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试戏 ...
-
正午的阳光肆意地散发着光热，微风从树梢若有似无地掠过根本不能带来一丝凉意，嘈杂的蝉鸣声中有急促的喘息声和慌乱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学校旁边的小巷里，两个少年一前一后地冲了出来，像是在躲避什么一样飞速地奔跑。
跑在最前面的金发少年在经过一个高高的花坛时，一把拉住身后的白衣少年，迅速蹲下身子藏匿在花坛后面，两人捂着嘴连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巷子里跟着冲出来的几个少年没看见人，骂骂咧咧地走远了，才双双松了口气，慢慢地从花坛后面转出来。
金发少年穿着花衬衫，带着黑色耳钉，及拉着人字拖，一副明显的不良少年打扮。
他对着方才那几个少年消失的方向竖了个中指，嘴角一侧上挑，正要说话，但才刚刚张开嘴——
“演得什么玩意儿！”
一声咆哮猛然响起，打断了在场所有人的动作，紧接着就看见一册剧本砸向了金发少年。
少年下意识地往旁边一侧身，剧本擦身而过，啪得落到地上，书页全散开了。
“孟启，你演得是个不良少年，不是变态！”
导演李清今年刚满五十，头发花白，但精神很好，嗓门儿也洪亮。骂人的时候习惯猛拍桌子，没桌子就要扔东西，手上有什么扔什么。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付熠他虽然是个不良，但只有十七岁，而且心思单纯，重点是在少年，而不是什么只会比中指骂脏话的二流子！”
李清冲到饰演金发少年的演员面前，伸出的手指差点戳到对方脑袋上去：“你看剧本的时候带脑子了么？！之前演得太正气，现在又演得像个变态，你到底会不会演戏？！你要是不行就早点给我滚，不要影响整个剧组的拍摄进度，让所有人陪你晒太阳！”
李清是业界非常有名望的大导演，手底下出过不少佳作，也调教出过很多优秀的演员，但有一点不好，就是脾气特别大。
李清发脾气的时候没人敢劝，不然就得跟着遭殃，不过老爷子骂归骂，还是会非常用心地指导演员。
“……我就是随便找个人都能演得比你好！”李清骂着，往周围巡视一圈，然后视线定格在一个高大的青年身上，眼睛一亮，指着青年说，“就你！出来给他示范下什么是不良少年！”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聚集到被选中的青年身上。
高大英俊的青年左右看了看，然后有些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茫然地问：“我？”
“对，就是你！”
青年连连摆手：“导演我真不会演戏，就是来看看的……”
李清却根本不耐烦听他说了什么：“快点！不要磨磨唧唧的，你会不会演戏我说了算！”
青年为难地挠了挠头，把求助地目光投向了身后的人。
众人都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这时才发现青年身后安安静静地站着一个修长俊美的男子——
这不是嘉华的CEO骆昭然吗？什么时候到的现场？
众人心中都暗暗吃了一惊，孟启更是有些慌了神，他是今年才进入的嘉华，这才拍第一部戏就被自家老板撞到这样的场面，不是打脸么！
不过骆昭然的注意力此刻全部放在宋小金可怜巴巴的脸上，看到青年这不自觉依赖自己的举动，心中十分愉悦，然后给了青年一个鼓励的眼神：
“没关系，去吧。你就想成是之前我和你对剧本时那样，按自己的想法来。”
求助骆昭然不成，那边李清又在催促，宋小金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磨蹭过去。
李清翻开剧本，指着上面一个片段说：“你就接着刚才那一幕演，‘付熠目送小混混们离开’这里开始演，明白了吗？”
看到宋小金点了点头，李清很是满意：“好，你准备一下，熟悉熟悉这几句台词。”
然后招呼另一位男主演：“温溪，你待会配合下，照旧演知道吗？”
正在补妆的白衣青年闻言转头露出个温文的笑容：“好的，李导。”
孟启垂头丧气地走到骆昭然面前，笑得比哭还难看：“骆总……”
骆昭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点了下头，没说话，注意力很快又回到宋小金那边。
宋小金把剧本上那短短的几句话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剧本上的指示往往非常简洁，大部分是人物对话，具体的动作细节和情感表现都需要演员自己加以揣摩。
宋小金虽然没有表演经验，但之前跟骆昭然对戏的时候，大致上了解了付熠这个角色的个性，和当初学生时代的自己有一部分相似。
不良是他的躯壳，少年是他的内里。
孟启方才的表演过于展现了付熠的表，而忽视了他的里，没能展现出这个角色应有的面貌，甚至完全搞错了重点，因此惹得李清大怒。
宋小金想了想，把自己的头发拨乱，让额前散下来的碎发隐隐约约地遮盖住眼睛，再把衬衫胸前的扣子解开两颗，微微露出一点结实的胸膛，衣摆也抽出来，随意的耷拉着。
做好这一切，宋小金朝李青点了点头，示意可以了，然后走到方才孟启的站位，做好准备。
“1、2、3，开始！”
宋小金望着小混混们消失的方向，撑着双膝还有些发喘，但很快立起身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咧开嘴哈哈笑了两声，显出一副特别得意的神色来：
“要追上你付爷爷，还早一百年呢！”
宋小金的声音轻快，扯着衬衫衣领扇了两下，然后偏头看向还在喘个不停的温溪，撇了撇嘴说：
“喂，四眼，你怎么会被那群人给缠上啊？”
温溪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只是从那里经过而已，大概是要钱吧。”
宋小金挑了下眉，哥俩好似的拍了拍温溪的肩膀，然后靠近对方，抬了抬下巴说：“喂，刚才我可是救了你，怎么着也该有点表示吧，啊？”
说着还不怀好意地撞了撞温溪。
温溪没想到刚出龙潭又入虎穴，有点冷淡地躲开宋小金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微微皱眉：“我没有钱。”
宋小金一听，也是楞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嗨了一声：
“没关系~没有钱，你总有特别看重的东西吧？给一样儿就行，也好做个咱俩共患难的友谊见证嘛。”
温溪沉默了一阵，然后打开书包，磨蹭了好一阵，抽出一本厚厚的数学辅导书，犹豫了一下递给宋小金：“这个……是我才买的辅导书，是我最贵的一本了。”
宋小金整个人都石化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你这人可真有意思！”
宋小金抱着肚子笑了一阵，笑得温溪脸都涨红了，才勉强直起腰，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猛然高声喊了一声“好！”，弄得温溪一脸懵。
“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认识下，我叫付熠，你叫什么？从此以后，你归我罩了！”
宋小金面对着温溪，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雪白的牙齿都露出来，然后五指一张把额前散落的头发全部往后梳了上去，清晰地露出一双邪气的丹凤眼，黑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满溢的笑意冲淡了邪气，呈现出一个纯然干净的少年样貌。
温溪不由呆了一呆，忘词了。
“好！”
李清率先喊了一声，紧跟着整个片场陆陆续续地响起了掌声。
宋小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耳朵整个红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旁边伸出一只修长干净的手，宋小金顺着看去，正看到温溪眼睛含笑地看着自己：
“你演得非常好！”
“啊，过、过奖了，我、我……”
宋小金手忙脚乱地要去跟温溪握手，却被人中途抢了先。
“温先生，你好，我们小金多谢你照顾了。”
骆昭然露出标准的职业微笑，不着痕迹地挡在了宋小金跟温溪之间。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试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