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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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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打量了客房一圈我发现空间很大,整个房间是一种米白色的色调,窗帘是米黄色打底纯白印花的式样。
有着厚厚的隔光隔热内衬,拉起来整个房间会处于一种绝对的黑暗状态。
我试了两下,哼笑了一声转身把行李箱整理好。
家具的式样非常现代化,为了与整体的风格一致选用了相近颜色的木料,做工与烤漆非常讲究。
把外套、衣服一件件挂进衣柜,最后把空的行李箱塞进角落,我坐到窗沿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找到王周那份文件,添加了罗德透露的信息,并且在空白页增加上郝荏的名字。
可在填写信息的同时却只有‘彼得·威丝曼的助理’这么一句话,乏善可陈。
我把资料往前翻,重新看了LEG组合成员的所有信息,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像从中找到疑点蛛丝马迹,可最终以合上笔记本为结尾。
捂着额头,手指顺着额头顺势梳到脑后,我平躺了一会儿起身去了卫生间冲澡。
下午五点十三分,晚餐前夕。
我去了楼下,在楼梯口遇到了等在那里,双手撑着扶手,有一下没一下瞥眼看向楼下的罗德。
他看到我,对我挑了挑眉。
“一起下去?”我说。
罗德没回答,他半眯着眼,眼神里有一种我并不陌生的东西。
“你是同性恋?”疑问句,但我很肯定。从一开始的暧昧不清到现在的赤裸裸,他一直在向我传达一种信息,一种‘我看上你了’的信息。
罗德笑了笑,“我对你很感兴趣,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能接受,不想试一试吗?”
“我喜欢女人。”我果断反驳了罗德这种可笑的定论。
“好吧,”罗德不在意的耸了耸肩,仿佛刚才那个提出‘一夜情’的不是他一样。
他要往楼下走,忽的有停住脚扭着脖子为抬头对向我,我被他画的浓烟的妆容晃了一下神,就听到罗德说。
“别忘了我说的话,离那个女人原点,她可不像我一样好说话。”
“谁?”我反射性问。
罗德没回答,而我也在这几秒时间里想到了罗德指的究竟是谁。
十几个人基本都下来了,唯独少了李安安和王周,但凭借厨房里传来的动静,可以推断她们在准备晚餐。
沙发上三三两两的坐着人。
杨乐乐和萧晓在沙发的一头,杨乐乐低着头,拨弄自己手指上戴的朋克风戒指,萧晓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看向沙发另一头。
郝荏在一边的沙发上看杂志,她面前的茶几上叠了好几份杂志。
摆成回字形的沙发另外三面坐满了人,罗德一脸不情愿的坐到郝荏那一边,两个人中间相隔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感觉到有人在旁边郝荏的目光从杂志上移开,她在罗德身上一扫而过,看向我的时候礼貌又知性的笑了笑、
我对她点了点头。
对面是一脸崇拜激动表情的周茹与方蕴蔓。
在沙发的另一头一身休闲装的外国男人,姿态悠闲的靠坐在沙发上。
他有着一头特征明显的铂金色头发,眼睛是介于祖母绿与湛蓝色之间的颜色,非常漂亮。
他的五官轮廓有着外国人的深邃与立体,鼻梁非常挺,嘴角的位置有一颗不深不浅的痣。
他说着一些什么,表情生动又具有感染力,而在他说话的时候,会习惯性的使用双手做出各种夸张的手势,用以加深那股感染力。
他的手很漂亮,指甲修剪的圆润没有毛边,手指修长,骨节却并不突出,每一根手指头都仿佛玉雕的一般白皙。
他是彼得·威丝曼,世界有名的摄影大师。
彼得·威丝曼讲了一些以前采风遇到的趣事,他谈吐幽默,说话风趣,有着D国人的严肃与F国人的浪漫,说的话题也是小姑娘会喜欢的类型,场面把控的非常到位。
我注意到他喜欢摸索右手无名指的小动作,思考着这种下意识行为的隐含意义。
“在想什么?”罗德问。
“戴戒指,你喜欢带哪根手指?”我问。
“食指。”罗德理所当然的回答,很快他又做了个等等的手势,认认真真想了想,改口。
“看情况,不同的衣服佩戴不同的饰品,我喜欢把戒指戴食指,但并不是必须的,需要随时根据整体造型做调整。”
得到回答我若有所思。
不到一刻钟李安安从厨房出来,我在眼角的余光里瞥见周茹别着头对李安安做口型。
李安安没理她,拉着徐薇让她坐到方蕴蔓旁边,而她则做到了沙发扶手上。
彼得·威尔曼看过来,李安安大方的让他看,并自李安安介绍,“您好,威丝曼大师,我是李安安,也就是娜塔莎,没想到您居然这么年轻,真厉害。”李安安眨了眨眼。
“娜塔莎?”威丝曼上下打量了她两眼,挑了挑眉,“你和照片里的一点都不一样,嗯,更加的……”
他用手指叩了叩太阳穴,似乎在苦恼应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更加的有魅力。”想了半天,他摊手道。
“您也和报道上的不一样。”李安安又眨了眨眼。
“哪里不一样?”威丝曼来了兴致,他问。
“至少,报道上可没说过您的中文讲的这么好。”李安安扯了扯头发,翘了翘腿说。
“哦,那当然。”威丝曼嫌弃的摆了摆手,“他们总问我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我是个摄影师又不是明星,为什么一定要说真话呢?”
“是吗?”李安安微笑,反问。
“当然,”瘪了瘪嘴,威丝曼肯定,忽然他神秘的笑了笑,“知道我为什么中文那么好吗?”
“因为您热爱华夏文化?”周茹说。
李安安没回答,只是歪着头等威丝曼揭晓最终谜底。
“因为……”脱了长长的音,他说,“我有个华国女朋友,”威丝曼坦然承认,接着眨了眨左眼,伸手按上嘴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要保密哦~”
“啊!”周如不合时宜的惊呼出声,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她连忙捂住嘴。
周茹脸色涨得通红,讷讷不敢言的样子平添了几分娇羞,她低垂着眼睑,睫毛颤啊颤的可怜兮兮。
“刚刚我们聊到哪了?”威丝曼打破弥漫在众人见的尴尬沉默他,苦恼的想了想,露出‘啊,我怎么忘记了’这样的表情。
“摄影的四大要素,威丝曼先生。”‘哗啦’一下翻过一页杂志,郝荏提醒道。
“哦,对。”威丝曼用手指点了点额头,“你们看我总是这样,如果不是艾丽莎成为了我的助理,我可能会忘记更多事。”
“您一共气走了四名助手,三位实习生,先生,再这么下去没有人会愿意来您这儿了。”缓缓合上杂志,郝荏叹了口气。
“那些家伙根本不懂摄影的艺术,”威丝曼神色不愉,摸了摸左手无名指反驳,“他们根本不懂什么是艺术,什么是存在性境遇的呈现,整天在知道说‘威丝曼先生,这样怎么样?’‘威丝曼先生,那样拍是不是更好?’哦,上帝!”
郝荏又叹了口气,她似乎对这样的彼得·威丝曼无可奈何,“好吧先生,以后我会删选掉类似的履历,虽然那么做会增加我的工作量。”
威丝曼满意了,他收起仿佛抓狂般的神情微笑,“那样的话,真的太好了。”
“威丝曼大师和郝小姐的感情很好呢。”方蕴蔓看着这样的彼得·威丝曼与郝荏,感慨道。
“那当然,”威丝曼毫不犹豫的承认,并且对郝荏大加赞赏,“艾丽莎总能把一切都准备好,不用李安安特意嘱咐,她是上帝派给我的第二天使,帮助我解决所有的烦恼,感谢上帝,感谢命运。”
我注意到郝荏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变色,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来几个人帮忙把菜端上桌,可以吃饭了。”
王周在彼得·威丝曼谈论摄影艺术的时候就从厨房出来了,可她没有出声。
她站了很久,直到刚刚才打断威丝曼对郝荏夸夸其谈的赞美。
我察觉到她对郝荏天然又莫名的敌意,那种敌意很有针对性。从调查的资料上,我并没有发现她和郝荏有过直接或间接的接触,而最终我将这种敌意归类于女人间的争锋相对。
周茹看到王周来了第一个站起来,她站的有点急,带了一下方蕴蔓。
方蕴蔓猝不及防向旁边歪了歪,徐薇看见了伸手拉了她一把。
方蕴蔓大概有三四秒的时间没抬头。
徐薇有点担心,问,“怎么了?拉疼你了?”
方蕴蔓抬头站起来,笑着摇头,“没,谢谢。我们也去厨房吧。”说着伸手去拉徐薇。
徐薇被方蕴蔓拉的站起身,她回头看李安安,李安安抠了抠牛仔裤上一块不明显的斑点,笑着看她,然后徐薇扭回头和方蕴蔓一起去了厨房。
杨乐乐扶了萧晓一把,她们一边交头接耳的小声说话,一边往餐桌那边去。
罗德似乎对李安安有一点特别的偏爱,这种偏爱表现在他喜欢盯着李安安看,那股目光非常扎眼,李安安察觉到了,目光困惑的回身看向罗德。
“有事嘛?”李安安问。
他托着腮半眯着眼睛看李安安,他让李安安觉得莫名其妙,有点不高兴,皱了皱眉打算离开。
忽的罗德一个倾身,伸着手指虚悬着描了描李安安的眼睛,她被吓了一跳。
“眼线画的不好,眼尾应该在往上一点,那样会显得你眼睛大,更好看。”他又坐回去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你的眼形很好看,用浅棕色打底会比现在好很多。”
李安安‘刷’的一下站起来,努力想扯出一个笑但是失败了。她僵硬的朝罗德点了点头,转身往餐桌那边去。
见李安安走的快,罗德扭头问我,“我吓到她了吗?”
“嗯。”我冷淡的开口,对于罗德这种自从说开之后的挑逗不予理会。
“真不禁逗,”罗德说,“话说武老师,真的不和我来一发吗?那些小丫头乳臭未干的,哪有我好?”
“我对你没兴趣。”我冷淡拒绝了。
“好吧,真可惜,我很看好你的。”罗德失望道。
前面的李安安走的越发快了。
“安安,这边。”徐薇在餐桌边向李安安招手。
李安安深吸了两口气,走过去坐到她旁边。
王周把最有一碗汤端上桌,萧晓在一边盛饭。
米饭软糯的响起飘散在餐厅里,勾人食欲。
人都来齐了,威丝曼坐在左手上首位,边上是王周。周茹在王周下手位,旁边是方蕴蔓。
周茹的对面坐着郝荏,郝荏的边上是徐薇,李安安在徐薇右手边,对面是漫不经心的罗德。
我坐在罗德的左边,在我的对面是杨乐乐。
把盛好的饭一一摆上桌,萧晓看了眼坐满的餐桌,发现没有她的位置了于是开始手足无措。
她很紧张,捏着衣角的手都微微发抖。
“这里。”杨乐乐拉了她一下,让她坐在餐桌末端的角落。
萧晓犹豫了一下,轻手轻脚的做好。
端出电饭煲的饭锅占据了很大一块桌面,只有小的一块地方可以利用。
萧晓的位置其实很微妙,明明是在杨乐乐边上,却又神奇的和威丝曼面对面,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
王周伸了筷子敲了敲碗,提醒我们快点吃饭。
其间周茹不时的找威丝曼聊一些摄影上的话题,看得出来她为此提前做了很多努力,一边的方蕴蔓时不时插两句嘴,偶尔也能和威丝曼说上两句话。
其中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并不把王周放在眼里的罗德,在饭桌上居然和王周聊的很愉快。
杨乐乐老是给萧晓夹菜,萧晓吃的很慢,似乎被开饭前的情况吓到了,看上去惊魂未定。
徐薇和李安安没有参与其中任何一方的话题,全程安静的吃饭。
和李安安一样的还有郝荏,她好像对王周做的菜不是很喜欢,又或者是不太合胃口,吃的非常少。
在晚餐结束后回到房间的路上,我询问了罗德用餐时的行为。
罗德却反问,“为什么关系不好就不能聊的很开心?聊天,需要看对象?”
我无言以对。
回到客房,我把自己甩到床上,或许是今天赶了一天路,又是公交又是游艇,又是汽车的,身体的负荷有点大,躺在床上没两分钟我就睡着了。
我睡得很沉,没有做梦,这种程度的睡眠质量让我感到讶异,但我没把这种异常放心上。
5:30。
换上运动服,我开门下楼,在经过客厅的时候看到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是萧晓。
我走到厨房门口没进去。
萧晓的动作很熟练,看得出来她经常自己动手做饭。
看了一会儿我又悄悄的离开了,走出别墅做了几下伸展运动,开始在后花园里晨跑。
跑了大约二十分钟我遇到同样下来晨跑的郝荏。
我们互相打招呼,然后就分开了。
我又跑了半个小时左右算了下时间,抹了把脸上的汗,慢步回别墅。
一进别墅我就在客厅里闻到一股米粥的香味。
“武,武老师,我做了粥和白萝卜,您要,你要吃一点吗?”
萧晓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我扭头去看,她站在客厅与厨房的交界处,离我很远。
她缩着肩膀,手指不停的扭动着,低着头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
“我等会下来吃。”我说。
得到了答复,萧晓全身一松,可很快又紧张起来,她没动,我知道我应该离开了,再待在这里她会更紧张,而过于紧张的任务目标,对于之后的调查不是很有利。
上楼的时候我听到一声极轻的呼气声,没有停留。
回了客房冲了澡,我换了身衣服就下了楼。
楼下罗德、威丝曼以及郝荏围坐在茶几周围,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不一样,但总体来说挺放松,他们喝着粥配着酸制白萝卜。
“早。”罗德指了指他边上的位置,让我过去。
“早上好,武先生。”威丝曼傲慢又矜持的说。
我向他点了点头。
“没看出来小小的手艺很不错呢,”郝荏咬了一口包萝卜,“我多吃了半碗粥。”
萧晓端着粥和放了几片白萝卜的碟子出来,听到郝荏这么说腼腆的抿唇笑了笑。
我接过碗,喝着粥没说话。
用过早餐,我们四个决定先去车库拿车,等其他人准备好就一起出发去预定好的拍摄地点。
提出这个决定的是威丝曼,我和罗德都没有意义,郝荏身为威丝曼的助理更没有理由拒绝。
既然决定接下来去车库,我们各自回房拿整理好的设备,并在7:28在别墅门口汇合前往车库。
在室外灯光师的作用仅限于打光,其他的就需要摄影师和老天爷来做决定了。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阳光充足,这对于我和威丝曼来说算得上是个好消息。
别墅主人留了足够的资源,其中包括了车库里成排的豪车,里面不乏一些走私车,没有上过牌照,不过仅仅局限于这座私人小岛的话,牌照也不是必需品。
选车的是罗德,他钟爱那辆马蒂莉安娜的吉普,并不停的解说这辆车的性能与驾驶感。
“马蒂莉安娜的VS807,使用D国进口系列发动机,性能甩了其他车一大截,可惜现在停产了,不然我也想弄一辆。”罗德围着吉普绕了好几圈,即感慨又惋惜。
“试试?”我抱臂站在一边,抬了抬下巴,示意罗德上车。
罗德显得很激动,但他按捺住了,摇头拒绝道,“下回吧,我怕等会手抖影响之后的拍摄我得哭死。”
耸了耸肩,我不置可否又问了威丝曼开不开。
威丝曼也拒绝了。
郝荏早坐上了副驾驶位,一脸的兴致勃勃,我抛了抛车钥匙没有犹豫的上车,并发动了发动机驾驶着这两豪华吉普停在了车库门口。
8:15。
王周带着人过来,隔老远郝荏挥手向她们打招呼,等她们靠近了郝荏更是笑的像朵太阳花,她看起来很高兴。
人齐了,等她们一一上车,我把目光收回来,发动吉普向目的地进发。
一路上我按照电子设备的导向开,穿过了很大一片林子,从后视镜里我看到杨乐乐支着下巴注意窗外,时不时微笑的样子说明她有在听萧晓和李安安与徐薇的交谈。
萧晓在面对LEG组合的时候明显要放松很多,说话也没那么严重的结巴,她介绍着路边盛开的野花品种。
“那边那种的,长着白色小花的那个,那个是铃兰,看到了千万别碰,有毒的。”萧晓正经严肃的警告道。
李安安和徐薇点了点头。
“有毒为什么不清理掉呢?”徐薇似乎对这样的行为不是很理解。
“可能,因为好看吧,如果只看外表的话,我也喜欢这样的花,不止是铃兰,还有紫藤花编织的秋千,秋千绑在靠近海的地方,一定非常美。”小小说。
“买下这座岛人的人好像是个植物学家,”郝荏用闲聊的态度对我说,“不是植物学家也一定对植物有很深的了解。”
“因为那些花?”我问。
郝荏笑笑,她转向窗外,“我了解的不多,只是觉得这座岛上的植物分布应该是有规律的,除了铃兰,我还看到好几种别的有毒类花草。”
“你对这个很有研究?”我问。
“武先生真会开玩笑,我怎么会对这些有研究,”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凑到我鼻子底下示意我的看屏幕。
我瞥了眼,向后仰着头,避开她凑过来的手机,“我在开车。”
“百度百科是个神奇的东西,大部分的时候它都很管用。”郝荏收回手机锁掉屏幕,说。
没过多久到了目的地,那是一处流有小溪经过的区域,用威丝曼的说法是‘这里最有灵魂,有灵魂的地方拍出来的照片回更有艺术性,更美’。
他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直到郝荏打断他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
罗德从吉普车里拖了一个大箱子出来,他单把箱子扛上了一块略微凭证的石头,然后打开箱子从箱子里拖出了体积小一点的小箱子。
他在大箱子里一件一件往外拿套着塑料袋的服装,放到一边后招呼组合成员过去换衣服做造型。
我拉了一块布在两棵树之间充当帘子,让组合成员临时在后面换衣服。
这次的主题是‘毁灭与美’。
作为室外灯光师我的做工并不复杂,一天下来拍摄的很顺利,组合里的五位成员也很努力,虽然免不了一些摩擦,但总来说拍摄的很成功。
回到别墅的范围已经是日暮西沉,萧晓急匆匆的小跑着往别墅里跑,着手准备晚餐。
我和罗德留到了最后才慢悠悠返回别墅,罗德的心情不太好,一路上板着一张脸,似乎对我很有意见。
我盘算着今天拍摄时发生的细节,王周不动声色和彼得·威丝曼的暧昧关系,周茹与李安安的明争暗斗,杨乐乐的事不关己,方蕴蔓时不时往彼得·威丝曼身上瞟的视线,以及,徐薇偶尔与李安安过于亲密的小动作。
“我提醒过你,离那个女人远点。”罗德在半路上阴沉着脸色说。
我回过神,“你认识她。”这次我肯定了他们一定有着某种关联,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而那件事让罗德对郝荏的忌惮感很深。
罗德沉默了几秒,他在考虑要不要想我透露一些信息,而我没有急着催促他给予答案,耐心的等他考虑完。
罗德停下来,我们在距离别墅仍旧有一段距离的小树林边站定,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没拆封的烟,从里面抖了一根出来,甩手把剩下的抛给我。
我伸手接住,也从里面抽了根烟,拿了打火机给他点了烟,然后给自己点。
抽着烟,吐出一口烟圈,罗德半眯着眼看着散开的烟雾,开口道。
“我跟你提过,我那个和王周同期做过生活助理的朋友,她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交际圈比较广,在她的‘朋友’里有很多其他圈子的人,其中也包括了摄影圈。”
似乎想到了什么,罗德皱了皱眉,“彼得·威丝曼在外的名声很大,但在同圈子里还属于‘新贵’,对于摄影圈那些老古董来说,想要结纳‘新贵’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开始威丝曼的处境并不好,他的作品的确有灵性,一些特殊的题材也不缺震撼力,但这样的作品远远打不打让那些老古板退让承认的地步。”
“那段时间可以称得上彼得·威丝曼的低谷时期,你如果注意过他的成名经历就会发现,彼得·威丝曼在凭借《梦中梦》获得当年摄影金奖后的一年时间里,并没有过多的圈外活动。直到他拍出了《少女》这副惊世之作,然后声名大噪。”
盯着手指间夹着的香烟,看着烟灰一点点的蔓延加长,罗德抖了抖烟灰继续道,“帮助彼得·威丝曼完成《少女》的是郝荏。”
又是四年前,我重点关注了这个时间段。
五年前彼得·威丝曼以《梦中梦》一跃成名,随后是一年时间的销声匿迹,四年前凭借《少女》强势回归,迫使摄影圈的老资格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他在摄影圈的地位与影响力。
同样是四年前,杨乐乐被隔离,王周在皇冠公司得到了孙国兴的支持,随时可以转为经纪人,并享有优先选择权。
隔年,家喻户晓的国民女神周萌萌和富二代结婚,宣布退圈宣言。
“听说为了帮助彼得·威丝曼完成《少女》郝荏借用了不少见不得光的手段,与其说是彼得·威丝曼成就了《少女》,不如说是郝荏成就了《少女》,她用《少女》塑造了威丝曼的光辉形象,让一蹶不振的破落户成为所有人眼里的天才。”
罗德灭掉烧到尽头的烟头,说,“离她远点,能做助理的,心都黑透了。”
“我会注意。”低着头,我应道。
“希望你真的听进去了,别到时候被耍了回头哭。”罗德一把拽过行李箱快步往前走。
这两天我算是摸清了一点罗德的脾气,一般来说这种时候应该上去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但我什么都没做。
回到别墅里晚餐还没做好,趁着这个功夫我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顶着干毛巾,我在文件夹里重点圈出了彼得·威丝曼的名字,所有的线索与痕迹都指向这名名声显赫的摄影师。
一次的巧合是巧合,两次三次的巧合就成了必然。
解开萧晓这个谜团的关键人物就是彼得·威丝曼,我确信只要弄清四年前发生的事件,那么萧晓的经历必定一目了然。
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抱着这样的疑惑,我食不知味的用过了晚餐。
不知道是因为亢奋,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我入睡的速度依旧是那么快,但这回,我明显感觉到了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我换好衣服打算去花园里晨跑,路过二楼走廊的时候,踩到了什么差点没摔一跤。
低头一看,我发现是一只手机。
捡起来的时候屏幕亮了,并且自动播放起了一段录音,音质不是特别好,杂音多,声音也含糊不清。
我听了个大概只觉得声音有点耳熟,也没怎么放心上,下了楼把手机放茶几上,就去了花园晨跑。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我又遇到了郝荏。
她穿着和昨天不一样的运动服,看到我的时候放慢速度原地慢跑,笑着对我打招呼。
我点了点头,然后再次分开。
做早餐的还是萧晓,她做了蛋饼和豆浆。
蛋饼分为咸蛋饼和甜蛋饼,咸蛋饼上洒了葱花,甜蛋饼加了不少糖,豆浆是早上现磨的黄豆,非常新鲜。
我挑了咸蛋饼并且吃了两块,喝了一碗豆浆,威丝曼和郝荏选了甜的,他们没有要豆浆,或许是不太符合口味的缘故,他们志同道合的问萧晓要了柠檬水。
罗德似乎并不怎么喜欢蛋饼,可他没有拒绝,即便吃的相当艰难。
7:30。
我们准时出发去车库,仍旧是那辆马蒂莉安娜SV807,仍旧是我开车,不同的是直到8:40,王周以及那五个偶像组合成员和萧晓并没有出现。
彼得·威丝曼是第一个等得不耐烦的人,他下了吉普去一边抽烟。
罗德在后座拨弄他换了花样的指甲,郝荏皱着眉,不时的看手机,随着时间越来越长,郝荏的眉头越皱越紧,没有松开的趋势。
“艾丽莎,打电话催一下。”抽到第三根烟的时候,威丝曼冷声对郝荏命令道。
郝荏没动,她像是没听到威丝曼的话,目光死死的盯着手机,仿佛不是在看一个死板的通讯工具,而是一个随时可能扑上来咬她一口的怪物。
“艾丽莎?”威丝曼强忍着暴躁又提醒了一遍郝荏。
而这时候郝荏才缓缓抬起头,她问了句什么。
郝荏的声音太轻,我没听到她说了什么,事实上在场的人可能谁都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什么?”威丝曼皱眉,问。
“我说,”郝荏深吸了口气,重复道,“你们的手机,还有信号吗?”
我迟疑的拿手机出来看,发现信号显示上的无信号标识时心里一突。
“我的也没有。”罗德扬了扬手里的手机说。
他的手机是艾尼推出的新款,不管是程序运行还是网络信号都属于业界顶尖技术,只要处于信号覆盖范围,哪怕是处于几千米的高空都不会出现无信号状态,但现在这款手机也接收不到信号。
彼得·威丝曼脸色非常难看,他举着手机抿着嘴,发出‘嗯嗯’的音节,双手不自觉的随意挥动,看得出来,他在努力控制自己快要爆发的脾气。
因为没有信号,通讯设备无法使用,我们只能往别墅赶,想弄明白别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王周在内的七个人全体失去了行动能力。
而等我们赶回别墅,看到的确实惊恐莫名的周茹和萧晓,以及二楼尖叫的徐薇。
王周捂着嘴,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还没回过神。
杨乐乐抱着萧晓在一边小声安慰,她看上去很镇定,但我注意到她的眼睛瞳孔呈现一种涣散的状态,这种表现说明她现在做的一切举动都只是潜意识里的惯性行为。
徐薇的尖叫断断续续,一声接着一声从楼上传下来,中间夹杂了方蕴蔓的劝解,可从动静上来看她做的并不成功。
“王姐,王姐!徐薇的情况不对劲!你快来看看!”方蕴蔓在楼上大喊。
王周浑身一抖,像是被惊醒一般猛地抬头,她抱着手肘,脚步匆匆的上楼,而我跟在她身后一起上去。
还没到二楼,在楼梯上我就闻到了一股不应该出现的气味。
我一愣,随后比王周更快一步的上了楼,在楼层走廊上我环视了一圈。
徐薇抱着头,在护栏扶手上缩成一团,暂时我没时间理她,直直冲向唯一一扇开着门的房间。
一股的冲鼻的血腥味后,我看到了一片血红色,李安安倒吊着挂在窗沿,她双眼瞪大,瞳孔成放射状涣散开扩大,脸上还残留着不敢置信的神情。
面皮被利器划了好几刀,我数了一下,十一刀。
以尸体僵硬的程度推断,死亡时间应该在七到八个小时之间,致命伤为大腿内侧的伤口,一刀,切断了大动脉。
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我捂着嘴绕着李安安的尸体走了一圈,又观察了房间里可能存在线索疑点的地方。
窗户是在内部锁死的状态,房门的状况需要问王周确定,但如果门也是从内锁死的,那整个房间加上已经死亡的李安安,构成的就是一场几乎没有用破绽的密室杀人案。
“你不是灯光师吧。”
我一惊,但很快又平静下来,把目光从房间上挪开,我看到了站在了门口没进来的罗德。
“灯光师不会兼职做死亡坚定,你是警察?”罗德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冷静,他说,又很快自我否认。
“不,你不是警察,警察没有你这么自由,所以你是——私人侦探。”
我没承认也没否认,碾了碾手指上沾染的污渍,我说,“死因大致确认为失血过多,挣扎痕迹较少,致命伤在腿部大动脉,死亡时间在七至八个小时之间,也就是今天凌晨十二点到一点之间,窗户是由内部锁死的状态,门的情况未知。”
“是谁动的手?”罗德捏了捏眉心,问。
我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我不是预言家。”
“现在整座岛上只有我们十一个人,死了一个,还剩下十个人。”
罗德的意思我明白,凶手肯定在我们这十个人中间,我们不知道它的目的,它的犯罪动机,甚至不知道它还会不会继续行凶。
一切的未知与不确定形成的恐慌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发酵,然后爆发,到时候情况就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了。
“出去吧。”罗德捋了把头发,转身离开了房门口。
我回头看了眼保持原样的李安安,地上的血迹还没完全干透,仿佛只要走上去就能留下一个个脚印。
捂着胃,我离开了这间充满血腥与杀虐的客房。
“啊!啊!啊!!!!”徐薇抱着头,躲避着方蕴蔓和王周的靠近。
除了周茹所有人都是上来了,杨乐乐揽着萧晓在最外围。
周茹抱臂站在楼梯上冷笑,她没上来的意向。
威丝曼靠着墙蹲在地上,看上去李安安的死对他的打击也很大。
“薇薇,别这样。”说话的是方蕴蔓,她蹲下来想要抱抱徐薇,被徐薇推开了。
“不行,”方蕴蔓抬头对王周摇头,“她受刺激了。”
“放她一个人在这里不行,”王周说,“把她弄楼上去。”
周茹一脸的不乐意,她的情绪很不对劲,“我不去,要去你们自己去!”反常的,她对王周吼道,并且说完就跑回自己的房间‘哐’的一下关上门。
王姐的目光沉了沉,她盯着周茹的房门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转向徐薇,“过来帮忙。”她对方蕴蔓、杨乐乐、萧晓三人说。
然后王周按住徐薇的手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徐薇踢打扭动非常不配合。
杨乐乐抱住徐薇的腰,方蕴蔓箍住她的脚,小小帮王周把徐薇扛了起来,她挣扎不了,动不了,说不了话只会哭。
“安安,安安!李安安!我难受,你出来,你出来啊!!”徐薇一边哭一边挣扎,嘴里叫着李安安的名字。
王周她们把徐薇扛上了三楼那间空置的客房。
我站在门外,注意着她们的一言一行。
没多久郝荏上来了,她手里捧着杯子,看到我的时候明显愣了愣,随即没过多说什么就进了客房。
她把杯子递给王周,接着从客房里退了出来。
她的神色很不安,失去了平常那副谈笑风生的气场,看上去因为过度紧张而显得神经质。
“水里放了什么?”我问。
郝荏咬着手指扭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在和她说话,她勉强笑了笑,说。
“镇定剂,安眠药,吃了睡觉的,我,抱歉,我想不起来学术性的名称了,明明应该记得的。”
“……”我沉默良久,道,“你应该去喝杯热水缓一缓,太紧张对你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
郝荏咬了咬手指,原地跺了跺脚,在转了两圈后深吸一口气,“好的,好的,没问题。”顿了顿,她不太确定的问,“徐先生,李安安,真的死了吗?”
“是的。”我不想说谎,即便是安慰人的时候。
“你也不知道是谁杀了她,是吗?”抓着头皮,郝荏说,她并不是真的想要我的回答,所以我保持沉默。
“它还会杀人的,是吗?”郝荏又问。
“不确定。”我如实说,毕竟‘会继续’的可能性,比相对的另一种可能要高太多。
“我知道了。”郝荏用手指梳了两下头发,她在整理自己的情绪,做了好几次的深呼吸之后,她回头,“谢谢你,武先生。”
她的眼神太过真诚,很难让人联想到糟糕的方面去。
“不要,我不要这个,求求你们,王姐,不要喝这个。”徐薇哀求的话从客房里传出来。
“乖,”王周从背后抱住徐薇,说,“你要冷静一下,乖,睡一觉就好了,我们都在呢。”
“我不要,我只要安安,安安呢?王姐,你把安安叫出来好不好?我害怕。”徐薇哭的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呼吸都开始不顺畅。
“睡一觉安安就来了,你不是和她最要好吗?安安最爱漂亮了,看你这样说不定不喜欢你了。”方蕴蔓拿着毛巾给徐薇擦脸。
“真的吗?”徐薇问。
大概是李安安的名头起了作用,徐薇安静下来,乖顺的喝了水,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