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机械英雄》千鸟渊

37、第三十六章

　　无论哪家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都是如出一辙，都说人世间有两个地方最能体现的生离死别二字，生离一词的代表或许还有争议，但死别，人们永远想到的只有医院了吧。

　　在这里最不缺少的就是痛失亲人的哭嚎和重获新生的喜悦。

　　对于金木研来说，医院是个讨厌的地方，母亲生前，在医院治病会让家里的负担加重，母亲去世后，每当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就会让人想起当时的情景，还有生病住院时一个人的种种不便和孤寂。

　　这一次也是一样，金木研清醒后，并没有多少重获新生的喜悦，反而心里沉甸甸的，像是积压着什么。

　　梦里，被神代小姐追杀的情景一遍遍重现，如同恶鬼一样缠在他身上。昏迷后隐约听到的医生的话语，身体像是被填入什么，重新改造，心里仿佛有声音在哀嚎。

　　‘不要···不要手术···’

　　‘这样，我岂不是···变成······’

　　变成什么？

　　金木研麻木的执起筷子，往嘴里塞了一口米饭，但下一刻嘴里古怪的味道让他猛地捂住嘴。

　　这是米饭吗？这种如同粘稠的塑料一般糟糕的口感······

　　金木猛地跳下床，跑到卫生间吐了起来。

　　完全没有了胃口。

　　金木研把餐盘搬到一边，清醒以来已经一天都没有进食，但他并没有觉得饥饿，闭上眼睛，躺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噩梦再次袭来，曾经的心上女神如同恶鬼一般，身后猩红的赫子朝他袭来！

　　不、 不！

　　金木研猛地转身逃跑，跌跌撞撞，如同被猎食者盯上的小兔子般垂死挣扎。

　　身后的惺风吹拂，就要像过往无数次一样被抓住、然后···！

　　攻击突然停止了，周围的一切环境变得模糊不清，金木研眼前一黑，感到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向上漂浮。

　　好像，要醒来了。

　　金木研松了口气，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渴望清醒，逃离噩梦。

　　在这半梦半醒之间，金木研突然感到额头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有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拨开了他湿汗的刘海，有些失真的声音传入耳帘。

　　“奇怪···为什么······”

　　“不是人类了···”

　　不是···人类？

　　金木研的意识猛地挣扎起来，努力想要睁开眼，看清眼前是谁，想要大声质问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如果他不是人类的话，还能是什么？！

　　在强烈的意愿请求下，金木研终于睁开眼睛，猛地从床上坐起，环视四周，却愕然发现病房里根本没有人。

　　难道，刚才是在做梦吗？

　　金木研伸手轻抚自己的额头，仿佛还能感知到温暖的触感，自从母亲死后，就没有人再摸过他的头了。

　　窗外

　　狮子神皓悬浮在五楼的窗外，上半身赤/裸，脚下是医院楼侧面的草坪，偶尔有护士经过，从不会想到她们头上还有人。

　　狮子神皓脸色有些阴沉，视网膜上显示的检查结果简直让人不敢置信。

　　乍看下是普通的人体结构，但金木研的后腰处比常人多了一个器官，Rc细胞数值正在缓慢上升，已经超越了人类的临界值。

　　有过各种实践和ccg里的官方资料，狮子神皓已经对喰种基本知根知底，当然知道金木的身体检查结果意味着他已经从一个人类转变为喰种！

　　只是一夜的时间，金木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狮子神皓来到昨夜金木研出事的地方，这一片区域被警官封锁，工地已经停工，昨晚落下的重物还没来得及处理，交错的钢柱下一片暗红色的血迹，出血量远远超出人类的承受范围。

　　根据新闻的说法，两个人出事，其中一个当场死亡，受重伤的青年送往医院。

　　那么死亡的应该是那位神代小姐吧？

　　狮子神皓把手放在几片深重的血痕上，视网膜上很快显出检测结果，Rc数值严重超标，很显然那位神代小姐并不是人类。

　　喰种，约人类出来约会，很显然只有一个目的···仔细看的话，出事的四周还有一些血迹，像是受重伤的人逃跑的痕迹。

　　狮子神皓苦笑一声，要怪只怪他没能认出这个神代小姐的身份。

　　这下可没脸去见英了。

　　那么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

　　狮子神皓再次飞向金木研住院的医院，眼底闪过冷光。

　　——那个给金木做手术的医生，到底知不知道那个神代小姐是喰种。

　　医院里

　　嘉纳医生在自己办公室里整理资料，最上面的病例的名字正写着金木研的名字，他研究了半响，在手边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听到敲门声后头也不抬地到

　　“请来吧。”

　　一名护士走了进来，向嘉纳汇报道：“嘉纳医生，金木研的身体状况一切良好，伤口恢复很快，不过他并没有进食。这是详细数据。”

　　“嗯。”嘉纳明博接过报告单，嘴角细微的勾了勾。

　　那么小的概率，没想到一下子中奖了呀。

　　“继续观察，病人吃不下饭的话可以多换几个品种。”

　　护士走后，嘉纳明博用办公室的电脑连接实验室传送了几组数据。这一切的信息经过加密的网络传送，却在中途被一股神秘的数据流截获，甚至还顺着这个通道进入了与外界网络隔离的实验室的内部网。

　　狮子神皓站在病楼前的绿化带前，目光有意无意滑过嘉纳明博的办公室，视网膜上无数的数据流，最后显示出泡在培养皿里的女人的景象。

　　这是通过实验室里的监控摄像看到的画面，女人长长的紫发在液体中飘散，面色苍白如同水中女鬼，无数仪器连接在培养皿边上，实时监控着女人的一切数据。

　　啊，抓到罪魁祸首了。

　　狮子神皓有些蠢蠢欲动，恨不得现在去找那个医生的麻烦，不过仅存的理智阻止了他，一个单纯的医生不可能有能力进行人类喰种化的实验，背后肯定会牵连出更大的黑幕。

　　说不定主线任务的线索就在这里。

　　【“唔！呕——”】

　　音波接收器提醒他金木研好像又出事了，狮子神皓断开实验室的掌控，悄然在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起飞，漂浮在金木病房的窗外查看。

　　看到病床上放着只吃了一小块的鱼肉和厕所里传来的呕吐声，狮子神皓叹了口气，心下复杂难辨，愧疚在心里滋生，对英的、对金木的。

　　他辜负了英的信任。

　　从人类变成异种怪物，这种痛苦和迷茫，他知道的最为深刻。

　　不敢置信，绝望到刻苦铭心，接着是如坠地狱。那段日子太过黑暗，以至于抓住哪怕一点光亮都不顾一切，不管是多荒谬的事他都愿意去做。

　　只要能找回曾经那份对希望的感觉。

　　放着金木和喰种相处，这是他的失误。

　　——变成这样的金木，是他的责任。

　　金木捂着肚子从卫生间出来，面色苍白，剧烈的呕吐使得胃部一阵阵痉挛，回到床边坐下，余光突然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罐装咖啡。

　　“之前这个就在这里吗？”金木疑惑的拿起罐装咖啡，地下还压着纸条，写着慰问品三个字。

　　到底谁会把一瓶咖啡当作病人的慰问品啊？

　　金木脑中浮现永近英良笑嘻嘻的脸，叹了口气，食指拉开拉环喝了一口。

　　熟悉的苦涩中带着些许甘甜的味道安抚了他翻滚的胃部，金木不自觉多喝了几口，回过神来一罐咖啡已经不剩下了。

　　咖啡，怎么突然那么好喝？

　　金木拿着空罐子记住了上面的标签，打算等出院了再去超市多买点。但能尝出正常食物的味道终于令他盘旋着忧郁的眉宇终于轻轻舒缓下来，拿出手机一字一句回复永近英良发来的短信。

　　【谢谢，英。我已经好多了。】

　　永近英良秒回【那就好！不过我做了什么了嘛？你难道猜出来我明天要拿着慰问品去看你？】

　　金木研一愣，手指打字【嗯？送咖啡的不是你吗？】

　　【什么咖啡？病人可以喝咖啡吗？∑( 口 ||】

　　金木研打字的手顿住，拿起那张压在咖啡罐下的纸条细细察看，清秀的字体确实不像是英写的。

　　那，会是谁呢？

　　窗外面偷看的狮子神·深藏功与名·皓，看到金木研的情绪放松下来，终于松了口气。

　　眼前突然弹出手机界面，有人在给他打电话，狮子神皓看了一眼写着‘英’的备注，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

　　短信随后发了过来。

　　【你去看金木了？】

　　【这不是你的错，我从没有怪你】

　　他当然知道英不会因此怪罪自己。

　　但狮子神皓自己无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