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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一根筋和缺根筋 ...

  •   科尔温毫无所觉的凑到沈树面前,沈树弯着眼眉,声音轻的像一片羽毛扫过心底,科尔温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喷涂在自己脸颊上,带着仿佛巴布亚新几内亚香草的纯香气味。

      少与人打交道的科尔温在这一刻觉得有些不自在,但内心对艺术的渴望使得他控制住了自己后退,耐心等待着沈树的答案。

      “你到底要如何才愿意告诉我?”
      “看见那边那些颜料盘了吗?助理今天有事不能来,就由你来清洗干净,洗干净了我就告诉你。”
      “……”

      科尔温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不相信自己竟然从沈树的嘴里听到了这样的答案,想想几分钟前,他也是这样对沈树说的,科尔温忽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果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老师这是不愿意吗?”
      沈树抬起眼,懵懂的看着科尔温,似乎不明白自己只是提出了一个如此简单的要求,科尔温为什么会露出一副吃了死耗子的表情。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自己说话,科尔温气的手指发抖,盯着沈树半天说不出话来,沈树看他实在难受,好心的指着科尔温手里的画卷说:
      “真迹难得一见,不如老师就欣赏这幅临摹吧,这可是我精心准备送给老师的礼物呢。”

      沈树不说还好,一说科尔温就想起自己手里还捏着小王八蛋的画,正好无处撒气的他将画拿到眼前,双手一用力,画卷撕拉一声从中间断开。

      清脆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惊呆了相对而立的两个人,科尔温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气昏了头对生平最看重的东西下了毒手。
      这画虽是临摹,却能看出作画之人的能力,在临摹作品中绝对称得上佳品,况且他临摹的还是已经失传的画作。

      科尔温:心痛,心痛的无以复加。

      而沈树则完全是一副受伤模样,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被人轻而易举的撕碎,沈树的表情可见的失落下来,自信飞扬的眼神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紧抿着唇强忍着情绪,好像科尔温撕碎的不是一副画,而是他的真心。

      本来还在心痛画的科尔温见到沈树这个模样,突然产生了一种感觉自己很过分的愧疚感,一时连先前沈树冒犯他的事都忘了,只会干巴巴的看着沈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伤人的行为。

      房间里一时安静了下来,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变得很古怪。

      客服偶然间看到了这一幕,难得主动的冒了出来。
      “沈先生,虽然很可惜,但只是一副画,您没必要难过哦。”
      “谁告诉你我很难过的?”

      “您现在的样子看起来难过的都要哭了呢。”
      “你也知道是看起来,本来我画这画就是给他撕的。”
      “ ”

      沈树的这张脸长的太漂亮了,再大的恶感看到这张脸也要减三分,加之他平日里又总是一副斗胜的小公鸡的模样,猛然露出一副伤心的模样,还真的十分惹人怜,即便是客服这样非人哉的存在,也忍不住跑出来安慰两句,何况是作为罪魁祸首的科尔温了。

      沈树知道,痴迷艺术的人和搞学术研究的人其实差不多,不是一根筋就是疯子,比如那个备受后世景仰的梵高,在当时就被一致认为是疯子,科尔温虽然算不上疯子,但绝对是一根筋中的极品。

      一旦他认定了一个事就很难改变,就像以前他认定了沈树是个沉溺于权势欲望的俗人一样,所以从不给沈树好脸色,如今他认定了是自己伤了沈树的心,往后做什么都会带上几分愧疚感。

      愧疚却又笨的不知道怎么补偿是最磨人的,利用好了这一点,科尔温的好感度便是手到擒来了。

      其实无论是沈安还是科尔温,他们的情感经历都是一片空白,这样的人想让他们喜欢上自己只需要套路就够了。而如同上个世界陆邺诚那种阅尽千帆的男人,跟他玩套路就是把自己往坑里推,因为他比你还要清楚什么是套路。

      对待这种只走肾不走心的男人,只需要把控住三点就好了,只走心,不走肾,而且永远不要爱上他。一个随时带给他温馨感觉,却又得不到,抓不住的人,就会像天边的明月光一般横亘在他心上,足以让任何一个薄情却又空虚的男人死心塌地。

      沈树虽然单身了近三十年,并且有可能单身一辈子,但他孤儿院出身,又在商场沉浮这么多年,对于人性的把握还是比较准确的,至于为什么没有察觉到梁时的感情,只能说当局者迷,沈树真的很认真在跟梁时做兄弟。

      沉默了许久,沈树“终于”收拾好情绪,抬头看向不知所措的科尔温,语气有几分冷淡。
      “时间差不多了老师,开始上课吧。”
      “嗯……好。”
      科尔温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毕竟他除了给沈树上课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一下午的课就在沈树心不在焉中度过,换做以前沈树上课要是这个状态,科尔温早就开口嘲讽他了,今天却像是没看见一般,隐隐还有几分担忧。

      这就是直男啊……

      沈树演了一下午觉得差不多了,下课时间一到,就收起课本,对着科尔温
      告辞了,科尔温如往常一般古板的点了点头,仔细看却会发现他的手指轻轻颤动着,明显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树看见了却当作没看见,控制着轮椅走到门口,拉开门,就看见沈安和梁时站在外面。
      “回去吧。”
      “是”
      沈安推着沈树离开了画室,梁时跟在旁边,一如既往沉默寡言的模样。

      “主人,管家发来信息说收到了柯德尔家族的邀请函,是柯德尔小少爷的生日宴会,问您要不要前去?”
      “柯德尔……”
      沈树想了想,貌似是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屁孩,以前没少跟在原主屁股后面跑。

      沈树对小孩子没兴趣,他的身体里装的可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何况他接下来还有其他事要做。
      “回复柯德尔,就说我身体不舒服不去。”
      “好的”

      ……

      晚饭过后,沈树再次去了书房,同样的笔墨纸砚,同样的动作,看着沈树笔下渐渐显现出的轮廓,站在一旁磨墨的沈安有些疑惑。
      “主人,同样的画你为什么要画两幅呢?”
      沈树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到。
      “既然某人那么喜欢这幅画,我又那么喜欢他,怎么好让他失望呢……”
      “……”

      是啊,我平日里和你对着干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在你面前表现的愚蠢而笨拙是因为我喜欢你,不喜欢画画的我唯独学了丹青是因为喜欢你,哪怕你伤害了我我也不舍得让你失望也是因为我喜欢你……

      我这么喜欢你,你打算怎么办呢老师……

      看见沈树脸上的笑容,沈安的心情忽然有些沉重,或许是他妄想太多,以为自己在沈树心里是不同的,以为沈树至少有一点喜欢他,实际上他和其他死士没什么区别,他和沈树之间横亘着一条无法越过的鸿沟,那就是沈树是主,而他是奴。

      沈安的心理发生了些微的变化,第一次对于自己身份如此卑微有了怨怼。

      而梁时则像根木头一样杵着,对于沈树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沈树无意间瞥了他一眼,发现他的头低垂着,看起来像是快要睡着了一样。

      “……”

      沈树突然有种感觉,或许这个世界遇到的梁时真的缺根筋,即便是被他如此冷落,似乎也没有丝毫黑化的样子,跟上个世界一点就炸的样子完全是两个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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