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秀》度己了

9、OTM家族

　　“师妹们在吗？”

　　etoile练习室的门被打开，一个脑袋探进来，笑眼眯眯、皮肤很白的男生问道。

　　正在跟着施锦学习新的编舞的几人全部停下扭头看向他。

　　被这么多年轻漂亮小姑娘看着的李泰俊也有些不自然，他不再搞那些滑头，直接推门进来，跟在他身后还有三个同样高高瘦瘦的年轻男子，四人各有各的风华俊俏。

　　他们是OTM娱乐公司目前唯一的男团组合SINK，队长任玉，是主唱，气质温润如玉，只静静站着就足以引人注目，当真是陌上人如玉一般；刚刚最先推门进来的笑眼男生叫李泰俊，是组合中的RAP担当；在他身后的宋让五官浓烈，剑眉入鬓，端的一副阳刚长相，是组合的主舞担当；走在最后进来的男生程三比他们三人略高一些，却是男生女相，五官精致的不像话。

　　宋月七最先反应过来，上前打招呼，“师兄们怎么来了？”

　　被这四人强烈的异性荷尔蒙镇住的其他人才连忙问好，“师兄们好。”

　　OTM是国内不错的娱乐公司了，旗下艺人有名气的歌手不少，但是推出的几个组合不管是男团还是女团都不是很火，因此公司在知名度、综合实力上远远不如另外两个龙头公司呼啸娱乐公司和BY娱乐公司。

　　像男团SINK和女团etoile都是经过层层精心挑选和训练推出的组合，名气却都平平，也就近一年推出的女团组合sugar girl稍微好一些，最起码她们的歌曲占据了2019年下半年各大蹦迪场合。但也说不准之后的发展会怎么样，毕竟外界对OTM娱乐推出的组合的评价都是“高开低走”，毕竟前两个组合都是刚出道时的第一张专辑有名气，之后发展就颓势了。

　　公司不怎么火的男团来找公司不怎么火的女团，是要抱团取暖了吗？

　　宋月七开玩笑般的想道。

　　任玉代表成员们开口，“是这样的，家族演出会我们抽到了你们那首《春夜的星》，过来是想要向师妹们学习一下舞蹈的。”

　　他说话的声音也是温润自然的，让人产生不了任何的距离感，十分地平易近人。

　　任玉想起进门时看到的情形，又有些抱歉地说，“是不是会耽误你们练习？”

　　宋月七摇头，笑笑，“不会不会，施锦和我先教你们动作，童榆她们正好先休息一下，等会儿再来替我和施锦……”

　　——

　　日子在忙碌中过的好快，年末各大卫视、网络平台的跨年晚会层出不穷，就连etoile这种没什么大名气的女团都接到了几个商演邀约。

　　公司家族演唱会的歌曲编排练习、跨年晚会表演的彩排、抽时间歌曲创作……在忙碌中，宋月七就像一个陀螺快速转动着，就连《神秘的秋田》第二季的播出她都忘记了，还是陈莫提醒她在开播前转发节目组的宣传微博时她才知道。

　　不过宋月七转发过后又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十二月最后一周的周一，公司上层组织视察旗下艺人准备在家族演唱会表演的歌曲，虽说是盈利性质的演唱会，但也要保质保量，不能让所有花钱买票的观众们失望。

　　OTM娱乐公司最大的练习室聚集了全部准备考察的公司高层领导和老师们，艺人们坐在房间两边等待着，经纪人们像家长一样坐在领导们和老师们身后看各自的小孩表演，几乎全公司的人都到了。

　　按照节目表演单的顺序进行考察，音响声音被调小，让人声更加清晰。在这种情形下如果哪个艺人没能好好练习，不仅是被领导和老师们批评，还会被公司同僚们嘲笑。

　　这种练习室考察表演的视频有时还会作为素材发布在公司微博上，所以OTM娱乐虽然捞金捞的厉害，但对专业能力足够认真的态度和绝对的实力所有人都无话可说，即使没有像另外两个业界龙头娱乐经纪公司呼啸和BY娱乐有那么多有名艺人，但OTM娱乐仍然能稳稳在娱乐圈占据一席之地。

　　节目表演单的开场节目是正当红的新人女团sugar girl，三个元气满满的女生蹦蹦跳跳地演唱完爆火的出道曲和抽签改编的歌曲之后，喘着气，老实站着等待点评。

　　领导们面无表情地看着手里的资料和歌词，老师们也一言不发，练习室中的气氛低沉着让人越发紧张。

　　过了一会儿，OTM娱乐公司的最大boss欧天明终于开口了，“你们这个唱功……是想给OTM娱乐丢脸吗？”

　　平时有些嚣张张扬的三个年轻小姑娘顿时被吓得一句话不敢说。

　　“把你们放在开场表演，是想让你们活跃气氛，不是让你们砸场子的。”欧天明长相就是严厉那种，语气一重看上去分外唬人，他把手上资料轻轻一放，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抖。

　　坐在他旁边的副手执行总经理陈溪，向来温温柔柔的人都摇了摇头，很是失望地说，“唱功可是偶像最基本的技能之一，而且我们公司一向看重这个。不说唱功的事情，我看到Bonnie刚刚舞蹈动作都跳错了吧？”

　　被点到名字的绿头发女孩腿一软，嘴巴喃喃说不出解释的话，“我……对不起……”

　　红头发的女孩Candy是组合的队长，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解释，“对不起，我们前段时间通告太多了，耽误练习了。”

　　欧天明显然没把她的话听进去，挥手示意两边的各位老师点评。

　　声乐老师对着黄头发的女孩说，“Anna这个高音还是要练啊，怎么能出现唱破音的情况呢……”

　　舞蹈老师一副暴脾气，说着说着就气到拍桌子，“舞都跳不齐上什么舞台，还忘记动作，是想让网上的人骂我们OTM的人就这种水平吗？底下的观众会不会失望地觉得我们是在骗她们的钱？！”

　　RAP老师，冷漠脸，“没什么好说的，没出道的练习生都比你们做的好。是你们出道后飘了还是当初让你们出道的决定就是错的？不能摆正态度的话就回炉重造吧，不能让你们丢OTM的脸。”

　　sugar girl的三个女孩被打击地脸都白了，被出道后爆红名气一直吹捧、飘到天上的脚此时终于落地了。

　　“要更加努力啊。”欧天明进行总结性鼓励，然后语气平淡地说，“年轻人还是撑不起来，还是程薇开场吧。”

　　“来吧，程薇，给后辈们好好上一节课吧。”

　　sugar girl的三个女孩在众人鼓励的掌声中沮丧地走到房间两侧坐回艺人们中，程薇则自信满满地站起身走到房间中央，十几个伴舞站在她身后。

　　程薇拿着麦克风，歌曲前奏一响，她的身体就随着动起来，身后伴舞不少，却仍抢不走别人集中到她身上的目光。连着三首歌曲的唱跳，她仍能气息平稳地唱完最后一个音。

　　欧天明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不错，不愧是老当益壮。”

　　程薇小小地翻了下白眼，“老板你还是喜欢戳别人心窝。”她才三十出头，还担不起“老当益壮”这四个字。

　　“编曲不错。”欧天明夸赞道。

　　程薇转身指向艺人堆里的一人，“是宋月七重新编的。”

　　宋月七被突然点到名，吓了一跳。

　　欧天明朝她淡淡的看了一眼，“不错。”

　　宋月七有些惶恐地起身朝他鞠躬，“谢谢老板夸奖。”她们这些资历尚浅的新人一般接受的都是鞭打教育，很少能得到领导们的一句夸赞。

　　练习室里的考察继续，过半之后轮到了男团SINK。因为练习舞蹈的缘故，etoile的几人都和他们很熟悉了，在他们上场时个个鼓掌鼓到手红。

　　帅哥跳舞，动人心魄。

　　SINK唱完自己动感十足的代表歌曲之后，歌曲伴奏变得轻缓起来，但仍是熟悉的《春夜的星》的旋律。

　　整首歌的编曲宋月七稍微改了一些，原本的歌曲是六个女孩青春活泼的演唱，换做男生演唱稍微有些违和。她把旋律放缓，施锦将一些女性化的舞蹈动作改得更加具有男性魅力。整首歌能感觉到似乎还有原来的影子，但变得像是男生在雪落下的冬夜淡淡的忧伤。

　　表演结束之后，声乐老师有些兴奋，连连称赞，“不错不错，有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惊喜。”

　　编曲老师汤姆也不禁夸赞，“编曲不错，你们走这种感时悲秋的风格也不错……”

　　任玉作为队长发言，不敢把全部的夸赞功劳都揽到四人身上，谦逊地说，“谢谢各位老师的夸赞，都是因为etoile的师妹们帮了很多忙。”

　　欧天明点了点头，心下感叹，SINK和etoile也是他曾呕心沥血推出的男团女团，期待甚多，可惜没能红起来。

　　考察接近尾声的时候，终于到etoile的表演顺序了。她们只表演了一首改编歌曲《4 reason》，因为是很经典有名的歌曲，改太多反而不好，整首歌只是小改了一些地方和歌曲的构成。舞蹈还是在她们组合整体定位的清纯风格里，但比以往的歌曲都要复杂，队形不停地变换，让人目不转睛，只能睁大眼睛专注地看着。

　　歌曲高潮时，施锦从后面一个利落的后空翻稳稳地落到最前面，更是让全场人不禁惊呼。

　　一曲下来，六人都无法控制地轻轻喘息着。

　　“不错。”欧天明点评着，“看得出是下功夫练习了。”

　　etoile的六人的心放缓了紧张的跳动，脸上不禁露出笑容，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老板缓缓说出两个字，“不过……”

　　她们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欧天明又看了看节目单，“etoile只有一首歌曲表演吗？”

　　女团etoile的经纪人齐远明在他身后解释道，“《春夜的星》因为抽签，由男团SINK表演了。”

　　欧天明朝他侧头，淡淡地问，“没别的歌了吗？”

　　“有编排过的歌曲……”齐远明想了一会儿，他实在是放在etoile这个女团上的关注有些少，他看了一眼身后一众助理中的陈莫。

　　“还有一首副主打《心脏砰砰跳》。”陈莫小声提醒道。

　　齐远明转头朝欧天明复述，“还有一首——”

　　“我听到了。”欧天明毫不留情打断他，接着对etoile六人说，“《心脏砰砰跳》，这首歌再表演一下吧。”

　　大boss的要求，哪怕再突然也要执行，这首歌etoile的六人在W大商演之后就没有再练习过了。不过她们也只是短暂地慌乱了一下，在工作人员调出《心脏砰砰跳》的伴奏的时候，她们六个人已经找好自己的位置摆出了动作。

　　音乐响起的时候，年轻美丽的女孩们一如往常练习过无数次的舞动起来了。

　　所有人都说不出什么挑错的话，她们用行动证明着从未松懈过，时刻准备着。

　　欧天明点了点头，“那就把这首歌加上吧，其他艺人或者组合都有两到三首歌，etoile只有一首的话不太好。”

　　女孩们乖巧点头。

　　他看着资料，用一贯云淡风轻地语气说，“etoile上次发专辑已经是两年多前的事了吧？也是时候该回归了，各位制作人，又要辛苦你们了。”

　　他身后的人们纷纷答应，“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您客气了……”、“我们会全力以赴的……”

　　etoile的六个女孩眼睛顿时发亮，施锦激动地紧紧攥住了身边宋月七的手，无言地看向她。宋月七也心情激动，汗水流到眼睛里，她都顾不及去擦。

　　终于，她们要回归舞台了！

　　宋月七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心情，带着成员们恭恭敬敬地朝领导和老师们鞠了一躬，“谢谢老板！辛苦各位老师了！”

　　等考察结束后，公司高层和老师们先离开，有的经纪人也跟着离开了，有的则找到自己的艺人再叮嘱几句。

　　齐远明先是找到sugar girl的三人，恨铁不成钢地一个个指了下脑袋，“从今天起，每天必须给我抽出两个小时的时间练习！”

　　红头发的Candy弱弱地反驳，“可有时候赶通告就很累了，哪里还有时间练习……”

　　“你们给我少玩会儿手机就挤出时间了。”齐远明瞪着她们，“当着全公司的人挨骂不觉得丢脸呢吗——”

　　夏嫣然甜甜的声音打断他的话，“齐哥好。”

　　齐远明扭头看见六个女孩站在他不远处，一个个都朝他问好，他心情有些复杂，“你们做的很好，以后也要再接再厉。”

　　宋月七带头笑着应下来，心里一片清明，对于自己组合这个经纪人，她其实并没有多少亲近之意。

　　在齐远明挥了挥手，她就麻利带着成员离开了。

　　齐远明又看了看红黄绿三个低垂的脑袋，更加恨铁不成钢了。像是一直被忽视、放养的孩子一下子变得争气了，而一直细心照料、疼爱的孩子却犯了错误，挨了骂。

　　“训练时间给我加到四个小时！看看你们的师兄师姐、前辈们，不能因为你们年纪小就放纵自己……”

　　“不要啊！！！”

　　听，是祖国的花朵遭到摧残的悲鸣。

　　etoile的六人离开练习室之后不久，陈莫就小跑着追过来了，一边努力平复着不平的呼吸一边笑着说，“恭、恭……恭喜！”

　　他缓了缓，继续说，语气真挚，“这次是老板亲口说的专辑回归的事情，相信不久之后就能听到你们的新歌了！”

　　宋月七笑容真实了些，“谢谢。”

　　程优尔一把勾住陈莫的脖子，他的脊背被迫弯下，她笑道，“放心陈妈，新歌新舞蹈你一定是第一个看到的，谁让你是我们的小助理呢，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童榆眨着她那双又大又明亮的眼睛，也不禁期待起来，“不知道新歌会是什么样子的，不知道会不会再拿下几个一位。”

　　钟颖大笑着捏住童榆的脸，“不害臊，让别人听到我们连歌都没出就觊觎上各大音乐打歌节目的一位，会笑话我们组合的。”

　　夏嫣然也心情极好地在一旁笑着，显然老板亲口允诺的专辑回归这件事实在是个好消息。

　　在她们嬉笑打闹的时候，四个高高瘦瘦的男孩也朝她们大步走来，正是男团SINK的四人。

　　李泰俊笑眼眯眯冲在最前面，依旧自来熟热络的性格，“多亏了各位师妹的帮忙，我们才能被老板夸奖，我们的经纪人让我们先来和你们说，他要请客好好感谢你们。”

　　“是的，你们放心，泉哥有钱。”任玉在他身后也温和地笑道，却有些狡黠地朝她们眨了眨眼，“记得往贵的点。”

　　一副阳刚长相的宋让朝着宋月七假模假样地抛了个媚眼，“给个机会嘛，妹妹，看在我们三千年前是一家的份上，不要客气！”

　　宋月七忍不住浑身恶寒地颤抖了一下。

　　走在最后面的程三拽着一个浑身肌肉健硕的男人过来，那张男生女相的美人脸让钟颖和程优尔又一次不禁发起花痴起来。

　　“你羞涩什么？”程三朝肌肉男呵斥道，然后转向etoile六个女孩时脸上瞬间挂上笑容，“各位师妹，这是我们的经纪人申泉。”

　　“哎呀，被这么多娇滴滴的漂亮小姑娘看着，害羞一下还不行嘛～我从没带过女艺人。”申泉黝黑的肤色搭配脸颊上不甚明显的红晕，看起来有些老实憨厚，只是浑身锻炼良好的肌肉让人不敢轻视。

　　“……”宋月七扶了扶下巴，眼神因为震惊冲击地有些呆滞，“拳哥好。”

　　“我刚刚还以为这是保安……”夏嫣然小声和施锦说着悄悄话，获得了施锦一个赞同的点头，她也是这么觉得。

　　etoile的六人和申泉礼貌地打了招呼，他似乎觉得比一开始亲近多了，兴奋地一挥手，“走走走，泉哥请你们吃饭，多亏你们帮忙，让这四个小子给我争脸了！”

　　六个女孩像是被轰跑的小鸟，朝前四散开。

　　陈莫看到此情此景，不禁捧腹笑起来。

　　“我记得你，上次经纪人开会的时候我看到你跟在齐远明身后，是他手下带的新人吧？”申泉热情道，朝陈莫后背拍了一下，“走走走，别客气，一起去吃！”

　　陈莫被申泉那一下差一点拍倒摔地上，他踉跄了一下，笑不出来了，“拳哥你真太热情了……”

　　这块头，这武力值，也不怪所有人明知申泉名字里是哪个“泉”字，但还是不约而同的叫成了“拳哥”，一拳能打十个的“拳”。

　　SINK的四人在一旁笑的不行，李泰俊更是笑的直不起腰。

　　还是任玉走过来终止这一出喜剧，“快走吧，已经到饭点了。再闹下去，天都要黑了。”

　　一行人出了公司，步行朝不远处的饭店走去，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隐蔽在巷子里的镜头极快速地闪了几下。

　　过了许久，众人吃过饭之后，大家出了饭店回公司。

　　李泰俊继续刚刚在饭店里的话题，“说真的，我们还没和你们有多熟的时候觉得你们组合不红很正常，现在却是觉得你们不火，真的天理难容！第二张专辑一定要冲起来！”

　　几个年轻女孩笑嘻嘻地七嘴八舌地说，“谢谢师兄……”、“借您吉言了……”、“你太俊（李泰俊）师兄果真人如其名，嘴甜人俊……”

　　两个组合的队长走在他们身后，笑看着众人。

　　“真好。”任玉缓缓开口。

　　宋月七侧首抬头看向他。

　　“有的时候只看着他们，就觉得哪怕要背负起所有人的梦想，努力向未知的未来闯出一个结果，多辛苦都是值得的。”任玉目光专注，语气从容坚定地说道。

　　宋月七慢慢笑起来，“任玉，你是个好队长。”

　　任玉看向她，也笑了，“你也是，小宋队长。”

　　“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清润如玉的声音消散在冷风中，远处一闪而过的光芒也恍然错觉般眨眼间隐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