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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翠峰山上霸王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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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风高的树林里,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从马车上下来,马车很快就辗著树枝,啪吱啪吱的隐没在纷乱的树叉间,旁边忽远忽近的呜呜呜的夜莺啼叫,空气中是湿润腐败的草叶泥土味道,脚下被石块伴了几步,手不小心碰到树干是腥红蚂蚁跟萤光点点的大伞菇,头顶上的枝叶将上空的月色遮住,周边闪着金色与萤光的点点亮光,一只光滑溜的身躯从小腿边滑过,感觉冰凉凉又滑腻。
精卫心跳要跳裂开了,她一边往前方快步疾走,双手将包袱抱在胸前,不断喃喃自语道:"喜鹊你干嘛不跟我一起来啦!嘤嘤嘤我脚踩到什么了,讨厌啦!人家最讨厌这么树林了!什么鬼火走开啦!不靠近我!本小姐一点都不怕你,讨厌讨厌讨厌!"
几只田鼠应刺刺的毛皮撞到她裙襬,白烟弥漫的树林间,显得视线模糊不清,精卫旁边忽然出现两个金色的瞳孔,像是一种金色的刀光妖光要割断她的喉咙一样,精卫啊的尖叫一声,慌不择路的撞到一张食鸟彩莹网上,丝线绕绕她的手上,脚下却踩空,跌在一个干涸的水洼上。
哇噁哇噁哇噁,一个婴孩哭叫声,分不清是笑还是呕吐的怪声不断靠近,金色的刀光妖光在旁边不断闪烁,精卫吓得眼前一黑昏过去。
"跑快点!在快些……走走走…….別看快走!"
锵!锵当!锵!磅!
一辆马车在树林快速穿梭,遇上过低的树枝直接撞上去,两边的树叶被车轴卷的乱飞,车轮快速激起石砾,马车后面是金石交错跟死命敲击的声音。
黑色中一名锦衣少年骑着里飞沙,锦衣少年两手持著一长一短的窄剑,金色的刀光一亮,照亮少年老成的脸庞,他咬著缰绳,翻上马背左手挡住一枚金色的飞刀,右手将另一枚金飞刀画了半圆锵的击回去。
马车内一个中年妇人抱着缩成一团的小精卫,是现在次被黑暗挡住,耳边除了锵锵当当的锐利交错声,精卫听到她不断说道:‘別怕別怕,没事的,云皇叔一定会保护你平安出宫的。"
金色的闪烁再度亮起,照亮锦衣少年染上掀血的半边脸庞,他喘著气左手勾住缰绳,一枚金飞刀从马耳边擦过,少年锵锵锵打掉三枚飞刀,树林间没有人点上火炬,谁也不想让对方看请楚自己,后面的金刀门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树林间灌木丛中,锦衣少年骑在马上,只见前方树干直立,道路变得宽敞,前方长长的绳桥搭在对岸上。
马车疯狂的冲上桥,锦衣少年整个人跳起来闪过一几枚飞针,他转头看马车已奔驰到对岸,冲到桥边刷刷两剑将绳桥削断,接着喘著气转身看看黑暗中的人,他收起窄剑,往白雾茫茫的山壁跳下去。
精卫用力搖着中年妇人,发现她紧闭双目,左胸口插著一柄金刀柄,早就气绝多时,精卫不知道一路跟自己说话的谁,但她开始害怕一个人坐马车,在封闭又狭窄的空间,若是一个人坐到马车上她便开始心跳加快、呼吸困难、冒著冷汗、喉头恶心,精卫对于一片漆黑的树林感到头晕目眩。
十年前不断晃动奔驰的马车内,萧云皇叔一人一骑持剑在黑暗中,一切看尽行远,却又无法逃离的恐惧…….。
现在她发现叶片跟树枝正在眼前快速往后飞,腰间很紧,右边看上去是皮甲灰布腰封,黑色的锦衣在快速移动,那人背上还有一个漆黑的大铁匣,奔走时发出一点细微的卡卡碰撞声。
对方带着一个老虎帽跟白底红眼线的大猫面具,看上去是灯会卖的那种,有点蠢。
戴面具的男子夹着精卫很快奔走,旁边有几声妖物魔兽的喘息声,一下被甩到身后,精卫说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戴面具的男子道:"前面就是林家村,有个空出来的牛棚可以借住一晚,小姑娘这么晚还在树林乱晃,不怕被妖怪吃掉?"
精卫回嘴道:"会呀!不然我跑这么快做什么?你不是也这么晚还在树林乱晃!"
戴面具的男子道:"可是我很安全呀!知道你跟我的不同吗?"
精卫晃著脑袋道:"我怎么知道!"
戴面具的男子道:"我是个丑八怪,妖怪见到我都会被我吓跑,更不要吃我吃我会变得跟我一样难看,丑是会被吸收传染的,你不一样呀!你是貌美如花秀发清芳的可爱小姑娘,所以很多大妖怪喜欢这种吃了可以养颜美容的漂亮女孩。"
男子似乎知晓对方很快要问自己为什么要戴面具,先把自己介绍一下,精卫噗的笑道:"你乱乱说!我从来没听过吃了丑的人会变丑的说法。"
尽管知道对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不过精卫平常都是跟著一板一眼的喜鹊,萧公子常常不在家,也不知整天在外面忙什么,打架是伦不到自己,喜鹊跟萧公子两人像是在比定力跟耐心,精卫偶尔会心不在焉或是故意煮出很难吃的饭菜,喜鹊跟萧公子互看一眼还是能默默吃完,精卫磨墨飞溅出墨汁,沾上萧公子的雪白袖口,萧公子只是道:"嗯看来今天要送去给李大婶洗了。"
喜鹊则是道:"嗯反正我穿的是黑衣看不出来。"接着握住她的手教她怎么控制力道跟方向。
精卫偶尔会打破盘子,喜鹊跟萧公子一定会先问受伤没有?要是回答没有,两人便会说,要是累了就先休息一下,然后一定是我来处理就好,要是回答有,则掠过第二个选项。
有一次精卫趁萧公子沐浴时,擅自打开书桌的初心白桥扇,认为是不是有什么仙法可以扇出什么法器之类的或是变出神仙。
萧公子头发微湿,一袭雪白中衣松松系著,站在她身后道:"喜欢就先给你吧!玩去吧!"接着摸摸她的头。
这不是很你的贴身武器吗?这样随便给我没问题嘛!?本来以为能看到萧公子动怒的表情,结果他根本不在意嘛!
精卫才看到萧公子打开衣柜全是内闪闪发亮的白衣外,还排满各式各样同款式不同扇面的扇子。
精卫有一次吃完晚餐很无聊,搭个梯子爬上在屋顶上,把屋瓦藏着酒瓶跟话本偷偷拿下来,喜鹊习惯站在屋顶上,结果隔天一早喜鹊笑咪咪地抱着更多酒瓶跟话本把她收藏范围扩大。
精卫终于忍不住道:"为什么妳这么淡定啊!?我可是偷偷把妳的酒瓶跟话本拿下喔!妳不觉得好不容易回屋顶上能舒舒服服的休息喝酒时,东西被搬走很生气吗?"
喜鹊分装酒瓶道:"不会啊!因为我一直想要把妳床舖上方那个位置屋瓦多加一些暗格,这样我每个月再补一次货就行了,不用隔三岔五就要下来买一次蜜饯跟梅果子,可是又感觉这样扩充很浪费钱,还好妳让我有借口可以改装了,来给妳甜鱼干吃,今天晚上换我煮。"然后喜鹊看上去非常开心呢!
萧公子跟喜鹊都是很有定力跟耐心的人,虽然对精卫很照顾,不过这两人更多时间在做自己的事情,聊天内容非常无聊,而且总是把精卫当小孩照顾。
小姑娘总是希望对方把自己当成年人看,就像成年人总是希望被当作青年称赞自己还是年轻力壮、风韵犹存一样。
精卫觉得这个人真是有趣极了,道:"我叫做精卫,你叫什么名字呀?"
戴面具的男子神秘道:"这事我只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告诉別人喔!其实我是山神,你要叫我山神大人!"
精卫戳戳他身后大铁匣道:"你才不是山神,神都是天上飞,干嘛自己走路?"
戴面具的男子惊讶道:"哇!被你发现啦!那我只好恢复原形了!看好了!"
接着脚一踏,唰的一声冲入云端,精卫大吃一惊,旁边树林变成一片黑色的海浪,居民的砖墙一路向南延伸,精卫才发现刚刚自己的路线跑过头了,自己只是一直在树林里乱转。
精卫真的在飞,戴面具的男子一个哨声,天际一阵长鸣,展翅而来得巨鹰破云而出,接住精卫,戴面具的男子抓住黄色的大爪子,呼的荡上来鹰背上,精卫从来没遇过这么好玩的事情,拍手道:"好玩好玩!你哪里找到这么大的鹰啊?"
戴面具的男子摀住胸口悲伤道:"我说我是山神嘛你又不信,真是伤害我的玻璃心,有没有听到啪啦啪啦碎掉的声音,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被人家这么质疑过,你居然怀疑我。"
精卫哈哈道:"你演什么啦!是星星耶!好多星星!"
戴面具的男子指著天际道:"那边银白光闪的特別亮的,是獬豸星喔!很漂亮吧!其他的星星跟他保持一点距离,就是那边。"
精卫讚叹道:"好漂亮呀!我从来没看过这么好看的天空,好像伸手就能碰到一样。"
戴面具的男子道:"这的确伸手就可以碰到,你看!"
接着精卫见他伸手往天空一握,掌心向她摊开,一点银光从掌心跳出来,围着精卫身边转几圈才离开。
精卫惊讶道:"你怎么做到的?你抓到星星了?"
戴面具的男子仰头语气笑道:"是呀!如果站在这样的高度,伸手就能抓到星星,就算要那拿下月亮也不是问题。"
精卫本想说他胡说八道,后来看他说话语气十分平静到理所当然,想着要是没有月亮夜晚真是太寂寞了,便没再反驳他,怕他真的把月亮拿下来。
精卫站在林家村牛棚旁边看着远方飞走的巨鹰,不禁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
王员外挺著大肚子在走廊来回踱步很是担心,旁边侍女不断帮他搧风端茶,一个护院跑进来道:"老爷!槐大侠回来啦!他把小宝带回来啦!"
王员外被搀扶著,急急忙忙到前堂去,后面稀哩哗啦跟著一堆侍女仆人,槐安右侧放着大铁匣,一手抱着昏死在腿上的蓝色秃毛鹦鹉,一手喝茶,王员外大哭道:"小宝啊!爹爹想死你了!怎么这样乱跑啊!哎呀回来就好,快请大夫给他看看唉啊,急死我了。"
这年头真是当宠物都比当人好。
槐安摘下身上一根蓝色羽毛插回小宝翅膀上,王员外嚎的震耳欲聋,四名侍女一个大夫七手八脚地把小宝包在毯子里面。
槐安让下人把唤作小宝的鹦鹉带走,王员外很殷勤地给了不少赏金跟粮食,槐安道谢完,背着大铁匣,腰间挂着大猫面具,食指转著装满金块的刺绣钱袋,衣襟被风吹开,怀里露出几张变形符,步出大门道:"小宝还是变成鹰好看些,算了不能让他帅太久,嗯,去老林家晃晃,希望可以要几坛酒喝。"
渭水客栈一早门外聚集不少年轻剑客,由于沐云山庄弟子也穿着黑衫金芒制服,不过排列整齐一看就知道不是立生门的人,立生门门生正在打哈欠聊天,坐在门外长板凳或是靠在边上。
柳问麒站在铜镜前,上官无忧低头帮他整理白鱼纹金芒领巾,月白劲装金芒护腕,退几步看看道:"真是好看。"
柳问麒拍拍衣袖,对着铜镜检查服装仪容,道:"你脚上有伤,我让子雪留下来陪你,他做事很细心尽量使唤,要是遇上什么事情不能处理的,用通灵玉釦联络我。"
上官无忧捏捏他的掌心道:"好,你自己小心。
柳问麒垂眼用拇指抚摸他的脸庞,将一缕发丝拨到他耳后道:"嗯。"
看着上官无忧一抹善解人意的笑容,柳问麒心底有股无法言喻的涟漪,拿起剑便推门下楼。
子雪交代阿伤帮忙多照顾子霆,阿伤道:"放心吧!小霆霆跟著我一定会不吃苦的,我要是遇到什么好玩的一定有他的份。"
柳问麒身后跟著两派门生弟子,萧陌风与柳问麒并肩走在前面,步行到翠峰山不过半天时间,距离并不远,尤其人多,立生门门生大声交谈嬉闹,拉着贺忘笙跟范青喜鹊聊天。
柳少爷就算生气起来萧公子也能压制住,虽然效果没有门主亲自来得好,不过一路上都不能开玩笑太沉闷了,因此立生门门生秉持著愉快逍遥游三界就是人生的真谛,继续吵吵闹闹的。
霸王刀在此地是由大师兄欧阳询管理,翠峰山刚好在霸王刀跟立生门的交界,一开始两派没有很在意,直到半年前柳问茹小姐到此地附近找哥哥,被一些无聊的小门派弟子有眼不是泰山的调笑几句,马上被沐云山庄的仕女一状告到大少爷那边去,柳问麒提著麒麟剑先灭人、在灭派后劈了半个山头,翠峰山西边山头是平的,而山腹里面竟然有不少五音鹿角石,那是一种阳光下是月白色,在月光下会反射出采光的矿石,风吹时会发出铮铮犹如击筑的乐音,本是在易水两岸才有,这是练化法器的高阶灵石,非常稀有,一个拇指大小要一百多两银子。
既然有这么好的宝贝出现,自然要好好清算一下到底归谁管了。
光是柳问麒的剑鞘就用了十八颗五音鹿角石,翠峰山间有座灰墙黑瓦建筑,欧阳询一旁的师弟欧阳谦在哨所用青铜百尺镜看到远远一批立生门门生。
"走第一个的,那身量看上去有点像阿景,带了领巾,旁边那白衣的是江南梅,他什么时候跟立生门这么好了?"
欧阳谦放下青铜百尺镜疑惑问道,欧阳询接过来看看道:"有个小朋友跟在江南梅后面,跟你之前说的那个很像。"
欧阳谦大惊道:"是我下南方时候,茶馆那个空手接我大刀的那个!?他还震碎我的手掌。"
欧阳谦正是在茶馆不让贺忘笙下注的那个大汉,欧阳询道:"叫上所有人,老子教教他们什么叫江湖礼节。"
柳问麒穿着立生门的制服,后面勾肩搭背笑闹的立生门生,两路安静的沐云山庄弟子,萧陌风腰间初心白桥扇,后面喜鹊手搭在疏影黑剑上,范青机会教育贺忘笙道:"霸王刀跟金刀门的门主是联姻,霸王刀门主的夫人娘家是金刀门,所以看到灰蟒纹制服的要小心,他们很不讲理,尤其是你这爱到处打架惹是非的个性,这里不是镇北军营,你应该多看看医书,整日舞枪弄棍跟你爹一样,亏你师父还是木归山,学医才是正道懂不?"
阿惊道:"木归山那家伙躲好几年了,连个影儿都没见过,不过贺小将军八成也不爱学医吧!感觉就挺闷的。"
阿伤道:"五年前不是有个女仙下凡到燕口救人吗?听说她就是木归山的同门,啧啧,一个这么仁慈一个这么讨厌,真是不敢想像竟然是同一个门派出来的。"
贺忘笙道:"师父一开始有尝试教我,可是我闻不出来那些药材的差別,师父就觉得很烦,后来就只让我帮忙采要药煮汤做家务了。"
阿伤指指贺忘笙的狼牙道:"你比较喜欢镇北军的生活吧?我觉得你的剑法跟拳风很有横扫千军的气势,在战场上肯定很厉害!"
范青道:"一般般而已,哪能跟仙门世家相比,他还有得学呢!打仗时也是一个劲的往前冲,受不了这小子!"
阿惊道:"不错啊!我可不敢一个人往敌军阵营里面冲,要是换做妖怪还好一点。"
阿伤道:"你昨天的确往前冲,一个劲的往水底冲!"
其他人哈哈笑起来,阿惊捡起树枝打过去道:"我可是在救你们!真该让你们淹死算了!狼心狗肺的东西们。"
走在前面的萧陌风道:"霸王刀这次是有备而来,柳少爷是否有什么应对计策?"
柳问麒看到前方哨口道:"他们自己滚出翠峰山是最好,不然上官的意思是两门一人一半,再不行就是看谁的剑锋利。"
这个回答在预测内,萧陌风对喜鹊示意,喜鹊安静的退开一个纵身往哨子坡的方向去。
很快哨口前欧阳询领了一狗票人,欧阳谦指著贺忘笙叫坂道:"臭小子!你原来是立生门的人!以为有那个娘娘腔的门主当靠山了不起吗?你是阿景是吧?你家门主干嘛不来?以为带了一群奶娃娃就能来跟你爷爷谈?"
贺忘笙在镇北军常常遇到匈奴军犬戎军或是各小部落袭击,他身为先锋官对这么叫坂非常习以为常,早就练的八风不动,该出手时就出手,该让对方吼时就停手,聂远常这么教导他。
贺忘笙看看萧陌风,萧陌风竖起食指摇摇,贺忘笙两手负背站的挺直。
欧阳询见柳问麒虽然穿着一身立生门制服,不过腰间金光流转的宝剑正是麒麟剑,风吹开他右侧黑发,露出一条浅红伤疤跟紧闭的右眼。
欧阳询脸色一变,手按在刀柄道:"是柳少爷大驾光临啊!"
后面霸王刀的人约一百余人,立刻充满戒备,要是来的是上官门主,划分地界的事还好谈,最坏不过动手而已,偏偏来的是沐云山庄柳问麒柳大少爷,他也不知道抽什么风穿着立生门的制服,不会是入赘到立生门了吧?最坏的结果就是死人,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惨也。
欧阳询拱手先礼后兵道:"柳少爷什么时候加入立生门的?若是代表上官门主谈画地界的事,就请进来喝杯茶吧!"
柳问麒道:"五音鹿角石在这里不多,地界一人一半,不要再啰嗦了。"
欧阳询道:"也不是不行,不过怎么说霸王刀都在这边管理很久了,浪费不少人力物力资源,或是让我们运完五音鹿角石,地界一半给立生门。"
萧陌风道:"欧阳世兄此言差矣,这边的地界本就是立生门的,霸王刀擅自上山立生门也是很烦恼,只是上官门主一向个性温和有礼,以劝导为主,眼下要拿走五音鹿角石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欧阳询见江南梅也跟著立生门沆瀣一气,实在不好硬碰硬,便道:"好吧!不然来比试比试,三战两胜,请江南梅萧公子当主持人,以示公正。"
欧阳询怕萧陌风下场自己必输无疑,先发制人先拱萧陌风出来主持战局,以免输了比赛,反正对上柳问麒一定要输一场,剩下两场对方都是小辈根本不足为惧。
众人全部看着柳少爷,柳问麒转著拇指玉板道:"你们就这么想死,请吧!"
霸王刀一阵寒冷,欧阳询低声交代师弟们,接着霸王刀门生很快在哨口搭了棚架跟桌椅,端上茶水,柳问麒跟欧阳询一起立誓约状,表示规则订好,谁也不要事后赖帐,萧陌风站在主位簽上名字,誓约状发出一圈金光表示成立。
哨口前面一块空地用白粉画出范围,萧陌风站在中间,东首是灰蟒纹制服霸王刀门生,西首是立生门跟沐云山庄,贺忘笙坐在地上眼光发亮,范青念道:"整天打打杀杀,坐下来好好谈不行吗?"
阿惊道:"谈个屁!霸王刀就是要捡便宜,门主就是人太好!就应该给他们下马威!"
欧阳询道:"第一场随便派一个人上去,反正是输定了,欧阳元在不在?让他上去给少爷打。"
欧阳元一脸痛苦道:"我上去要死还被魄净啊!不死也残啊!"
欧阳谦巴他后脑杓道:"闭嘴!医药费跟丧葬费给你寄回家,马车也备好了,有萧公子在你怕什么?真的不行他会出手。"
欧阳元很哀伤的上场,柳问麒拍拍护腕,欧阳元喃喃道:"真希望来的是上官门主,人美心更美,长得这么仙人这么好,要是能见他一面我死而无憾。"
柳问麒脸上表情没有太过可怕,平静道:"有点志气,就算知道要死也不要退缩。"
欧阳元颤抖道:"多谢柳少爷教导。"
柳问麒走上前,立生门门生想着,哇来了来了,柳少爷的秒杀!哈哈哈!
柳问麒一扬手,欧阳元磅的往后昏死过去,欧阳询皱眉道:"怎么回事?"
霸王刀的人上前将欧阳元抬下来。
阿惊道:"柳少爷对他做什么了?我啥都没看清啊!"
阿伤道:"奇怪了……."
萧陌风道:"既然欧阳元吓晕过去了,第一场算柳少爷赢。"
啊?
沐云山庄弟子:"……”
萧陌风招招手,贺忘笙走过去,萧陌风低声交代他几句,贺忘笙点点头,接着走回自己的位置。
柳问麒坐在位置上喝茶,道:"第二场有人自愿就上,不要我点。"
贺忘笙从客栈来的时候青天外衫还晾在后院没收,他从来都是洗了衣服忘记收的,在镇北军营中都是范青帮他洗装备晒衣服,在镇北将军府有王婶帮忙,出门随手拿起床头的白外衫就穿,本来是準备给萧陌风替换的,萧陌风的衣物自己有带,范青在营区军帐有把隔天早上要穿衣物放在床头的习惯,贺忘笙理所当然直接穿了。
此刻他一袭白外衫绣著金芒纹,霸王刀都当作他是立生门的人,贺忘笙站起来道:"我来打。"
范青见他刚刚道萧陌风旁边,想着是萧陌风交代他,喜鹊已经先去哨子坡找闻人科,让贺忘笙上场是要拖住在场的人,给喜鹊时间。
欧阳谦正好要报茶馆被接刀的仇,欧阳询知道之前对方削了自家师弟颜面,起身道:"这位小兄弟看上去英姿不凡,在下霸王刀欧阳询前来领教领教,请问小兄弟高姓大名,师承何处啊?"
贺忘笙听什么高兴什么名,想要看看萧陌风,但此时萧陌风站太远无法回答他,一旁范青低声道:"人家问你叫什么名字。"
贺忘笙道:"我叫贺忘笙。"
立生门早习惯贺忘笙的说话方式,也不会计较什么,霸王刀人一听均想:"自谦词都不会,这小子什么来路,一点礼貌都不懂!"
欧阳谦道:"姓贺的,你是立生门的?我还真没看过哪个立生门的一点规矩都不懂,上官门主可是文质彬彬的人,你可不要砸了自家门主的招牌。"
范青低声道:"抱拳行礼微微笑,等等你家公子说开始在动手懂不?千万不要直接出手。"
贺忘笙喔了一声,站上白圈内,抱拳行礼微微笑,平常贺忘笙都是跟聂远一起,在营区学着自家爹一脸面无表情,此刻笑起来十分英姿飒爽,有为青年的纯真样子。
欧阳询想着:"看上去很傻逼,五官深邃皮肤像是长期久晒的样子,也不戴冠束发,不像是立生门的风格,气质倒像是聂远的风格。"
欧阳询去过京师几次,听过不少聂远大将军征战的故事,说书的偶尔还会拿画像出来有图有真相,五年前聂远收养子的事传到京师轰动一时,毕竟聂远死了妻子儿子都没回家,收了养子也算后继有人。
贺忘笙等萧陌风喊完,镇北剑负在背后,左手出拳,欧阳询大刀指天想着:"这什么奇怪的起手式?"
贺忘笙一剑朝欧阳询刺出,欧阳询往后退用大刀架住,贺忘笙右手脱剑,一个踹垂打在对方腰间,欧阳询一刀将镇北剑挥到空中,转身要劈过去,贺忘笙一脚踩在对方刀背上,一脚踏在他肩膀上,刷的举手接下从空中落下的镇北剑,立生门生想着:"好啊!快直接架在脖子上!好身法!"
贺忘笙却是翻下地,欧阳询以为对方来不及出剑,刀锋猛烈的攻击,阿惊跟阿伤对看一眼,想着贺忘笙左闪右闪,出剑明显慢很多,只是因为自己先看过他横扫千军的攻击方式,才一眼看穿他是有意相让,霸王刀一开始就很鄙视他,先入为主的觉得贺忘笙是傻逼,对于贺忘笙满场乱跑一点都不怀疑。
贺忘笙偶尔在欧阳询刀刀攻击间出几剑挡一下,大部分时间在空中翻来转去,落地时下盘稳当,镇北剑在左右手间锵锵锵格档对方攻势,转换间从容不迫,刀光急躁的笼罩在贺忘笙四周,贺忘笙一下右手为掌左手持剑,一下右手持剑左手换拳,不断切换前后手,像是平时跟聂远练习一样,聂远通常会放慢速度要贺忘笙两手两个方向都练习扎枪,此时贺忘笙正是在当作练习。
欧阳询觉得对方年纪不大,甚至比立生门其他门生的还小,被他拍几掌也不觉得特別痛,不过刀刃就是离他几寸擦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好像就是切不进去对方身体中线一样,顶多在前方一段距离游走,欧阳询自然不会觉得是自己的问题,想着:"奇怪,为什么他攻击没灵力,左右手还一直换,是那个项圈吗?肯定是,他被上官门主套了项圈,那个东西八成是什么法器压住他的灵气流转,难怪他出手这么缓慢。"
欧阳询看到贺忘笙戴着狼牙,认定是法器,不过自己放出最大灵力还是无法切入贺忘笙的防御范围,双方变成欧阳询攻击猛烈,灵力四射,贺忘笙却是左右手不断换剑,动作不慌不忙,好像要出手攻击也没放太多力道,导致周边霸王刀人都完全看不懂。
阿惊吃着花生糖道:"小将军竟然是双手剑,真是厉害了!"
子霆问道:"他怎么感觉打这么慢?是要拖时间么?"
阿伤往后躺在草地上笑道:"你真相了。"
范青想着:"适才萧陌风应当是说拖住他之类的,不知道闻人科在不在哨子坡。"
柳问麒已经跟立生门生刚始摆出棋盘下棋了,霸王刀的弟子一开始还很有兴趣,后面开始无聊了,端出不少吃食上桌,摆在棚架后方,立生门门生拉着沐云山庄弟子笑嘻嘻地拿着切好的香瓜跟甜枣边吃边聊天。
此刻哨子坡一座独立的木屋,前方一座高台,上方摆著不少青铜观测仪之类的法器,喜鹊身姿灵巧地从高台飞跃下来,正在端详门旁边挂着不少叮叮当当的八方测灵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