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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终章(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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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颂人生中的不幸,是从他结婚的那一天开始的。因为在那一天,他失去了他眼中深爱着他的妻子。
婚后的整整一年的时间里,冉颂都无法见到司云。
司云不但不愿意见他,还向他提出了离婚,在经过了数次电话沟通无果后,冉颂已经无法再直接联系到司云本人。
今天是大年初一,是一年之中合家团聚的日子,也是冉颂与司云的结婚纪念日,然而,冉颂在这一天收到了司云寄来的离婚协议书。
这一年里,司云的诉求只有一个——离婚,条件任冉颂提。冉颂的诉求也只有一个——绝不离婚,条件任司云提。
冉颂站在书房的窗前,双眼无焦的停在虚空处。院中的石雕莲花池一如往昔。这里是司云从前最喜欢的地方,她常常坐在窗前的躺椅上望着窗外,可现在这里就只有冉颂一个人住,处处都有她的影子,却已处处无她。
冉颂的手机里有新消息进来,他拿起手机,上面是一个地址。
冉颂驱车来到城中一处住宅小区,敲开了其中一间房门。开门的人是项米,看到来人是冉颂,项米并不意外,侧身礼貌的请他进来。
这里是司云的另一处房产,冉颂穿过宽长的走廊和宽敞的客厅,在项米的引领下来到司云所在的书房门口。
冉颂紧张,站在门口不敢妄自开门,犹豫间项米已经打开了房门。
司云此时正站在书房的阳光房里给花浇水,在她的周围开满了娇艳的花朵,色彩缤纷,五颜六色。她的身上穿着一条胭色V领连身短裙,在百花丛中美艳绝伦。
冉颂轻轻走近,忐忑又焦灼,心中有说不尽的思念和委屈涌上来,浸湿了他的眼眶。
一年未见,她的样子未变,又好像变了,未变的是依然年轻美丽,变的是衣饰装扮,从前的司云并不会穿这样性感美艳的衣服。
司云察觉回头,看到了已经走到近前的冉颂。
她的眼中显出几分诧异,目光转而投向站在门口的项米。
项目依着门边,闲闲的站着,一只手里摆弄着一条九连环锁链,视线无聊似的落在屋顶,并没有要看过来的意思。
“司云……”冉颂小心翼翼的尝试着向司云走近,说出她名字的一刻,冉颂的心都在颤抖,声音不受控制的哽咽。
司云转回头继续浇花,说:“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你有话去找我的律师谈。”她放下手中的水壶,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神色冷漠疏离。
“我们……有话好好说。”冉颂在司云的身边蹲下来,语气是恳求宠溺的哄,“好吗?”
司云看也未看他一眼,只说:“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想结束这个婚姻关系。”
冉颂痛苦的低下头,说:“我不同意,我爱你。”
司云毫不留情地说:“可我不爱你。”
冉颂握住司云的手,说:“不,司云是爱我的,我没有做错任何事,司云不会不爱我。”
司云抽回手:“我从没爱过你,和你的恋爱、结婚,对我来说都只是游戏而已。”
冉颂含泪摇头:“可对我来说不是。”
司云站起身走回书房,说:“若是知道自己不会死,我是绝不会结婚的。”她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份离婚协议书,扔到冉颂的面前,“纠缠只会令事情走向难堪的境地,我无意让你身败名裂,你最好能适可而止,见好就收。我可以给你一个亿,你签字走人,从此我们一别两宽,不要再见面。”
冉颂看着甩在面前的离婚协议书,突然冲过来一把握住司云的肩膀,激动地大声说:“张展,你不能这么自私,是要你延续司云的生命,而不是让司云延续你的生命!”
项米过来拉开冉颂,反擒住冉颂的手臂,将他按抵在墙上。
冉颂挣扎:“放开我,这里现在不关你的事。”
项米用力擒着冉颂的手臂,说:“任何违背司云意愿的事都和我有关,保护她,是我的职责。”她将冉颂向门外推。
冉颂突然崩溃,哭喊道:“张展我求求你,你把司云还给我,你也是爱她的,你该懂得我的心情,你不能这么做。”
司云站在原地看着冉颂,像是被冉颂的激烈反应吓到了。
项米将冉颂拉出书房,低声说:“你今天先走,想一个更好的办法再来。”
三日后,项米开车载着司云去烈士陵园。
司云坐在车里,发现车窗外是去往烈士陵园的路,问:“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项米说:“这个时间段来方便些,祭拜的人少。”
司云问:“什么时间段人多?”
项米一本正经地答:“清明人多。”
“正月初四,来烧清明的纸。”司云看住项米,面色清冷,“近一年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你什么主都敢替我做?”
项米飒然一笑,劝说:“你想让他死心,就按他的意思做,他折腾够了,累了,自然就放手了。”
到了地方,司云拿过项米提前准备的一束白玫瑰,下了车。
张展的墓碑前,已经摆有一大束菊花,一个英挺俊逸的身影正站在那里。
司云走过去,将手里的花在墓碑前放好。墓碑上的照片里,张展穿着警服,正气英姿,是司云不曾见过的样子。
一年前的那场警方行动,以警方全胜收尾,除了境内的头目蓝迦沅、于达莱被铲除外,国际刑警方面也同期铲除了这伙黑恶势力在境外的犯罪成员,在随后的半年时间里,累计解救被拐卖受害者共计八百余人。
张展被授予一级英烈,葬于烈士陵园。
司云看了会儿张展的照片,对冉颂说:“有什么话非到这里来说?”
冉颂对着墓碑说:“对国,对民,你是英雄,我敬佩你,但你爱的人,是我的爱人,你若真对司云好,希望司云幸福,就该把司云还给我。”
司云说:“没有婚姻关系,就是我想要的幸福。”
冉颂说:“这话说的毫无道理,司云和我是真心相爱才结的婚。”
司云:“你怎么证明?”
冉颂:“时间可以证明,我会一直爱司云,爱她一辈子。”
司云:“无论发生任何事?”
冉颂:“无论发生任何事。”
司云说:“那好,从现在开始,五年,我们不见面,不联系,五年后你再告诉我,你肯不肯离婚。”
司云说完转身就走,冉颂上前一步拉住司云的手臂,痛苦地摇头:“不要……不要这样,这一年我已经……”度日如年,倍感煎熬。
冉颂内心痛苦不已,恳求道:“求你不要这么对我,我不在乎你的心变成了什么,只要人是你,我就永远也不会放手,五年,五十年,到死都不会放手。”
司云不理会,挣脱开冉颂的手,大步离开。
冉颂不愿如此,想再拦住司云,却被上来的项米挡住。项米说:“你不会以为她对你这样是因为被鬼附身吧?”
冉颂不回答,这事和外人没法说清楚。
项米说:“我每天和司云在一起,司云的情况我最清楚。”
冉颂转头看项米。
项米说:“司云只是有些人格分裂的症状,不严重,其实就是心理问题,你给她点时间,能好。”
冉颂虽不认同项米的说法,但仍是落寞自言自语地问:“会好吗?”
项米笃定地说:“会,她就是有些内疚,等她自己想通就好了。”
听到“内疚”两个字,冉颂诧异地问:“你都知道什么?”
项米却未再深说,宽慰地拍了下冉颂的肩膀,追着司云离开了。
对于冉司二人的婚姻状况,外界一直有人不遗余力的伺机窥探八卦。
众所周知的事是婚后的冉颂,在工作上更加努力,更加拼命。高强度,高密度的工作安排,哪还有时间陪老婆?这不就是一个十分值得讨论挖掘的问题吗?
这场本就存在着巨大争议的婚姻,在婚后更是有数不尽的风言风语传出,只要冉颂还当红,他的身上就会始终不缺话题讨论度,讨论的重点自然是集中在他与司云的婚姻上。
由于两人婚后在社交平台上毫无互动,无论是对方的生日,还是二人的结婚纪念日,二人都没有过任何的互动和同框,于是,诸如“两人婚姻形同虚设,婚后各过各的。”;“婚姻背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等一些唱衰二人婚姻的负面舆论不胫而走,层出不穷。
司云在此后的几年里,在项米的陪同下,去了世界上很多的国家和地区。两人周游列国期间,不时被路人偶遇偷拍并发到网上,将冉颂与司云的婚姻话题一次次推上风口浪尖,众吃瓜群众终于悟到了两人婚姻的真相。
原来,司云是同性恋啊!
原来,司云真正喜欢的人是项米啊!
原来,冉颂是个同夫啊!
如此,好像很多事情都解释得通了呢!
这些传闻可真是心疼坏了冉颂的粉丝,也笑坏了冉颂的黑粉。
无论外界怎样议论两人的婚姻状况,冉颂始终没有对此做过回应。他把自己完全沉浸在工作里,不停的拍戏、演出,没有工作安排的时候,就跟随公益组织到处去做公益,并且无论走到哪里,他都戴着婚戒,以有妇之夫自居,让人从他的行止上挑不出一点的毛病。
可每到夜深人静之时,孤独和痛苦还是会一次又一次的侵袭他,包围他,折磨他。看着司云与项米出双入对的那些照片,他也会心有怀疑,虽然项米是女人,可万一司云现在喜欢女人……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婚后的第六年,冉颂凭借在一部电影中的出色表现,接连入围多个电影节的最佳男演员候选人,并最终先后夺得了两个影帝的殊荣。自此,冉颂彻底完成了事业上的飞跃,成为获得广泛认可的实力演员。
在冉颂个人社会声誉高涨的同时,有越来越多的人替冉颂的婚姻状况叫屈,舆论从六年前百亿千金下嫁男艺人的风评,转变为最帅最年轻的影帝被同性恋女骗婚,纷纷替冉颂不值,认为冉颂在婚姻中饱受委屈。
事态一度发展到网上出现喊话冉颂离婚,有大把21岁漂亮女生等着嫁他的程度,话题下不乏大量赞同的言论。
这一年的年底,冉颂意外的收到了启兴企业年会的请柬。
冉颂看着这份由徐瑞文亲签的请柬,心里明白,司云回来了。
宴会上,司云果真露了面。
她的身上穿着一条金色的长裙,长发盘起,修长的颈项和窈窕的身姿显出优美的曲线。终于又见到她了,她还是那么的美丽动人。
冉颂慢慢的走向司云,心里很没底,他害怕司云的冷言冷语,他不敢贸然走近。
就在冉颂犹豫不知所措之时,他突然惊喜的看到司云的手上也戴着他们的结婚戒指。这对婚戒当年是由冉颂亲自设计,内里刻有两人的名字。
这六年里,冉颂曾无数次庆幸和司云结了婚,否则他和司云之间,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冉颂带着无数落在他身上的探究的目光走到司云的身边,轻轻的握住了司云的手。
司云抬头看他,妆容明艳的脸上没有厌恶不耐的表情,四目相对,冉颂轻声说:“司云。”
司云看了他一会儿,收回视线,并没有挣开他的手,而是牵着他落座,坐到了董事会成员的席位区。
这张两人牵手同席的照片,是六年来对于二人婚变传闻的唯一一次澄清。可冉颂心中还是忐忑,他摸不清司云的心思。
宴会结束时,冉颂握紧司云的手不松,低声说:“我们回家。”
司云点头,并未犹豫地说:“好。”
翠屏山水别墅,司云六年没回过这里了,但这里的一切都还是六年前的模样。
家里的两只狗见到司云,很落寞的静静的看着,像是不记得她了,又像是认得但不想与她亲近了。西森已经长成了一只健硕的大猫,它见到司云,也只是警惕又好奇地盯着,没有要亲近的意思。家里唯一愿意与司云亲近的只有机器人小分,尽管小分程序升级过数次,但原始数据始终保存着,所以它一如既往的、亲亲热热的对待司云,仿佛司云不曾离开过。
懂感情的,感情变淡了;不懂感情的,一成不变。
卧室里唯一的变化是多了几大幅两人的结婚照。这是司云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结婚照。
她看了会儿,问:“你一直生活在这里吗?”
“嗯。”冉颂的双手微微颤抖,极力稳定着情绪,轻声说,“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他握住司云的手,祈求道:“不要再走了好吗?如果一定要走,带上我一起,好吗?”
司云的情绪一直很平稳,看上去很温和,她说:“好。”
冉颂将她拥进怀里,紧紧抱住。司云抬手轻拍他的背,说:“时间不早了,我困了。”
司云走进衣帽间,里面的一切都和从前一样。她想找自己的睡衣,可是想不起放在哪里了。
冉颂跟进来,轻车熟路的打开一扇衣柜的门,里面挂满了司云的睡裙。
冉颂说:“我有定期清洗,这里的衣物都是干净的。”
司云从浴室出来时,冉颂也已经在客房洗了澡,换了睡衣,正拿着吹风机站在梳妆台前等着为司云吹头发。
司云看他一眼,甩甩半干的长发,说:“吹过了。”她上床,关了自己一侧的床头灯,半晌见冉颂还站在那里不动,转头问他,“你还不睡吗?”
冉颂不确定司云让不让他睡在这里,听到这一问立刻上床盖被关灯,一气呵成。
黑暗中,冉颂睁着眼睛,看向身旁的司云。
司云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冉颂慢慢伸手过去,轻轻的摸到了司云的肩膀。
司云没动。
冉颂一点点的靠过去,贴近司云的身体。
司云也没动。
冉颂进到司云的被子里,小心翼翼的搂住司云的腰身。
司云终于动了,她侧过头,用脸颊蹭了蹭冉颂的下巴。
“司云,司云……”冉颂抱紧司云的身体,差点哭出来。
身体渐渐被激情点燃。冉颂伸手打开一侧的床头灯,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抽屉里的东西还是结婚之前买的,六年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了?
冉颂一盒盒的拿出来查找保质期、生产日期,无一例外的都过期了,不知道这东西过期了会怎么样?
司云看他鼓捣半天,问:“不想戴吗?”
“不,不是……”冉颂忙想解释,却听司云说,“不想戴就不戴。”
冉颂眼眶一热:“真的吗?我们可以有个孩子吗?”
司云说:“可以考虑。”
冉颂好开心,他真的非常非常希望能和司云有个孩子,那样他们的婚姻一定会变得稳固。
想拴住一个女人,让她和自己生个孩子无疑是个手段,男人普遍会想用的手段。
即便是司云这种强势的女人,也一定不会轻易让自己的孩子没有爸爸,冉颂这样认为。
但现在还不能那么做,因为冉颂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要孩子。
在失去司云的这六年时间里,冉颂深受失眠噩梦的困扰,起初的两年里,医生给他开的是安眠药,后来药品就慢慢变成了含有治疗抑郁症的成分。他现在每天晚上都需要吃大把的药才能使自己入睡。想有孩子,肯定需要先停药一段时间。
现在司云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翌日早上,早饭后司云穿戴整齐准备出门。
冉颂紧张的拉住司云的手,问:“你要去哪?”
“去公司。”
“不是一直都网络办公就可以吗?”
司云说:“想去看看。”
冉颂拉着她不松手:“我和你一起去。”
“我去工作,你去做什么?”
“我开车送你,在楼下等你。”
司云看着他,冉颂被看得不自在,低声解释:“接送老婆上下班,多正常的事情。”
“好了,不去了。”司云放下手包,“跟我来书房吧。”
书房里,司云坐在电脑前。冉颂在旁边自己找玩的,西森猫在他的身边眯着眼睛晒太阳。司云抽空转头看冉颂一眼,见他在拼乐高,不由得问:“这是我送你的那个吗?”
冉颂点头:“是。”
司云诧异:“居然还没有拼完?”
这个乐高,这些年,冉颂每次拼到快完成时便将能拆开的零件拆开,重拼,再拆掉,再重拼,如此反复,已不知反复了多少遍。他心里舍不得把它拼完。
冉颂走过来,将司云从椅子上抱起,说:“我们去旅行,好不好?”补我们的新婚蜜月。
司云说:“你有假期吗?你现在不忙了吗?”
冉颂今天一早起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通知团队将他接下来,所有的工作能取消的全取消,不能取消的都推迟。现阶段没有任何事,比稳固他和司云之间的感情更重要。
冉颂说:“有假期,不忙。”
司云问:“你想去哪旅行?”
“去哪都行,你决定。”
司云这几年把国外能逛的地,差不多逛遍了。国内倒是有很多地方还没去过,她想了想,说:“我想去爬黄山。”
“好。”
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里,两个人形影不离,但终有冉颂推不了的工作行程,比如眼前的这个,之前拍摄完成的一部电影宣布定档即将上映,这需要身为主演的冉颂出席为影片宣传的活动,这个工作行程不能推。
冉颂感觉近五个月的时间里,司云对他挺好的,两人都对过去六年的事只字不提,全当是梦一场。
觉得感情稳定了,于是冉颂并不太担心的对司云说:“我需要离开几天。”
司云处理着文件,头也未抬地说:“好。”
冉颂主动解释:“电影上映有些宣传活动需要参加。”
司云看他一眼,不以为意地说:“好,你去。”
冉颂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可又说不上来。他凑过去,想亲司云一下,司云很配合,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
冉颂放心的去工作。
电影从上映前的宣传活动到首映礼,再到上映后由于观影反响好,资方乘胜追加宣传期。冉颂这一走就是半个多月的时间。
待到回来时,冉颂发现司云对他的态度明显不同了,虽称不上冷漠,但却很客气,客气又疏离。不单态度太过礼貌,还不再允许他亲近。
冉颂极力试图化解这种状况,可无论怎么做,都感觉没有着力点,力所不及的无力感。
如此这般的过了两个多月,一天晚上,冉颂在家中翻找已经许久没在吃的安眠药,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些女性的备孕药品。
冉颂心中瞬间狂喜,原来司云这几个月拒绝亲热是在做怀孕的准备。
他几乎是跑步回到楼上的卧室,发现司云在浴室,便兴冲冲径自打开了浴室的门。
司云正仰躺在浴缸里,见他进来,问:“什么事?”
冉颂笑容温柔,诱哄的口吻说:“一起洗好不好?”
司云看着他,慢慢的从浴缸里撑身出来。
冉颂震惊的看着司云的身体,她的腹部……明显的隆起。
“司云……”冉颂惊讶又激动,“你……你的肚子……”
司云拿过挂着的一件浴袍,慢条斯理的将浴袍穿好,说:“是的,我怀孕了。”
“天啊!”冉颂高兴得简直要晕了。他上前抱住司云的腰身,语无伦次地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太好了!宝贝儿,天啊!我们有孩子了,我要做爸爸了!”
冉颂自责自己早该想到的,旅行回来后,就没有再做过避孕措施,记得第一次不戴时,他心里很紧张,担心司云会拒绝,但是司云没有提出异议。从那时候起,他就在期待着这一天了。
司云很平静的挣开冉颂的怀抱,说:“你跟我来。”
冉颂跟着司云来到书房,看着司云坐到办公桌后,从抽屉中取出一份文件,说:“没告诉你,是因为你和孩子没有关系。”
“什么?”冉颂没有听懂司云的意思,“你说什么?”
“孩子不是你的,和你没有关系。”司云的态度冷得令周围的空气都满是寒意。
冉颂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不是我的?”
“我现在怀孕三个月,你认为可能是你的吗?”司云将文件放到桌上,推向冉颂,“这是离婚协议书,我这次给你十个亿现金,条件是离婚后永不打扰我和孩子的生活,无论我还是孩子,都和你再没有任何关系。”
冉颂不住的摇头,整个人都傻掉了。
司云继续说:“给你十亿,主要是考虑到你这些年,以夫妻的名义做慈善捐了很多钱出去,我不会占你的便宜,多倍还给你。如果你想要平分我们婚后的财产,我最多只能分一部分启兴股份给你,那对你来说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你好好考虑。”
看着司云无情的神态,听着司云无情的话语,冉颂突然猛上前,一把抓过离婚协议书,狠命的将其撕得粉碎,重重的摔在地上,大声吼:“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冉颂本就不是个没脾气的人,只不过是从未在司云的面前发过脾气而已。
司云第一次见他这样,本能的抬手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冉颂看到司云的这一个动作,顿时如被扎破了气的河豚,脾气全无,慌忙软了语气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会……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大声的对你说话,我错了,对不起……”
冉颂不知道的是,司云的另一只手已经准备按办公桌下的报警器了,一旦报警器被按下,整栋楼都会响起警报声,楼内所有的机器人都会在第一时间启动电击模式,并汇聚到报警点。书房里四个屋角的金属人偶可不仅仅是摆设,是同样具备防御系统的机器人。墅区的安保人员在听到警报后会第一时间赶过来,所以,在这栋房子里,想伤人是没有退路的。
冉颂蹲在司云的座椅旁,说:“是不是那个男人纠缠你?逼你离婚?他在哪?我去找他。”
司云挑眉,不解的看着冉颂:“和你没关系的孩子,你愿意要?”
冉颂急切地说:“怎么会和我没有关系?我们是夫妻,有法律保护的婚姻关系,你生的孩子怎么会和我没有关系?你的一切都与我有关系。”
在司云离开的那六年时间里,与司云有关的每一个物品,冉颂都视若珍宝,就连司云落在梳妆台上的一根头发,冉颂都会好好的收藏起来。他爱司云,爱与司云有关的一切。
冉颂不安的追问:“是不是那个男人逼迫你离开我?”
司云想了想,说:“一夜情而已。”
听她这样说,冉颂暗松一口气,没有情敌。
司云再次确认,问:“你说你愿意做这个孩子的爸爸?”
冉颂坚定的点头:“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司云无奈的皱眉看着天花板,思索着说:“那个男人,好像是俄罗斯人还是白俄罗斯人?我记不清了。总之,孩子生出来会是黄头发、蓝眼睛,这样你也不介意吗?”
外国人?冉颂惊讶。
司云继续说:“你要知道,你是社会公众人物,生活上的点点滴滴都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放大,这种事放在普通人的身上,都要难以承受外人的指指点点,你何必让自己受这种屈辱?现在和我离婚,你放心,不会再有六年前那样的舆论压力,网上无数人在催你离婚。现在离婚,你不单可以从这场婚姻里全身而退,还会获得公众的祝福,更受喜欢。”
面对司云的游说,冉颂看着司云的眼睛,不知是在对谁,缓缓地说:“如果,人生有不可承受之重,我所不能承受的,就是与司云离婚,我可以做她的亡夫,但绝不做她的前夫,你可以杀了我,但是不能让我离婚。我最后说一次,我不同意离婚,永远不同意。”
这一番话,听得司云都不得不叹气,问:“你这么执着,是因为认命了吗?”
“你若真心爱过一个人,便能明白我的想法。”冉颂轻轻抚摸司云已经隆起的肚子,“你想要一个混血宝宝,你就算直接告诉我,我也会同意的,只是不该用那样的方式。”
司云拿他无可奈何,只能最后提醒:“我这辈子,只会生这一胎,你不肯离婚,那你就不会有属于你自己的孩子。我现在给你离婚的机会你不要,将来若是被我发现你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孩子,到时候你不单没有十亿可拿,我还会让你死得连尸体都不剩。你最好想清楚。”司云说的语气平平,却威胁意味十足。
冉颂说:“我这辈子只要司云一个女人。”即便心变了也要。
司云说:“你给我看过你小时候的照片,说你小时候很可爱,很好看,你难道不想要一个和你长得一样的孩子吗?”
冉颂一直仰头看着她,这时慢慢站起身,说:“你记得?你知道这些?”
司云说:“我又没失忆。”
冉颂痛苦的闭了下眼,神色很快从痛苦失望中抽离出来,说:“孩子是你生的就好,即便是我们的孩子,也不一定会长得像我。”
司云也站起身,抬手抚摸冉颂的脸,说:“你这样,真是个傻瓜。”
冉颂眼眶湿润,司云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这样抚摸过他的脸了,曾经她是多么的喜欢这样对他,充满爱意。
冉颂说会做个好爸爸,说到做到,第二天就买了一大堆有关孕期护理,新生儿养护方面的书籍回来开始认真研读,同时着手联系劳务公司筛选合适的孕产妇营养师、家庭厨师、新生儿护理师、司机、杂工,并开始用心的设计婴儿房,安排家庭工人的住所。
这些繁琐的杂事,司云并没有过问。冉颂来问她的意见,她只淡淡地说:“我不喜欢家里人太多。”
冉颂温言解释:“现在的情况,家里只有我和几个机器人肯定是不行的。你需要照顾,孩子出生后更需要人手照顾。”
司云重复:“我不喜欢家里人太多。”
冉颂哄她:“我让他们尽量都不出现在你的面前,好不好?”
司云没再说话。
冉颂亲亲她的脸,问:“身体上有感觉不舒服吗?”
司云说:“没有。”
冉颂纳闷,司云真是处处都和一般的女人不同,孕期竟然什么异常的反应都没有,既没有电视剧里常见的孕妇呕吐,也没有情绪不稳定。这一点疑惑他很快就在书中找到了答案,原来不是所有孕妇的妊娠反应都剧烈,有一部分孕妇会从头孕吐到生,有一部分孕妇则是整个孕期都没什么妊娠反应。
冉颂依照《孕期营养》书中所写,根据孕期不同月份对营养成分的所需,吩咐家里的厨师为司云准备营养餐。司云对此也没有异议,让吃什么就吃什么,她的味觉早已经正常,但对饮食口味并不挑剔。
随着月份渐大,司云夜里渐渐开始睡不好,因为肚子大,怎么躺都不舒服。冉颂为她准备了孕妇睡枕,但也只能侧着睡,依旧不舒服。
司云让冉颂去其他的房间睡,冉颂不肯,说不放心司云夜里一个人。
这天晚上,冉颂上床后从背后抱住司云,温柔地亲吻司云的脸颊。
司云说:“我怀着孕,不可以。”
冉颂解释:“书上说,怀孕五个月以后是可以的。”
司云挑眉:“书上还介绍了这个?”
“嗯,书上还说这个时期孕妈妈也……”他亲亲司云的脸,“你想吗?”
“小心小心……”冉颂话还没说完,司云已经坐到了冉颂的身上,冉颂赶忙扶住她的腰身说,“动作不能太剧烈。”
“哎呀!”司云突然叫了一声,抬手摸自己的肚子,冉颂也看到了,很明显的胎动,他把手抚上被推高的位置,清楚的感受到了里面有个小小的力量在推他的手掌,好神奇的感觉!
冉颂欣喜又好奇,突然发觉不对劲,才五个月,居然这么大的胎动?书上可不是这么说的,还有,以司云1米68的身高,怀孕五个月不该是这么大的肚子。这孩子偏大很多啊!
冉颂说:“书上说,孕后期,如果孩子太大,会出现妊娠纹,涂橄榄润肤油可以缓解。我已经给你买了,你现在要涂吗?”
司云说:“孩子过大或孕妇太矮小才会出现妊娠纹,我不会,孩子不大。”
冉颂不认同:“这还不算大吗?”这才五个月就这么大,待到八、九个月的时候,肚子得被撑多大啊!
司云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问:“你说好人会有好报吗?”
冉颂不明白司云这话从何说起,但他肯定地答:“会。”