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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六十章 云开雾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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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 5月 31日星期五 晴
今天一天,发生了很多事,一直到现在脑袋里都是懵懵的,很多的事。
先从前天晚上说的昨天准备去医院看病说起,昨天忙完中午的饭点儿后大概三点多过去的,还是过去的那家老皮肤病小医院。妈妈对这家小医院比较熟悉,她来看的时候都是找他们院长看,那个满头白发的陈大夫。妈妈说他看的好。然后看了一圈儿就没发现陈大夫,问值班医生,值班医生还反问我们说的是老陈大夫还是小陈大夫,我们就想着或许是又来了个新大夫也姓陈吧,因为院长那个陈大夫头发都白完了,肯定是老陈大夫了。于是我和妈妈就说是找老陈大夫的,那值班医生说老陈大夫每天上午十点之前在,中午就回去了。
我和妈妈听了就准备回去,临走时候那值班医生还问我们是看什么病的,我没等妈妈说就和他说回头来了再说吧等等类似这些话。搪塞搪塞也好,怼回去也罢,来这种地方看病已经让我觉得很自卑很难堪了,再要把自己的这些事讲给这个人听的话会更烦心,毕竟也不是找这个人看的病。说实话,陈大夫没在,我的心里反倒轻松了很多,或许是暂且能够逃避去面对这件事的小小窃喜吧。
然后就是今天一大早了,我和妈妈八点多点儿就到了医院,一进门,我不自觉的就把脚趾微微蜷缩在夹脚拖鞋里,我知道自己的脚上被这么多东西泡洗后的样子很难看,我能感觉到坐在过道两侧的那些病人正在盯着我的脚看,这让我很不舒服,想赶快办完事儿赶快回去。接着迎过来一个看起来有八十多岁的特别老的老大夫,老大夫问我看什么,妈妈就问他陈大夫在不在,大家都说不在,于是我们就打算在里面等了。看到这个老大夫的第一印象就是没底的感觉,妈妈也没见过这位大夫,我想或许是新来的或者返聘的。
我们在里面等了快半个小时了也没见那个陈大夫露面,然后妈妈就去问一个护士,那护士就说陈大夫有事来不了了什么什么的,还给我们推荐刚刚那位八十多岁的老大夫,说很多人都是找着他来看病的,说他是陈大夫的父亲,是个老专家等等等等。我和妈妈这才明白,原来人家说起的那个老陈大夫是这位八十多岁的老大夫,因为那个陈大夫头发也全都白了,我们都以为说的老陈大夫是他,说的陈大夫是他的儿子,原来全部都搞错了。
就这样白白折腾了半个小时,我想或许是好事多磨吧,或许等一会儿让这位陈老专家看了就能有希望了。抱着满心的期待,我走到桌边,细致的给老大夫讲解我的情况。来到这里,敞开自己的这一刻对于我来说是无比自卑和压抑的,我希望关注我的人越少越好,希望只是悄悄的告诉医生就好,可现实却不是这样。这或许是个老专家的原因,他来给我看病的时候几乎所有年轻的小护士都挤了过来,都是来取经学习的,一时间我就成了那个被围观的焦点病例。我很讨厌这样,很讨厌来凑热闹的她们,可是我能怎样的,这个时候,这个状况也只能硬着头皮撑着了。
我指着自己的脚告诉老大夫说我的脚别的地方没什么显现,脚面上那些是之前泡醋的裂口,说在裂口附近有时候痒的厉害。说不知道是什么病菌,沾着哪儿哪儿痒,手上也痒,还有小腿的一些零散地方。我站着,老大夫也站着,我的脚在地上,老大夫带着眼镜吃力的弯腰看我的脚,有眼色的护士给搬来了凳子,我坐下来后把脚放在了另一个凳子上,老大夫就捏着我的脚看了看,然后我听到他嘴里念叨说没什么事儿。我又和老大夫描述了自己的状况,并问老大夫是不是脚气。老大夫似乎是感慨我用醋泡脚,问我用醋泡了多久,我说一个多星期。他有些疑惑的又质疑着问我用醋泡了还痒,还问我是不是穿上袜子会好一点儿,我否定了,我所感知到的是穿上袜子和脱掉袜子并没有什么区别,同样是痒的钻心痒的顽固。
老大夫问我现在痒不痒。我是一段一段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痒,什么时候就不痒了。当时他问的那会儿是不痒的,不过这两天就是脚面上出现裂口的那些地方痒的严重一些,脚底板其实是几乎不怎么痒了,于是我就如实的和老大夫说了,结果那老大夫还是说没什么事儿。接着旁边一位年纪稍大一些的护士也说我的脚没事儿,还和老大夫说给我开点儿涂抹的药配合着一些什么什么的药。老大夫没说话,周围的那些小护士里有人在轻声发笑,我继续和老大夫说我的病症,认认真真的说,可老大夫已经不理我了。我又转向身边的一个小护士说,那个小护士看我的表情就像看表演似的,最后还笑了起来,然后也没理我。我能听出自己的声音随着不断的重复这些事情在越发的颤抖,有些哭腔,喉咙发堵,眼眶应该有些红吧。护士们逐渐逐渐的都散开了,她们不相信我说的话,我在她们面前成了个笑话。我害怕的就是这些,我何其强的自尊心被这样摔碎在地上又被人踩过。独自隐忍了那么久,终于鼓足勇气来到医院去相信医生却没有得到医生的信任,那一时刻我想过,或许是这家医院太小太缺乏经验吗,或许是我的病症完全的就是一个新出现的品类吧。等等等等,脑袋是混乱的,处境是尴尬的,内心的衣服被扒光了,赤裸裸的展示出来,胆怯的很,却依旧坚强着支撑。
那个让老大夫给我开药的护士又和老大夫提了几次,最后老大夫同意了,写了药方后就叫妈妈跟着去后面拿药。在老大夫快走出门口的时候,我最后一次咨询他,我问他用了药能不能痊愈,我真的被那些经历过的方法,经历过的大起大落给整怕了。结果老大夫却说我不用药也能好,言语之中我觉得好像对我有些不耐烦了。
妈妈开好药,我和妈妈走出医院,心情很低落,难过自己被当成笑柄。我坐上电动三轮车,妈妈拿钥匙开锁,我问妈妈那些药多少钱,妈妈说六十多。真心觉得贵,就一小盒乳膏和几包药片,真是太黑了。我觉得那个护士不停的劝说老大夫给我开药给我开药的,或许就是想这样猛宰我一下吧。听妈妈说那个白色的乳膏过去也给她开过,是治疗皮肤开裂的。我觉得应该是这样。总之不管这药是些什么药,先用一用吧。
我坐在三轮车里面,抬头看了看天空,前所未有的感觉,觉得突然就心里轻松很多,云开雾散的感觉。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回去的路上我在想老大夫和那些护士的话,我在想,他们说的也有道理,要是皮肤出现问题肯定会有表象,不会这样什么都没有,而我现在就是什么都不显现,脑袋很乱。
回到家后我就立马把药膏涂在脚上了,涂在那些开裂的口子上。奇怪的是涂好药膏后一整个下午脚都没怎么痒,特别是出现裂口的脚面。于是我又一次怀疑自己,又一次回想他们的话,然后我就一点一点的想开了,我觉得自己应该是没事的。
晚上我和妈妈说了自己的看法,我说我没事了。妈妈一下子就放心了,就觉得她特别替我开心的样子。然后妈妈把这件事告诉爸爸,爸爸也好像一下子轻松了的样子。接着我就又去煮袜子和鞋垫了,爸爸妈妈问我怎么还煮,是啊,我怎么还煮呢,我心里知道这就好了,没必要用药没必要做这些了,可是总感觉还要再煮一次。我告诉他们这是最后一次煮了,说实话,今天这次煮洗对我来说是迷茫的,迷茫混沌。
万幸,一切就这么过去了,记得昨天晚上约莫这个时候我还在想今天诊断后会怎样。前段时间我还一直在期待自己这场噩梦究竟什么时候才会醒,这可就醒来了,醒的莫名,诊断出了空。天知道我这三个多月来都经历了什么...无知犯下的错,被我这样坚强的抗了三个多月,我很累,但我坚持下来了,这很了不起,很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