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33.表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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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染这一晚没有睡好，一夜辗转反侧。
她一直在回想这程星月那几句话。
表白……
又烦躁翻了个身，姜染呆呆盯住了天花板上的一角，月色从窗帘里漏了一线光。
姜染承认，她对慕西沉起初的逗弄是来自于一种感兴趣，那种感觉……很奇妙，完全没由来，可却又仿若与生俱来带着的巨大吸引力，从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有。
——第一次见到他，他突如其来站在她的身后，语气冰冷，颜容淡漠，眉眼间尽是厌恶冷淡，白衬衫映亮了她的眸。
那一刻她原本该将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用最体面也最正常的方式解决掉这场误会。可是莫名的，那一刻她偏不想那么做，偏想故唱反调看他吃亏的模样。
所以在看见他眼中的不可思议的刹那，她的心里面是有种窃喜的，像儿时恶作剧成功时那种纯粹的喜悦。
她本没想到还会再遇见他，可她偏偏遇见了。
在学校里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她是真的有过惊讶与高兴的。
于是从那天起，她无端的就是想要逗弄他，他越不理他，她就越想别出心裁引起他的注意。
想吵他，想闹他，想看他一贯淡然不惊的脸庞因她而染上不一样的情绪；想看他对她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想听她叫她的名字；更喜欢听别人将他们俩的名字说在一起……
程星月说得没错，以前在她身边的男生的确很多。可她就是觉得他们都没他好，也都不是他。不是慕西沉。
在她此时此刻，她想要调戏、逗弄、陪伴的，就只有慕西沉。是这个名字、这张脸、这个男孩子。而不是那些所谓的比他帅比他有钱比他对她更温柔的人。
至于这是不是喜欢……
这是不是真的喜欢……
深夜的小屋里，寂静中想起一声轻轻的叹息，姜染蓦地将头埋在被子里凌乱地蹬了蹬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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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到校，姜染的大脑还是昏沉沉的。
打着哈欠迈进教室，姜染一眼就看到一道身影。
晨光浅淡，少年安静坐在窗边，像被晨光笼了层薄纱在身上，轮廓镀了层淡绯的光边。
他侧脸沉静冷淡，鸦羽似的睫微微低垂，像在看书，身影清冷削瘦，连侧身都有一股清冽禁欲的味道。
姜染刚张开一半的嘴就立马定格在半道，看见他，心脏好像又被什么东西轻轻一敲，脉搏都快起来。
她轻咳一声闪了闪目光，然后表面若无其事地大步走进去，直接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
慕西沉表面正在看书，实际上从她出现在班级门口的那一秒注意力便悄无声息落在了她的身上，他指尖悄无声息扣住了校服的左衣兜。
那只被洗净的小狐狸正躺在里面。
见她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而非去了程星月的座位，他心下漫开一丝微喜，悄无声息向旁看了看。
姜染将书包里的书一一摆在桌上。
她动作很慢，实则大脑还在飞快旋转。昨天争执过后他们俩还没说过一句话，这会儿气氛尴尬，该怎么缓解比较好。
该说什么啊……
头脑风暴了半天也没想出合适的开场白，姜染决定不管了，见招拆招，深吸一口直接面对他。
“慕西沉！”——“姜染。”
哪知慕西沉也在同一时间清声开了口。
“……”静滞两秒，两人共同嘘咳了一声，姜染想了想又道：
“你先说！”——“你先说。”
“……”又是异口同声。
无形中的默契似消解了一点原先的尴尬。慕西沉抿唇淡笑了下，手揣进衣兜捏住了那只小狐狸，“我……”
刚吐出一个字，潘亮突然一脸凝重地出现在班级门口，“慕西沉，你来一下。”
慕西沉一怔，诧异向潘亮望去一眼。
潘亮的视线紧接着滑到姜染的脸上，顿了秒，似思忖，最终还是说：“姜染，你也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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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行政楼的路上，姜染问道：“潘老师，发生什么事啦？”
潘亮脚步生风一道向前，没回答。
潘亮这一道的神情极严肃，前所未有的严肃，他一向刀子嘴豆腐心，这样严重的神色还是第一次见，让姜染心里不禁诧异。
见他绷着脸一直不讲话，姜染更不解了，狐疑的目光看向慕西沉。
慕西沉也迷茫摇摇头。
到达行政楼305室副校长办公室，姜染才终于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305室办公室内眼下聚集了很多人，齐主任、蒋阎王、副校长、好几位保安、还有不少科技小组的学生。
让姜染最诧异的是，江涉和宋之帆竟也在，姜染一看见他们两个便诧异挑眉，“你们俩怎么在这儿呢？”
慕西沉一眼看见的却是另一幅场景。姜染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的时候，深深吸进一口气。
——办公桌旁，地上，一个机器人的零件七零八落散了一地，有些零件已经破碎，电线缠成一团。
作为此次来校交流中需要做接待的钦点的一员，姜染自然猜测得到这是什么，她惊忡得回不过神来，“这是……”
慕西沉只是默默走上前，在那堆狼藉旁边缓缓蹲下.身。
“组长……”
“西沉……”
一旁科技小组的成员也各个面色凝重，有人轻轻唤他两声，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慕西沉只是默默观察良久，伸手在一片狼藉里找出了什么东西，很快放下又缓缓站起身，对众人说道：“主板坏了。”
他表面仍旧平淡自若，只是开口的话语微微有些低哑。
众组员的心都不禁一沉。
就这时，在一旁的副校长遽然发了火，“都是他们俩干得好事！”
他一脸怒火地指着江涉和宋之帆，“大半夜趁着学校没人来我办公室偷东西，还毁了马上要参赛的机器人！你们两个是故意的是不是？说！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姜染一瞬惊了，也不可思议地也看向他们两个，太阳穴都涨起来，“你们两个昨天晚上来偷东西？！”
“不是，姐……”宋之帆和江涉两人一夜没睡，这会儿满面狼狈神色俱疲，解释的话都说得有气无力。
“不是什么不是！”刚开口，副校长便直接打断了，他压着火气怒声说：“我那办公室的锁，是你们弄开的吧？还有外面那监控，现在脑袋不能动了，也是你们搞的吧？保安把你们两个抓得正正着着！我听你们蒋老师说你们昨天因为什么跟慕西沉起过冲突？你们就说！到底是不是故意把这给弄坏了的！”
姜染神色也冷了，死死盯住他们两个胸口像有团火在烧。
“你们俩是不是疯了！”她几乎是压着全身的力气说道。
“不是，姐，真不是这样的！”宋之帆也隐隐有些急了，相较于其他人的误会，姜染的误会是作为朋友间最难让人承受得了的，他鼓起气连声道：“我们真不是想来偷东西也没想弄坏那机器人的！我们实际就是想拿回那条腕带！至于那机器人，我们也不知道这是副校长办公室我还以为这是蒋阎——蒋老师的办公室！这事就是个误会！真的！”
姜染一怔，更不解了，“什么跟什么？”
他赶紧从衣兜里掏出那张纸团正名。
原来昨天江涉和宋之帆原想去蒋阎王的办公室，哪知阴差阳错来错了副校长办公室。直到他们被逮后从保安口中才得知，蒋阎王的办公室是在同层的308室。
也是那时宋之帆仔细瞧才发现，这字条上的的“5”左屁股处还有一点笔尖滑过时的印痕，像笔断了水，实际上该是个“8”。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们俩简直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树上。
问明白了究竟怎么回事，一旁的齐主任这时联想到什么，蓦然出声，“腕带？”
她下意识看向慕西沉，“是你昨天和蒋老师说的那个，只要你们这次赢了圣利克就还给你的那个腕带么？”
姜染听着一刹心错跳漏一拍，诧异看向慕西沉。
他……
慕西沉神色倒平静，默默地看了一眼姜染，而后无声地低睫点了下头。
见他承认，姜染心尖突然澎开一种不可名状的滋味，她默默紧了下指尖。
尽管是误会，可半夜偷潜办公室与毁坏了机器人都是真，副校长仍怒火难消，斥责着宋之帆和江涉两人要开除处置。
“王校长！潘老师齐主任，这次的事确实是我们的错，但也真的有误会在。开除的事能不能再商量商量，其他别的处置我们都认。”姜染立刻说。
“还有什么可商量的，开除！”王校长却不容回寰，“就算他们的目的不是想来我办公室，那去蒋老师的办公室不也是为了偷？偷就是不允许的！何况现在还闹出这么大一个乱子！更何况这次和圣利克的比赛要怎么办！”
眼下距离德圣利克高中到来交流的日子还有十天，满打满算，想修复一个重伤的机器人都是不大可能的。便连他们小组此前光是制作这个机器人便花耗了三个月。
姜染心里更是沉甸甸的，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如果——”她只思忖了几秒便横下心，手一瞬紧攥成拳，坚定说道：“如果，我们能在来之前弥补这个损失，把这个机器人修复呢？如果这样呢？”
她话一出口，却是科技小组的成员最先说话了，话里不失嘲讽。
“你们怎么修啊现在连核心主板都坏了！拿嘴说倒是轻巧……”
“你以为这是你们家里玩具车呢？”
“大言不惭！”
慕西沉微蹙眉向所有人扫去一眼，成员们不忿地闭了口。
姜染只看着副校长，“试一试……反正，也不会有比现在更差的结果了，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们试一试呢？如果我们做到了，开除这处置是不是就能还有商量？”
她眼神灼亮，等待他的回答。
王校长也知碎了的机器人无法恢复原状，而两校交流比赛在即，即便希望再微末也是要试一试的。
虽然姜染看上去并不像懂什么科技的人，但他见她这么笃定凿凿，心道或许她心里是已经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也无妨一试。索性冷着脸应下来，声称只要能修复好，那么就只做记过处置。
姜染终于松下一口气。
早自习预备铃擦响。
副校长和齐主任他们还有会要开，需得走了。早自习也快开始，潘亮纷纷遣散大家回班，又嘱咐慕西沉将校长办公室都打扫干净。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慕西沉又在那一地的残骸旁蹲下来，望着支离破碎的机器人沉默。
科技小组的成员站在他的身后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说话。
他们自然看得出来他心情不佳，这个机器人从当初制作起便几近倾注了慕西沉所有的心血，如今一切努力全部付之东流，所有人此刻的心中都不禁有点沉重。
“组长……”有人试探着轻轻唤他。慕西沉微偏头哑声吩咐他们可以先回了，他一个人来就好。
“可……”还想再说什么，慕西沉却坚持，众人只好应声散去了。
姜染重新走回副校长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就见少年正孤身一人拾捡着地上的机器残骸，动作很轻，却很利落，背影笔直单薄。
她咬唇，犹豫几秒，还是默默走上前，在他身边蹲下来也伸出手。
一只手却突然扣住她的手腕。
姜染一怔，诧异地看他。就见慕西沉神色未变，小心翼翼地捏起她方才想捡起的那枚零件。
等他拿近了，她才看清那零件尾端支着一根金属线，细得像针，若不注意极容易被误伤。
她一悚，忙收回手不敢乱碰了，就默默看着他的侧脸。
慕西沉将零件用纸团包好丢开，“你怎么回来了？”
姜染垂下头，“对不起……”
她甚少有这么低声下气的时候，慕西沉怔了怔，叹息说：“不怪你。”
空气沉默。慕西沉的臂肘轻滑过自己校服的左衣兜，犹豫了少顷，还是伸手将那只小狐狸缓缓取出来，递到她面前。
看见小狐狸的刹那，姜染惊喜又惊讶。
不可思议地看看它又看看他。
慕西沉目光漆黑平静。
见她眸里似有了喜悦的光，他莫名的心里竟也安定了些，将小狐狸放在她手中重新低下头。
“回去吧。”他边收东西边说：“上课了，这我一个人来就好。”
这一片已经拾捡得差不多了，慕西沉起身想到另一边残藉处收拾。
他刚直起身，还没待站起，身侧的姜染蓦地伸手拽了下的衣袖，将他又重新拽回来。
慕西沉诧异侧眸。
“慕西沉……”她看着他，紧揪着他袖口的手还没放，这一瞬也不知是什么驱使，什么都不顾了，只乌溜溜地直直望着他的眼睛，说：
“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033.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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