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瑟夕

7、第 7 章

　　“聂副官”，沈宁起身，咬着牙，眼神复杂地瞪着聂容远。
　　聂容远见他防备的样子，走过去拦住他的肩膀，凑近他的耳朵，气息尽数洒进他的侧颈，“你在想什么？”。
　　暧昧的声音，激得沈宁一个激灵，拉开了与聂容远的距离，用手背蹭着刚才热气喷到的地方，耳尖粉粉的煞是好看。
　　聂容远想伸手捏一捏他的耳朵，被沈宁快一步躲开，聂容远讪讪地收回手说，“好了不逗你了，只是想吃过晚饭再拉着你聊会儿，没别的意思，你就安心的呆着吧”。
　　沈宁侧头，眉眼上挑，在开口之前就被聂容远硬拉着按回了矮桌旁。
　　“厨房新请了一个南方厨子，做了几样新鲜菜，你尝尝”。
　　沈宁没有说话，只是睨了聂容远一眼，却也无声的同意了。
　　吃完饭，让厨房收拾了桌子，沈宁和聂容远在院子里溜食。聂容远这宅子沈宁第一次这么转，以前只是在前厅里呆着，却不知道后院也别有洞天。之前沈家也有这么一个后院，比这个小，现在却只是隐隐约约记得后院有一大片鱼塘，里面养着红色的鱼，成群成群的，非常好看。如今傍晚和聂容远一起走，突然觉得像两个学生正花前月下的谈一场柏拉图式的恋爱。
　　“秋芃，前几天几个工人起了冲突，抓起来问，才知道顾他们干活的人叫沈宵，刚从外省回来，还和沈弘志一起吃饭，估摸着是你家的人回来了”。
　　“我早孑然一身，没有家了”，沈宁迷茫了一下，柏拉图的思绪被聂容远拉回现实。据他所知，沈宵和二娘早就卷了钱跑了，现在怎么又回来了。
　　聂容远看沈宁停下来，眉心被挤出了一个川字，退回去用肩膀撞了撞他，“别担心，不是告诉你了，有什么事找王管事”。
　　沈宁忽然眯了眼睛，透着危险的算计，拳头越握越紧，“那我可以让王管事帮我一个忙吗？”，他抬头询问聂容远，语气很平淡，像在问今天你吃了什么。
　　聂容远觉得这么危险的沈宁像罂粟花一样，越是危险越让人禁不住去触摸，这下沈宵该倒霉了，聂容远心想。“你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又回来了，没有别的意思”。
　　聂容远狐疑地摸着下巴，“可以，不过你做什么一定让我知道”。
　　“可以，我让王管事办完事，回来给你汇报吧”。
　　对于这个十年未见的弟弟，沈宁对他唯一的感情便是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积累的恨意。
　　沈宵打着做生意的名号，携带了鸦片。沈宁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释然了，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沈宵自找死路，都不用他费心设计。
　　沈宁让王管事遣人打听了沈宵的走私渠道，以及生意往来。在交易的当场找聂容远府上的护兵抓了沈宵，以夹带私货名义扣押了他，并找人去给二娘送信，如果想赎回沈宵必须交十万元赎金。
　　沈宵被打蒙了，灰头土脸的从牢房里挣扎起来，“军爷，军爷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批东西不是我的，我不知道……”。
　　“闭嘴，吵什么”，护兵拿着枪敲了敲牢门继续去巡逻。
　　沈宵坐卧不安，心渐渐往下沉，来来回回想着他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难不成是交易的时候走漏了风声？不会的，自己刚回来没几天，没有人会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二叔也不可能放弃这个商机，沈宵脑子里一片混乱，手握着栏杆慢慢松开，转过身背对着外面靠着门，滑坐在地上整理自己想到的东西。
　　沈宁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沈宵的背影，开门的声音惊动了沈宵，他转过身，看到有人过来，跪在门口似乎要从铁栏杆的缝隙里爬出来，“军爷，军爷您听我解释。我不知道那批货物是谁的，我只是经手人，军爷我什么都说了”。
　　沈宁站在他跟前，睥睨着狼狈不堪的沈宵，“哦？不是你的货物，那是谁的？”
　　沈宵想拽着沈宁的衣服站起来，沈宁后退一步，踢开了沈宵的手。沈宵愣了愣低声说道，“我只做过这一次，军爷您放了我吧，我家里还有要侍奉的母亲……”。
　　听沈宵说起来周玉兰，沈宁眸子更深了，袖子下的拳头便招呼在了沈宵身上。一脚把沈宵踹倒在地上，揪起沈宵的领口，咬牙切齿地问道，“难得沈二少爷还知道孝道两个字”。
　　沈宵一开始不敢还手，听对方叫自己沈二少爷，抬头瞧了一眼眼前的年轻人，越看越觉得熟悉，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对方就直起身放肆地笑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沈宵，这些年二娘可还好？”。
　　沈宵心中大骇，是了，那双丹凤眼，和自己印象中父亲的那双眼睛竟有八九分相似，“你，你是……”。
　　沈宁挑眉，很满意深宵的反应，勾着嘴角回道，“不错，是我”，然后玩味地瞧了沈宵一眼，走出了牢房，背对着沈宵说，“沈二少爷，我劝你还是招了吧，省的多吃苦头”。
　　三天后沈宁把沈宵的供词给了王管事，“这些就留给聂副官当谢礼，不过二娘交的赎金要归我”。
　　当天晚上聂容远听完样管事的报告，勾了勾嘴角，低声道，“这个沈宵也是找死，运气不好被我们碰上了”。
　　王管事领命回聂府安排接下来的事情，聂容远揣着手想，这小祖宗倒是心大，把沈宵这么一关，货一交就拍拍屁股走人了，沈宵交货的那批人也不是吃素的角，看来还是要自己去商会那边通通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