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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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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离畔给泡完药浴的张夫人扎完针,收拾好东西出了院门就被一个丫鬟拦住了。
“蓝公子,我家夫人有请。请跟我来。”
离畔跟着,来到了一块药圃,里面只有一位穿着略显简单的鹅黄色的长裙,腰间系着略微淡些的同色腰带,头上斜插着两根玉簪子的美人弯腰在给药草浇水。
离畔过去弯腰作揖,“在下蓝沧,见过铃夫人。”
铃夫人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擦净了手,微微一笑,嘴边的笑仿佛一朵火热绽开的玫瑰。
她递过一个水瓢,离畔伸手接了,与她一同给长势良好的药草浇水。
她弯腰摸着一朵开了花的药草,开口道:“夫人她如何了,你能治好吗?”
离畔将水瓢里的水洒出,回答道:“张夫人目前情况还算是平稳,现在只希望需要的药材能早些收集齐全吧。在下冒昧问一句,您同张老爷是如何相识的,我实在是好奇,夫人这般貌美,张老爷委实算不得英俊潇洒。”
铃夫人轻笑出声,“你说话倒是老实,来府中做客的人都说我与六郎郎才女貌,这话他听的高兴。可是就外貌而言,我与他实在是说不上般配。”
“那为何……”
铃夫人脸色有些怅然,但也只是一瞬,转而便又是挂着一副得体的笑容。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你想知道我便说给你听。这说起来也不过是老生常谈罢了,左不过一个女子在危难之间遇见一个男子,又得了这个男子相救,便心生好感。”
离畔摇摇头,“夫人瞧着不像是会因为救命之恩就以身相许的女子。”
铃夫人点头同意她的说法,又道:“你说的没错,我虽对他有好感,可也没到嫁与他的地步,尤其是我得知他家中已有妻子时,便决心与之断其来往。可他不愿,他花了许多心思哄我开心,做了许多这世间男子不愿为女人做的事。他为了证明他爱我,跳了试情涯,结果摔断了腿,你说好不好笑?他受伤昏迷,嘴里叫着我的名字,我那个时候是既感动又害怕,我有许多的追求者,可是从没有一个像他这样直白而热烈。我照顾了他半年,那半年里我们很快乐,我爱上了他。他伤好后我便同他一起来了这里,成了他的铃夫人。”
说完她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你知道吗?爱一个人是永远也不会得到满足的,爱情应该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多了就显得拥挤了。一开始我想着只要六郎心里有我,就够了,可是渐渐的我不愿意了,我痛苦过,矛盾过,做了一个我以前嗤之以鼻的行为。”
她说完双手捂住脸,肩膀一耸一耸的。
说出的话也略带沙哑。
“我已经变得不像自己了,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觉得恶心。”
离畔默默的站在一旁,此时不需要她说些什么,语言在此刻显得空泛与苍白。
“很抱歉,把你叫过来,听我说了一堆语无伦次的话。”
“能够同夫人这样的美人说话是我的荣幸。”
自这次谈话后铃夫人就再没找过她,离畔还觉得有点遗憾呢。
一转眼又过去了几天。
这几天离畔每天查看张夫人的情况,虽然还没能清醒,但至少没有恶化。
第二天离畔刚吃完早饭,张老爷激动的跑过来,气喘吁吁,手里拿着一个古朴的檀香暗纹盒。
“蓝公子,这里面就是‘千岁瑞’,你看,你是不是可以制作解药了?”
离畔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血红色,覆盖着一层脉络,看着仿佛是一团血肉,虽然看着血腥,其实这只是一种植物的果实罢了。
“可以。待会儿给夫人扎完针,我就开始配药。张老爷,你放心,有了这个,再加上我的医术,尊夫人定能无虞。”
几日未见,张老爷仿佛老了几岁,头上的白发清晰可见,藏都藏不住,苍白的脸色,眼下青黑,看来真相对他的折磨比想象中更痛苦。
男人太过多情,最终反噬己身啊。
不过这就不是她能管得了。
三日后,解药配好了,张夫人喝了之后,三个时辰后便醒了。
然后又等了几天离畔就功成身退,拿银子走人了。
荷包鼓了,心中不慌,甚至自信多了。
有了银子,离畔在城中逛了大半天,累了就掏钱住了上好的客栈,上好的房,女人不能委屈自己。
吃饱喝足,躺着,舒服。
张老板也算是大方的雇主了,二百两诊金,一百两额外的酬谢费,不错,就喜欢和这种出手阔绰的人来往了。
“花儿啊,你还不回去吗?就不怕那对夫妻心野了?”
离畔打个哈欠,“再挣一笔就回去,那俩人翻不起大浪,不用担心。我累了,先睡了。”
第二天银子就找上门了。
离畔低头喝着粥,客栈门口有个小厮探头探脑的,离畔只当不知,依旧吃自己的。
她等得,外面的小厮可等不得了,再三环顾后就直接小跑着进来了,立在桌边,脸上的笑容透露着几分讨好,行了礼急忙忙就把来因说了。
“这位想必就是治好了张夫人的蓝公子了,我家老爷得知公子医术精湛,特要小的来请。”
擦完嘴,起身,由小厮带路进了李府。
一进门,离畔由衷觉得自己的眼睛受到了伤害。
入目之处全都是金光闪耀,这种土豪式的装修恕她实在是欣赏不来。不得已她只能看着领路小厮的后脑勺儿,咦?这个小哥看起来年纪不大,可是扎起来的头发也就一把把大,看来有秃头的风险,你看长得一般,还秃头,人生就是这么出其不意。
离畔直接就被带进一个院子里了,带路的也被换成小丫鬟了。
到了房门外,等了一小会儿这才让进去。
进了门往右手走,是一间耳房,虽说是耳房却也布置的十分豪华。
卧榻上靠着一位气质淡雅身形纤弱的美人,倚靠在那便已娇喘连连,苍白的脸颊染了一抹绯色,如西子般。
塌边坐着一位看起来就很富态的土豪,抓着美人白皙修长的手。
土豪一开口那往外撒钱的气质就敛不住了。
“蓝公子是吧,只要你能治好我爱妾的病,银子少不了你的。我听说张老爷给了你这个数。”说着伸出了三根手指头,又豪爽道:“我给你两倍,只要你能治好,银子不成问题。”
离畔心中哈哈大笑,面上却是一派淡然。
“治病救人,乃是我们的责任,放心,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让你们失望。”
李老爷甚是高兴。
伸出手拍了拍离畔的肩,拍得啪啪作响。
这得亏是她,这要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此刻就被拍倒在地了。
“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我们不差银子。”
离畔笑着应了。
寒暄过后,开始诊治。
这位美人本就羸弱,又气血两亏,加之小产,郁结在心,这才久久不得愈。
挥笔写下药方。
离畔虽能治好她的身体,却治不好她的心。
之后离畔便在客房住下了。
每日一问诊。
不过四五天,美人便已能下塌了,虽然还是走几步便要歇一会儿,轻喘几口气。
这样楚楚可怜的美人最是能惹得男人的疼惜。
问为什么,李老爷的目光很清楚的告诉了离畔这一点。
同样的这样扶风弱柳的弱质美人最是让女人嫉妒。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府中姬妾嫉妒仇恨的目光都快把离畔射穿了。
她就是一拿钱办事的,何必这样对她呢。
这天离畔坐在八角亭里,喝着茶,吃着点心,悠然自得很。
身体已然大好的美人踏着莲步翩翩走来,坐在她对面。
眉间一抹淡淡的忧愁,一双似泣非泣目微颤的看向离畔。
“蓝公子,多谢你救了我,在你之前,已经瞧过许多大夫了,不是语焉不详,就是束手无策,我都抱着必死的心了。其实能不能活,我一点也不在乎,早一刻晚一刻,又有什么不同呢,你说是不是?”
离畔觉得很奇怪,怎么总是找我诉苦呢,难道我有当知心大姐姐的潜质?
这个话题我不适合参与啊,我活了多久自己都快不记得了,若是不出意外,与天同寿都是常态啊。
不过话还是要回答的,“这个嘛,难道这个世界你真的不留恋了吗?或许你那个不幸夭折的孩子还等着再投胎成为你的孩子呢。有一个念头,活着也就没那么难了。”
提到她那个未能来这个世界看上一眼的孩子,她看着就有了不同了。
“你说得对,我的孩子还在等着我,等我带他来到这个世界。多谢,蓝公子,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来似一阵风走也似一阵风,只不过这阵风带有香气。
这时003突然开口道:“张老爷的侧室夫人死了。”
003本以为离畔会开口问它,问它铃夫人怎么会死,可是它看着离畔的脸,发现那上面没有一点惊讶的神色,甚至与之前没有任何不同,好像她早就预料到这天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会寻死?”
离畔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咀嚼几下咽了下去。
“是,见她第一面时我就知道了,那天她找人拦着我,让我去见她,然后她说了那么一堆话,一堆她本准备烂在心里一辈子的话,我就知道她心存死志。还记得吗?离开张府那天,她站在走廊,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是决心,她下定决心了。谁都不能改变。”
003不能理解铃夫人的选择,“她为什么要自杀?张老爷那么喜欢她,即使她做了错事,他也舍不得她的。”
离畔喟叹一声,“因为她病了。她的心病了,治不好了。”
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