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发生怎样的修罗场[快穿]》九月四日

2、一场约会

　　安德鲁临走前特意叮嘱顾怿先别上网冲浪。

　　不好不给人面子，顾怿乖巧了五分钟才掏出手机。

　　此刻互联网的世界里满是A某的身影，爆料人字里行间透露出一股“有种给我发律师函”的心狠手辣，料抖落完了，就开起了故事会。

　　他写尹峤为A某身患情毒，这个伤心的人夜里总听慢歌，一听就心碎，碎到月下迎风流泪。还写湛修谨和A某的这场分手令他痛失所爱，痛到连性.欲都减退，痛到明儿就要遁入空门。

　　顾怿没再看其他人的部分。如果爆料人所说的A某指的确实是他的话，在这份种蛊名单里，他只跟尹峤和湛修谨在一起过。

　　这两人都曾是他的攻略目标。

　　顾怿不明白他是怎么开始的这场大型真人攻略游戏，唯一能确定的是，倘若拿不到攻略目标的好感度，他就活不下去。最初他很是消极抵抗，可脑子里竖了块牌子，上边一连串数字倒计时，时刻提醒着他命不久矣。

　　顾怿心急如焚，他夜不能寐。然而他光知道攻略目标是谁，人家又不认识他。想凑过去发个名片吧，手都没伸出来，人家的保镖膀大腰圆的往那儿一瞪，阿Sir就要过来请他喝茶。瞧瞧，这连面都见不上，怎么往下发展发展。

　　于是攻略失败的顾怿就真的死了。

　　好在游戏还能重启。可同一个世界，同样的攻略目标。唯独不同的，是人死过一次之后，格外强烈的求生欲。

　　顾怿琢磨着，虚情假意易被识破，戏要演得自己都信了，旁人才会当真。顾怿自认没那个本事，索性每次都先捧出一颗真心来，毕竟是他盼着攻略目标爱上他，他才能靠着那些好感度活下去。

　　只是有时候，真心也换不来好感。

　　好比人家喜欢喝乌龙，你却是一块小饼干。

　　顾怿还记得，当初湛修谨心里扎根了一抹白月光，直到白月光结了婚，孩子都满月，他这个替身小情儿才守得云开转了正。而尹峤出身尔虞我诈的豪门，真善美本就跟他无缘，非得顾怿替他挨了颗枪子儿，方惊觉人世间还有真爱。

　　对这两人的攻略，顾怿完成得艰难。更丧气的是目标已满的好感度，无法再为他提供生存的时间。为了活下去，他得继续新的攻略。

　　只是顾怿想不明白，根据他自个儿摸索出来的规律，通常已攻略过的目标不会再出现，一个世界里只会存在一个攻略目标。

　　可如今尹峤和湛修谨却凑到了一起，而他所处的这个新世界跟以往的都不同，仿佛拥有自我意识，他越去想那些不合理之处，这份强大的意识便瞬间重塑一套世界观，掩盖矛盾的逻辑，自圆其说。

　　而那像把铡刀悬在顾怿脑子里的倒计时停了下来，他不再时刻担忧着要面对死亡，不再战战兢兢，他放松、充盈，暖洋洋得像泡在温水里，好似拥有了无限生命。

　　顾怿发了会儿呆，休息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高蕊脸色不太好，进来跟他勉强笑了笑，站到角落里低声讲电话。

　　小赵跟在后边，那张脸红扑扑的，挨在顾怿身旁，献宝似的。

　　“哥，现在网上都夸你长得帅演技好，大家爱死你了。”

　　顾怿觉得这张小方脸可爱，笑容也变得灿烂。

　　小赵脸更红了，呜呜两声就能COS蒸汽火车。

　　顾怿不逗他了，却还是笑：“是吗？我还以为我现在可招骂了。”

　　“哪儿能啊。哥，有蕊姐在，那些人犯不着你。”小赵颇为激动，“何况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君子坦荡荡，从不搞那些混乱的男男关系。时间会证明你的清白，哥，你说对不对？”

　　顾怿沉默了几秒，看着那双信任的眼，坚定地答了个字：“对。”

　　高蕊已经打完了电话，无语的搁小赵耳边打了两个响指。小助理这时有了眼色，乖乖退出了休息室。

　　听刚刚小赵那番话，让高蕊烦躁的大抵不会是网上的爆料。顾怿今天只有一个专访，结束了就把时间空下来等茅锐翰的电话。

　　顾怿上个月通过试镜，拿下了茅锐翰新电影的男主。

　　演员们都盼着能演一次茅导的戏。这位大导演的电影叫好又叫座，他本人更是出了名的会调.教人。在他的戏里，即便只是一分钟的配角，都能够大放异彩。

　　当时顾怿能够被茅锐翰钦点为男主角，就是高蕊都有一瞬按捺不住的兴奋。

　　在上次试镜后，茅锐翰表示从顾怿身上获得了新的灵感，他开始着手修改剧本。想必新的剧本已经完成，茅锐翰在几天前联系高蕊，约定今晚见上一面，再商议一些细节。

　　高蕊点了根烟，她通常不在顾怿面前这样，这次却没忍住。

　　“蕊姐，是不是我哪儿叫茅导不满意了？”

　　高蕊的视线落到顾怿的脸庞，这张赏心悦目的脸盛满了担忧。高蕊的焦虑莫名被安抚下来，她掐灭了烟。

　　“不，这事儿其实跟你没关系。茅锐翰更不可能不满意你。”高蕊想到当初试镜，茅锐翰紧盯着监视器里的年轻演员，着迷的神色不加掩饰，连声CUT喊出来都觉得可惜，恨不得自个儿再上去跟顾怿对个戏的模样。要不是茅锐翰有妻有女，高蕊还真不敢让顾怿接这个戏。

　　高蕊像是完全冷静下来了。

　　“刚收到了新剧本。我还没来得及细看，只知道剧情被改成了双男主。你试镜的角色还是由你来演，不过另一个……”高蕊不自觉放轻了呼吸，“茅锐翰跟我说，湛修谨看了剧本，他要演。”

　　高蕊仔细注意着顾怿的表情，后者还是那副样子，不疾不徐，笑起来的模样格外讨人欢心：“这多好，能跟大影帝搭戏。”

　　一个茅锐翰就能要人眼红，更别说湛修谨。多少人盼不来的机会，高蕊想着，怎么这俩非得是昔日情人呢。

　　毕竟旧情人似仇人，相见总分外眼红。顾怿知道高蕊的担忧，又不好细说他与湛修谨当年真的是和平分手。湛修谨一直是个温柔的情人，他内敛而自持。顾怿从没有见过湛修谨失控或者情绪激烈的模样，不论是情到浓时的相处，还是被迫承受他不安的崩溃。

　　就连分手那一日，湛修谨也只是温和地，再一次向顾怿确认，他是否真的想要分开。当顾怿答是，湛修谨便点头说好。

　　在那场攻略中，尽管顾怿可以作弊，了解到湛修谨对他的好感度。但他还是时常怀疑，湛修谨跟他在一起，是湛修谨太过温柔，无法回应他过分爱意的愧疚和包容。

　　顾怿安慰着高蕊的欲言又止：“放心吧，虽然我们已经分手了，但还是朋友。”顾怿顿了顿，突然脑海里又出现了一个名字，他下意识的开口，“……其实是秦朗越不想让我跟湛修谨见面，对吗？”

　　只是听到了这个名字，高蕊有一瞬难以抑制的慌乱。她不自觉加快了语速：“不，不是这样。秦先生确实联系了我，但他只是担心那些绯闻会影响到你，他不是想要干涉什么。”

　　顾怿恍惚，秦朗越，又一个他曾经的攻略目标。他在秦家这个备受宠爱的幺子身上经历了最多的失败，一时间竟不明白在这个突然衍生的新世界里，秦朗越为何会对他生出如此的掌控欲。

　　小赵敲了敲门。

　　“蕊姐，车已经在楼下了。”

　　顾怿：“是去赴茅导的约吗？”

　　高蕊沉着嗓音：“茅锐翰约大家先碰个面。”

　　正穿着外套的顾怿动作顿了顿：“湛修谨一会儿也去？”

　　高蕊面无表情的回着信息：“嗯，湛影帝的经纪人正问着我们什么时候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