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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丝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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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缈越看这位“男主角”越觉得跟书上的描述一点也不像,这人实在太黑了,而且脸型偏窄,眉眼锋利,不像拿着笔整天写情诗的男主角,更像个扛着木仓随时要上战场的糙汉兵哥。
她偷偷多瞅了两眼,就把目光收回来继续做手上的事。她放好瓦罐,又将水竹笋拿出来,洗净后切成细丝,又从坛子里捞了一碗泡酸辣椒切块,在锅里放些油大火爆炒。
很快,厨房里的菜香味儿就从门口飘散了出去,酸辣味儿以及蛇段煲出的鲜味儿直击一家人饥肠辘辘的味蕾,直叫人流口水。
“开饭了。”
晏缈在厨房里喊了一声,早就坐不住的两个小男孩立马跑进了厨房。
晏宝奶声奶气地问:“小姑,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呀?”
“今天煲了蛇汤,还有炒竹笋。”
晏宝一听炒竹笋三个字,害怕地捂住小屁股。晏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大笑,“不是要揍你的小屁股,是炒来吃的。”
贺语兰和晏芬也进厨房端菜盛饭,晏缈在后面捧着那罐蛇汤跨进堂屋,抬头时还故意左看右看不跟符正青的眼神对上,免得让对方想起那天她扇人一巴掌的事,太尴尬了。
符正青在晏家小丫头进堂屋时就认出她了,小丫头一双大眼睛转来转去的,似乎没认出他,果真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晏时笑着在旁边介绍说:“缈,不认识你青哥了吧,也对,他当年去当兵的时候,你还是个这么点高的小萝卜头呢。”他说在自己腰间比划了一下。
青哥?晏缈故意问:“哪个亲哥呀?我不是只有你一个亲哥吗?”
全家人大笑,纷纷纠正道:“不对,是青色的青,他叫符正青,不是那个亲哥。”
哦!原来真不是男主角,晏缈松了口气,又有点尴尬。原来不是她想避开的男主角江锐,那她当时被人救了还扇人一巴掌也没道歉,怎么办,好像更加理亏了。
晏时继续介绍道:“你青哥现在是公安局副局长了,是不是很厉害?赶明儿让他骑车托你去公安局瞧瞧。”
晏缈:“……”这话怎么说得要送她去局子里吃牢饭似的……不对,这人现在是公安局副局长,而她可是公安局严抓的二道贩子,怎么看都是死对头啊,现在竟然坐在一张桌上吃饭!
“别说那么多了,快点开饭吧,缈儿一个人忙了那么久,别浪费了。”晏母马秋英可心疼女儿了,拉了凳子招呼符正青上桌,“正青都是咱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也不是外人,婶儿就不跟你客气了哈。”
符正青笑,黝黑的皮肤衬得一排白牙闪闪光亮,说:“是,所以我也不客气,厚着脸皮上门吃饭。”
“什么厚着脸皮,你不也提着东西来的吗。”马秋英说,符正青出手大方,刚回来就送了一罐麦乳精,一包红糖,还有一块肉过来,这在乡下可是大礼呢。
晏缈趁他们说话的机会溜进了厨房,偷偷问大姐符正青和自己家是什么关系。
“他是隔壁符伯母外出当兵的儿子啊,符伯母你总会认得吧,你小时候还给你做过衣服呢。”晏芬取了碗盛洋芋饭。现在这时节青黄不接的,家里的粮食已经越来越少了,就剩下储存的洋芋和红薯以及玉米,得吃到下一茬粮食丰收。
“哦。”晏缈点点头。
晏芬继续说:“他和大哥以前是同学,十五岁爹没了,他就参军去了,这些年咱们家和符伯母互相照应颇多,他回来后立刻就提了礼物看望咱们家,是个讲情义的人。”
她顿了顿,瞅了晏缈一眼,笑说:“缈儿,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意见呀?我看你跟他的眼神都怪怪的,是不是怪他上门蹭饭了?这你可冤枉他了。”晏芬将符正青送的礼物一一告诉了她,“是爸妈和大哥一定要让他上门吃饭的。”
“怎么会,”晏缈笑着打哈哈,“他现在可是官儿呢,咱巴结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对他有意见?”
晏芬想想也是,符正青去参军时,晏缈才七八岁,两人年龄相差这么多,不可能有什么过节。
晏缈跟着姐姐后面,把筷子和小菜端上桌,一边瞅着她的背影,心说大姐对这个符正青印象这么好,又是从小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难道是喜欢那个符正青吗?
心里存了这个疑问,上桌吃饭时,晏缈一边捧着饭碗一边偷偷打量这两人,不过两人除了正常的招呼外,半点眼神交流都没有,是她想多了。
反倒是因为她饭不好好吃,一双眼睛转来转去,叫被偷看的符正青抓住了好几回,他挺纳闷儿的,这小丫头一眼一眼地瞥他,跟对他有什么意见似的。他认真回忆了一下,除了他刚回来那天下水救过她一回还被扇了一巴掌以外,没对她做过什么吧?
“缈儿,这蛇是你进山抓的?”晏爱国很是担心,“下次不要抓了,太危险,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也不要进深山。”
“没事儿,我会小心的。”晏缈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别说是蛇了,就是一头熊她都不怕。
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一家人更加担心,于是开始了轮流劝说。在晏家人眼里,晏缈就是应该被捧着护着的小公主,蛇这种东西,哪能让她遇上呢。
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宠爱,一下子来得太多,晏缈有点儿应接不暇,又感动又有点好笑,只能满口答应以后一定不会了,心里却决定以后抓了蛇就拿去卖,换了钱再买肉回家。
晏家人见她“孺子可教”,纷纷一脸欣慰,就连五岁的晏宝都说小姑好乖好听话。只有符正青这个外人旁观者清,把这小丫头不老实的本性瞧得清清楚楚,他其实挺奇怪的,晏家人从上到下就没有不老实的,个个本份得连句谎话都不会说,除了这小丫头。
……
隔了两天,晏缈又早起蒸了一大笼肉包子。她趁着看火的工夫又把空间里的东西清点了一番,除了囤的吃食和日用品以外,晏缈还从角落里翻出她大学偷偷摆地摊剩下的东西。
彩色的丝巾、亮晶晶的小饰品、还有一大盒彩色的发圈、发卡以及化妆用的小镜子。摆地摊进的货都很便宜,所以质地也很一般,就算这个时候的工业不发达也能生产出来,大不了就说是从北京上海那边来的货。
晏缈也好久没自己打扮过了,瞧见这些东西少女心被挑起来,拿了块镜子放到灶上,把一块紫色和红色相间的丝巾绑在头上,多余的长度就编进两条长长的黑辫子里,发尾再用红色的发圈圈住。
晏缈的长相因为不够清纯老实,在这个时代的人眼里属于不好看的类似,其实她的五官脸蛋非常精致,这样一打扮,一下子就洋气起来,和灰扑扑的乡下人区别特别大,打眼一看更像一个城里人。
为了不让人认出她,她这次没在脸上抹锅底灰,而是带了一个以前进货送的棉布口罩。
天不亮,晏缈再次出现在通往煤矿那条路上,不一会儿,就有工人们从那里路过。
“咦,这不是上次那个小姑娘吗?你、你家肉包子又做多了?”有个工人一眼认出她那双大眼睛以及她身边那个奇怪的白色箱子,朝她走了过来,脚步有些急,最后一句话的声音也刻意压低了。
“是,你们还要吗?”晏缈的声音被闷在口罩里,闷闷的。
“要!你的包子我们都要了!”有工人上次没买到,闻着同伴咬开包子时那股子香味儿,好像长了钩子似的,这好几天一直在他心底勾勾缠缠,琢磨来琢磨去就想吃上一口这肉包子,都快成心病了。
“行,都卖给你们。”晏缈飞快用油纸把包子分装给他们,一边眼不眨地给每个人算好帐,五十个包子,一厘钱都没有算错。
有年轻的工人瞧见她头上扎的丝巾特别好看,好奇地问:“你的丝巾哪买的?我在供销社没瞧见过。”
“是想买给你对象吧?”旁边一个年纪大点的工人笑说。
那年轻的工人有点不好意思,黝黑的手在头上挠了一把,笑得傻兮兮的,“是。”
晏缈也笑,说:“这是我去城里看亲戚时买的,你们要吗?你们想要,我可以分给你们,不要票。”
听说不要票,不说那个年轻工人,就算其他几个有点年纪已经结婚的也有点动心。
现如今票比钱值钱,他们在煤矿工作虽然辛苦,但每个月能拿到的工资不少,给家里婆娘买点打扮的东西,既养眼又有利于家庭和谐,何乐而不为呢。
“这个丝巾一条得要一块钱,在城里都是紧俏货呢,大哥,你们看看这颜色,这手感,咱们县城的供销社都买不到。”晏缈来之前已经把丝巾上缝着的标示牌给剪掉了。
那丝巾摸起来细腻柔滑,颜色鲜亮,拿在手上好像握着一团水,令人爱不释手,确实是好东西。
只是一块钱一条也不便宜,比他们下矿一天的工钱还多,有几个老婆还没追到手的小年轻当时就掏了钱买了,想讨老婆本来就要舍得花钱嘛,另外几个已经结婚的就有些犹豫。
晏缈笑着说:“大哥,你们也给家里大嫂买一条呗,她们见了肯定高兴,对你们态度也更好了。”
她这一样说,他们就真的心动了。男人们在外面辛苦一天回家,谁不想看家里婆娘给自己一个笑脸,他们的辛苦也值了,于是纷纷掏钱,买了!就图个一家人高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