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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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风波过后，纪夫人带着纪敏琦的三姐姐纪敏珠住在公主府前院安心养病，楚修媛不再为难捉弄，纪敏琦便也乖顺了很多。
该学的规矩和事情，纪敏琦都一一听惜晴的调教，两人进宫回门的时候，也算是进退得当，加上纪敏琦嘴甜，几句父皇万岁哄得端庆帝心花怒放，对这个新驸马还算满意，倒也不计较之前的事情。
永宁三公主府上下看起来倒是一片祥和。
却也有人不信。
容妃偷偷唤了公主府四个主事中的王主事来问话。
王主事将三公主曾和三驸马为了家人留京看病的事有过争执，以及之前两人曾有过几次打闹拌嘴，一一回了。
容妃听了一阵公主府里的琐事，打断王主事问道：“如此说来，三公主和三驸马倒是真的感情甚笃，不像是假的来瞒骗皇上？”
王主事认真回道：“是。日常里夫妻拌嘴总是有的，但是大争执就这么一次，也很快和好了。少年夫妻新婚燕尔，刚成亲这几日自然是看不出什么的。”
容妃又问：“公主每晚都点宫灯招驸马？”
王主事回道：“每晚都是。”
容妃哼了一声道：“平日还装得身娇肉贵高高在上的，成了亲倒也黏男人黏得这么紧。”
王主事笑道：“娘娘有所不知，宫外寻常夫妻自然是起居一处的。”
宫中妃嫔，哪怕是中宫皇后都未必有能连着几日留宿皇上的荣幸，多的是独自一人守着空床的寂寞长夜。所以王主事猜容妃对于宫外夫妻能夜夜同宿这件事并不了解，才有此问。
容妃却变了脸色，怒斥道：“大胆。你当本宫是无知孩童，这种事情还需要你来说？”
王主事见自己失言，忙低头认错，道：“小臣失言，还望娘娘见谅。”
容妃还有用着他的地方，敛了怒容，放缓了声音再问：“公主府还有其他什么事吗？事无大小，你觉得值得说的，都可以和本宫说说。”
“其他……其他倒也……”王主事皱眉苦思一阵，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又道：“娘娘您送的那对汉白玉的白兔，似乎是被留下来了。”
容妃愣了一愣，既而作出满不在乎的样子道：“永宁她一向不喜欢兔子，我还当她不会收下呢。”
王主事道：“听说是驸马特别喜爱，那对兔子被留在了驸马的房中。”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容妃不明所以地笑了笑又道：“我原也没想那对兔子能被他们留下。不过他既然喜欢，留着便留着吧。就当便宜他了。”
她见王主事确实再没什么话说，终于肯放人，对他道：“无其他事你今日便可以回去了。只是日后还是替我在公主府里盯着些，有什么风吹草动尽管来和我说。三驸马出身民间，到底比不得知根知底的王孙公子，万一有什么怠慢了公主，捅到皇上那边让龙颜震怒可不好。还不如你先通报我一声，我们这也是为了公主和皇上好，你说对吗，王主事？”
王主事不敢反驳，连连称是，就要退下。
容妃见他往西边开门，叫住他道：“你从中殿那边回去就是了，为什么要绕路走西边？”
王主事道：“小臣听闻今天永安大公主在中殿陪皇上商讨国事，从那走怕被撞见。”
容妃嘴角弯起笑了一下道：“你怕什么，我听说她儿子今天又犯病了，她没进宫。你只管从中殿那边走就是。”
永安大公主和大将军魏昭有一个独子魏承煦，但是自小体弱多病，常年汤药不离，宫里人人皆知。大家暗地里都说正是因为父母都太过强势，所以折了孩子的福报，才让他从小就受些苦头。
“娘娘，小臣为娘娘办事，虽然也是为了公主和皇上好，但终究是小心为上掩人耳目些好，还是从西边出去……”
容妃见王主事面露难色又对身边的太监道：“顺喜，你替我送王大人一程。”
这是逼着王主事要从中殿走了，王主事无法，只得跟着容妃身边的太监顺喜走，他一路上还是在小心看顾，并几次问了顺喜，永安大公主楚修媖今日是否不会进宫。顺喜也不回答，只让他尽管跟着自己走。
王主事入宫给容妃传话，被其他人撞见倒也还好。只是楚修媖是楚修媛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平日里这位永安大公主又是能替端庆帝对朝堂之事拿大主意的人，若是被她知道自己将楚修媛永宁公主府里的事情说给容妃听，得罪了这位永安大公主才真叫人害怕。
好巧不巧，他刚侧着身子沿着中殿前小路边快走，就撞见了刚从中殿出来打算回去的楚修媖。
楚修媖远远就叫住了他：“你是媛儿府上的主事？”
能被堂堂永安大公主记住自己，王主事也不知自己此时算是幸运还是不幸运，他吓得冷汗直流立在原地回话道：“回、回大公主的话，小臣确为永宁公主府上的主事，王平玉。”
“你既是永宁公主府上的管事，没有公主差遣，无事进宫做什么？”
楚修媖此时见到了王主事身边低着头行礼的顺喜。
她当然知道顺喜是容妃身边的太监，容妃当然也知道她知道，容妃一定更知道她今天即使儿子高烧不退，仍然会以国事为先，入宫给端庆帝出谋划策排忧解难。
容妃就是故意让楚修媖看到，王主事在偷偷替容妃监视着楚修媛公主府里的一切。
要想清楚容妃的小心思，对楚修媖来说并不困难，而且或许让楚修媖看清楚自己的小心思这件事本身就在容妃的计划里。否则也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地让顺喜带着王主事就走到楚修媖面前。
楚修媖告诫过容妃，不要再对自己的弟弟妹妹下手。
容妃这是在向楚修媖示威。
王主事站在楚修媖面前连大气也不敢出，他早就听闻过这位大公主的才智和心机手段，自己这次直接让她抓个正着，也不知会受什么惩罚。也不知容妃情报出了什么差错，以至于让他正好撞见楚修媖这么倒霉。
谁知道楚修媖却对王主事笑了笑。
“王主事是吗？你不用害怕，本宫料想今日应当是容妃娘娘宣你入宫的。她这么做也是关心媛儿，本宫十分感激。正好本宫也有件事，想拜托王主事你。”
王主事以为自己听错了，楚修媖不但不惩罚自己，还要给自己再派份差事？
楚修媖缓缓道：“以后容妃要你做的事情你尽管照做，只是本宫同样也想知道媛儿公主府上发生的事情，你每次报给容妃什么，就同样再来回本宫一遍。容妃许给你的赏赐，本宫还会加倍给你。只是，你再不许给第三个人办事了，明白了吗？”
王主事听得一头雾水，楚修媖若真对自己有所利用差遣，为何要当着容妃的太监顺喜的面说这些话？
不过想来楚修媖自有打算，后宫中的角力远不是他一个底层下人能懂，他唯一能做不过顺水推舟，选边站队而已。
现下既然两边都有意拉拢利用自己，那自己索性两边押宝，也是不亏。何况，他一个小小主事，本就无从选择。
王主事咬咬牙，高声道：“谢大公主赏识。以后小臣定会事无巨细，向您汇报。且不敢再有他想。”
楚修媖满意笑笑，瞪了一眼顺喜，就走开了。
她知道顺喜一定会回去告诉容妃，容妃要给她示威，威胁她要对楚修媛下手，她也要容妃知道，自己也无论如何都会保护着楚修媛。
只剩下王主事还呆立在原地，仍是心惊肉跳，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不管背后多少波谲云诡公主府这边还是平安得很，纪敏琦白日里帮着纪夫人照看病中的姐姐和五岁的侄儿，并不去公主府后院，楚修媛和惜晴两个在后院不像在宫里，没有那么多规矩，时不时还能便装在京城走动走动，也快活得很。
这一日惜晴来和楚修媛告假，说是听闻三日后的晚上在京城西街有个千纸诞，青春少艾的男男女女便是穿着光鲜艳丽，带着亲手折的纸鹤上街参加夜市，遇见了钟情的，便将手中折好的纸鹤送给对方。纸鹤上一般写着各人的名姓和爱好，间或一两句情诗，若是有意，收到了纸鹤的日后便能请父母说媒，成全一段姻缘。
以前在宫中楚修媛从不知道京城民间还有这么个节日，也兴起想去凑热闹，她见惜晴满脸的不愿意，忙道：“你别怕，我到时不会和你一道。我俩一起便装出了公主府，你自己去找你的如意郎君，我自去玩我的，不用你理。”
惜晴急道：“怎么能让公主你一个人在外面呢，总还是得找人跟着你的。”
楚修媛无所谓道：“你怕什么，这一阵子京城附近我早都逛熟了。你不用瞎操心，我问你，你到底那天要不要本宫准你的假？ ”
惜晴忙道：“要，自然要！我呀，都快二十了，再不找个如意郎君，就要孤独终老，公主你也不忍心不是吗？”
楚修媛点了点惜晴的鼻子，宠溺道：“你也不害臊。你哪会真孤独终老，本宫难道还养不起你吗？”
惜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正当年华，想寻个好夫家有什么好害臊的？公主，你这次也可以看看，有哪些看得上眼的俊俏公子。反正纪敏琦也是个假驸马，你迟早还得找个真驸马，眼下便可以寻摸起来。不用等着一年后再找，那时候万一再冒出个什么他国的王子才要着急呢。”
楚修媛脸上笑容一滞，和纪敏琦这场假凤虚凰的亲事搞得沸沸扬扬焦头烂额，她却还没想到再寻一个夫婿这事。
“要你多嘴！”楚修媛心中莫名有些不畅快，狠狠刮了一下惜晴的鼻梁。
惜晴吃痛却也不知自己为什么挨的这下，不过眼下楚修媛已经准假，她心中欢喜，不再想其他。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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