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神》司徒流筝

9、引导（4）

　　等誓神再次出现在人的面前时又是一个夏天，距离她离开正巧满一年了。
　　她最先出现的是在木屋前，原以为人会在屋子前和牛羚玩耍，可真的等到了她才发现人不在这附近，牛羚也不在。她想，他们或许已经离开了。
　　走进木屋，她发现木屋的窗子被堵住了。屋子里很暗，就算现在是正午她也看的不清楚。可是她依稀能看得出屋子里铺着许多的兽皮，各种各样的花纹和颜色。屋子的空气中还有一股化不去的血腥味和臭味，让她狠狠皱了皱眉。
　　退出了木屋，誓神确定人应该没有离开。因为她发现木屋的一角放着许多肉干，还有水果。
　　她不知道人去了那里，也不知道该去那里找他，于是就在木屋外头等他回来。
　　所以当人回来的时候，他第一眼就看见了一抹鲜艳的红出现在他的木屋前。
　　她还是和从前一样，一身红衣，黑发如绸落在地上。她的神情淡漠，在看见他的时候没有笑，也没有怒。
　　人却很开心她回来了，欢呼雀跃着朝她跑来，嘴巴里咿咿呀呀的叫唤着。并且他将手中的东西高高举起，鲜红的血落了他一身。
　　等他跑到身前的时候，誓神终于忍不住了蹙起了眉，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亲近。
　　她和离去时一般无二，但是人却改变了太多了。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不像她离开的时候那么整齐。脸上又黑又黄，还沾着鲜血。他的腰间围着不知名的兽皮，脚上也帮着兽皮。若是誓神见到过地球上原始人的照片，她或许会觉得眼前她创造出来的这个人应该是原始人的近亲。可惜的是，她并不知道，所以对于初始的人类应当是怎么样子的也没多少概念，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实在是糟糕至极。就凭他目前这样子完全距离她心中所设想的，以及《为神》这本书上所描绘的，这个世界的主宰，实在是太远了。
　　誓神顾不得什么影响不影响生物的自然发展规律这类的问题了，此时她看着眼前这人只觉得无比头疼。也不管自己这闪避的动作给对方造成的伤害，无视那双失落的眼睛和瞬间耷拉下来的手臂，她没好气的说：“和我过来！”
　　说完，她就不等他，直接大步往前走。
　　人一见她转身离开，没再像从前那样需要歪着头想一会儿再追上去，而是直接就跟了上去。并且当他发现誓神行走的方向是她曾经莫名其妙消失的河流时，他立即快步跑了过去，一把拉住了誓神的衣袖。
　　被人扯住了，誓神下意识地停下脚步，低头看去。只见红色的衣服上有一只黑乎乎的爪子，紧紧地拉着。
　　她不明白人这是什么意思，侧头看他。
　　他只是凝视着她，也不发出声音，就用那双漆黑又明亮的眼看着她，像是在请求些什么。
　　誓神终究只是叹了一口气：“跟着我吧。”
　　就这样，人拉扯着誓神再一次来到了河边。
　　这次河边并没有很多的动物，或许是因为人经常在这里捕猎的原因，许多动物见到他都逃走了。
　　誓神扬了扬下巴，对他说：“下去。”
　　人听不懂这两个从来没听见过的词，可是从誓神的动作中他却猜出了她的意思。只是要下水的话，他必须放开她的衣袖。可是一放开她的衣袖，他又会担心她会像上次那样突然之间消失。所以一时之间，犹豫不决。
　　誓神倒是不懂这些，只以为人不明白她的意思，当即抬手一推，直接把人往河里退去。
　　但不想人还牢牢地抓着她的衣袖，所以誓神悲催的直接被人给带进了水里。
　　看见誓神和自己一起掉进了河水之中，人很开心。他眉开眼笑地看着自己边上的誓神，手还是抓着他的衣袖。
　　誓神被他扯得烦了，又因为被他扯进水中的原因，她终究破了冰冷的表面，气恼地伸手敲了他头上一记板栗：“你这个蠢货！我是让你洗澡！洗澡你懂吗！你——”
　　话还没说完，誓神就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猛然间，她想起自己不能连着说话超过二十个字。
　　有火发不出来，她又不可能真的把自己辛辛苦苦造出来的人给掐死，此时的誓神，真的是抑郁了。
　　被敲了一记板栗，人也不恼，依旧笑眯眯的。自从誓神出现在她面前之后，他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的表情。
　　誓神拿他没办法，觉得自己有再多怒火和眼前这个傻子计较都是自己没事找事。所以她选择了不去追究自己被拉下水、衣袖被拉着，这两件事情。并且她发现就算她把人扔进了水里，他也是不会洗澡的，因此她还是要手把手的开始教他洗澡。
　　没有毛巾，誓神就用自己宽大的衣袖当做毛巾帮他擦脸、擦身子。可惜由于没有合适去污的东西，哪怕使用她的衣服擦，也擦不出多少来。
　　唯一让她只得庆幸的是，她的这件衣服水火不侵、刀枪不入，而且不会沾染污渍，哪怕她现在狼狈的给人洗澡，她也不用担心事后这件衣服到底应该是仍还是不扔的问题。
　　为了方便把人给洗干净，誓神一把扯掉了他围在腰上的兽皮，顿时黑乎乎的屁屁就暴露在她的面前了。
　　誓神嘴角抽了抽，她不觉得自己应当帮他洗澡帮到这份上，便一甩衣袖，转过身：“你自己洗！”
　　人虽然看不见誓神的表情，可是他却听出了一种咬牙切齿的愤怒，就像是当初围攻他的野兽一样，只不过区别在于他不认为誓神想要吃他。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情绪，是他所没有见识到过的。他很好奇，却不敢去探究，他怕誓神会生气，然后又会从他的眼前消失。
　　其实人真的很聪明，在誓神替他洗洗弄弄之后，他差不多也明白誓神的意思了。见她转过身，却把衣袖背在身后，证明是她想让自己洗。
　　他想要表现的好一些，让誓神对他更满意一些，或许这样她就不会离开了。所以人抓着他的衣袖开始擦拭身体，学着誓神刚才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