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量》冥国水母

15、第十五章

　　“以及莫嘉颖同学，你刚刚那句话真的是有点伤人。”
　　“……”莫嘉颖想起自己刚刚铿锵有力的说对两位追求者没任何想法的话被当事人一字不差地听了去，一时尴尬无比，只好低下头默默扒饭。
　　歆沐对此嗤之以鼻：“伤什么伤，感情这事儿本来就不能强求，你既然选择坚持死乞白赖就要承担得起回报，哪有跑来道德绑架的道理。你是其中哪位？”
　　路洋顿了几秒，随即爽朗地笑了：“你好，我是路洋。我可没打算道德绑架，我就这么逗她一下。这位同学可别上升问题啊。”
　　歆沐从鼻腔里冷哼一声，抬了抬下巴：“歆沐，嘉颖的朋友。”
　　“幸会，好像没怎么在学校见过你？”
　　“我是对面实中的。”
　　“哦——”路洋点点头，“厉害啊。”
　　奉城实验中学是这个小城市的第一重点中学，全市前一千名会直接被招走，剩下考过了重点线的再由电脑随机分配到其他三家重点中学。
　　而没过重点线的，考虑的则是奉城第一中学等这些不是重点的高中，或者就读职校中专等。
　　也不知道一中的校长怎么想的，直接跟人家重点中学面对面隔街相望。要是两间学校势均力敌平分秋色竞争激烈，估计还有点看头，可惜一中在实中眼里根本排不上号。
　　在一旁插不上话的周宇笛暗自腹诽：某个人明明自己当时就是市第一……
　　“师父！”不等歆沐再开口客套几句，一个看起来就很纯情的男生像见了主人的小狗似的，摇着隐形的尾巴同路洋打招呼，也把歆沐即将出口的话给堵了回去。
　　其实歆沐对于路洋还是有所耳闻的，毕竟他在她们学校也是个传说中的人物。
　　当时考了全市第一的路洋放弃了实中的录取名额，反而就读了他们对面的普通中学，其中究竟是什么原因一直是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路洋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他那个傻憨憨小徒弟，他朝他挥了挥手，招呼他过来一起坐：“你也出来吃？来一起坐。”
　　段司博摆摆手：“不了不了，我打包，这就回。”
　　路洋这才瞧见他手上拎着大盒小盒的饭菜：“这么多？给室友带的？”
　　段司博点点头，憨笑道：“嗯嗯，我先走了，师父拜拜。”
　　“行，那你回吧，拜拜。”
　　这时歆沐和莫嘉颖也已经吃完了，两人先后起身，莫嘉颖朝看过来的路洋挥挥手：“我们也先走啦，拜拜。”
　　“啊——”路洋故意拖长声调，“这——么快啊，不再聊会儿？”
　　歆沐一把揽过莫嘉颖的肩膀往外走：“你们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什么时候聊不行，现在她的时间属于我，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路洋无奈地摇摇头：“不好惹啊——”

　　路洋和周宇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很快就把饭吃完。路洋看了看表，想着白曰应该也快开完会了，给他去了个消息，便高声朝老板点了个饭打包。
　　他声音有点大，引得对面桌朝他看过来，这一看，得，又是老熟人。
　　“哟，这不路哥吗，好巧啊！”三个男生端着饭凑过来和路洋拼桌，路洋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好不容易溜出来吃个饭竟然接连遇到认识的人。
　　“路哥好久不见了，最近咋样？”面前一个留着平头的男生热络地和路洋搭话，另外两个男生也附和着。
　　“还行，就那样呗。”见周宇笛投来疑惑的目光，路洋低声对他补了一句，“初中同学。”
　　“哎，咱兄弟几个都可想你了，没了你跟白曰的针锋相对做调剂，感觉校园生活都无聊了不少啊哈哈哈哈哈！”平头哥大笑起来，其他两人也跟着笑。
　　路洋只是扯了扯嘴角，并没有搭话。倒是周宇笛很感兴趣地反问：“二哥以前跟一哥也是老打架？”
　　见平头稍有些不解，周宇笛又解释：“不好意思啊叫习惯了，一哥是白曰哥，二哥是路洋哥因为路哥和白哥他俩自从入校就一直一个占级第一一个占级第二，雷打不动，我们就这么叫了。”
　　“我去！”三个男生显然是被惊到了，平头哥左边的小个子声音尖利地惊叫起来，“路哥你咋委屈到第二去了，你以前不回回第一吗！”
　　路洋赶紧示意他小点儿声，一脸无奈：“我哪有回回第一，不都是咱俩轮着来吗？”
　　另一个小胖子不满地纠正：“那也是偶尔他白曰运气好，基本上不还是你第一。”
　　“对啊！”平头哥也非常惊讶，“基本上第一都是你吧。”
　　“你们别先入为主，人白曰也很厉害好吗。”路洋频繁地朝店长那边望，期望着店长赶紧做好白曰的饭让他能马上走人，他现在实在不是很想跟这些人叙旧。
　　“我们这说的都是事实……”平头哥嘟囔着，又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压低声道，“路哥，其实我们一直都很想问……你当初干嘛跑到一中读去啊？”
　　小个子附和道：“对啊路哥，你要是来了实中，不就彻底赢了那个白曰吗？”
　　“……”
　　路洋悄悄踢了一脚周宇笛，正在认真吃瓜周宇笛猛地一回神，对上了路洋的目光。
　　路洋不停地给他使眼色，周宇笛懵了一会儿终于读懂了路洋的意思，赶紧磕磕巴巴转移话题：“那个……饭怎么还没好啊，一哥好像开完会了。”
　　小胖子迷糊道：“你们这不是都快吃完了吗？怎么还另外点？”
　　这时，老板终于叫了路洋的桌牌号，路洋立马蹿起来提起周宇笛一溜烟跑到出餐口拿了外卖就跑：“给白曰带的，咱吃饱了就先走了，下次有空再聊哈！”
　　留下三人小组面面相觑。
　　直到冲进校门，路洋才把脚步放慢下来，晃晃悠悠地一边回白曰消息，一边往宿舍楼走。
　　在周宇笛第三次欲言又止后，路洋头也不抬地吐出一句：“趁我现在心情还不错，有什么想问的赶紧问。”
　　周宇笛踌躇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二哥，你当时来咱学校读书，是为了来找一哥吗？”
　　路洋收起手机，中午一点，烈日当头，看着前方被炙烤着似乎折射着点点微光的地面，良久才从喉咙深处挤压出一句含混不清的“嗯”来。
　　“那你……”周宇笛问到一半，又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一时间，二人皆陷入了沉默。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往宿舍楼走，南方小镇的秋天，天气依然燥热难耐，只有消失的蝉鸣声让人感到夏天似乎真的已经离去。
　　眼看快要走到宿舍楼下，路洋才叹了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顺势眯起眼睛看向即使入秋却依旧灿烂的骄阳：“我跟他……从来就没有彻底的输或赢。”
　　“他是我唯一的对手，一直都是。”
　　“没有他的地方太无聊，我不稀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