自己最怕的蛇身上看出这么多情绪,但见它没有再凑过来的意思,咽了咽口水这才试探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进我衣服里的,但现在我也不计较了,你赶紧走吧。”
小白蛇的脑袋又压低了些,忽又昂起来左右摆动,尾巴也焦躁的在地上敲击起来,不过因为是土地所以并没有什么声音。
可依旧吓的季临脸色发白,这小蛇似乎是真能听懂人话,格外邪性。
见季临没了反应,小蛇又摆了尾巴往前游动,脑袋似乎都要搭上那绣墩的凳腿儿,惊的季临一声断喝:“别动!”
帐外士兵被吓的一个哆嗦,刀剑出鞘,锐利的眼神四下逡巡——尊上的感知自是比他们这些凡人敏锐,怕是这外头闯进什么人来。
听着外面金戈交响之声,季临这才清醒一点,从一片浆糊的脑中抽出一丝不太清晰的记忆,迟疑着问因他爆喝而委委屈屈真没再爬的小蛇:“你是想,讨封吗?”
*
户部尚书今日一大早就进了户部府衙的大门,从守门的小吏到执掌副印的左右侍郎都从脚底板检查到头发丝儿。
你要说他这是在发神经?并不,整个户部今日不论是什么官职的官员,都是沐浴着其他五部艳羡的目光而进入衙门的。
盖因今日要有一位尊上前来办理户籍信息,亲自前来。
这所谓的户籍信息自然是接到这位尊上消息的那一日就已经加班加点准备好,原也是该由身份贵重之人双手呈上——哪怕是皇子亲呈也不为过。
可偏偏昨日随王驾回京的尊上亲口提了一句,户籍问题是户部处理吗?那明日我能去取到户籍证明吗?
这呈上去的户籍信息,哪还能不连夜送回来?
尊上没有怪罪他们做事不积极就已是万幸——竟然还要等他问起还没将户籍纸送上——所以哪怕是在宫门口时,尊上看着像是忽然想起这事儿才提及,他们也得应诺着尊上的话不是?
皇上的贴身宫侍黄公公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将季临领入户部。他一个奴才,哪里敢跟尊上搭话,而作为被高高供起的“尊上”季临也怕言多必失,索性就闷不吭声上辇下辇步行几步。
这皇辇往日自是只有皇帝能乘,便是再受宠的嫔妃,皇帝也不会违背祖制使其同乘,可尊上的身份是不同的。
户部尚书领着一干人等整整齐齐的站在门口见礼,甫一进门,还真差点吓季临一个哆嗦。
好在经过盘踞在他腰间一个荷包里的小蛇连日来的惊吓,季临已经能够做到面不改色,扬起手来示意他们莫这么多繁文缛节。
户部尚书亲自将季临请入正厅,从左侍郎手中一直端着的托盘上取过户籍纸,双手恭敬抬过头顶,将之送到端坐正位上的季临的手边。
将之打开,如此前季临口述的身份信息清楚的写在上面,不过都是繁体字,季临一时还不适应,半蒙半猜这才看的分明。
这时,原本低头恭敬侍奉在侧的众人只见一条小蛇从尊上腰间的荷包中探出脑袋,又转瞬间盘上季临的手腕,似是对那纸上的东西也很是感兴趣。
听到周围忽然有几声压制不住的吸气声时,季临还未反应过来,等看到那抹白色身影时,身子却是猛然一僵,呼吸都顿了顿。
想到这是众目睽睽之下,季临只得咬牙吐字道:“给我回去,不然我现在就把你扔掉。”
面对季临的疾言厉色,小蛇自是委委屈屈,可一想这人对自己的排斥,好不容易才能赖在对方身上,小蛇也只好听话又游了回去。
季临觉得自己挂着荷包的那个地方时刻都很危险,要不是这小蛇真的死活不肯走又能听得懂人话的样子,他会容忍它挂在自己身上?
看一众人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收起户籍纸便大步朝外走去。
出来之前,皇帝以可能要买什么东西为由,进贡给季临一大荷包的大面值银票和几锭金锭,现下荷包鼓鼓,身份落实,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季临跑的飞快,哪管黄公公追的呼哧带喘,只叫一干侍从都别跟着,该回哪儿回哪儿去。
他不知道的是,他刚出门没多远,一座酒楼之上的几道人影便发现了他的踪迹——一个不飞檐走壁,而是跑的有些气喘吁吁的尊上的身影。
与此同时,一个消息从户部传出,顷刻间沸沸扬扬。
“明明就是他!”江璇恨恨的咬牙。
曾与她一同抬季临回猎场的汉子无奈地说:“你又能如何,别再多想了。”
“可那是公子的药……”话未说完,就消音在了燕北昭一道凌厉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