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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群雄豪烈(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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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毡毛毛帽小短袄,长靴冷箭赤焰马。
回首看来路,马蹄踏雪,遗留一串月牙。
“送君千里远,终有一别时。董小二一路小心,得空再来啊。”我满意地打量着董小二穿得这一身行头,我给拾掇的,够暖和。
想了想似乎还少了什么,便取下脖间狐狸围脖与他戴上。直接给他戴上仍需踮脚伸长手,哟比我高了大半个头。
赶明儿开春或许就更高了吧。
不科学啊,这个年龄段应该女生比男生高才对吧。
瞧我这脑子,净想些七里八里的。
“前路风高雪寒,多注意些。”
“这白狐坎肩得之不易,你便又送与我了?”董卓挑起唇角,也未曾推辞。
“这狐狸本来就是你猎得的,算我报之以琼琚了。”
其实还是有点舍不得的,算是高级皮草了,有生之年啊第一次围呢。虽然这东西很暖和不假,但是依然莫名不安呢。
倒不是我圣母心泛滥,如果为了温饱掠杀动物也是物竞天择,然而是为了华美,锦上添花,那就算了吧。
不过取下这围脖,冷风飕飕地就往脖子里钻,这冬月未到,天气就这般寒凉了,实在不知道入了冬,怎么活哟。
“承了你这份美意,我却不怕冷。”董仲颖反手将狐毛取下,又回到了我脖子上,“你这好功夫,那数十只保护足可做成上好狐裘,不成想做了坎肩都嫌短。”
这是嫌弃我功夫不到家?我会告诉你我将狐狸皮多孝敬母亲大人了吗?
人在屋檐下,还得多讨好。
“得,不要白不要。”我摸了摸脖间柔软得狐毛,真舒服。
“行了抓紧上路吧,干粮记得带了吧。”
“木小姐您放宽心,这些小的都记着呢”
许是我的啰嗦,连一旁得仆从都看不下去了,打断了我继续再言的欲望。
这些也就是一般对外出远游人的叮咛罢了,想当初哪次坐高铁回学校,老妈不给我准备一大堆东西,然后反复确认的。
或者,好真是自以为和董卓熟了,越矩了?
“没规矩的东西”董卓一甩鞭子,便落到那小厮身上。
听那响,真疼。那仆从只闷哼一声,并未惨叫出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赔不是。
我皱了皱眉头,也没赶紧将那仆从扶将起来。
随意大人不好,但是这是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我一个外人,还管旁人教训奴才。
“算了,我都没生气,你倒发起火来了。”见董卓挥鞭又要打下去,我就不得不拦下来了。“你总不能临走了还带着坏心情,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你有什么要说的,只管说,也不差这一星半点的时间。”董卓抱鞭而立,望着我似乎等着我开口。
讲真,我真没什么好说的,转而又想起道:“我觉得赤兔和你有缘,便将它送与你吧。”
说着,我便将手中的缰绳递给董卓。
董仲颖挑眉望着我,却不接过去,“赤兔,你不是宝贝的紧吗,怎么肯送给我?”
“太高了!”我道出实情,赤兔这马哟,不知道是草原上的草养马呢?还是活该它成为名马,长得忒快了吧。已经比我高了,真叫人怎么骑?
虽然不知道历史上赤兔是不是经历三代主人,最后成为关二圣的坐骑,既然我最终同意了它叫赤兔,就说明它不能再跟着我呢。
历史我是不配有姓名的,我的马儿可以有啊。
“喏,拿去。”我硬是塞到董卓手中,颇为不舍地摸了摸赤兔地前额,“你可得好好照顾它,等明年开春,我便去西凉看它。”
“好。”董卓没在推辞,手按马背用力,跨身上马。牵缰绳,作势要挥马鞭,“你回去吧,我也该上路了。”
我点头,向他挥手作别。
他牵引缰绳,调转马头就扬长而去了。
我大叫了句注意安全,他没回头,手背招招便是回应了。
见他背影越发小了,我也往回走了。踏着雪,深深浅浅。
送别,其实还挺难受的。
不知道以前父母送别我是什么心情,唉,想爸妈了。
于是我转移自个人的注意力,思索着,赤兔几乎和董卓一样高了,没有马镫的情况下,董卓是怎么上马的?难道是传说中的轻功?
回到营帐旁,看着我和董卓一起堆的雪人,被风雪加厚了一层。当时还是我喊他一起堆的,汉代的小孩都难么少年老成吗?对堆雪人打雪仗一点兴趣也没有,反而说他五岁起,便对这种稚子幼儿之事,提不起兴头了。
这难道幼稚吗?或者因为我生长南方的缘故?哪怕二十好几的我,每年南方深冬,下那么几厘米的雪,我都得呼朋唤友地堆个雪人。没人陪,一个人也得玩好一会儿地雪。
人总得学会给自己找乐子不是,哪怕是幼稚得自个人堆一个雪人。
唯一的小伙伴离我而去,归家的密钥尚未开启,接下来的日子就难熬咯。
看春去秋来几番轮回,四载岁月空悠悠。
我扬起马鞭,马蹄飞驰,拉弓射向天边大雁,箭无虚发。
四年时光匆匆而过,我的隶书已小成,骑射之术也颇有长进。
我几位哥哥都成了家,我也拒绝了好几门亲事。果然,天下父母心都一样,催婚催得紧张。
我会屈服吗?必然是不会的。长此以往也不是个事情。
算来,此时的我也不过十九岁,十九岁啊,才大一呢。
虽然这年纪在古代,合该是有一两个儿女了,可是我才不打算在这儿真落地生根呢。
我是不知道回家的途径,但保不齐哪一天就发现了呢。
族里我是不能呆太久了,一两年能拖,再长点,父亲不说什么,母亲都得把我生吞活剥了不可。
我这人什么烦心事,都不愿意放心上,这回却是无论如何都得早做打算了。
展开简书,是董卓苍劲有力的墨迹。信今日才收到,怕是两个月之前的了。
展信即见:
前情不表,后事可陈。
为军司马,汉阳破叛羌,拜郎中。又迁西域戊己校尉,军事休止。
近或巡至汝地,待相见,后叙。
没有开头,没有落款,很董卓。
我和他也四年没见了,他从羽林郎到如今的西域戊己校尉,也是步步高升。
贯来我懒,没去成西凉,而董小二开始了他的军事生涯,开始抛头颅洒热血。
自从他派信使前来,我们拢共信件往来不过十次。
他寥寥数字,我也没话瞎聊。
他的生活丰富多彩,我却在只言片语中,窥探到各种风险,除了叮嘱他万事保全自己最为重要,也就让他吃饱穿暖,毫无建设性了。
这是属于他的时代,后事不提,一切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