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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Special ...
安娜的人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我也是。
—
童年时代的乔伊夫是幸福的。
他有慈祥的父亲,有脾气暴躁但是疼爱他的姐姐。
还有母亲。
因为梅丽塔的病,父王不允许任何人去打扰她,每次乔伊夫偷偷跑去看望她,都会被守在门口的侍从拦住。
在为数不多被允许探望梅丽塔的时候,那间沉闷阴暗的屋子里,那个即将灯尽油枯的女人总是勉力对他露出温柔的笑。
母后她,很爱我们。
我也很爱她。
少年这样想着,抱紧了怀中的猫。
年迈的肥猫吃痛似的叫了一声,从他的怀里挣脱跳上窗台,略一扭身,竖瞳在夜色中闪过一道光泽。
“咪咪!”少年惊叫一声,扑到窗前伸手要去抱它,“快下来!”
老猫不为所动,抖抖毛踩着外墙腰线跳到隔壁的屋顶上。
意外的敏捷。
“危险!”乔伊夫急了,翻身站到了窗台上,大喊道,“下来!”
猫居高临下地斜他一眼,不怕死地往屋顶边上挪了挪。
那所谓的屋顶,其实不过是隔壁书房伸出来的一个封闭式露台,顶上砌成人字形,铺了层红瓦。
漂亮美观,但是大约年久失修。
老猫估错体重,一声尖叫差点伴随那块瓦一起跌下四层,摔个四分五裂。
猫把自己缩成一团,抠进瓦缝里,大概准备在上面安度晚年了。
乔伊夫被它吓坏了,怎么喊它都不肯下来。少年眼见那只蠢猫一动不动地挂在屋顶边缘,心里一急,顾不得那么多,扶着墙踩着腰线就往那边走。
猫站了起来,竖瞳紧紧盯着乔伊夫。
“咪……咪咪别怕……”夜风不疾不徐地拂过,乔伊夫走到一半,腿就开始发抖,他不敢朝下看,只好抬头盯着那只胖猫,嘴里哆哆嗦嗦地不知安慰谁。
乔伊夫好容易挪到头,扒着瓦檐爬上屋顶,愤愤地瞪着罪魁祸首,“现在知道老实了?”弯下腰要去捉它,“让你乱跑!”
老猫晃晃尾巴,甩给少年一个不屑的眼神,从他的臂下溜过,翻到屋顶对面去了。
乔伊夫气得跳脚,恨不得捉住那只贱嗖嗖的肥猫拔光毛才好。
“臭猫!你给我停下!”他大叫着,翻过屋顶追猫去了。
也不知这只越发懒惰的猫吃错了什么药,今晚竟如此生龙活虎。
乔伊夫被它翻来覆去地折腾,一会儿翻墙一会儿跳窗,全凭一口将它抓住抽筋剥皮的怒气吊着,不然大概早从四楼跳下去了。
这么一番腾挪,老猫也累的够呛,肥胖的身体挣扎着跳上一旁的窗台,筋疲力尽似的栽了进去。
屋子里传来侍女的尖叫和器皿打翻的声音。
乔伊夫暗叫糟糕,扒着窗户翻进去,正准备笑嘻嘻地扮可爱糊弄过去,一抬头,正对上对方受到惊吓的面庞。
少年呆住了。
他认得这张脸,梅丽塔的贴身侍女。
猫躲到墙角的阴影里。
“母……母后……”乔伊夫低下了头,期期艾艾地蹭过去,趴到床边。
床上的人一直毫无声响,连之前那阵鸡飞狗跳的响动都没能让她闭着的眼皮动上一动。她仿佛陷入了魔咒,自顾自地沉浸在与世界无关的安眠之中。
而此时,听到乔伊夫的声音,她却突然剧烈抽搐了起来,宽大的袖子从枯瘦的手腕上滑落,梅丽塔伸手狠狠地推他。
乔伊夫听到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感觉手臂被轻轻碰了一下,他有点惊讶,隐约还有些羞涩。
“母后我错了。”少年乖乖地撒娇,像被抚摸的猫一样仰起头,猝不及防迎上一张魔鬼般扭曲的脸。
“殿下!”
耳边传来侍女的惊呼,乔伊夫瞳孔骤缩。
“走……你给我走……”梅丽塔不知何时翻身而起,女人突然凑地很近,枯黄的长发扫过乔伊夫的脸,她面色青白,眼球突起,瘦得脱相的面孔狰狞地搅在一起,宛如厉鬼。
少年被吓得瘫倒在地,抖得比梅丽塔还厉害,大张着嘴,一句话也喊不出来。
“殿下!”侍女顾不得乔伊夫,搂住将要摔下床的梅丽塔,将她按回被子里,王后丝毫没有反抗之力,徒劳地挣扎着。
“让他走……”梅丽塔嘶哑地喊着,几不可闻的声音如同针尖划过乔伊夫的头皮,起了他一身鸡皮疙瘩。
“我明白,我明白,您先躺下……”侍女安抚着她,外间的门突然被打开,医生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传来:“王后应该服过药了,一切正常,您可以进去了。”
“很好。”
国王的声音响起,梅丽塔安静了一秒,突然更加剧烈地反抗起来,侍女的脸上有一瞬的空白,随即放开她,扑向地板上的乔伊夫。
“听着,”侍女抓住他的胳膊,掌心冰冷湿黏,急促的气音贴着耳朵响起,“不要出声,无论你听到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等到天亮,等到外面的人都走了,你再出来,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知道没?”她死死盯着乔伊夫,手上的力道大得出奇。
乔伊夫被她掐得痛极,扭着眉毛点头。
衣橱的门被打开,少年被粗鲁地塞了进去,柜门迅速而无声地关上,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在眼前。
房间的门被打开。
“陛下……”侍女立即跪了下去。
床上一片狼籍,梅丽塔伏在被子上喘息,地板上是打翻了的药碗,褐色的药汁已经渗进地毯。
“这是怎么回事?”拉夫特见状大怒,一脚将侍女踹翻在地。
“父……”乔伊夫把还没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撞开柜门的动作顿住了,在他的印象中,温和慈祥的父亲从未如此失态过。少年心中惴惴,犹豫了一下,决定先暂时在衣橱里待一会。
侍女的肩膀狠狠撞上桌腿,乔伊夫的闯入扰乱了她的心神,此刻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任何辩解的理由。
“陛……陛下……”
猫叫了一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是……是猫!”侍女浑身一颤,找回了思绪,她听到自己逐渐清晰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陛下,当时我正准备服侍王后喝药,是这只猫突然从窗户外面跳进来打翻了药碗,我们都被吓了一跳……”
“猫?”拉夫特不紧不慢地笑了一声,继而突然怒吼,“哪里来的野猫?”
要完……
乔伊夫额角一跳。
这傻猫什么时候出来不好,偏偏要往枪口上撞……
乔伊夫心里恨恨,臭猫,我跟你没完。
他揉揉脸,准备闯出去使他的惯用伎俩,希望父亲看在他这么可爱的份上饶了那只蠢猫……
“喵————”一声撕心裂肺的猫叫声伴随着利刃出鞘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沉重的物体撞在柜门上声音贴着少年的鼓膜响起。
下一秒,侍女惊恐到极点的尖叫席卷而来。
乔伊夫双手按脸,愣在原地。
衣橱里陈旧腐朽的气味漫近肺里,剧烈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清晰。
拉夫特头也不回地吩咐,“医生,再去准备一碗药。”
医生应下,退出了房间。
“猫,好借口。”拉夫特拄着剑在床边坐下,暴怒和刚刚的一番动作消耗了不少体力,略带喘息的冰冷语调令人不寒而栗。
“梅丽塔,我的宝贝,”阴森的语气仿佛一条湿滑的蛇,他突然地笑了,伸出手摩挲着王后的脸,“我还以为你早就想开了,原来还是不想死啊。”
“也对,谁会想死呢?”
乔伊夫瑟缩了一下。
外面的一句句话传入耳中,来似一阵轻飘飘的风,落下时却将人割得皮开肉裂。
黑暗放大了恐惧,少年抱住膝盖,慢慢将自己蜷缩在一起。
“你不死,就是我死了。这怎么可以?”
国王居高临下地注视着王后,语调缓慢又平静,“要怪,就怪你那个来自赛维提斯的异种母亲。”
“明明是个皇族,却生下了你这种畸形的怪物,就因为她私奔叛逃不敢带你回去洗礼,”拉夫特嘲道,“什么东方神族,根本就是披着人皮的妖怪。”
“可怜我的梅丽塔,”国王嘴上说着可怜,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这样的意思,“徒有强大的魔力却用不了,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它蚕食掉你那脆弱的生命。”
“你们的力量真的是天赐吗?根本就是从魔鬼那里偷来的吧。”
“还要劳烦我辛苦吊着你的命,免得你死得早,没有新鲜的血液能给我用。”
“真是不公平。”拉夫特冷笑起来,俯身掐住王后的下颚,“都是偷来的东西,凭什么你就能活得比我久?”
梅丽塔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她睁着她那双大得过分,却没有丝毫神采的眼睛,目无焦距地望向前方。无论拉夫特说什么,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国王最厌恶她这副模样,明明快被他抽干成废人,还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姿态。
拉夫特心头火起,抬手就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
“你以为你很高贵?”国王扯着梅丽塔的衣领将她拎了起来,“生下来两个废物,一点用处都没有。”
王后的眼神逐渐聚焦,她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人,表情终于出现了波动。
她笑了,一个得意的、畅快的微笑。
拉夫特大怒。
梅丽塔像个破布袋子一样被他甩了出去,“咚”地一声撞上衣橱。
侍女尖叫着扑上去,被国王一脚踢开。
梅丽塔像是终于感到了害怕,挣扎着想要爬离,拉夫特掐住她的脖子,将人“砰”地按回衣橱的门板上。
“你很得意?”拉夫特凑近梅丽塔的耳边,阴惨惨地笑起来,“安娜半分没继承到你那‘流淌神力的血液’,没关系,我好吃好喝地养着她,将来还能送出去换回一个盟友,我一点不吃亏。至于乔伊夫那个没用的小白痴,我就更得感谢你了……”
梅丽塔瞳孔骤缩,不管不顾地开始反抗拉夫特的桎梏。
国王根本不拿她那点力气当回事,冷笑着继续道,“虽然他血里的那点东西少得可怜,但没关系,你死了以后,我还能靠他撑上一小会儿。别担心,我会慢慢地抽,直到抽干为止……”
“你的一切,我都要好好利用,一丝一毫也不会浪费。”
“等我灭了赛维提斯,你们的血,我要多少有多少……你就在天上看着吧,我的梅丽塔,看着你那些自诩为神的族人一个个死在我的手里,和你还有你的儿子,都将成为我成神路上的踏脚石。”
“陛下。”医生敲响房门,端来了新的药。
“看在这是你最后为我做出奉献的份上,”拉夫特驾轻就熟地卸掉梅丽塔的下巴,“这次就由我来‘服侍’你吧。”
药汁顺着喉管流进胃里,梅丽塔仰着头,用眼神制止了站在国王身后的侍女。
不要管我,活下去,替我照顾我的孩子们长大。
侍女泪流满面地跪下,用手掩住了脸。
拉夫特扔掉空碗,松开手,梅丽塔的身体顺着柜门滑下。
医生让国王躺到床上,拖着梅丽塔走到床边,把针头分别扎进两人的血管里,打开了换血装置。
“陛下,这次过后,您身上的血液就差不多能彻底更新,能够支撑上一段时间,”医生说道,“圣水的力量已经将您的身体消耗得太过厉害,因此还请您继续佩戴‘翡翠之吻’以温养身体。”
“光靠换血不是长久之计,要想彻底‘成神’,还需要尽快找到圣坛。”
“我知道,”国王闭上眼睛,“这你不需要操心。”
“在彻底击溃赛维提斯之前,如果您的身体出现了衰败,就用乔伊夫殿下的血来支撑,”医生拔掉针管,“乔伊夫殿下是您的血亲,不会出现不融血的情况,所以不需要像王后这样服药,您每天抽一管血再注射给自己就可以了。”
拉夫特坐起来,地上的梅丽塔已经没有了生气,他瞥了一眼脚下的人,对医生吩咐道,“把那个侍女处理掉,明天早上叫人来收拾房间。”
“不!”侍女匍匐在地,爬过去抓住医生的脚,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绝望地尖叫,“求求你,别杀我,我什么都不会说,求求你……我什么都不知道……让我活下去……”
拉夫特厌恶地皱起眉,把剑扔给医生,转身离开,“做得干净点。”
“是。”医生恭敬地鞠躬,回过身来面对地上的女人。
“不……”
血蜿蜒地从剑上滴落,医生拎起床单,慢慢将剑拭净后才离开,走时还贴心地将房门带上,隔绝了地狱与人间。
房间里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衣柜的门轻轻响了一声,乔伊夫推开了门。
房间里到处都是血。
长时间曲着的腿有些不听使唤,迈出第一步就扑倒在地上,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挤在地毯毛茸茸的沟壑中,少年抬起手,指缝间沾满了黏糊糊的血渍。
他顺着这摊血看过去,侍女的腹部破了一个大窟窿,她徒劳地捂着伤口,眼睛睁得大大的。
少年缓缓转开目光,视线落在了梅丽塔的身上,那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很平静地躺在地上。
他看了很久,最终擦了擦手上的血,站起来往窗户边走去。
乔伊夫顿住了脚步。
一团胖乎乎的绒毛挤在窗台下,原本蓬松的毛发染血后干结在一起。
乔伊夫眨了下眼睛,扭过头,在床脚发现了身首异处的猫头。
他无动于衷地移开目光,爬上窗台。
—
天边隐隐约约泛起亮光。
乔伊夫平静地冲掉手上的血,望向镜子里的自己。
“直到一次舞会,他遇见了那个病弱瘦削,却有一双明亮眼睛的姑娘。
“那双纯澈动人的漂亮眼眸点燃了王子心中的火焰。”
“拉夫特这样对他的侍从说:‘看到梅丽塔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她就是我这一生要寻找的那个人。’
“‘我听到了心跳的声音。’”
是勃勃野心怦然跳动的声音。
自此,那个有明亮眼睛的姑娘,坠入了黑暗无边的地狱。
活该。
乔伊夫对自己说。
一群蠢物,你们全都活该。
门外的侍者敲响了房门:“殿下,该用早餐了。”
乔伊夫嘴角轻轻翘起,他应声,走了下楼。
餐厅里的长桌已经摆上了早餐,安娜和国王正在说话,看到乔伊夫,安娜立即撇起了嘴:“起得这么晚,真懒。”
侍者拉开椅子,乔伊夫在拉夫特身侧坐下。
国王看起来精神不错,温和地冲他笑:“怎么了乔伊夫?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父王,”少年仰起雪白的脸,声音又轻又细,翠绿的眸子在晨光之中几近透明,“我的猫不见了。”
安娜还想讽他几句,听见这话,立即噤了声。
“不见了?”国王蹙起眉,“是跑丢了吗?没关系,”他松开满是皱褶的眉头,哄道,“只要还在宫里,肯定丢不了,父王给你找,一定找得到。”
乔伊夫安静地看着他,良久,露出一个天使般纯洁的笑容。
“嗯。”
—
皇宫里的新鲜事总共也没有多少。
猫还没有找到,安娜的贴身侍女就跌断了腿,不得不因此离开皇宫。
新上任的女仆提前来到宫里,跪在了乔伊夫的床前。
“每天晚上给她一杯加了安眠药的牛奶,睡着之后抽一管血送到我这里来,”乔伊夫扔给她一个针筒,“想要你父母平安,就老老实实做事,别想着耍花招,明白吗?”
“是。”侍女低声应下。
她收好针筒,走进了安娜的房间。
公主百无聊赖地瘫在床上,她略一歪头,注意到了来人。
窗户大开着,风卷过的窗帘扬起漂亮的弧度,金色的发丝流淌着阳光,雪白而有光泽的肌肤闪闪发亮,剔透的碧绿眼眸微微一眨……
侍女呆楞在原地。
这是……天使吧……
下一秒,天使就从床上一跃而起,冲到身前才堪堪刹住了车。
“嗯……”她清了清嗓子,骄矜道,“你就是我的新侍女吧,你叫什么名字?”
“梅……梅奥。”
—
白天的一点一滴地漏下,转眼就到了晚上。
月色昏暗,躺在床上熟睡的少年突然抬手握住了伸来的那只针管。
侍女睁大了双眼,恐惧地望着从床上坐起来的人,甚至连手都忘记从针筒上松开。
“让你们放肆了那么多天,现在总算轮到我了。”少年看着这位从小照料他长大的贴身侍女,轻轻巧巧地从她手中抽出那只针管,笑得意味深长,“我的血可不是白抽的。”
他从床头的柜子里取出一支装满血的针筒,在侍女的面前蹲下,“拿着它去找你的主人,我倒要看看,这下他还能不能成神?”
乔伊夫看着她茫然夹杂着惊惧的神情,心中了然,拉夫特的‘成神’计划果然不是谁都有资格知道的。
这就更好办了……
送走拿着针管回去复命的侍女,乔伊夫拎起嘴角。
这下还得感谢你了呢,父王。
自己把命送到我的手上。
—
猫理所当然的找不到。
拉夫特告诉乔伊夫,他的猫被财政大臣进宫来玩的儿子带来的狼狗咬死了。
“那条狗已经被我处死了,你喜欢猫,我再命人送来一只。”
少年乖巧地摇头,“不用了,多谢父王。”
“好孩子。”拉夫特咳嗽几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还请父王多注意身体。”乔伊夫仰起天真无邪的脸,担忧地望向父亲。
拉夫特点点头,露出一个微笑。
梅丽塔的葬礼在不久之后到来,伴随着安娜崩溃的哭声,城堡陷入浓重的愁云之中。
直到公主的十八岁生日,这片沉重惨淡的土地才重新迎来一缕阳光。
因为这场盛宴,不仅仅是公主的生日,更是为国王的封神之路而准备的重大庆典。
“没用的废物!”拉夫特咬着牙从手臂上拔出空掉的针管,“要不是梅丽塔身体太差,再生一个都会要了她的贱命,我又怎么会走到现在这种地步?”
身体的衰败来得比想象中更快,虽然早知道乔伊夫继承的血脉稀薄的可以,但这微弱到几乎没有到‘神力’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我检查过了,血没有问题,”医生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血当然不会有问题,乔伊夫不傻,送来的针管里,除了大部分是安娜的血,还有一小部分来自他自己。
“您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还请您早做打算。”医生深鞠一躬,退了下去。
这是自然,很快,就有理由收拾那些可怜的“神族”了。
国王心里这样想着,思绪回到眼前的欢乐氛围中。
他慈祥地笑了起来,举起了镶嵌着绿色宝石的王冠。
翡翠之吻倒映在安娜含着泪水的碧绿双瞳中,也倒映在那名一脸惊愕的年轻画家眼中。
快了,就快了。
国王将王冠戴在了女儿的头上,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会成为和你母亲一样出色的人。”
“公主的容颜,的确是此生罕见……”
鱼,咬钩了。
台上,拉夫特快意地笑了。
安娜因为尴尬涨红了脸,大臣们也开始窃窃私语。
台下,乔伊夫冷嗤一声,也笑了,“着急得像个傻子,真是好笑。”
他站起身,离开了这片欢乐的喧嚣。
该收网了。
—
接下来的事情便没什么值得期待的了。
画家被关了起来,梅奥偷走皇冠,放出谣言。
乔伊夫一剑刺死了医生,离开了拉夫特的卧室。
第二天,所有人都知道国王被公主的行为气得一病不起。
三个月后,乔伊夫成功撬开了拉夫特的嘴,于是,国王终于可以顺理成章的病逝了。
登基以后,乔伊夫开始着手准备攻打赛维提斯的计划,他派出使者前往各国游说,编造了正直而又诱人的理由——“赛维提斯人都是披着人皮的魔鬼,他们是‘非人’,你们不想研究研究,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或者说,我们能得到他们的力量吗?”
除了刚刚经历动乱的艾斯洛德拒绝参战,其余的国家都心动了。
为了防止其他国家群起而攻之,对付完赛维提斯就来对付自己,艾斯洛德的年轻国王求娶安娜,主动向多伦图亚示好。
乔伊夫没有意见,安娜对他来说着实是个不小的麻烦,这个被蒙在鼓里的愚蠢女人始终相信着拉夫特和梅丽塔的爱情童话,对拉夫特更是发自内心的爱戴和尊敬,实在是令乔伊夫作呕。
他厌恶她,又可怜她,甚至偶尔还会动动干脆弄死她的念头,能将安娜成功甩出去,倒也让他松了口气。
乔伊夫的目的和那些眼红魔法的人不一样。
他知道,只有皇族的血中才这种使人获得魔力的神奇力量,这股力量在使人强大的同时也会不断侵蚀人的身体。所以赛维提斯的皇族们都必须要在出生时接受圣坛的洗礼,以消除这种可怕的影响。
只有圣坛才能使人变成“神”。
作为一位经过洗礼的皇族,如果不是梅丽塔的母亲死得早,那么拉夫特一见钟情的人,就不是梅丽塔而是她的母亲了。
乔伊夫不想获得魔力,他只想杀光那些“神”,毁了那座孕育出“神”的圣坛。
他抛了抛手中的翡翠之吻,将它对准了月亮。
在那段被乔伊夫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日子,拉夫特终于向他吐露了实情。
什么不热衷于权利的争夺,什么在险情中觉醒魔法,什么不小心重创兄长,因为伤势过重而不治身亡,统统都是假的。
那个与世无争的清闲王子不过是做给父母兄长看的样子,为了坐上那个位子,三王子殿下可没少在暗地里做动作。
在一次游历的途中,拉夫特误入赛维提斯的圣地,见到了传说中的圣坛。圣坛长老见他有缘至此,便以一件法器相赠。谁知拉夫特发现了圣水的神奇功效,不由心生贪婪。
适逢赛维提斯新诞的小公主在此接受洗礼,拉夫特趁仪式进行时暗中潜入圣池,盗走一瓶圣水。他溜出大殿,沿着长廊往外走,忽见身侧一根雕花柱上以精铁为饰,勾勒出优雅的弧度,拱托起一颗莹莹发亮的翠绿宝石。
拉夫特见四下无人,手一抬便将其顺走,谁料未走出两步远,整个圣坛秘境突然地动山摇。拉夫特眼见不妙,连忙逃离此地。
离开时还颇不顺畅,路遇激战正酣的两方人马,王子心里大骂,几番辗转才躲避开来。
逃离圣坛的波折让拉夫特略起疑心,回程的路上有意打探,这才了解了状况。
他原以为那颗装饰在柱子上的宝石只是枚蕴含魔力的原石,谁知它竟然是镇守圣坛的四方圣器之一,动了它,圣坛秘境自然讨不了好。
巧的是,动静最大之处正是拉夫特逃走的地方,争斗中的两方人马一路从秘境的防护缺口打进来,将圣坛搅得人仰马翻,替拉夫特背了黑锅。
回到多伦图亚的三殿下迫不及待地开展他的夺权计划,他反复研究使用圣水的方法,最终将它注射进自己的血管,成功成为一名魔法师,接着一切按照计划进行,顺利地登上了储君的位置。
唯一出乎拉夫特意料的,就是圣水竟然在不断侵蚀他的生命。他不是魔法师,没有与生俱来的能够承受大量魔力的魔力脉络,每使用一次魔法,身体就会大幅度衰竭。
四十五岁,应当正值壮年,拉夫特却已经灯尽油枯。任乔伊夫对他百般折磨,连一个小火球术都放不出来。
身体已经衰弱到极限,使用不了魔法,圣水的力量还在不断侵蚀他的生命。
这都是他的命。乔伊夫冷冷地笑,月光透过宝石映在国王年轻的脸庞上。
很快,世界上就不会再有“神”了。
连同那些疯魔的欲念和噩梦,终将埋葬在同一片月色之下。
乔伊夫最后抛了抛它,转身,顿住。
哦呀。
少年的心里响起一声轻轻的叹息。
皎洁的月光落下,照亮了玻璃门后安娜惨白的脸庞。
姐姐……
大家好久不见
啊……这不是回归章【乖巧】离正式恢复更新还有几天【鞠躬】
感谢小天使们的不离不弃,你们都是天使【感动】
emm……存稿什么的大概是个美好的梦
作者凄凄惨惨攒了大半个月才攒出这点,对不住大家【哭泣】
爬上来算是了我考试前的一个梦,谁让我心心念念都是你们呢【愧疚】
然后,祝我自己考试顺利(*^__^*)
爱你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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