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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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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思琮忘了自己是怎么去的医务室,又是怎么回到图书馆,再是怎么回的家。她的脑子里像电影倒带一样一遍遍回放着邵启平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抱着她走进花园里的片段。
她羞愤难当之际自感如小丑,恨不能盾地消失,英俊的少年却满不在乎,他从与之相配的画面里走掉,半跪在狼狈的她眼前,说她是他的女朋友。花那么香,阳光那么暖,少年笑起来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和浅浅的梨涡,一切都温柔起来,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
女朋友,明明是再常见不过的词语,按到自己和邵启平头上,怎么这么奇怪。她要成为某个人的女朋友了,女朋友诶。
王思琮反反复复地想着这几个字。
可能是,相识太久了吧,他们的生活密切关联,从没人站出来打破这平静给他们的关系下定调。亲情,友情,爱情,有什么关系呢,反正相伴已久,只要不分开,就什么都不会改变。而他们还这么年轻,生离死别更是只存在于戏剧里的事。
王思琮懵懂惯了,是真的未细想这类事情,她的占有欲她的嫉妒都是那么自然而又坦然。一个傻乎乎的千金小姐,活成了现世童话,虽然缺了点心眼,旁人也看她稀奇,但好在天生好命受优待,不曾失去不曾受背叛,所以她虽然算聪明,脑袋却总转不过最后一道弯。直到邵启平捅破最后一层纸窗户,把他们含糊暧昧的关系点明了,王思琮先是惊喜无比,随后又陷入了一种复杂心情。
她和邵启平,这么久以来是如何相处的?
他们总是去彼此家中做客,经常一起吃饭,邵启平吃饭斯文的要死,相较之下她贪吃多了,还有着吃夜宵的习惯,而邵启平的饮食作息几乎是完全不变的;他们总是一起饭后散步,在夕阳的光线里,在各种各样的场景里,城市街道、乡村别野、海滩、闹市,并肩走时她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也许是因为她吃的比较多要消食吧,小小的邵启平还会时不时吐槽她话多,而今的邵启平却只会微笑倾听;他们总是一起看电影,这么多年看了好多电影,喜剧片、恐怖片、爱情片、灾难片、文艺片,她有时候笑有时候哭有时候专注有时候无聊得打瞌睡,而邵启平在这样可以尽兴表露自己的黑暗里却依然端得很,没见他哭没见他大笑,唯一一次失态缘于凌晨被王思琮拉来看首映累的睡着了……
原来他们一起做了好多好多事,原来她小小的人生已有三分之一填满了和邵启平的记忆。王思琮总觉得他们的相知相伴是那么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到邵启平似乎天然就刻在她生命里,等她细细梳理一番,才发现他们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到依赖,也是一步一脚印走过来的。
王思琮顿觉人生丰满,初相识时稚嫩的小小竹马如今长成了挺拔端正的少年,两人看过这么多风景,他们一齐由孩童迈入青春,彼此家境相当知根知底,竹马青梅情投意合,最完满不过如此。
王思琮披一条米色的羊绒毯子靠在阳台的沙发上,小茶几上摆着一杯燕麦酸奶,她捧起酸奶,轻轻尝一口,眯起眼睛看微风起,纱帘翻卷,草木茂盛,一切如此崭新,一切欣欣向荣。真美呐,王思琮发自内心感叹。至此十九年,她尚未尝过人间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