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想的太美

56、五十六向阳13

　　五十六向阳13
　　这次月考第三天早上就结束，上两节课放半天假。
　　下午顾北寻思着和南阳一起在家瘫会儿，但是他收拾好东西南阳人已经不见踪影。他也就作罢了，回家抱着猫和卷子过半天假。
　　等到周五的时候全校排名定了。
　　“哎哎哎。”梁武从办公室一趟进来就吸引了注意。
　　叶沅把他堵住，问：“说吧，看到了多少人的名次？”
　　梁武把她的手拨开啧了一声，故意不说，慢悠悠晃到顾北位子前面，说：“哎顾大佬，年级第一有何感想？”
　　顾北打着游戏没说话。完全在他的意料中。就这卷子他还认认真真学了那么久不考第一他就狗带。
　　他冲一旁的南阳挑了挑眉。南阳笑了，摸摸顾北的头：“知道了。”
　　顾北又转过去打他的游戏。南阳在他转过去的瞬间笑容就不见。

　　放学后南阳胡乱装了几本书背上书包就要走。几晚上没等他顾北眼疾手快的把他的胳膊拽住：“等等我。”
　　南阳就又坐下来等他。顾北放快速度收拾好冲他说：“走了。”
　　路上夕阳漂亮。尘世间都染上来自天上的金色。
　　“心情不好？”顾北咬着煎饼果子看南阳。
　　南阳叹了一口气，说：“也就那样吧。”他没买吃的，双手插兜抬头看夕阳。
　　少年腿长手长，慢慢走着都有说不出来的懒散和随意。南阳的头发长长了些，微风拂过，他闭上眼睛头发被吹乱。这一瞬间他看着有点安静的落寞。不似骄阳了。
　　也没有什么事，就是……南阳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很矛盾的心理，他想无时无刻都待在顾北身边但又想低头不见看顾北怎么办。
　　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起来的。
　　顾北点了点头，吃完煎饼果子把垃圾一扔擦擦手，说：“儿子。有什么事儿别自己扛着。记得要跟我说。”
　　南阳睁开双眼看着他，停下来张开双臂，说：“抱一个。”
　　顾北抱住了他，南阳也环抱住他，抱住了，没有特别用力。
　　顾北问：“好点儿没？”
　　“嗯。”南阳闭紧了双眼。
　　“儿子。”顾北又叫。
　　“嗯？”南阳发出一个单音节。
　　顾北声音轻轻的：“生日快乐。”
　　两个人分开，顾北从书包里拿出一条浅棕色的手织围巾，递给他干咳了一声：“那什么。虽然现在天气热了但是冬天你可以带着它。”
　　这围巾差点没织死他，大晚上跑其他地方找大姨大妈学了好久才学会。
　　南阳拿着围巾穿着短袖有点儿哭笑不得：“你这要是我生日在冬天我看你得送我泳裤了吧。”
　　他笑了一会儿然后郑重的说：“谢谢爸爸。”
　　“不谢。”顾北也笑了，居然笑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两个人在路口分开。顾北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光里，才慢慢往那个小屋子里走去。
　　顾北一进门，大白菜就叫唤一声跳到沙发上看着他。顾北换上鞋关上门书包一扔刚坐在沙发上白菜就跑过来窝在他怀里。这猫越来越粘人。
　　“白菜。”顾北把猫抱起来看着它，“你说南哥他要是不打算表白了怎么办？”
　　南阳这几天明显就是在躲着他。但说是躲着吧，这人又老是上课有事没事就盯着他看一会儿。但是又说回来，路也不一起走了，饭也不一起吃了，话也不跟他多说。
　　大白菜舔着自己爪子喵了一声。
　　“我去表白吗？”顾北又强迫猫咪看着自己。
　　这个想法在脑子了转了一圈就被顾北自己掐掉了。
　　不可能。
　　顾北的小性子就搁在这儿。还就必须得南阳先说了他才行。
　　大白菜大概被一直这样举起来不舒服挣开后跳到沙发上窝着。顾北拍了拍脑袋抓起一套卷子开始做。
　　“想虏获儿子的芳心，就得有钱有颜有技术。俗话说得好，有钱就是爹有奶就是娘对吧……”顾北一边小声说着一边慢慢进入学习模式。

　　南阳回了家靠着门叹了口气。
　　南昕系着围裙拿着菜刀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哥，等会儿你给妈送个饭啊。实在人多，我想她又没吃中饭。”
　　“知道了。”南阳拖着嗓子应了一声，进了房间倒床。
　　最近就是不知道怎么了。这种情况虽然就几天，但还是不对劲，说不上来，还有点儿累。
　　其实要他非说说理由，他也能七扯八扯能凑出来一个。大概就是不踏实。心里面极度不踏实。顾北当着全校的面说得出来就自然做得到。南阳知道他绝对不是会打脸的人。
　　所以顾北会站的那么高。这是铁上钉钉的事。这一个月确实，他很认真。所以他的心里就开始发慌。
　　南阳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再怎么努力都够不到。没什么原因，就是学不懂。
　　顾北之后会走的特别快，站的特别高。南阳其实从很久之前翻到顾北初一的书的时候就知道。他的现在远不及他的本来。
　　而且他的爸爸也值得有让别人惊艳的未来。
　　而且这样的未来他追不上。

　　南阳又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细细碎碎的金光洒满他的脸庞。夕阳西下。
　　不刻意去想还好，他只是会时不时出神。想去理清楚，想明白，就有一块大石头压在他的胸口上，他起不了身也喘不了气。
　　但事实是，必须理清楚，必须想明白。
　　他想说，不知道对谁说，也不知道对着别人他要说些什么。就是想找个人聊聊。一团火闷在胸里越烧越旺。最终还得自己咽下去。
　　表白吗？想想算了。
　　南阳继续转身把脸埋在床里。
　　“哥！送饭了！”南昕在外面喊。
　　“来了！”南阳深吸一口气从床上起来。往脸上拍了两巴掌。
　　没事。不表白至少还能做朋友对吧。
　　他把那件感觉埋了下去。假装忘记。假装着假装着，只要不被别人当面挑出来，也就真的忘了。

　　两个月顾北就在疯狂刷题中以及耳鸣不时骚扰中度过了。转眼已是六月下旬。
　　明天端午放假，顾北思考着好好补几天觉。太阳大的厉害，不知道什么时候树梢全都爬上绿色。现在已经郁郁葱葱一片。
　　到了午休时候顾北趴下准备补觉，南阳从外面跑了进来，顾北刚准备闭上的眼睛又睁开，抬起头看着他。
　　南阳刚打完篮球进来，发丝微湿，咋咋呼呼一群人跟在他身后跑了进来。他坐到位子上从手里的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大把糖放到顾北桌子上。
　　“给你啊，拿着。”他笑容灿烂，喘着气。
　　糖还挺多，最多的是奶糖。顾北拿起一颗问：“干什么，儿童节过了。”
　　南阳接过一个人递给他的矿泉水灌了几口，抹嘴道：“不干什么。刚才骗的。”
　　顾北啧了一声把糖衣剥开塞进嘴里。趴下又睡。
　　等到了晚自习他自己起来叶沅已经等了很久了，马上转过身说：“顾北，后天庆祝端午你来吗？”
　　说完疯狂朝南阳那边瞟。南阳这个时候专心在写作业，对这边的事一点儿都不知道。
　　顾北马上明白什么事儿了。
　　大概这两个月以来叶沅左试探右试探明白他们俩还没说清，打算制造个机会。顾北正好也有此意。大概是他乌鸦嘴说对了，南阳这两个月以来半点要表白的迹象都没有，愁的他头发一根一根掉。就算是为了他这么帅不能没头发也必须得让南阳表白了。
　　“嗯。”顾北点了点头。
　　叶沅又拍南阳的胳膊：“哎南哥你也来呗。”
　　“你也去？”南阳身子往后靠了靠，看向顾北。
　　顾北点了点头。
　　“那去呗。反正闲着。”他无所谓道。
　　叶沅点了点头：“那好明天我在群里发地点和时间。”
　　两个人齐齐嗯了一声，叶沅心满意足的转身小声笑道：“啊哈哈哈哈哈哈我终于到促成一对儿了，哎嘿嘿嘿……”

　　约定好的当天顾北站在说好来接他的街边提着两个西瓜被太阳晒了将近一个小时。晒得他脾气都快出来了。
　　又过了将近十分钟，叶沅开着一辆大皮卡停在了他的面前。拍拍车身说：“顾爸爸上车。”
　　顾北没戴帽子，他眯着眼睛一边爬上车一边问：“你叫什么？”
　　“顾爸爸。”叶沅把嘴里的棒棒糖拿出来，说，“我听见过南阳叫你爸爸。他又不让我们叫你顾北北，那就叫顾爸爸喽。”
　　顾北：“……”算了我现在被晒成狗就不和你计较了。
　　车上还有班上其他一些人，一人一根棒棒糖，车里还放着嗨曲，顾北真的想不明白这么热的天哪来的力气跟着嗨曲摇摆。
　　“坐好了是吧。”叶沅熟练的发动车子，看这样子不是第一次开车了。
　　顾北想着坐在车上开着窗凉快凉快，没想到叶沅如此彪悍，未成年开车居然还开的这么快。
　　“……”顾北默默把车窗摇上去，忽然有点儿担心自己能不能挺过今天。

　　群里说着是组织好要去野炊，他好几年没野炊过了，不知道买些啥，于是想着买两个西瓜得了，上车之前他就瞄见车上还有叶沅他们来接他的路上买的酒。
　　看来免不了一场疯。
　　车子一路飞快，从马路开到土路，再从土路到树影婆娑，时间所用非常之少。
　　顾北提着两个西瓜刚下车就听见南阳的声音在耳后根响起来：“给我。”
　　他鬼使神差就把手里拿着的两个西瓜全都递了过去，递过去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把手又伸过去准备提回来。却不料南阳已经走远了。
　　顾北看着南阳穿着短裤短袖的凉爽背影啧了一声朝大家走过去，突然想知道他夏天这么晒着为什么不黑。
　　叶沅停好车走来过来拍拍手说：“这样先吃烧烤，但是我还拿了只鸡要炖汤的。所以男生去捡柴吧。”
　　梁武拍拍屁股起身然后把拿着铁锅往这边搬的陈野的屁股拍了两下：“一起去捡柴？”
　　陈野很想把手里的锅砸到他脑袋上：“给我滚。”
　　“啧……哎南哥我俩去捡……”梁武提了提裤子搭上南阳的肩继续勾搭人。
　　“滚。”南阳比陈野还要冷漠。
　　没想到他把胳膊刚放上去就感受到了身后那道准备杀人灭口的眼神。顾北走过来，拉了南阳一把：“我俩去你找别人。”
　　梁武：“……顾大佬你打架原来是这种眼神吗？”
　　顾北拽着南阳走了几步停下来转过头，说：“想多了。”
　　你觉得我现在只想和你打架吗？他都快开始找刀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拉着南阳去山上捡柴。

　　“你拉我上这里捡柴？”南阳看着旁边越来越高的大树盯着前面的顾北。
　　顾北现在手里一根树枝都没拿着，转过头看他：“我忘了我好几年没出来玩儿过了。你领路？”
　　南阳忽然笑出了声：“爸爸，你好可爱。”
　　顾北看着他不动了。
　　南阳摸摸他的头顶说：“走吧去小溪那边。”
　　他深吸一口气说：“爸爸，我想说……”
　　“嗯？”顾北屏息凝视的听着。
　　“你这样迟早是会被狼吃掉的。”南阳郑重的点了点头，“在野炊这件事儿上弱智的过头了。”
　　顾北：“……滚吧，狗儿子。”
　　南阳乐了，抓住他的胳膊往山底下走。
　　两个人把柴捡回来其他人已经吃上了，南阳笑着过去坐下负责烤的朋友递给他门刚烤好的两串顾北被刚才的事情搞得没了胃口，拿着串没动弹。
　　叶沅已经开了一罐啤酒，喝了一口说：“除了庆祝端午呢，还有就是有件事儿，下学期我要转学了。”
　　她这句话说出口所有人都沉默了。叶沅自己也不可控制的红了眼眶：“我很舍不得你们，所以……”
　　话说到一半她转过头抹了一把眼泪。
　　“沅姐别哭啊……”
　　“小叶叶不要哭嘛，来抱抱。”
　　顾北看着叶沅被人七手八脚的安慰，觉得有点儿神奇。他没想到自己会被班集体中的人说舍不得。当然南阳说他巴不得，可是其他人真的没想过。
　　他咬了一口手中的烤串说：“别哭。”
　　众人没想到顾北会安慰，瞬间安静了下来。叶沅愣了一下也破涕为笑，转而搞懂氛围：“就是怀念一下时光。好了！我本意也就是为了说一下我很爱我班，顾爸爸都开金口安慰我了还有啥眼泪啊对吧。坚决不搞煽情！刚才那是我没忍住，好了好了，吃烤串吃烤串，辉子你烤快点儿！”
　　被叫做辉子的男生脸皱成菊花：“沅姐你是牛吗，我刚烤好一批。”
　　众人笑了，气氛重新变回正常。
　　吃到一半休息的时候把顾北拿的两个西瓜切了，一人几块西瓜，塞一口在嘴里然后躺下在树荫底下看蓝天。
　　顾北吃了一口西瓜，目光飘到南阳身上。今天南阳的话有点儿少。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看这样子有点儿呆。
　　可爱。
　　顾北想笑赶紧又吃了一口瓜。没有办法，情人眼里出可爱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